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融合

這一暈，兩個袁飛的記憶水乳交融。

前世收入平平，幸而自己在家，能做一點吃食，勉強維持生活。如今這肉身，也不可能大富大貴，背上一口鐵鍋，是袁飛的全部家當。

也不知是幸或是不幸，袁飛如今所在，是一方玄幻的世界。似乎是從商周出現了偏差，修仙者眾，妖獸橫行。

即使如此，歷史車輪滾滾，居然和袁飛所知的歷朝歷代，並無不同。

如今國號為康，正是貞觀之治的那個康，也是無數穿越者夢寐以求的盛世。

作為「自古能軍無出其右者」，李唐堪稱一代雄主，饒是如此，也不能勝過天災。

世家、軍閥割據留下了滿地瘡痍，瘟疫、戰亂，八百萬戶人口驟降，哪怕是「房謀杜斷」也是無法，正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武德初年，大康借突厥兵興國，俯首稱臣。

貞元年，大康太倉屯糧僅十天，供帝王飲食。

低價收購未脫殼大米，每斗七十錢。

積貧積弱，苦難造就了能征善戰的最強君王。

他開疆拓土，從無敗績。

他雲集凌煙閣名將，封萬戶侯，於歷史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萬國來朝，大康是武將夢中的理想國，貞觀長歌，大康是墨客筆下的烏托邦。

這是世家與帝王的狂歡，卻不一定是百姓的幸事。

作為友邦高昌國國主，也是以無比耿直的態度，記載於史冊。

「往吾入朝，見秦、隴之北，城邑蕭條，非復有隋之比也。」

翻譯倒也簡單，我一路看過來，您治理的山河蕭條，比前朝差遠了！

終李唐一生，大康也並未恢復前朝盛況。其實這也不能算是貶低，外敵寰伺，能攘敵於外，已經無愧最強之名。一代一路，能做好一件事，比志大才疏的前朝末代君王強上百倍。

只是苦了百姓。

天災、蝗災、乾旱，已是艱難，人禍最是不堪。

「一斗千錢」傷了誰的錢包，肥了誰的衣兜？

「低價採購」是否涉及強買強賣，便是君王都沒有了餘糧，這未脫殼的大米從何而來？

以三百萬戶人口南征北戰，大康每年能獲的稅收更不過幾百萬兩。支撐大戰，撫恤將士，封賞有功，如何操作？

歷史不能深究。

唯一能知道的，大康升斗小民一日兩頓，不過粟米一碗。整個封建王朝大抵如此，直到明末玉米和番薯的引入，才極大的緩解了饑饉。至於能飽餐米面，需感恩紅旗，有賴農神院士之功。

這正是：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按照原來的袁飛所得記憶，大康百姓面有菜色，食不果腹，哪怕是外門弟子，也不過略好一些。

一碗小米清粥，照的出人影。粗糧饅頭，也無老面發酵，硬的能砸核桃。精面細糧，那是給內門弟子準備的。

即使如此，袁飛也只能慶幸，如今不是貞觀元年，天災來臨，蝗蟲過境，一斗糧食一千錢的艱難歲月。

李唐勵精圖治，四海稍定，於修仙者算是難得的和平穩定。

「大師兄，你醒啦！」一行人面上露出了由衷的欣喜。

把袁飛扶起身來，隨即便是一碗清粥灌下去！

「噗！」袁飛一口全噴出來，味道寡淡不說，半生不熟的陳年小米，粗糲的讓人難受，居然還有些刺喉嚨。

「你們就吃這些？」袁飛帶著悲憫的情懷，看的眾人面面相覷。

「這，就是你早上給我們做的呀，可香了！」

袁飛看著不遠處，一片破瓦上加熱的饅頭。這倒不是外門出於味道的考慮，而是冷饅頭啃不動，硌牙！

瓦片下，幾隻破敗的枯樹枝，支撐著微弱的火光，舔舐著瓦片有些發黑，袁飛眼中閃爍著憂鬱的淚光。

「大師兄好！」

「隊長好！」

外門弟子三三兩兩湊了過來，大師兄喊得親熱，卻無恭敬之色。

這並不奇怪，所謂外門大隊長，原身也並沒有遠超眾人的實力，修為更不過鍊氣二重，與眾人相同，收入卻比他們多拿整整一枚鍊氣丹。

至於原身的付出，管理、保障他們的生命安全，供給他們飲食，則被他們下意識忽略了。即使不被忽略，也不過當作一個好用的工具。風險由袁飛承擔，好處自己要多佔，方才對得起那枚不屬於自己的鍊氣丹。

當然，好人終會有所回報，也總能收穫屬於自己的簇擁。

袁飛用神眼掃視一圈，根骨超過五的，有張亮、王飛羽、清芸，幾乎都聚攏在自己的周圍。而破六的，只有自己了……

道可道，非常道！

根骨為修行根基，完美為十，是為天靈，即使不刻苦修鍊，靈力自行運轉不輟。

然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完美為天地所嫉，天雷譴之，嬌兒新啼難敵天地之威。在這風雲山之上，已經百年沒有根骨為十的天才了。故通常所說，根骨最高為9.9，袁飛為6.7，放在聖地可能不值一提，放在三流宗門風雲仙山，已是頗為不凡。

是以宗門長老欽點為外門大隊長，除了外門長老，可謂一人之下，百人之上。

在外門弟子眼中，根骨已是天人之資，又蒙長老垂青，嫉妒之下，難免心生歹意。不是懇求這名外門大隊長指點功法，就是拜託他前往險境，謀求仙草靈藥。

指點功法耗時耗力，前往險境更有性命之憂，折耗氣運，若不是有長老不時看護，恐怕即刻就有性命之憂。長此以往，長老也甚是疲累。

偏偏大隊長以為眾人的懇求，是宗門對他的考驗，加上自己根骨奇佳，自詡早晚也能繼承長老之位。

逢凶化吉全因為天命所歸，在眾人的吹捧下不由飄然欲仙，有求必應。

很危險啊。一年宗門大隊長，練氣丹每月兩枚，是其他人的兩倍，才練氣二重，比其他弟子只弱不強。

荒廢了修行根本，浪費根骨，其罪一！

辜負長老照拂，又不孝敬長輩，其罪二！

勾結朋黨，外門以自己為隱長老，不知宗門欽定外門長老，其罪三。

加上有心人推波助瀾，背後說長道短，待三方耐心耗盡，也就是原來這個倒霉蛋淪為棄子，泯然眾人之時。

說起來，這種十全好人也是自己作死，唯獨不該被雷劈，難怪讓我頂包。

不過既然被我頂包，我就頂著兩世為人，帶上原身那份，破局而出，留下有用之軀，回報宗門如何？

從這一刻起，天地只有一個袁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