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態度轉變

一字一句，重如泰山。

顧遠腳步一緩，忍住回頭的衝動，復又前行。

利刃，黑面軍和陷陣營的統稱，亦是無往而不利的代名詞。

皆是由顧遠親自創立並打造的兩支長勝之師，號稱長勝八百戰！

路遙西北三千界，勢壓東南百萬州，永鎮邊關，懾魑魅魍魎，睹萬邦來朝！

炎夏好兒郎，何惜百死報家國！

行至巷口，顧遠虎目含淚，默默橫手在胸，重重的捶了一下。

喃喃念叨：「利刃一出，誰與爭鋒！陷陣之志，有死無生！」

這是利刃軍，上至將官下至士卒，無人不牢記於心的口號。

既是口號，亦是信條，每一位利刃軍，都將此貫徹到底。

顧遠不敢再停留，怕心底的決定會動搖，逃也似的離開了小巷。

逃避的是昔日的榮光、今日的落魄、生死與共的袍澤、心中的悲憤和屈辱……

回到酒吧門口的停車場。

顧遠疲憊的靠在一輛車的車頭，長長的舒了口氣。

腦海中閃過無數他在軍中的畫面，有苦有喜也有悲！

嘀~嘀~

忽而，一連串的鳴笛聲，打斷了顧遠的思緒。

他下意識的循聲望去，看見了不遠處的跑車裡，俏臉含怒的杜思若。

顧遠心下疑惑，她不是該回家了嗎？怎麼還在這兒？

想了想，顧遠邁步走了過去，問道：「你怎麼還沒走？」

杜思若放下車窗，氣不過的瞪著他：「還不是因為擔心某個王八蛋橫死街頭！」

聞言，顧遠一愣，頗為意外的看著她，沒想到她竟是因為擔心自己才留下的。

「你……你看什麼？」

杜思若窘迫的低下頭，臉上迅速升起兩朵紅雲，口不由心道。

「你……你別多想，我才不是擔心你，我只是怕你死了，沒人收屍而已！」

顧遠輕笑著搖了搖頭，他算是看出來了，杜思若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

明明是一片好心，卻偏要裝出刻薄寡恩的樣子，倒也是個有趣的。

不過！

雖然經過一系列的事兒，兩人的關係有所緩和。

但有那件事在，兩人難免還是有些隔閡，尤其是杜思若。

一時間，兩人俱都沉默了，氣氛也莫名有些尷尬。

「我……」

「你……」

忽然，兩人不約而同的開口，但見對方有話要說，又紛紛改口道。

「你先說吧！」

「你先說吧！」

這沒來由的默契，登時打破了眼前的尷尬，兩人忍不住相視而笑。

笑了一會兒。

杜思若揉了揉臉頰道：「那個……我是想說，我該回去了。」

顧遠笑著點了點頭道：「好，我也是想說這個，需要我送你嗎？」

杜思若無語的看著他，心裡吐槽道：這傢伙的情商怎麼忽上忽下的？

剛才還主動要送自己回家，現在竟然問出這種廢話。

更何況，自己是擔心他才留下的，他出於禮貌也該送自己回家吧。

何須多此一問！

當然，杜思若是不會將這些話訴諸於口的，畢竟兩人還是「仇人」關係。

只是，自己為什麼好像也沒有那麼憎恨他了，反倒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不對不對，自己只是感激他的仗義，才沒有原諒他。

沒錯，一定是這樣的，杜思若心裡安慰著自己。

想到這，杜思若越發心慌慌的。

顧遠趴在車窗上，目睹了她的表情變化，卻是一頭霧水，完全摸不著頭腦。

自己不過是隨口問了她一句而已，至於有這麼多心理活動嗎？

顧遠叫了她幾聲，見她毫無反應，略作沉吟，主動上了副駕駛。

對於李正乾這個銀黃，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嘭！

關車門的聲響，驚醒了杜思若。

她看著副駕駛上的顧遠，竟有著做賊心虛的感覺，緊張兮兮道。

「你……你要幹嘛？」

顧遠被她的反應逗樂了，無奈輕笑道：「送你回家！」

「你不用擔心，我沒別的想法，只是想確保你安全到家。」

「把你安全送回去，到樓下我就離開，保證不會打擾你。」

杜思若還沉浸在自己的內心世界里，慌張的不能自拔。

大腦一片空白，壓根沒聽清顧遠說了什麼，機械式的點了點頭。

過了會兒。

顧遠見她還沒發車的打算，忍不住提醒道。

「杜醫生，我們可以走了嗎？」

杜思若如夢初醒的「啊」了聲，旋即慌張道：「啊，對對對，我們走吧！」

可嘴上這麼說，她卻全然沒有要打火的意思。

顧遠扶額道：「杜醫生，要不讓我來開吧！」

杜思若心亂如麻，心裡像裝了只兔子似的，怦怦跳個不停。

她窘迫的看了顧遠一眼，乖乖的下車換了位置。

顧遠調整好座椅，適應了下瑪莎小跑車的操作，平穩的駛出了停車場。

「杜醫生，我還不知道你住在哪兒呢？」

「盛世名門。」

杜思若開著車窗，被冷風一激，漸漸恢復了理智。

猶豫了下，她又說道：「你以後別叫我杜醫生了，聽著怪彆扭的，要不就喊我名字吧。」

顧遠是出於禮貌，才選擇了這個稱呼。

既然她本人都開口了，顧遠當然沒有意見，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一路上，兩人各自懷揣心事，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冷靜下來的杜思若，重新審視起自己和顧遠的關係。

按理說，自己被顧遠奪了清白，是該恨他入骨的。

可一番接觸下來，不知不覺間，自己對他的觀感就發生了轉變。

這樣的變化，讓杜思若有些措手不及，無法單純的以好壞評價。

就好比是原來對香菜痛恨欲絕的人，突然就不討厭香菜的味道了。

不僅如此，還隱隱多了點別樣的情愫！

在此之前，杜思若沒有任何感情經歷。

所以面對這些，她充滿了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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