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千金之軀

下半場，畫風突變。

閣老這次月例會，便是商量秦峰主生日事宜。

據曾家眼線回報，昨日秦峰主和煉丹堂堂主交談甚歡。煉丹堂不計成本的往第二峰輸送廉價丹藥，不知引來多少其他部門眼紅。

雙方好似蜜裡調油，於激進派來說，卻是大為不妙。一旦閣老和第二峰局勢難以恢復，激進派等於間接和煉丹堂結仇，甚至連生存的土壤都不復存在。

果然，閣老皺緊了眉頭。

整個會議室上下屏氣凝神，空氣驟然變得緊張。

「這次，我打算送一份重禮給秦峰主……」閣老話說的很慢，像是逐字逐句的斟酌用詞。

「還望大家同舟共濟，慷慨解囊！」

雖然袁飛出資備好了禮物，但是閣老也打算讓眾人籌措一些，多少讓袁飛得到一點補足。

「少主，你怎麼看？」

我看大家都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這筆錢我出的好心疼！

袁飛看向眾人，大家的目光遊離。

若是袁飛定下一個數目，只怕會鬧起來。袁飛也不得不把皮球踢還給閣老。

「不知道上次演武堂武承志又出了多少？」

閣老微一頷首，比出五個指頭。

「五百枚鍊氣丹。」閣老又道：「可是我們和秦峰主結怨太深，只怕這鍊氣丹，還要多加一些，若是能達到一千之數，也差不多了。」

「我們王家長子修行不易，最近需要大量鍊氣丹。」王家率先發難。

「思家自當急激進派之急，一千之數大為合理，各自平攤下來，我思家願拿出五十枚鍊氣丹。」思家老可謂慷慨激昂。

一群人變了臉色，五十枚鍊氣丹，對廣有產業的曾家來說，不過九牛一毛。可是對其他小門小戶，那卻是傷筋動骨。

袁飛接過話頭：「曾家開了好頭。我作為也體恤王家不易。正好王家長子修行有成，思家又是楷模，就讓思宇和王少主陪我去秦峰主的生日宴吧！」

閣老眼中閃出精光，兩位家老直接面如土色。

「少主千金之軀，怎可以身犯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我家嫡長子諸事繁忙，恐怕也不宜抽出空閑！」

「身為激進派的一員，怎可畏首畏尾！」袁飛慷慨呈詞：「權利越大，責任越大，既然我們不能以身犯險，難道能讓其他激進派成員流血？何況此事涉及激進派存亡，我們怎可不儘力而為！」

全場激烈鼓掌，把兩家老將住，再言鍊氣丹，情況又好了許多。

「秦峰主壽禮豈能草草，我王家拿出五百枚鍊氣丹，作為賀壽之禮。」

「我文化家捨命相陪，同樣是鍊氣丹五百枚，其他家族也應響應號召，攜手合作，幫助激進派度過難關！」

「正是如此，三人拜壽未免太過寒酸了，還是多派一些人撐起場面。」王家老介面說道。

果然兩位家老，都是一時俊傑，不但捨得大量的鍊氣丹，甚至還唯恐不夠，把話將住眾人。

場面有些沉悶，其他家老，也只得有樣學樣，忍痛爆出一個高額的數字。

「周家，願出鍊氣丹五十枚！」周家老有氣無力的說道！

「爺爺，你讓我陪袁飛少主去參加生日宴吧！」周欣然也不顧會議紀律，跑了進來。

「傻丫頭，這次宴會兇險非常，你湊什麼熱鬧？」

「家裡給爺爺治腿，已經花了不少錢了，實在是不能因為孫女，背上外債吧？」周欣然抱住爺爺大腿，嚶嚶哭泣。

「爺爺只有你一個孫女，你爸媽都死在魔門手裡，要是你有三長兩短，我九泉之下，怎麼向你父母交代呀？」周家老呆了半天，突然嘆一口氣，扶住孫女。

一大一小抱著哭成一團。

不過以袁飛的角度卻看的分明。

老人雖有老淚，殊無悲戚之色。周欣然更是半點眼淚也無。

哭有分類，以淚涕橫流為上，慟哭者肩膀為之起伏，哽咽不能成言。如周家二人，動作過大，表情做作，乾嚎而已，放在袁飛這裡畢竟落了下成。

周家爺孫兩人，孫女每月四枚鍊氣丹，周家老管理會議室，一月有鍊氣丹6枚。每年還能從宗門額外要二十枚鍊氣丹作為傷殘補助。

五十枚鍊氣丹雖多，卻是不傷筋骨。

但是！

周家老已經有近兩百歲了，傷腿之後，氣血大虧，即使保住了性命，百年之中，築基四重的修為不進反退。此時的他早就沒有了當年的英雄氣，又因老寒腿，愛上了杯中物。

一瓶虎骨鹿茸酒，就要花銷鍊氣丹兩枚。更何況不能有酒無餚，家中歷年積蓄大半都被他吃喝殆盡，連孫女那一份微薄的嫁妝也難保住，甚至每月還要問孫女拿走兩顆。

周家幾乎要敗落，只得孫女和爺爺兩人。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孫女根骨本是不錯的，又肯努力修行，卻受制於鍊氣丹不足和家事牽絆，二十七八歲，修為倒有鍊氣七重。

這樣的爺孫，也只有血脈親情維繫，實在是難有感情可言。縱然這次能省下鍊氣丹，也未必能落在孫女身上。

周家老這次痛下血本，並非是真心實意保護周欣然，只怕還有捨不得自己這每月兩枚鍊氣丹長期飯票的心思。可是周欣然這次不遺餘力地表演，又是為什麼呢？

為了把自己推銷出去。

風雲山雖然男女都能修行，畢竟還是不同於地球的封建時代，男尊女卑思想還是普遍存在。周家老不過築基四重，又受過重傷，想來也不過是這一二十年的時間了。一旦周家老駕鶴西去，周欣然勢必不能留在會議室，地位就會非常尷尬。

做饅頭面點，顯示出自己的廚藝。在達官顯貴面前作秀，不遺餘力表現自己的孝心。

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素手調羹，孝敬老人，這樣的閨女想來也是不錯。

當然還有別樣的心思。周欣然也頗有顏色，可是受制於嫁妝和家事，自是不敢高攀宋、曾、王三大家族，然而在激進派小門小戶，還可能有些市場。

此時，她不惜冒犯權貴，給這些小門小戶爭取鍊氣丹，既是給自己做宣傳，也是在給婆家省錢。

果然各家各戶意識過來，也開啟紛紛哭窮。背地裡，對這爺孫兩讚不絕口。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這是少主袁飛安身立命之本，也是激進派擁護他的原因。所以袁飛不但不揭穿爺孫，反而要面露悲戚之色。

「閣老，你看大家都不容易，這鍊氣丹是不是可以減一些。」

曾王兩家自是不為所動，若是有可能，為了自家嫡子安危，甚至還嫌不足，閣老卻不得不從大局出發。

「罷了，周家老的難處亦是大家的難處，我又何嘗不為大家考慮呢，只是秦峰主生日茲事體大，我激進派不得不慎重，周家老這邊減半，眾人按照之前上報的比例，上繳六成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