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眾怒難犯

袁飛和王飛羽寒暄一番，便進了朱門。

兩個侍衛向兩人鞠躬道歉，不住的向二人解釋說自己早已通傳過了，可是主廳那邊遲遲沒有回應，也不敢自作主張開門。

若說王家如此慢待袁飛這個激進派少主，也不盡然。

王家是大戶人家，門規森嚴，最重等級。若是平時，少主登門，至少也該讓嫡子出迎。

實在是王家如今也分成兩派，一派堅持要幫助激進派，理由是王家作為激進派和溫和派的緩衝，是應該要幫助激進派度過難關的。另一派則索性認為，直接將王家併入宗主門下，才是保住王家地位的萬全之策。

長廊分兩側，中間一座碩大的假山，養著銀龍魚數尾。四周是數百年銀杏樹，蔚然成蔭。長凳用完整的喬木所制，用朱漆，古色古香。

長廊盡頭，轉過假山，便是三座木樓，中廳楠木所制，牌匾用紫檀，上書三個金字「通天閣」，金碧輝煌。左右兩側偏廳，不時有些仕女進出，送些茶飲，果品。

袁飛被拉去偏廳飲茶。

偏廳同樣不凡，以椒和泥塗壁。房中焚些沉香，書畫都是名家作品，可以用來觀想臨摹。

不過袁飛此時，卻是品著悟道茶，屏氣凝神，聽著中廳的響動。仟仟尛哾

此刻兩派在會議上針鋒相對，寸步不讓。

尚未發生的事情，誰也不能說出所以然，言之成理即可。雙方大有劍拔弩張之勢，還在於利益紛爭。

激進派大廈將傾，王家和激進派相關的人員都會大受影響。比如財務部的王峰，比如坐享其成的家老和庶子，其他產業則完全不受傷害。

若是王家嫡子王鵬，失去了激進派，損失極其有限，甚至還能進一步打壓庶子的地位。對於這些家老和庶民來說，卻是失去了生存土壤，他們退無可退，只能放手一搏。

所以，表面上，這次大討論，是激進派和溫和派的選擇，深層次，卻是庶嫡之爭。

王家嫡子就只王鵬一人，本就是繼承家業的不二人選，擁護者甚眾，而庶子人微言輕，身在王家，又不操持產業，自然聲音就低了許多。

放在平時，家主一定站在嫡系這邊。

可是此次不同，還有眾多家老。

這些人都是王家家臣，忠心耿耿，可是年事已高，已經無力再去繁忙產業發展。掛在激進派名下，領一份俸祿。到了年底，還有不菲的分紅。

若是激進派倒了，這筆錢就沒了著落，家族恐怕也不會為了他們，另支出一份養老。

他們都是有功之臣，在進攻魔族的歲月，他們是主力軍，又或是在年輕的時候為了產業做出了卓越的貢獻的。

對於這部分人，其實頭疼的不只是王家家主，放眼風雲山宗門，乃至整個正道修行門派，都是一大難題。

若是魔門，那也簡單了。讓他們繼續工作，發揮餘熱。

甚至魔主故意讓他們出手，對抗一些名聲鵲起，前途光明的青年才俊。

老人好面子，絕不會服老怯戰，最後死於非命，為魔門減負。

可是在正道，他們有資歷，有身份，而且已經沒有心氣奮鬥了。

他們要生活，而且是比較優渥的生活。若是擋住他們的財路，不要說直面嫡子，就算是面對家主也敢指著鼻子破口大罵。

家主又能如何呢？也只能陪著小心，一一安撫。這些人有的甚至為他擋過刀，甚至論輩分，有些還得稱一聲族叔。

有了他們當作主力，庶子們可以煽風點火，挑起事端即可，場面壯觀。

嫡子王鵬當然占著理。

「畢竟宗主勢大，而且春秋鼎盛，至少有一百年的時間勵精圖治。龍霸天和柳飛飛是數一數二的青年才俊，未來只會越來越強。若是守著激進派，只能坐以待斃。」王鵬揮動著手臂，顯示出無與倫比的決心。

「這麼說激進派就這麼完了？少主就沒有用了，那我們在激進派從前的努力就一錢不值了嗎？」王峰陰陽怪氣的說。

「王少主，你這是忘了本啊！」一個家老泣不成聲，指著王鵬的鼻子，不住的搖頭。「想到年你還這麼小，叔叔抱著你，給你當馬騎……」

家主也是無奈：「王鵬，還不給你王大可叔叔賠禮？」

王鵬只得忍氣吞聲，「大可叔叔，小子無知，還望大可叔叔不要見怪。」

話鋒一轉，王鵬又道：「雖然如此，激進派實力畢竟不如溫和派也是事實。進來王家已經有意淡化激進派，甚至是在風雲山的產業結構。

大康周邊田產和地產佔四層，商鋪佔三層，西域礦產一層，至於風雲山之中，有一層五的乾股在第三峰。最後那一點點，才是激進派的收入。」王鵬看了一眼王峰，介面說道：「而財政部西域美酒，飲食，果品，基本都是賠本賺吆喝，工作本身除開家老們的收入，其實沒有多少盈利空間？」

這是針對王峰的，意在指責王峰不作為，間接打擊各個家老。

王鵬並非無的放矢，接下來，便有財務一項一項的彙報各種文件，有理有據，作為對主子的支撐。

家主面露微笑，王鵬的手段越發成熟。自己即使不在，也能控制場面。

理智上，把激進派拋棄掉對現有的王家來說，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雖然財務人員條理清晰，不過還是有人站出來。

「少主你說的這些，老朽年紀大了，聽不太懂。」不少裝聾做啞的人開始隨聲附和。

「是的是的，我們又不是專業財務人員。」

「我只知道這個！」這個人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當場脫衣，身上自是傷痕纍纍！

「這一刀，是魔道賊子砍的，少主，那年，你可還沒出生呢？」他反過來暗示少主經驗尚淺，又沒經歷過戰爭，生生把少主哽住。

「這些雷痕，是為了掩護前任家主撤退，被轟天雷炸的，雖然有八卦魚，還是傷勢嚴重。」

「還有這些斑駁的劍痕，戰場上一刀一槍拼出來的……」

不怕流氓有文化，就怕文化人耍流氓。他們避重就輕，大談那段光輝歲月，即使是家主也無法駁辯。

詞窮的那些人也有了話語。

「我那年為了家主開疆拓土，差點客死西域。」

「王家主，我在外鎮守店鋪八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現在，你嫌我們沒用了，大談利益，是不是想餓死這些庶子和這些家老們？」王飛羽的父親陰測測的補刀。

「是不是你負責我們的養老？」大家步步緊逼，那個專業的財務人員見眾怒難犯，那些資料再也念不下去，灰溜溜的隱在王鵬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