第117章 第 117 章

第117章 第 117 章

藺修遠的突然出現本就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更別提他還直截了當地為祁溪辯護,立場簡直不要太明確。

趙清宏因着他這罕見的上道模樣,對他的態度也好了幾分,一張暴躁的臉擠出和藹的模樣,看向弟子們:「正是如此。」

藺修遠卻沒有注意他的態度,而是直直地盯着祁溪,試圖從她的表情中找出一點對他這個曾經的師尊緬懷的模樣。

未果。

他沉痛地嘆了一口氣。

台下的弟子視線在兩個人中間打轉,像瓜田裏上躥下跳的猹。

藺修遠的表情,猶豫中帶着一點惦念,惦念中帶着一點心虛,心虛中帶着一點惋惜。

總而言之,不像是面對一個曾經被他逐出師門的弟子。

更為重要是,他自始至終根本沒有看過盧幼菱這個他素來寵愛的弟子一眼。

弟子們私底下眼神交流,終於意識到以往的認知與現在的情況似乎出現了很大的偏差。

盧幼菱垂著頭,自然知道有許多人在討論自己,手中的傳訊玉碟明明是由上好的暖玉製成,如今卻涼的徹骨。

她甚至抖了一下。

那日他們二人在紫雲峰下被結界所傷,攙扶著一瘸一拐回了赤練山。

藺修遠並沒有在赤練山多待,當時便跛着腳去了無登峰,她攔都沒攔住。

後來盧幼菱私底下給他傳訊好幾次,卻一直沒有收到回應,只當他在努力為昝和風療傷顧不上,可現在——

祁溪出事,他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趕了過來,而且為了幫她隱瞞,不惜欺騙所有人。

是的,欺騙。

盧幼菱確定藺修遠一開始並不知道祁大綠就是祁溪,至於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她不知道。

藺修遠從未跟她提起過。

她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

為什麼所有人都向著祁溪,就連師尊都是。

明明前兩日還給她送劍,祁溪一出現,他就變了。

她恍恍惚惚突然覺得如今眾叛親離的模樣和在叩心境中像極了。

……

一向走甜妹路線的女主表情管理失控,被盯着的祁溪直接起了一背的雞皮疙瘩,再看着朝她走過來的藺修遠,祁溪只想後退。

男主往前走一步,女主表情凶一分。

這誰頂的住啊。

終於,藺修遠開口了:「溪兒……」

祁溪牙酸,立馬抱劍對着藺修遠彎腰看似友好地行了一個禮:「劍尊。」然後大步走向趙清宏:「掌門,既然事情已經說清,比賽是不是可以繼續了?」

她沒看到,藺修遠在聽到她那聲劍尊喊出來的時候,身體僵硬地晃了一下

看戲還沒看夠的趙清宏「啊?」了一聲,然後嘖了幾聲,看着藺修遠臉色慘白,明顯被戳到了心窩的模樣,突然覺得他有點可憐。

不過此時的情況,確實也不適合繼續再讓他訴衷腸:「既如此,那接下來就繼續——」

藺修遠打斷他的話,看向祁溪:「我還有話想說。」

「不,你沒有——」突然橫空傳來一道聲音。

下一刻,祝時喻御劍而來,以一種格外靈活的身姿插在兩人之間,而後一揮手,藺修遠咳著後退了一大步。

不等他說話,祝時喻就一臉慍色地開口惡人先告狀:「你做什麼?」說罷,骨節分明的手指朝着台下一指:「你們赤練山的人在那裏。」

怎麼就要搶他的道侶。

被指到的盧幼菱僵笑。

心中更恨,凈台仙尊還是這麼不講道理。

台上的藺修遠雖然沒有說話,但這一刻卻和她的思維同步了,冷著臉:「師祖,你未免太過分。」

趙清宏終於看不下去,手掌往藺修遠肩膀一拍:「行了,祁溪如今既然已經拜入紫雲峰,你便不用多管了。」

然後隱晦地瞪了祝時喻一眼。

這刺兒頭。

刺兒頭祝時喻本人壓根兒不介意。

他只是晚來一步,這個姓藺的丑東西就把他的風頭都搶完了,煩死了。

於是他看向祁溪的甚至帶了幾分委屈,傳音道:「是我過來慢了。」

祁溪撓頭:「你給掌門傳訊很快。」

祝時喻繼續委屈:「笨蛋掌門沒接。」

祁溪也不明白為什麼被扒掉馬甲的是她自己,需要安慰的卻變成了祝時喻。

藺修遠被剛剛祝時喻那一揮,弄的胸口氣血翻湧,此時看着二人的互動,只覺得心中難受至極。

之前他還能安慰自己,祁溪向來情緒內斂,可祝時喻出現之後,她戒備的姿態瞬間消失。

對比實在太過鮮明,他即使想要自欺欺人都不行了。

-

藺修遠失落。

祝時喻猖狂。

祁溪夾在中間頭大。

台下的弟子腦補能力都很強:「莫非前段時間赤練山放話說要收她為弟子,實際上是心有不甘想要和凈台仙尊搶人?」

這種說辭獲得了眾人的一致認可。

「這麼說來,祁溪用新的面目出現,其實是想要斬斷過往和赤練山的一切,重新來過?」

祁溪明顯感覺所有人落在她身上的視線變了。

能被紫雲峰和赤練山爭奪,這是何等的讓人嫉妒啊。

祝時喻被祁溪安慰了幾句之後,心情迅速好轉,再看着失魂落魄的藺修遠,只覺得心中舒爽無比。

向弟子們大概說了一下當初救下祁溪的前因後果。

趙清宏不由得回想起來他們在崖底找祁溪的傻樣,合著祝時喻早就把人偷偷摸摸救走了,還一聲不吭。

原來當時祝時喻突然關心祁溪被污衊入魔的事情,並不是被他感化了,而是在護短。

-

雖然眾人心思各異,但哪裏還有人質疑祁溪參加宗門大比的資格。

比賽終於可以正常進行。

祝時喻自從醒來之後,還是第一次下山出現在宗門弟子們的面前,趙清宏直接給他安排了一個居中的好位置。

「紫雲峰祁大……祁溪對戰陣宗白曉初。」

祁溪察覺到祝時喻的目光,莫名感受到了壓力。

祝時喻在實力恢復之後,本想直接過來的,但祁溪考慮到他的身份太高,難免惹人注目,所以還是請柴道人現場轉播。

台上。白曉初其實非常忌憚祁溪。

祁溪的那個破虛劍訣,連了忍的祈華印都能破,更為重要的是,她是在這次宗門大比上才嶄露頭角的,所以眾人對她的了解實在是太少。

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有什麼其他的底牌。

白曉初眯眼,突然覺得興奮起來。

祁溪也很謹慎。

陣修這種存在,戰鬥力雖然不強,但很煩,有點類似於輔助,他們能通過巧妙地構建陣法,讓自己的修為得到增益,實力好的,甚至能達到雙倍的效果,與此同時,還可以減弱對方的攻擊。

這麼一來,此消彼長,結果就很難說了。

她在此前也研究過白曉初的對戰影像,他是那種典型的無賴式打法。

有一場,他硬生生地把比賽拖了一個時辰,鈍刀子割肉似的,一點點地把對方耗輸了。

所以這場對戰,不能拖得太久——

果然,白曉初從一開始出手的時候,就在巧妙地躲避祁溪的攻擊,同時在不動聲色的佈陣。

祁溪眉眼一斂。

一眼就能看的出來,白曉初在之前隱藏了自己的實力。

他在之前的打鬥中,選擇那種磨磨蹭蹭的打法,似乎只是為了磨練自己的對戰技巧,或者說——

在測試他的陣法在應對不同招式的對手時候的威力。

很有探索精神的一個陣修。

很巧,祁溪也很有探索謹慎,並且之前了解過一些關於陣法的東西。

於是台下的人,就看到台上兩人跟顯擺自己的家底一樣。

一個佈陣躲避。

一個破陣追着砍。

而且越打越興奮。

白曉初覺得祁溪天賦實在驚人。

不僅是在劍術上,她甚至還能破掉他的一些陣法。

一開始他以為是歪打正著,後來卻發現,祁溪是真的懂陣法。

祁溪自己都沒想到,以前在藏典樓看的陣法書籍再加上這幾日夭夭的指點居然這麼管用。

……

半個時辰后,白曉初喘著粗氣看祁溪:「我輸了。」

「紫雲峰,祁溪勝——」

隨着裁判長老的宣佈,宗門大比的前三終於有了結果。

合歡宗,駱浮生。

乾明劍宗,祁溪,盧幼菱。

不論如何,乾明劍宗的弟子們覺得很是驕傲,畢竟前三就有兩個。

再加上藺修遠和祝時喻共同認證的身份,所有人對祁溪的熱切程度又提高了幾分。

她好不容易從簇擁的人群中擠出來,找了個地方等祝時喻,就見藺修遠追了上來,可能是再被什麼人打斷,所以說的格外急切,一點停頓都沒有:「溪兒你還記得我當初帶你上赤練山當時你才這麼小……」說着還用手掌在腰側比了一下。

祁溪被他的「溪兒」喊的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五歲之後,藺修遠就沒這麼喊過她了,她抬頭:「劍尊,往日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

藺修遠苦笑一聲:「我知道你還在怨我……」

祁溪實在是沒有功夫和男主在這裏追憶往昔,上演苦情戲。

「不,劍尊,我早就忘了。」藺修遠再度露出痛苦的神色,嘆息:「是為師不好。」

祁溪比他還痛苦。

她第一次發現藺修遠理解能力實在有點差,她感覺自己的態度已經表現的很明顯了。

……

祝時喻正在台上表情坦然的接受各宗掌門的馬屁。

視線不經意間朝遠處的樹下一掃。

可惡,那個丑東西又在挖牆腳了。

他御著劍飄過去,再次橫在祁溪和藺修遠中間:「我們回去吧,我今日很累了。」

祁溪下意識嘆氣,一邊跟他往紫雲峰的方向走,一邊實話實說:「師祖,你一直是坐着的,並且還打了三個哈欠。」

唯一的運動量可能也就是御劍飛過來了,實在是算不得什麼。

祝時喻:「……哦。」

祁溪顧及著兩人在外面的形象,傳音問他:「師祖,你怎麼了?」

……

藺修遠實在是沒想到這兩個人之間竟然是這樣的相處模式。

明明祁溪到紫雲峰才幾個月,他卻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插不進去了。

-

祁溪剛回紫雲峰,便察覺到山下有人求見。

是了忍,他雖然敗在駱浮生手下,面上看起來卻沒有很多波瀾,反而是真心實意地為她感到高興:「阿彌陀佛,祁道友,幾年不見,恭喜。」

祁溪笑着接他的話:「你居然還記得我。」

修真一事,最是難以捉摸。他們幾年前在秘境中相遇的時候,還都苦苦不能進階,如今卻都是金丹期了。

了忍也是同感,所以在知道祁溪隕落的時候還惋惜了許久,不過他來這裏並非是單純為了敘舊道賀:「祁道友,你比賽用的劍並非是那日趙掌門給你的?」

祁溪點頭:「對。」

「可否給我看一眼?」

祁溪雖然疑惑,卻也不至於拒絕。

了忍接過劍,細細查看,過了許久嘆道:「果然,這劍的模樣,我曾見過……」

祁溪更加疑惑:「這是師祖給我的……」

跟批發一樣,足足復刻了許多把,品質都還不錯,不過問起他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他卻根本想不起來。

了忍搖頭:「我此前從未見過凈台仙尊。」

「那你是在何處見到?」

了忍娓娓道來:「我幾年前去了凡世歷練,我在那裏見過一幅畫,畫中就有這樣一把劍——」

事實上他之所以進階這麼快,心境上的突破是一方面,與這副畫更是密切相關。

凡世?

祁溪追問:「畫中可還有什麼其他的東西?」

了忍點頭:「還有一種花。」說到這裏,他繼續回想:「是一種我從未見過的花,很……」

當時去凡世的時候壓制了修為,完全和個普通人一般,也用不了留影石,他並不是長擅長言辭的人,因此思考半天,也只能用乾巴巴的「很好看」來形容。

祁溪目光掃向峰頂,耳邊了忍的話再度響起:

「我隱約記得在右下角標了這種花名字,好像是——」

「凡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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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祖你怎麼又開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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