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烤魚

可憐常師父本是夜夜笙歌的官二代，卻在父親被魔道之人暗害后不得不一夜之間長大。

常師父本就悟性奇佳，又有宗主父親遺產資助，修行自然是一日千里。不多時已經成功築基，更有多位長老照拂。

成為宗門種子的常遇春更是雄心壯志，「我是要成為風雲山宗主的男人。」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袁飛暗道。

「師父好厲害，若不是被魔道中人所害，說不定真能成為宗主呢。」袁飛連聲稱讚。

「什麼魔道，是道統山的弟子乾的！」師傅義憤填膺。

「道統之爭向來點到即止。可是我卻被人下了暗手，居然傷了根骨，細緻想來，和本門那些苟且偷安的長老們，怕是脫不了干係，甚至連宗主，都有莫大的嫌疑。」

「我父親的主張並沒錯。魔門勢大，道門式微。魔門把百姓視為耗材，道門取材百姓，若一味苟合，此消彼長，道門淪為無源之水，未來必然沒有道門立足之地。若然道門上下一心，未必不能消滅魔門，為百姓，為大康謀發展之道。」

這個說法，袁飛大為認同。魔道損人利己，確實走的是消耗之道，不利於可持續發展。

可是前任宗主的做法，錯在太急。窮兵黷武，其實最大的弊端在於勞民傷財，民眾多有死傷，自然怨聲載道，財產掌握在上層人士手中，卻被逼拿出份額，可是魔門短時間又不會被消滅。

投資看不到回報，誰願意去做呢？當然，宗門之中多有短視之人，也不乏遠見之輩。

宗主的命令還是被貫徹執行，失利更重要的原因卻是協同性不足。

道統山卻害怕風雲山坐大，出工不出力，這背後捅的一刀，最為致命。魔門被攻擊，空前團結，一致對外。反而道門貌合神離，焉得不敗？

看到袁飛一臉崇拜的看著自己，對自己的想法完全是發自內心的認同。

師父的虛榮心得到極大的滿足，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不想動手了。

「不行，我要改變宗門，必須藉助袁飛的身體。」師父握緊拳頭，硬起心腸，袁飛卻貓在樹上，摘了好些野果，順手拋給師父。

常玉春接過這些野果，並不下肚。

倒也不是因為這些野果有毒，這些沿路的果樹還是前任宗主派人種下，是師父童年的回憶。師父把野果揣在口袋中，慢慢的踱步走遠。

袁飛又摘了一些，用上衣裹了。用衣角小心擦拭，又塞了兩顆在嘴裡。

野果味道酸酸甜甜，頗似地球上的李子，既能生津解渴，又可暫解肚餓。

「師父不喜歡吃李子嘛？」此時可不能把師父得罪，徒弟小心走到前面，又吃了一枚。

汁濃溢出，唇齒留香。余光中，袁飛發現師父父喉頭一動，吞了一下口水。

「是了，我剛才一直在聽師父講話，尚且口乾舌燥。如果師父得知我離宗，立即追出，沿途恐怕也沒有時間補給。換句話說，師父渴了兩天。」

可是，僅僅口渴可殺不死一個修行者。更有可能，這會讓師父遊興大減，提前動手，袁飛頓時有些焦急。

師父在後面踱步，袁飛卻額頭已經見汗了。此時袁飛卻不能回頭，以免引來師父懷疑。

但是不回頭，危險是成倍增長的。如果師父抓住時機，暴起奪魂，袁飛幾乎沒有反擊的餘地。袁飛只得左顧右盼，希望能找到水源。

皇天不負有心人，半個時辰后，一潭清水出現在袁飛眼帘，袁飛大喜過望。

師父也是面露喜色，背包中掏出一盞玉壺，兩隻陶碗。玉壺通體碧綠，溫潤細膩，陶碗上繪有古樸的花紋，顯得頗為典雅。

「不必師父動手，有事弟子服其勞！」袁飛自去盛滿玉壺，遞與師父。玉壺把手觸感微涼，灌滿后頗為沉重，袁飛雙手緊握，師父卻是輕巧的接過，頗為大氣的單手往兩隻碗中注水。一碗自己飲了，另一碗推給袁飛。

「報告師父，剛才在池潭中，發現數尾青魚。徒弟想抓幾條上來醫治肚餓。」

「喝過再去不妨。」師父堅持道。

袁飛此時並不太渴，師父的工具，袁飛可不想有絲毫的接觸。然而，不飲此杯，橫生枝節。袁飛不再猶豫，抓過瓷碗一飲而盡。

玉壺似是仙家寶物，潭中清水從玉壺中緩緩流出，彷彿雜質被過濾一般，口感清冽，並無土腥之氣。

袁飛言明抓魚，師父卻沒有把寶劍交還的意向。好在這也難不倒袁飛。天下武功，同途異路，袁飛以手代劍，十指相比寶劍，銳度雖有不足，卻更為靈活。

不多時便有了收穫，袁飛故作得意的看向師父。

常玉春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盯住袁飛，看到袁飛單純的目光，猶疑的把眼神轉向別處。

只是雙腳平放，腳尖的指向卻還是對準了袁飛。

雖然有心想跑，可是師父還是並未放下戒心，想逃是不可能實現的。袁飛小心的將五條小青魚用樹枝穿了下顎，放在座位旁邊。

地上多了兩隻玉釉的餐盤，一隻裡面盛了4隻饅頭，一隻卻是剛才師父口袋中的野果。野果被師傅用剩餘的玉壺水反覆沖洗。

野果雖能暫緩肚餓，卻不能真正意義上的充饑，過量攝入，會導致腹瀉。

看來師傅對我的廚藝，並不信任。看來他的晚餐，還是打算以饅頭為主。饅頭倒是中正平和，只是一個對餐具如此考究的人，會甘於平淡的食物嘛？

一個人畢竟吃不了4個饅頭。袁飛雖不是大廚，但是在地球上便頗為對下廚做飯比較在行。拿起其中的兩隻，用玉壺水調和，化成麵糊。

小青魚去內臟，清洗乾淨，用鹽塗抹均勻，又請師傅親自捉刀，將魚肉划花刀。

袁飛則不緊不慢，耗費精力，把魚刺去除。把麵糊攤在魚身，每個邊邊角角都裹的嚴嚴實實。處理好的魚用松木枝穿好，直接架上烤架。

烤魚是門技術活，失之毫釐，差以千里。袁飛烤的專心致志，師傅也是不急不燥，一盤野果被洗的晶瑩透亮，慢慢捻起一顆，放入口中細細咀嚼。

不多時，香氣撲鼻。兩個饅頭早已被棄在一旁。

烤魚外焦里嫩，咬下去有焦皮的感覺，火候把握的實在是太好了，外面若有似無的酥皮點到即止，小青魚的嫩被把握的淋漓盡致。直接沿著脊背一整條啃下去，又鮮又甜，滋味無窮。

師傅連吃四條，竟然還有些意猶未盡。袁飛也是不緊不慢，耐心給師傅做第五條，師傅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

「你也吃一點吧，要不這次我去抓幾條上來。」

袁飛搖了搖頭，自己把兩隻饅頭慢慢的啃吃，做好第五條，麵糊也消耗殆盡。

最後一條烤的也不錯，只是部分沒有麵糊，少了一些焦皮的酥脆。師傅也只吃有麵糊的那一部分，這條魚倒是糟蹋了小半。

天色漸漸陰沉，對著火把，兩人良久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