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天地無極

翌日，長極殿。

顧長君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走進了殿內，眼看四下無人，但也不敢有任何不敬。

「弟子顧長君，求見司空長老。」

話音落下，久久沒有回應，一片死寂。

見此，顧長君又道：「弟子顧長君，求見司空長老。」

卻又是石沉大海，得不到回應。

至此，顧長君不再猶豫，轉過身便離開了長極殿，且一出門便逮住了一個小弟子。

那名弟子看見顧長君，還以為自己看見了豬妖，差點就是拔劍刺去。

「師兄，我是長君啊。」顧長君黑著臉道。

「啊？你是長君師弟？」

「咳咳，是我，師兄啊，請問你有看見離月師姐嗎？」

那弟子撓撓頭，「沒看見，你也知道，離月師姐不怎麼出門的。」

顧長君臉色難看了幾分，轉過身便走。

……

一整天下來，顧長君可謂是打聽了個遍，最後還是在看守山門的弟子口中才得到江離月的下落。

「長君師弟，你找離月師姐做什麼？」

顧長君拄著拐杖，氣憤道：「我找她有事，師兄就把她的下落告訴我吧。」

看門弟子鄙視的看了他一眼，「我也不知師姐去了哪，只知道她離開了宮門。」

「多久離開的？」

「嗯…昨日吧，對，昨日早上。」

顧長君捏緊了拳頭，這個女人，居然揍了他就跑，當真無恥！

但她以為這樣就可以擺脫他了么？不！絕不可能！

只見顧長君迅速解下了自己的腰帶，然後露出一副陰險的笑容。

「師弟，咳咳…你這是做什麼？師兄我可是只喜歡女人的。」

那看門弟子見到他這種舉動，一臉嚴肅道。

「滾！！！」

顧長君嘴角一抽，直接失控的咆哮起來，這個渾蛋，難道還以為他有龍陽之好不成？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真有，也輪不上這個看門狗！

看門弟子失笑兩聲，隨即一溜煙的離開了此處，小師弟深受宮主之女看重，他可不敢惹。

「哼！」

顧長君冷哼一聲，接着扔掉拐杖，用雙手捧著腰帶，這是江離月當初送她的，上面沾著一些江離月的靈氣。

「天地無極，萬里追蹤！」

突然，顧長君鼻子泛起一些紅光，微微眯眼過後，直接瘋狂地嗅起腰帶，然後，又趴在地上朝着四面狂嗅，那模樣，活脫脫的一條人形獵犬。

「呼~呼~」

片刻后，顧長君爬起身微微一笑，將腰帶重新繫於腰間，喃喃道：「江離月，沒想到吧，葵花神功中居然有追蹤之術，呵呵…長極宮以北，我來了！」

……

長極宮以北，蒼穹之上。

正在御劍飛行的江離月毫無徵兆的打了個噴嚏，按理說她是合體境修士，雖然還達不到辟穀的地步，但一些傷寒之類的病也是不會染的。

「難道是有人在說我壞話……」江離月喃喃了一句，有些摸不準緣由。

此時她已經在長極宮幾百里之外，前路一眼望不盡，但御劍飛行快是塊，就是有些費靈力。

目前還有很長的路，若是一直用御劍飛行，恐怕等她到時，靈力也所剩無幾。

做好決定后，江離月便操縱飛劍往下，準備先尋個休息的地方。

半個小時后，一名手持摺扇，一襲白衫的公子哥出現在了太川城。

太川城，這是屬於凡人的地域，在整個玄靈界，其實凡人的數量要遠遠多於修士。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修鍊資質，一千個人中能出一個修士，都是極為難得了。

鳳昔樓，二樓。

江離月拿着菜譜，又想起自己師尊給了許多靈石，便打算隨便先對付兩口得了。

「小二，冰糖雪燕、佛跳牆、飛龍湯、東坡肉、西湖醋魚……太史五蛇羹，就這些吧，都來一份。」

店小二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聽完這些菜，是驚的目瞪口呆。

江離月看店小二在發愣，催促道：「怎麼還不去上菜？」

「公，公子，您點了那麼多的菜……」

「哦對，你不說我到忘了，再來一壺龍井茶吧。」江離月若有所思道。

「這這這…公子，您點的這些菜都是本樓最昂貴的菜，您看？」

江離月放在桌子底下的玉手一翻，一個裝滿靈石的小袋子陡然出現，隨即她拿起小袋子在店小二面前晃了晃，「你是怕本姑…咳咳，是怕本少爺沒錢付賬么？」

「不敢不敢，小人這就去！公子爺，您稍等……」

店小二看見這鼓滿的錢袋，眼睛都亮了不少，聲音更是變得討好起來。

見到店小二屁顛屁顛的下去，江離月搖頭一笑，這年頭，就她這身行頭居然都會被輕視，她不說什麼家族大少爺，也是個貴公子哥模樣吧…總之，還得是靈石好使啊。

「兄台好手筆，這些菜加起來，恐怕都得二十兩白銀了。」

這時，一道略顯羨慕的男聲從江離月左手方傳了過來。

江離月早就注意到了這麼個人，那是一個穿着黑色錦衣的男子，年齡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

生的倒也俊俏，五官立體，眼底有些許陰鬱，不過…比起江離月目前，還差了許多，光是氣質就弱了不少，而且他的桌子上只有三菜一湯。

最為主要的是，這只是個普通人，沒有半分修為。

江離月側目看去，笑道：「兄台說笑了，只是在下食慾一向較大而已。」

黑衣男子：「……」如果他沒記錯，這公子點的是將近七八個人的菜吧，飯量確實挺大的。

看不出來，這公子生的風度翩翩，卻是個不拘小節之人。

「相逢即是緣，在下太川城林家長子，林雨生，不知兄台可賞臉？」

見到對方如此瀟灑，江離月淡笑道：「在下江哲，外地來的，幸會。」

林雨生笑了笑，「兄台果是灑脫之人，能夠結識江兄，乃在下之幸。」

「客氣了。」

「就是不知江兄來太川城是為何呢？」

我跟你有這麼熟么，別是個話癆……江離月頓了頓，沒說話。

「倒是在下突兀了，見諒。」林雨生微微抱拳，一臉歉意。

「無妨。」

接下來，江離月都是選擇沉默，林雨生也沒再自討沒趣。

不多時，店小二端著菜上來了，碰見這種大客戶，他嘴角都快咧到了耳後根。

一時間，肉香味傳遍了整個二樓，而且還不斷地在擴散。不止林雨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就連不遠處的一些客人都紛紛投來目光。

「公子爺，您請慢用……」

江離月微微頷首：「行了，下去吧。」

「哎，得嘞！」

望着這滿桌大餐，江離月的假喉結都滾動了幾分，因為宗門裏都沒有這麼好的飯菜。

修真之人，都是講究清心寡欲的，但自從江離月得到記憶后，只覺得活了二十八年，倒是像個和尚，說白了，就是不會享受。

片刻后，看着江離月吃的津津有味，嘴角流油，林雨生除了感嘆一句瀟灑之外，頓時感覺自己的三菜一湯不香了。

「那個…江兄，要喝點酒嗎？」

江離月一愣，隨即將口中的鮮湯吞入腹中，抬首望去：「林兄，在下從不飲酒。」

「呵呵…不飲酒好，不飲酒好。」林雨生笑的尷尬又不失禮貌。

又過了一會兒，吃的正盡興的江離月總感覺有一道幽幽地目光看着自己。

「林兄，要不要一起吃點？」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江離月：「……」她也就是客氣客氣。

只見林雨生搓了搓手，旋即直接一個箭步沖了過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砍人。

這傢伙，是個自來熟啊，而且臉皮還不是一般的厚……江離月在心裏腹誹，看錯了人，實乃她之過啊。

「咳咳，江兄啊，在下在太川城還是有些薄面的，若是有用的著在下的，儘管直言。」

林雨生興許是覺得不太好意思，先是說了這麼一句話。

「會的，會的。」江離月笑了笑。

「唔…好吃好吃…江兄啊，在下看你不是個普通人吧？」

江離月略有興緻道：「哦？那依林兄的意思，我是什麼人呢？」

「或許江兄是修士？」

「嗯？這你都能看出來？」江離月有些意外，她並沒有打算隱瞞自己是修士的身份，只是面前這個男子不過一普通人，怎會看得出來。

「江兄小看在下了，在下的家中也是有修士存在的，見多了，自然也就認得出來。而江兄氣質出眾，衣不沾塵…唔…坐在江兄身邊，使人如沐春風般，這不是修士，又是什麼？」

林雨生大口吃肉，一邊解釋道。

江離月眉眼一彎，覺得有趣，一開始她還以為這只是個紈絝呢，原來也是有些眼力見的。

「嗯，不瞞林兄說，我確實是修士。」

「唉，可惜我身為林家長子，卻是個沒有修行體質的普通人，就因為這事，我爹恨不得把我逐出家門。」

江離月注意了一下措辭，「修真一途，本就是逆天而行，或許當個普通人也不是壞事。你終歸是你父親的兒子，他不會真那麼狠心的。」

「嗯…這倒是。」

半個時辰后，倆人吃飽喝足，也停下了交談。

江離月拿出了裝滿靈石的袋子，招呼道：「小二，結賬。」

「得嘞，公子爺，您這邊的消費是…二十三兩白銀。」

林雨生靦腆一笑，頗為不好意思道：「江兄，在下失禮了。」

江離月輕笑搖頭，接着從袋子裏拿出了一塊靈石遞給店小二，「不用找了。」

店小二愣在原地，有些懵逼地看着手中這塊藍色晶石。

「公子爺，這…這是啥啊？」

聞言，林雨生與江離月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