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警告
丫鬟口中的嬤嬤，正是陪嫁來的那兩個婆子。
賀蘇蘇臉色微沉，當真是人善被人欺，她一心想著離開王府，儘管知道那兩人是眼線，卻也秉承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則。
但，人已經欺負到頭上來了，由不得她當好人。
「此事王爺可知曉？」
「知，知曉。」
很好，狗男人果然無情無義，都是盟友了，也不說幫著說句話。
賀蘇蘇怒氣沖沖的直逼北冥熙書房，要敲門時，忽然傳來北冥熙的聲音：「事情辦的怎樣了？」
「回王爺，照您的吩咐，已經將府中的謠言傳播出去。只是屬下有一事不解。」
「何事？」
「幕後黑手真會相信黃口小兒的詛咒這套說辭？只怕引蛇出洞不成，反而陷無辜者於險地。」
北冥熙輕嗤：「本王推波助瀾，不過是要讓背後的人知道，本王還沒死。幕後之人若想再次動手，說不準會拿詛咒的事做文章。至於那母子兩人是死是活，與我何干。」
賀蘇蘇字字聽得清楚，一顆心沉進了谷底，她在原本的世界里，是醫術天才，一生算得上順風順水，人性險惡認識的太片面。
見到北冥熙，她才知道暴戾恣睢是什麼模樣。
可笑她還想來問北冥熙知不知道謠言，原來背後就是他在順水推舟！
賀蘇蘇氣得發抖，門突然從裡面推開了，一個侍衛打扮的人看到她一愣，隨即躬身行禮：「王妃。」
這還是第一個這麼有禮貌還叫她王妃的人，賀蘇蘇抿了抿唇，收斂情緒，正要還禮，北冥熙從裡頭出來，冷冷：「你來做什麼。」
侍衛退下，賀蘇蘇深呼吸。
「王爺可知府中流言四起？我為王爺做事，基本的人格總要有保證吧，可現在，不僅食物無法保證，甚至隨便一個下人都能欺負到我頭上，王爺就是這麼對待能給您解毒的人嗎？」
北冥熙不為所動：「這些，不在本王考慮之列。你記住，如果一個月後沒有解藥，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條，本王留著你，不是用來講條件，更不是要供著你。當然，如果你連這點小事都解決不了的話，我也不必等你救了。」
萬惡的剝削階級！
賀蘇蘇暗暗咬牙，告誡自己千萬要忍住，一個月而已，只要做出解藥，她就能擺脫這個魔鬼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回實驗室研製解藥。
憤憤離開，她並未看到，北冥熙饒有興緻的看著她的背影勾唇。
有趣。
回到柴房，她一眼看到糰子坐在角落，不像平時那麼活潑，低落的低著頭。
她推開門的一瞬間，糰子抬頭，揚起笑臉：「娘親，你回來了。」
賀蘇蘇匆匆點頭，心裡憋著一口氣，把自己埋進書堆里，神思則進入了系統空間，利用實驗室里的器材製作解藥。
糰子眼底掠過一抹黯然，乖巧懂事的坐在一邊沒有發出聲音。
等到賀蘇蘇回到現實中，才發現糰子已經睡著了，蜷成小小的一團，看上去委屈極了。
賀蘇蘇有些愧疚，輕手輕腳的把糰子抱到茅草堆上，目光忽然一凝。
糰子白嫩的手臂上，竟有一塊青紫，很明顯是被人掐出來的。
是了，府中下人能在食物方面都明目張胆的剋扣，身為主子的北冥熙默許謠言肆虐，甚至推波助瀾，底下的人自然愈發囂張。
而糰子一個小孩，又怎能不被欺負。
這孩子懂事，受了欺負也不哭訴，賀蘇蘇愈發內疚，她居然忽略至此，想想白天回來的時候，糰子眼眶確實紅紅的，看到她卻還擠出笑來。
賀蘇蘇目光漸冷，腦海中無端想起北冥熙那句略帶嘲弄的話。
「如果你連這點小事都解決不了的話。」
離開了王府，她總不能帶著糰子繼續過任人欺負的日子吧？世道如此，軟弱者，可欺。
天未亮，下人們早已起來，開始一天的勞作，洒掃庭院，擔水洗衣。
賀蘇蘇走進下人的院落，一眼看到了靠在井邊偷懶的王李二人。
其餘下人看到她，紛紛停下手頭的工作，面面相覷。
「你說這熙王爺還留著那個廢物和雜種做什麼，像前兩任王妃那樣早早弄死，咱們也好回夫人身邊啊，在這和普通下人一樣幹活，真是累死我了。」
兩人互相抱怨著，眼前投下一片陰影，抬頭一看，竟是賀蘇蘇。
「呦，這不是熙王妃么，您不在那小柴房裡待著，跑到下人的院子里來做什麼。」
賀蘇蘇微微一笑，忽然伸出手，用力在兩人臉上狠狠摑了一巴掌。
「哎呦！」
婆子跌倒在地，捂著臉難以置信：「你瘋了？你敢打我們！」
賀蘇蘇指節捏的咯咯作響，反手又是一巴掌。
「我是主，你是仆，打你又怎樣？」
「你你你，你就不怕夫人拿你是問？你敢動我們，就是在打夫人的臉！」
四周家僕圍了過來，竊竊私語，眼中滿是看熱鬧的興奮。
賀蘇蘇將頭髮紮好，森然一笑：「這裡是熙王府，將軍府的夫人算什麼東西。」
兩個婆子被打的狼狽逃竄，賀蘇蘇環視一周，沉聲：「我乃熙王妃，給我把這兩個目無尊卑的賤仆拿下！」
許是她剛剛一番兇猛的掌摑震懾到了眾人，一向對她輕蔑的家丁竟下意識的服從命令，將兩個婆子按住。
賀蘇蘇居高臨下站在跪著的兩人面前。
「府中的謠言是你們兩個散布的？」
婆子被打的鼻青臉腫，生怕賀蘇蘇再動手，一個勁搖頭。
「是二小姐，都是二小姐讓我們這麼說的啊，和我們沒關係。」
果然是賀青青。
「汝等既然陪嫁進熙王府，便是王府的下人，卻一仆事二主，不忠不義，按大周律例，理應發賣到寒窯去做苦力。」
「大小姐饒命，不，王妃，熙王妃，婆子豬油蒙了心，再沒有下次了，您饒了我們吧，寒窯艱苦，豈是婆子這一把年紀能受住的？」
賀蘇蘇見好就收，她心知此刻的效果是出其不意，等人冷靜下來之後，估計就不會有人聽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