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心魔

「袁飛，事到如今，你竟然還敢如此淡定？」閣老小口抿茶，神目微眯。

「宋思明，落在你手上，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不是要給少主報仇嗎？」袁飛費力擠出這麼幾個字，氣力更弱，全身開始哆嗦！

宋閣主微微一笑，把茶放在旁邊，輕輕的按摩袁飛大好頭顱。

受死這種事，全憑一口英雄氣。如今費力喊出，卻是耗盡了氣力，袁飛怕死的本質便是暴露無疑！

「別殺我，無論你讓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袁飛全身肌肉開始繃緊。

袁飛身上，真的沒有什麼值得一個金丹強者覬覦的。原本還想用王霸之氣征服金丹強者，卻發現真的不存在！

論智謀，論功法，人家可以甩自己幾條街。又是託孤之臣，袁飛想象不到有什麼可以打動他的。

「其實，我很欣賞你，袁飛。」閣老卻不輕不重地拍了拍袁飛的肩膀，坐了下來。

「論起來，你比少主更有天賦，更有謀略。當時常師父經常在我面前讚美你。你根骨更好，修行亦佳，理應成為常師父的繼承人。」

「你開始修鍊龍行虎步，卻是意外之喜。常少主要行吞噬之事，我也是第一個考慮你，作為容器，你實在應該驕傲。」

原來獅虎吞天，是宋閣主的手筆！

閣老如數家珍一般，把袁飛的過往娓娓道來。

金丹強者本應快刀斬亂麻，此刻卻像一個循循善誘的老人，身上不帶殺氣，心平氣和的和袁飛傾訴。

「莫非，竟是要收我為徒？怎麼可能？」袁飛快速打消念頭。袁飛不敢作聲，心中有萬千思緒。

「我不會殺你的！」閣老做了總結，袁飛心中一喜，卻強行壓抑，逐字逐句的聽限定詞。如果做不到後續，恐怕也是難逃一死。

「但是，你要立下心魔誓，在三十年內，成為宗主，聽候我的指令！」

袁飛心中一驚，這是一個激進狂人，在骨子裡流淌著熱血。

不過這也是他開出的價碼，自己還有的選擇嗎？他是風雲山為數不多的金丹修士，袁飛生死全在於其一念之間。

袁飛伸手，模仿金丹強者的做法，一手指天。

可是袁飛並不是金丹強者，言出法隨。宋閣老一指虛划，便在袁飛手上割開一道口子，又快速結印，鮮血凝而不散，頭頂三尺，有一道黑雲翻滾。

袁飛按照閣老的要求，逐字逐句，完成了心魔誓。黑雲降下，匯入血液，快速的鑽入袁飛傷口之中。

抹上一些藥水，傷口很快消失不見，但是那一捧鮮血卻匯入心脈潛藏，一旦違背，便是身死道消。

三十年，自己至多能築基，怎麼可能有希望問鼎宗主？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且看且珍惜。

金丹強者輔助心魔誓，也絕不輕鬆，大口喘息之餘，又吞下了丹藥，運功打坐。

「我是宗門種子，能否成為宗主，對他並沒有那麼多的好處，反而要用心幫我促成此事，才能指揮我完成抱負！為什麼要做出這麼大的努力？他應該做的，不是一刀殺了我嗎？」袁飛心中有萬千思緒，如今也只能按在心頭，交淺言深，其禍不遠。

閣老微微一笑，彷彿洞悉袁飛的想法，輕輕開口：「合作的基礎是互利互贏，不如我們互相提三個問題，加深彼此了解。」

提問題是有技巧的。如果問得淺薄，難免招人恥笑。問得太深，破壞了合作的基礎。當然，這也是證明自己的機會。一個聰明的盟友，遠比一個愚蠢的隊友更加可靠。

其實，這也是閣老的考題，如果自己表現的太差，隨時就會被放棄，恐怕接下來的待遇就會很差。如果自己是可塑之才，閣老才會真正在自己身上花費力氣。

一個金丹強者沒必要騙自己，自己暴露適當的秘密，也會更加取信於人。這就是三個問題的前提。

袁飛也只能率先開口：「閣老，你先提問？」

閣老也不矯情，幾乎是毫不猶豫就脫口而出：「你到底是誰？」

你是誰？這差不多是哲學範疇的問題。當然，如果袁飛只回答：「我是風雲山的袁飛！」，也是可以矇混過關的。

只是在合作的基礎上，袁飛就顯得有些滑頭了。

「我是袁飛，來自千百年後的袁飛。」袁飛沉肯地看著閣老，深怕閣老不相信。閣老卻只是淡淡地蹙了眉，並沒有表示特別的驚訝。

「因為你們風雲山山神的失誤，我被替補出場，來到這裡。一身廚藝，和磨皮的拓撲圖便是明證。我來自沒有修仙的華夏大陸，人們學習科學，一樣能擁有強大的力量。」

閣老淡淡的說：「本以為你是魔道的細作，可是身上卻沒有天魔功法的痕迹。如此一來就說的通了。其實穿越者也沒啥，不說整個華夏，就說風雲山，也接受了不少身份神秘，自稱來自21世紀的科技國度。」

「可是那些人往往眼高手低，指望靠一些詩詞歌賦就能被大家承認，用完了隨身攜帶的武器，還想造一些炸藥什麼的，最後死的可慘了。」

這是警告，還是善意的提醒呢？還有山神，究竟劈錯了多少人？

「還好你不是魔道人物，不然倒也有些麻煩。那麼第二個問題，你是怎麼殺了少宗主？」

以弱勝強並不奇怪，可是閣老詳細探查了袁飛的靈魂，血脈，雖然特異，並未有任何出彩之處，少主進入人體，實力雄厚，從結成的外罡種子就可見一斑。

「常師父的靈魂血脈雖然很強，本來無法抵擋，可是我的血脈突然覺醒，常師父的三魂七魄都被它自主吞噬了。」

「原來如此，倒是我先前看走了眼。本以為只是普通的血脈，不想居然是孔雀或是迦樓羅這樣的洪荒異種？沒想到孔雀和迦樓羅居然是以生魂為食？孔雀和迦樓羅都是卵生，這麼說只所以血脈不興，是因為尚未破繭咯，難得，難得！」宋閣老居然激動的鼓掌。

宋閣老並沒有為常師父的死難過！袁飛看著閣老，若有所思。

最後一個問題：「常遇春的屍體在哪裡？」

還是來了，拿住了這一點，就拿住了袁飛的七寸。無論是借屍還魂，還是獅虎吞天，本質上都是邪魔外道。

便是宗門不計較，常師父的背景也太強大，若是被人查出，單單一個天九，就足夠讓袁飛無法繼續在宗門立足。

袁飛當時心太軟，自己動手挖墳，沒有撇清和師父的關係。藉助師父的屍骸作為媒介，只怕有心人會施展十八般武藝，之後順藤摸瓜，展開調查！

袁飛的身份隨時可能會暴露。

宋閣老只要把這事抓在手裡，等於抓住了袁飛最大的痛腳。

之前鋪墊了半天，其實是在這裡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