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第一百五十八章

第158章 第一百五十八章

宅子很大,按照女管事說的路線找過去也走了半小時之久,付生玉走到一半肚子就咕嚕咕嚕叫起來。

付生玉摸摸肚皮:「屠亦,你帶月餅了嗎?咱們吃點墊肚子吧?」

屠亦點點頭,真掏出了一塊芒果味的月餅出來,還說:「我還帶了其他口味的,你要嗎?」

「……我就隨口一說,為什麼你還真帶了?」付生玉一邊說一邊接過啃了口。

「我們要出來近一個月,鄒老師帶走了一些去分給同事,剩下的我想著咱們在宅子里說不定會想吃,就都帶上了。」屠亦解釋道,然後也掏出一塊昆布味的啃起來。

不得不說,論節儉持家,還是得屠亦,要是付生玉自己,肯定浪著來浪著回去,管它食物會不會壞呢。

有東西墊肚子,兩人順利找到了小廚房,都是大鍋飯,想點菜也可以,不過要選廚房裡現有食材能做的,沒有的食材小廚房沒有辦法去大廚房調用,畢竟只是開給師傅跟工人們吃飯的廚房,不是給主人家的,待遇肯定有差別。

付生玉拎著餐盤興沖衝去找大師傅打菜,結果走近一看,十分失望——都是大學里的常見菜色,大學吃了四年,她是真不想見到某些土豆絲跟青椒了。

打好飯兩人在餐廳里找位置坐下,屠亦看付生玉興緻缺缺的模樣,疑惑地問:「付老闆,你不高興嗎?」

「有點,怎麼世界上的大鍋飯師傅都只會做這幾個菜色?」付生玉苦著臉把青椒挑出來,感覺自己在這一個月,大概臉都能吃綠了。

屠亦沉思一會兒,掏出一塊月餅:「要不……」

付生玉看著那塊月餅,對著屠亦長嘆一口氣:「算了,還是吃飯吧,月餅得留著,誰知道後面什麼情況呢。」

保存得當的話月餅可是相當好的乾糧,好吃、糖分足夠,可比干啃饅頭強多了。

晚飯隨便吃點兩人就回房休息了,出門第一晚總是最累的,恨不得天擦黑就躺到床上狠狠睡一覺。

付生玉洗過澡,把自己隨身帶的木箱子背上,睡覺也不放下來,就這麼抱著睡。

一夜無話,付生玉照舊在五點多自然醒來,先刷了會兒手機,給朋友圈裡的所有人一一點贊過去,表示朕已閱。

差不多的時間,屠亦已經起床,洗漱後到院子里練功,多年道士養出來的作息,還有付生玉這個目標追趕,在修鍊上屠亦從不鬆懈。

等屠亦練完功付生玉才慢悠悠起床,換上身簡約的連衣裙再去洗漱,隨後去院子找到屠亦,他們今天要去看一下繡房的設備。

「我這邊可能就待在繡房里不出去了,你抽空給我送點月餅或者三餐就行,可能有時候我還得去量一下穿衣人現在的尺寸,你看顧好網店就行。」付生玉一一跟屠亦交代。

做衣服就是手工活,入迷的時候感覺不到時間流逝,付生玉提前跟屠亦說好,免得他找不到自己擔心。

一個月做七套衣服還是蠻緊張的,付生玉不好浪費時間,早上隨便挑選一塊月餅就開始做準備工作。

裁縫跟其他綉娘陸陸續續從外頭回來,女管事沒怎麼為他們做介紹,知道有這麼個人可以用就算認識了,付生玉也不在意,她做衣服自帶很多珍貴材料,並不想讓其他人知道。

有些材料用的都是真金白銀,萬一哪個手腳不幹凈的,她可虧大了。

製作衣服的尺寸都是女管事提供的,她說先生太太跟孫少爺都忙,少奶奶呢,出於規矩,在婚禮舉辦前夜都是不能到宅子來的,不過少奶奶的尺寸肯定都是準確的,年輕女孩子的尺寸沒那麼快變化。

七套衣服里有些材料是相同的,付生玉為了節省材料,就想先把每個人的尺寸摸准,尤其老太爺的。

說句不好聽的,健□□活規律的人身材在一個月內除非暴飲暴食或者吃了帶激素的葯,不然沒那麼容易出現非常大的變化,可老人不是,尤其主家老爺子這個年紀,他離死亡每進一步,都有可能浮腫或者迅速乾瘦。

女管事說過去年老爺子生過病,身體不是很好,提供的尺寸也是比較腫脹的體型,可以想象,老爺子已經離死期很近了,他的身體會被老年疾病拖垮,以他現在的尺寸來說,應該站起來都困難。

這樣的尺寸付生玉聽吳福春說過,要把放量稍稍放大,而且后衣擺要做寬大些,以防穿衣服的人必須時刻躺著導致表面看起來衣服變形。

付生玉做好了最初的設計后聯繫女管事,說希望自己再為老爺子做一次尺寸測量,這樣才好做出更舒適的衣服。

女管事卻說:「最近幾天老爺子又生病了,已經送去了醫院,就先做得大一些吧,我看老爺子,似乎要比之前更浮腫一點。」

人不在,也沒張照片,付生玉只能相信女管事的話,在原先的尺寸上再加了兩寸。

年事已高的人都講究個喜慶,衣服肯定沒那麼合身的,付生玉在製作時多加了一些暗扣,到時候如果尺寸真大了,也能通過暗扣來調整。

除去老爺子的衣服,其他衣服就方便多了,禮服跟婚服這兩種大類,付生玉從小就在做,不管客戶要什麼風格,她都能完美做出來。

一晃半個月過去,付生玉做好了三套衣服,分別是老爺子、先生和太太的,他們三個的衣服比較好做,只差調整最後尺寸,現在上身是沒問題的。

剩下四套婚服,考慮到穿衣服的人是年輕人,付生玉有問過女管事,是否要先把設計圖給新郎新娘看過,免得做好了他們不滿意到時候重新做怕是就趕不上婚禮了。

女管事覺得挺有道理,說再過五天,主人家都會回來為婚禮做準備,問付生玉到時候再看有沒有問題。

算算時間,再過五天離婚禮還剩十天,付生玉想了下自己手頭的材料,遲疑著說:「可能會差一點,不能提前送去給客人看嗎?」

「孫少爺跟少奶奶都是大忙人,我可以送過去,但是不知道有沒有空,只能說看著辦。」女管事為難地說。

一般說到這個程度,就是一定不看的意思了,付生玉無聲笑笑:「算了,隨你們吧,那就等他們回來再說。」

本意就是拒絕的女管事更是直接轉身離開,看起來一點都不在意婚服能不能做完。

付生玉在繡房里看著掛起的三套衣服跟四套剛打完型的婚服,沒了繼續做的心思,收拾完手裡所有的東西都讓屠亦打包放乾坤袋裡,連畫設計圖的鉛筆都沒落下。

收拾完之後整個繡房瞬間空了一半,好像付生玉從來沒工作過一樣。

在宅子里製作衣服的這段時間付生玉都是這樣的,除非自己在繡房,不然所有的東西都要帶走,一樣沒留下。

屠亦剛開始還覺得付生玉過分謹慎,後來有一次他突然在手機上收到了網店提醒想回房找到電腦看一下什麼情況,結果就在自己的房間外看到了鬼鬼祟祟的裁縫跟綉娘。

以屠亦的修為,不用走近就能聽見他們在說什麼,他們的目的似乎是不想讓付生玉完成單子,可是付生玉一直很謹慎,他們沒找到機會,就想從屠亦這個助理下手。

所幸,屠亦有個助理的名頭卻不是真助理,他們在他這註定找不到任何可以針對付生玉的東西。

裁縫跟綉娘找不到有用的東西只能灰溜溜離開,屠亦等他們走遠了才回到房間拿電腦。

付生玉對他去了這麼久並不意外,宅子里的人手腳不太乾淨是正常的,自己作為一個外聘人員,薪酬高到離譜,住家的裁縫跟綉娘自然忿忿不平。

本來付生玉也就當是同行嫉妒,結果在拿著設計圖詢問女管事是否能提前交給主人家看看被拒絕時她才回過味來。

會不會……想讓她無法完成單子的,不是那些裁縫跟綉娘,而是找她下單的女管事呢?

女管事又為什麼這麼做?總不能是吳福春跟她有仇?報復不了吳福春,就來報復吳福春的孫女?

前後一想,付生玉又覺得不太對,如果女管事一開始就是為了報復她而出現,下單時她的態度就不會那麼平淡,應該更激動些才對。

現在看來,女管事的態度很有意思,下單時她口口聲聲說主人家的要求嚴格,但是直到已經做完一半衣服的現在,付生玉都沒聽到任何一個算得上是苛刻的要求。

甚至設計圖送出去了先生跟太太都說好,沒給特殊的意見。

要說唯一不順利的地方,就是老爺子的尺寸沒量到,還有今天被女管事拒絕呈送設計圖給孫少爺跟少奶奶。

付生玉感覺有些奇怪,回房間的路上跟屠亦說了自己的感覺:「那個女管事奇奇怪怪的,不知道她想做什麼,我是她去下單請的,難道我沒完成工作,她就能討到好了?」

對於人情世故,屠亦不是很懂,卻也明白人不可能做出完全對自己有害的事情,除非是真瘋子。

接下來五天兩人無所事事,就在院子里亂逛,順便研究一下能不能到廚房裡做自己愛吃的東西,可惜,廚房被大師傅把控,堅決不讓閑雜人等進入后廚。

女管事說主人家五天後才會回來,這五天之內竟然真的就一個主家回來的人都沒有,那些做好的衣服沒能試穿,根本無法做最後的處理。

付生玉每天都點著手指頭過,之前半個月她已經把需要用到的配件都做好了,就等最後的款式確定下來組合所有配件,其實最後十天她也能趕製出來,只是免不了要通宵做了。

沒人喜歡熬夜趕工,尤其是這種細緻活,能提前做完回家就不想在詭異的大戶人家裡玩人心遊戲。

主人家回宅子動靜非常盛大,基本上所有的管事都去歡迎主人回家,大廚房那邊熱鬧了一整天,就連繡房這邊也很鬧騰——給主人家準備各種換洗衣物。

付生玉感覺自己像在看古老家族的紀錄電影,真真一模一樣的,忙活到飛起的人,似乎只要得到主人一句不是面對自己的誇獎都能高興大半年。

兩個從小接受現代教育的人無法體會宅子里傭人的喜悅,付生玉跟屠亦只覺得他們聒噪,影響了睡眠。

被吵醒后付生玉走到院子里,發現除了她跟屠亦之外,其他的裁縫跟綉娘都沒回來睡覺。

過了一會兒,屠亦也出來了:「付老闆,你也醒了?」

「對啊,他們怎麼這麼興奮?像……」付生玉思索了一會兒才想到比較貼切的形容,「像是皇帝回宮,滿皇宮都要出來做準備一樣。」

屠亦一愣,隨後覺得付生玉的形容很形象,就是這個感覺。

一個死氣沉沉的宅子,因為主人家歸來,被重新注入生氣,所有人彷彿在剎那間活了過來。

不管怎麼吐槽,其他人的行為不會改變,宅子整晚燈火通明,時刻為主人們準備著一切,無論是吃飯、洗澡、換衣、休息……任何一個要求都能在十分鐘之內滿足。

天氣還好,付生玉跟屠亦去找來長凳在院子里拼了兩張簡易床,條件簡陋,沒有在錦衣裁縫鋪的舒服躺椅,將就躺,反正從小也這麼練過功,就懷念童年了。

月餅的保質期挺長的,兩人現在還能繼續吃到新鮮口味的月餅,不過晚上沒有微波爐加熱,只能手動捏火訣烤一下。

付生玉選了個白蓮蓉的,烤一會兒啃一口:「明天我就去會會主人家,看看到底是人是鬼,弄這麼大排場出來,我就不信他們一點問題都沒有。」

主要是這主人家的行為很詭異,給人一種精怪隱藏在人群中的違和之感,若是真有問題,她得帶著自己的珍貴材料撤。

什麼都可以隨便,珍貴材料不能隨便,對方只給了定金,尾款有沒有都不一定呢,堅決不能把主動權交到別人手裡。

屠亦表示同意,這幾天他不忙,到處走了走還真發現不少問題:「其實我一直想說,付老闆,你覺不覺得……這個宅子給人的感覺,有點像英姨那個宅子啊?」

一樣的陰鬱詭異,明明有那麼多活人走動,卻像是英姨那個宅子似的,晃蕩了一群鬼的感覺。

付生玉點點頭,剛要說什麼,院子外頭忽然一陣慌亂,以兩人的聽力自然能聽到外頭的人在說什麼。

哭喪。

老太爺走了。

主人家出了白事,底下人不管如何,都要為白事做準備,去弔唁默哀一下是應該的。

從外頭人細說的話語里可以知道,老爺子本來身體就不好了,最近都在醫院,基本上很少有醒來的時間,醫生早讓家屬做好準備。

於是老爺子的兒子兒媳想著至少讓老爺子回來過個壽辰,還有看看孫子結婚,誰成想,晚上剛到家,老爺子說想吃碗雞蛋羹,剛吃兩口人就走了。

事情發生得突然,宅子里的人本都準備著婚禮后再辦葬禮,大家默認老爺子能堅持到看孫子成婚那天。

人算不如天算,老爺子到底還是走在了婚禮前。

如今宅子內發生變故,不好再說別的,付生玉回房找出可以參加葬禮的黑色裙子,屠亦則是回房完整穿上自己的道袍,以示對死者的尊重。

很快,女管事找了過來,問付生玉:「付老闆,老爺子的衣服您改改吧,做身喜慶點的壽衣。」

付生玉算了下日子,不巧,今天是九月初七,距離能接壽衣單子的日期還差兩天。

「不好意思啊管事,錦衣裁縫鋪的規矩是壽衣接單隻能在初九、十九、二十九三個日子,今天才初七,我們是不接單的。」付生玉有些不好意思。

女管事一聽,臉色陰沉下來:「付老闆,都是打開門做生意的,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家老爺走得突然,你變通一下不行嗎?今天是初七,離初九那麼近,你假裝是初九又怎麼了?」

說實話,付生玉真的很不喜歡這個女管事的態度:「規矩就是規矩,繡房里那麼多裁縫,隨便找一個出來都能做壽衣,我來到這裡,是為了給你們做禮服的,除此之外的臨時加單,我有權力拒絕。」

聞言,女管事冷笑一聲:「付老闆,你這麼做生意,是不想要錦衣裁縫鋪的名聲了!」

「今天就算是我奶奶在這,她也不會答應,不是初九,就不能接單,除非……」付生玉眼神微妙地看著女管事。

女管事盯著付生玉:「除非什麼?」

付生玉對著她笑起來:「除非你們根本不想老爺子走啊,你們不會是……希望他還活在這個宅子里吧?」

聽完,女管事怒斥一聲:「胡說八道!要不是老爺子喜歡錦衣裁縫鋪,你以為會請你們來?哼——」

不知道是不是害怕,女管事說完就匆忙離開了院子,進了隔壁的繡房。

付生玉偏頭跟屠亦說:「這家人確實很奇怪,但跟英姨他們又沒那麼像,英姨一家至少忠心,他們這又是什麼情況呢?」

「付老闆,我記得你說過,錯誤的日子跟不從後門進的壽衣單子,錦衣裁縫鋪會判斷死者是否有怨念的,有的話就賦予報仇的能力,他們會不會是知道這個規則?」屠亦擔憂地問。

「知道也沒用,我不動手寫,就誰也別想拿到錦衣裁縫鋪的能力。」付生玉無所謂地笑笑。

太陽照常在早上升起,六點多的時候女管事又過來了一次詢問付生玉是否願意給老爺子製作壽衣,到了初九也行。

付生玉回道:「那就請初九的時候到錦衣裁縫鋪後門正經下單,當然,我也要回去才能接待,麻煩是麻煩了點,不過這些都是祖上傳下來的規矩,不能隨意改變。」

說法過於離譜,女管事這回連哼都不哼,直接臭著臉走掉了。

等人離開,付生玉對屠亦說:「現在我看明白了,他們就是對錦衣裁縫鋪有所圖呢,不然一件壽衣而已,幹嘛求著我做?」

屠亦沉吟一會兒,道:「我覺得有點像請君入甕了,前頭你剛送走了白嬰,後腳就來下單,很巧啊。」

「你要把這兩放一塊說的話,白嬰的作用又是什麼呢?」付生玉想不明白。

白嬰的一切都是被白家操控的,她對於自己能夠知道的東西認知並不清晰,找到她的作用到底是什麼,付生玉想不明白。

總不能是白家試圖勾起她查找身世的好奇心?

若真是這個,那隻能說吳福春預判了他們的預判,提前做好了防備,付生玉既沒有好奇心,也沒有相信白嬰的想法。

付生玉完全無所謂,她只在乎尾款能不能按時到賬。

來都來了,堅決不能空手而歸!

沒在付生玉這做到壽衣,老爺子的壽衣不能不辦,女管事最後還是讓裁縫對著付生玉做好的衣服改了改,直接當成壽衣穿。

女管事還提前給了老爺子那身衣服的尾款。

付生玉本就猜測他們想要錦衣裁縫鋪賦予的能力,現在他們寧可照著自己做的禮服改都不重新做一身壽衣就更確定了。

可惜他們並不知道,衣服改動過了就沒用了,因為不是付生玉親手完成的衣服了。

半成品無法觸發壽衣的機制,更別說還改動過。

老爺子身體不行,初七人走的,初九就舉辦葬禮,宅子里對他的死亡早有準備,許多東西都是現成的,這才能趕在屍身更腫脹之前辦完葬禮。

請帖在初七白天送了出去,留出初八時間給賓客做行程安排。

宅子里人人都戴上了白花,付生玉跟屠亦都被分到了,送花來的小女孩兒說:「先生太太說,不管對老爺子真心實意,住在宅子里的都得戴上,讓老人家熱熱鬧鬧地走。」

話說到這個份上,不戴都說不過去了。

白花是胸針,可以別在胸口,看起來倒真像送喪的。

初八,賓客陸陸續續到來一部分,他們過來提前做準備的,第二天就是直接送行,葬禮后屍身要送去火葬場火化,最後葬到墓園裡去。

要辦喪禮,燈火不能歇,晚上十一點,不再有賓客到達,宅子落了鎖,喧鬧卻不止,老爺子是喜喪,家裡人不算太傷心,加上諸多客人,聽起來的動靜反而不比主人家回來那晚小。

十二點,付生玉跟屠亦準備休息的時候,整座宅子的燈都滅了,膽小的傭人尖叫聲打破夜裡的寂靜,驚慌,一下子籠罩了這座巨大的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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