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晉·江·唯一正.版

第41章 晉·江·唯一正.版

原悄抬頭看了看他們家的院牆,心道這麼高老鼠怎麼翻過來的?

但話是裴斯遠說的,他也不好當面質疑,不然顯得有點不大禮貌。

倒是余舟直接開口問道:「老鼠不都鑽洞嗎?還會翻牆?」

「誰知道呢。」裴斯遠摸了摸鼻子,問余舟:「說完了嗎?」

「說完了。」余舟轉頭看向原悄,「改天等你燒退了,去我們家,讓裴將軍給你做好吃的。」

「多謝余先生。」原悄朝他行了個禮。

「走了。」裴斯遠帶着余舟準備離開,臨走前朝原悄道:「告訴你二哥,讓他防著點老鼠,免得家裏白菜被偷了都不知道。」

原悄有些茫然,但還是老老實實應下了。

「公子,出什麼事了嗎?」金錠子匆匆過來問道。

原悄四處看了看,朝他問道:「咱們家院子裏還種了白菜?」

「咱們府上的菜都是從外頭買的,家裏又沒有菜地。再說了,如今剛開春,種菜也得等著再暖和些。」金錠子道:「公子您怎麼忽然問這個?」

「沒事。」原悄這會兒滿腦子都是余舟今天說過的話,也顧不上計較老鼠不老鼠的事情了。

沒想到余先生竟然真的和他一樣是穿越來的人!

儘管對方不是來自星際時代,他依然覺得挺高興。

待余舟走了之後,原悄才想起來,因為太激動,自己許多話都忘了說。

不過來日方長,許多問題倒也不急於一時。

衛南辭從原府溜了之後,心中一直記掛着原悄。

但他不好意思老去翻原府的牆,索性便去了一趟裴府。

「師父!」裴斯遠一進門,便讓衛南辭堵了個正著。

「你們巡防營是沒有事情可做了是嗎?」

「我與人換了防,又不是偷懶。」衛南辭跟在裴斯遠屁股後邊賠著笑道:「您今日怎麼會去原府?是去看三郎的嗎?」

「你這麼關心他?」裴斯遠問。

「我……三郎好歹是師兄的弟弟,我這不是替師兄關心弟弟嗎?」衛南辭道:「余先生幫他看過了嗎?燒退了沒有?病得重不重?」

裴斯遠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別說他了,為師同你說點別的事情。」

衛南辭本想從他這打聽原悄的情況,但見他不願說,也不敢再多問。

「你成人的時候,你爹教過你什麼不曾?」

「什麼?」衛南辭不解道:「我爹從來不怎麼管我,師父您是知道的啊。」

裴斯遠從書柜上抽了一本圖冊扔給他,衛南辭翻開看了一眼,登時有些臉紅。

不等他開口詢問,裴斯遠又找了幾本書扔到了桌上,「都拿去看看吧。」

「師父,我……」

「別廢話。」

衛南辭忙將桌上是書拿了起來,不過他掃了一眼,發覺後頭這幾本不是圖冊,而是一些志怪話本。

「師父,您給我這個做什麼?」

「給你你就拿着,回去認真地看。」

「哦。」衛南辭忙將那圖冊和話本都抱在了懷裏。

「你和君恪曾經的齟齬我不想多問,但我還是那句話,無論如何不可傷了同門之誼,也不可做出令師門蒙羞的事情,懂嗎?」

衛南辭目光微閃,從他這話里聽出了點什麼。

「師父您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你知道原家三郎為何會發燒嗎?」

「着涼了?」

「回去看看那本圖冊,看完了你就明白了。」裴斯遠道:「還有,你一個大男人,還年長人家幾歲,連個名分都沒有的時候,別那麼猴急。」

衛南辭聽他這麼說,臉唰得一下紅了。

他想朝對方解釋,當晚自己並非有意,但又覺得這些自己和原悄之間的私密事情,不該朝旁人說,哪怕是自己的師父也不行。

「你要只是胡鬧,我勸你及時收手,若是認真的,就踏踏實實,先把該說的話都說明白,別稀里糊塗弄得一團糟。」裴斯遠道。

今日他在外頭聽了余舟和原悄的對話,便知道這倆人應該是有點不清不楚。依著原悄的意思,他和衛南辭根本就不是那種關係,可裴斯遠看來,這傻徒弟好像不是那麼認為的。

他不願過多摻和兩人之間的事情,但話到了嘴邊,卻還是忍不住要提點衛南辭一句。

「我明白了師父。」

「去吧,給你的書都好好看看。」

衛南辭忙應了聲,這才抱着書走了。

那日之後,原悄又喝了一副葯,燒就退了。

休養了兩日,他也慢慢恢復了過來,不像先前那麼疲憊了。

病好了之後,他便開始帶着金錠子幫郁鳴聲製作木輪椅。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他們這一次的進度快了不少。

沒用幾日的功夫,一把木輪椅就做好了。

「你這速度也太快了。」郁鳴聲認真看了一遍原悄新做出來的木輪椅,「我還以為怎麼也得等到了二月才能做好。」

「熟能生巧嘛,我覺得我都能去木匠鋪子掛個職了。」原悄笑道。

「哈哈哈,你如今可是拿朝廷俸祿的,這個說說就罷了,可不能真去。」

一旁的金錠子道:「我們家公子說了,要把他畫的圖紙和制木輪椅的手藝都教給京城的木匠鋪子,回頭若是誰家有需要的,自可以去鋪子裏找木匠訂做。」

「原小公子大義。」郁鳴聲說着朝他行了個禮。

原悄忙擺了擺手道:「你可折煞我了。」

郁鳴聲沒再跟他客氣,轉而道:「上回跟你提過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今天午後咱們就出發,黃昏前就能到莊子裏。這次先住上兩晚,後天過午回來,你覺得行嗎?」

「我沒問題,你跟大哥說好了嗎?」原悄問。

「君懷兄聽說你想去,自是沒有二話。」

隨後,郁鳴聲跟他約好了午後來接人,便先帶着木輪椅走了。

原悄前兩日已經提前和二哥打過了招呼,倒也不必擔心什麼。

過午後,郁鳴聲便來了原府,接上了原悄和原君懷。

因為此番是去郁鳴聲的朋友家裏,原悄怕他們人多太叨擾,就沒帶金錠子,只讓原君懷帶了自己的小廝。

去京郊的路上,原家的馬車拉着原君懷的木輪椅,原家兄弟則和郁鳴聲同坐了一輛馬車。

一開始,原悄還有精神聽郁鳴聲和大哥聊最近的策論,馬車還沒出京城,他就困得歪在馬車裏睡著了。

「年紀小,覺多。」原君懷將自己蓋在腿上的毛毯取下來,輕輕蓋在了原悄身上。

郁鳴聲見狀要脫自己的大氅給他,卻被原君懷擺手拒絕了,「我身子沒你想的那麼弱。」

「小公子的身子也未必有君懷兄以為的那麼弱。」郁鳴聲道。

原君懷抬眼看向他,「我與他是手足,又虛長他幾歲,照應他是天經地義。」

「我與……」郁鳴聲張了張嘴,見原君懷面色清冷,便將後頭帶着點親昵的話咽了回去。

後頭這一路,兩人依舊偶爾交談幾句,只不過顧忌著原悄在睡覺,聲音壓低了許多。

原悄這一路倒是睡得挺沉,一直到馬車停了,才悠悠轉醒。

待大哥和郁鳴聲都下了馬車后,他才迷迷糊糊下來。

也不知是沒睡醒,還是車上坐了太久腿軟,原悄下車時一個踉蹌,整個人險些撲倒在地,好在有人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撈在了懷裏。

「對不住,多謝……」原悄一句話尚未說完,便覺鼻息間嗅到了淡淡的烈焰味道。

他猛地抬頭,猝不及防撞上了衛南辭帶着笑意的目光。

「你你你……」

「三郎怎麼在這兒?」

衛南辭率先開口,倒是將原悄問住了。

原悄面紅耳赤地從他懷裏出來,一時也不知該如何面對。

倒是一旁的郁鳴聲出言緩解了他的尷尬,「衛副統領,真是好巧?」

「是挺巧,我過來京郊放鬆放鬆,沒想到能遇到你們和三郎。」衛南辭道。

這莊子裏的管家並不知幾人之間的「恩怨」,見他們熟識,忙客客氣氣都將人迎進了門。他們主人家不在京中過年,約莫要過了三四月才回來,所以這莊子裏已經許久沒有客人來過了。

今日一下子來了兩撥人,還各個都是有身份的,管家自然不敢怠慢。

原悄跟在眾人身後,目光總忍不住往衛南辭身上瞥。

衛南辭雖不看他,但唇角卻一直帶着點笑意,腳步也故意放慢了許多,像是在等他。

「你跟着旁人來京郊,怎麼不朝我打個招呼?」衛南辭一副「興師問罪」的嘴臉。

在他看來,他如今和原悄是那種關係,原悄離京這種事情,多少要知會他一聲吧?

當然,他還不能讓對方知道自己偷聽過郁鳴聲那日和原悄的對話,所以裝出了一副不知情的樣子。

原悄心中亂糟糟的,一方面因為那晚的事情,再見了面有些彆扭,另一方面又因為被他標記了的緣故,這會兒靠近他便有種莫名的滿足感。所以他聽到衛南辭這質問,也沒覺出哪裏不對,順着對方的話小聲解釋道:「我又沒見到你,怎麼打招呼?」

衛南辭方才還一副「討說法」的嘴臉,聽他這麼一句解釋,頓時就沒了脾氣,一臉「大度」地道:「好吧,那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他走在原悄身邊,抬手想在少年肩膀上攬一下,又有些不太敢,一隻手抬起來又放下,很是滑稽。

「你……怎麼跟郁鳴聲走得那麼近?」他索性又開始「興師問罪」了,活脫脫一副打翻了醋罈子的模樣。

原悄壓根沒注意他這些小動作,小聲道:「他是我大哥的朋友。」

「哦,好吧。」衛南辭面對原悄,實在是耍不出脾氣,被少年一句解釋就哄得服服帖帖。

管家帶着眾人先去了一趟住處,原悄本以為自己會被安排和原君懷住一屋,卻聞管家道:「這小院離後頭的葯泉最近,方便往來,就安排原大公子和郁公子住在這裏吧。」這小院兩間正房,他們一人一間,再加上一間偏房正好給原君懷的小廝住。

原悄是來做客的,也不好麻煩人家,見大哥沒多說什麼,只能應下了。

「原大公子和郁公子先稍歇,一會兒老夫讓人備好了茶點送過來。」管家說罷朝原悄道:「原小公子,勞煩您跟老夫多走一趟,給您安排的住處在西邊的小院裏。」

「這麼巧啊?我也住那邊。」衛南辭道。

「衛副統領既與原小公子是舊識,那就更好了。」管家笑道。

原悄勉強一笑,朝大哥打了個招呼,便跟着管家去了西邊的小院。

衛南辭抱着胳膊倚在廊柱上,一直等著管家安排好一切離開,他才上前。

「連小廝都沒帶?」衛南辭問道。

「嗯,那麼多人不方便。」原悄道。

原悄想的是,這麼多人來人家家裏打擾不方便,衛南辭卻想岔了,以為原悄說的是帶着金錠子,和自己「私會」不方便。

數日未見,衛南辭原本就很是思念原悄,如今見着人了,只覺得又是歡喜,又是無措。他其實很想對少年做點什麼,比如親一親,或者抱一抱,哪怕拉拉小手也行。

但他記得自家師父此前的叮囑,要他不要跟個登徒子一般,便克制住了。

「想……咳。」衛南辭一句「想不想我」到了嘴邊,覺得有些太輕浮,便改了口問道:「還疼嗎?」

原悄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什麼,頓時有些尷尬,「這都多久了……早就好了。」

「那日我有些太急躁了,也沒什麼經驗。我從前沒去過畫舫什麼的,對這種事情不大熟悉……」衛南辭道。

原悄癟了癟嘴,感覺衛南辭這話是在暗指他以前老去畫舫一事。

那明明都是原主去的,跟他沒有關係,可他又不能解釋。

「不過你放心,我師……我弄了本畫冊,這兩日學了點東西,知道該怎麼弄了。」衛南辭認真地道。

「你……」原悄沒想到他這麼厚臉皮,「我又沒說下次還讓你那麼幫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怕你……算了。」衛南辭覺得自己找的這個話題也不怎麼好,於是轉移話題道:「他們莊子裏的葯泉特別好,晚上你要不要去試試?」

「郁大哥說要帶我大哥泡泡葯泉,對我大哥的腿有幫助,我一會兒去問問他吧。」原悄道。

衛南辭聽他一口一個郁大哥地叫,又有些吃味,悶聲道:「你什麼時候跟姓郁的這麼親近了?」

「他是我大哥的朋友,不是跟你說過一次了?」

「那你叫的那麼親?」衛南辭心道,怎麼沒見你叫我衛大哥?

但這話顯得太小氣,他有些說不出口。

「衛副統領,你今天怎麼怪怪的?」原悄問。

「我不怪啊,我從前就這樣。」

原悄不知他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心中想着要儘快找個機會,將兩人之間的事情說清楚。尤其是衛南辭是個Alpha這件事情,也是時候該告訴對方了。

「其實有件事情,我很早之前就該告訴你的,但是我怕會嚇到你,就一直沒有說。」

衛南辭心臟猛地一悸,暗道三郎這是要朝他告白了嗎?

「原本想着找個機會告訴你,沒想到能在這裏碰到你,我想要不然今天……」

「等會兒。」衛南辭湖人打斷他道:「我還沒準備,要不你晚些時候再說,或者明天。」

原悄倒也不急於這一時,就點了點頭,依了他的意思。

當晚,原悄去陪大哥一起用了晚飯,又說了會兒話。

他回房后,衛南辭一直沒再過來找他,原悄便洗漱了一番睡下了。

次日一早,他起床之後,就見衛南辭立在廊下,似乎是在等他。

對方今日穿了身天青色的外衫,看着像是刻意打扮過似的,讓原悄不禁眼前一亮。

不得不承認,衛南辭長得是真不賴。劍眉星目,鼻樑高挺,五官輪廓分明,再加上Alpha特有的壓迫感,為他平添了幾分令人心悸的氣場。

對於身為Omega的原悄來說,衛南辭身上天生就帶着Alpha特有的吸引力。

這種吸引力有時候甚至不關乎喜歡不喜歡,而更像是一種生.理層面上的衝擊。

「你先洗臉,我等你。」衛南辭到。

原悄忙收回自己的視線,去匆匆洗漱了一番。

衛南辭目光落在他半散著的頭髮上,無奈一笑,拉着他坐下,親手用髮帶在他腦後綁了個小馬尾。

「等你頭髮再長一些的時候,我送你一根玉簪。」衛南辭道,「跟你那塊玉佩正好相稱。」

原悄只當他說的是自己之前戴着的那塊玉佩,也沒多想,開口道:「我家裏有玉簪。」

「那能一樣嗎?」衛南辭道。

「有什麼不一樣?」

衛南辭伸手在他耳垂上一捏,「你說呢?」

原悄被他捏得耳朵有些泛紅,但不知為何,卻並不抗拒對方這過分親昵的舉動。

「跟我來。」衛南辭拉住他的手腕,帶着他出了房間,去了堂屋。

只見堂屋的桌上擺着一小鍋粥喝幾樣小菜,還有一籠包子。

「還好沒涼。」衛南辭將蓋在上頭的蓋子一一掀開,取過碗幫原悄盛了一碗粥,又夾了一個包子放到了他面前的餐盤裏,「放心,我朝你大哥打過招呼,他已經和姓郁的用過早飯了。」

原悄這才拿起面前的包子咬了一口。

「嘗嘗這個瘦肉粥,我專門和師父府里的廚子學的,據說余先生從前特別喜歡喝這個粥。」衛南辭道。

原悄聞言便端起粥碗喝了一口,眼睛不由一亮,「這是你熬的?」

「嗯,一早起來特意給你熬的。」

「給我熬的?」

「當然了!難道我給那個姓郁的熬?」

「多謝你。」原悄朝他一笑,便覺心裏暖烘烘的。「一會兒吃完早飯,我帶你去個地方。」衛南辭道。

原悄點了點頭,一口氣將碗裏的粥喝完,又添了半碗。

「喜歡喝往後我給你熬,我還跟我師父學了好幾樣拿手菜,不過現在還有點拿不出手,等我練好了再讓你嘗。」衛南辭抬手抹去他唇角沾著的一點水漬,眼底帶着不加掩飾地親昵。

原悄怔了一下,便覺唇角被他略帶薄繭的指腹蹭得微癢,耳根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發燙起來。

這難道就是被標記的「後遺症」?

原悄心裏既有種難以抑制的滿足感,同時又有些患得患失。

他分不清自己這感覺究竟是因何而起,生怕自己是弄錯了,又怕自己沒弄錯……

萬一自己這感覺不是因為標記引起的,那意味着什麼呢?

「還要嗎?」衛南辭問他。

「不要了。」原悄起身道:「我想先去看看大哥。」

「我陪你。」衛南辭起身拿過披風幫他披好,然後和他一起去了原君懷的住處。

莊子裏的家僕告訴他們,說原君懷和郁鳴聲用過飯後就去湖邊釣魚了。

「這裏還有湖?」原悄驚訝道。

「在莊子外頭,離這裏不遠。」衛南辭道:「你要去看嗎?」

原悄一想,大哥有郁鳴聲陪着還有小廝跟着,估計也不需要自己照應,便搖了搖頭。

衛南辭去牽了馬來,示意原悄上馬,而後帶着他出了莊子。

原悄記得對方早飯時說過,要帶自己去個地方,便沒多問。

自上元節那晚之後,原悄還是第一次跟衛南辭離得這麼近,這讓他不禁有些心猿意馬。

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他一直強迫自己不要去想,可此刻那些記憶卻像是長了腳似的,拚命往他腦海里鑽。

好在衛南辭要去的這個地方不遠,騎馬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就到了。

「這是哪兒?」原悄看着眼前的一片荒草地問道。

「嘖。」衛南辭嘆了口氣,「來早了。」

「什麼來早了?」

「這地方可能得三四月份來好看。」衛南辭嘆了口氣,不禁有些沮喪。

他想着原悄要朝自己表白,所以打算找個好地方,可他忘了這會兒還沒過正月,這草地上既沒有花也沒有草,看起來冷清又荒涼。

「回去吧。」衛南辭打算調轉馬頭回去。

原悄卻在他手上一按,「來都來了,下來走走吧。」

衛南辭點了點頭,率先跳下馬背,而後扶著原悄下了馬。

「我很久之前來過一次,大概是三四月份吧,特別漂亮。」衛南辭將馬拴在附近的樹上,「本來想帶着你來看看……」

原悄找了塊石頭坐下,抬眼看向遠處的地平線,「荒涼也有荒涼的美。」

「我們三郎長大了,會安慰人了。」衛南辭走到他身邊坐下,半晌后又悄悄往他身邊靠了靠,與他緊挨在了一起。

原悄轉頭看向他,悄悄釋放出了零星的信息素。

衛南辭嗅到他的栗子香味,便也不由自主地釋放出了一點烈焰的味道。

「你能嗅到烈焰的味道嗎?」原悄問他。

衛南辭一怔,「你……你也能聞到這個味道?」

「嗯。」原悄點了點頭,「就像你能聞到我的栗子香一樣,我也能聞到你的烈焰味。」

「我……這麼多年來,除了我自己之外,從來沒有人嗅到過這個味道。」衛南辭一臉震驚地道。

「你當時聞到栗子香時,就沒有想過,我和你之間可能存在某種關聯?」

「當時我並不知道栗子的味道是你的。」後來知道了以後,他倒是也想過,可他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對他來說,原悄身上有着太多的謎,他怕自己想岔了,所以不願過多地揣測。

當然,也許是他將自己所有的想像力,都用到了別的地方。

「這個東西叫信息素,你知道動物都是靠着氣味分辨彼此的吧?」原悄道:「我們也是,只不過這裏的大部分人都和我們不一樣。」

「我不大明白。」衛南辭道。

「就像……我應該怎麼跟你說?」原悄想了想,「你打過獵,應該知道動物會在春天的時候開始……那個……咳,繁衍後代。雌性的動物會在春天進入發.情期,釋放出特殊的氣味,吸引雄性的動物,然後他們……那個,你懂吧?」

衛南辭想了想,「懂。」

「你應該也記得,你一旦嗅到我的栗子味,就會有一些反應吧?」

「所以……我們之間……」衛南辭斟酌了半晌,問道:「你嗅到我的味道,也會有反應?」

「嗯。」原悄點了點頭,「平安巷那次,你受了傷,你的傷口裏釋放出了信息素,所以我才會當場失控。」

衛南辭目光一黯,右手忍不住握成了拳,似是極為不安,半晌后他才問道:「上元節那晚,也是嗎?」

「嗯,你當時……情緒很不穩定,所以刺激到了我。」

衛南辭沉默良久,看上去有些難以接受。

這個他想像的不一樣,且相去甚遠。

「我每個月都會有幾天,不管受不受刺激,都會像你見過的那樣。但是你不會,你只是偶爾會情緒不穩定,變得比較煩躁,有破壞欲。」

衛南辭想到許久前躲在浴房的床幃后目睹的那一幕,彷彿明白了什麼。

「所以你才需要我幫忙?」

「嗯。我讓你咬我,並不是因為有什麼嗜好,那只是緩解的一個方式。」

衛南辭起身走到一旁,背對着原悄。

原悄能嗅到他身上正在無意識地釋放出烈焰味。

但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他很快剋制住了自己。

「之前的每一次都是因為這個你才會那樣?」衛南辭問道。

「嗯,宮宴那晚,平安巷裏,還有浴房裏和上元節……一開始我不敢跟你說實話,是怕嚇到你,也怕你會把我當成怪物……」

衛南辭看向他,啞聲問道:「從一開始,你接近我就是為了讓我幫你?」

「你從長寧湖裏將我救上來的那一日,我感覺到了你……猜到你可能是能幫我的人。這個世界裏,除了你沒人可以幫我。」

「原悄!」衛南辭沉聲道:「你昨日說有事情要告訴我,說的就是這件事?」

原悄點了點頭,有些不敢看他,垂著腦袋小聲道:「我不想一直騙你……」

衛南辭深吸了口氣,只覺心口悶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原來一直以來他以為的「傾慕」都只是個誤會。

原悄對他從來就沒有過那樣的心思,是他一廂情願,還把自己陷了進去。衛南辭覺得自己簡直就像個笑話,而且是那種最最可笑的笑話,虧他今日還特意打扮了一番,想來聽少年的告白,沒想到對方要說的竟然是這些!

「衛副統領……」

「不要跟我說話!」

衛南辭語氣十分生硬,嚇得原悄一個激靈,眼圈登時紅了。

「對不起。」原悄小聲道。

衛南辭看向他,心裏某個地方酸得發疼,可面對眼前的少年,他又說不出什麼重話來。

說到底,原悄只是瞞着他,卻並未刻意騙過他。是他自己想得太多,才會接二連三的誤會。

過了許久,衛南辭才慢慢平復了情緒。

「為什麼我們會這樣?是……生病了嗎?」

「這不是病,這是天生的。」原悄道:「不過你放心,他不會對你的生活產生太大的影響,只要你不接近我,不被我影響,你頂多就是每隔一段時間情緒會有些煩躁。」

「你呢?」

「我……」原悄垂著腦袋,說不出再讓衛南辭幫他的話了,便道:「我會想辦法,說不定余先生能幫我,吃藥也好,或者施針,總能挨過去的。」

衛南辭沉默了良久,像是在做什麼決定。

半晌后,他走到原悄身邊蹲下,一手抬起了少年的下巴。

原悄雙目泛著紅意,將哭未哭,看起來委屈又內疚。

「你能控制自己的信息素,對嗎?」衛南辭問。

原悄點了點頭,「除了每個月的那幾天,只要不被刺激到,我就能控制。」

「教教我。」

「教你什麼?」

「教我怎麼控制。」

「你……其實不需要學這個……」

「我如果學會了,將來是不是就能隨意擺佈你?只要在你面前釋放烈焰味,你就會……」

「你……」原悄面色頓時有些蒼白,下意識往後退了退。

衛南辭卻一笑,「嚇唬你的。」

他說罷起身,背對着原悄偷偷摘下了掛在腰間的那塊羊脂玉佩。

「我可以繼續幫你,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你。」衛南辭道:「這幾個月以來,你為我做的所有事情,有沒有那麼一件,不是為了讓我幫你,而是為了我這個人?」

「有。」原悄不假思索地道。

實際上,只有第一次幫衛南辭制弩時,將人約到浴房,是他「謀划」過的。

後來經過平安巷的事情后,衛南辭主動承諾了要幫他。

自那之後,原悄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沒有明確的目的……

這個問題,此前就連原悄自己都沒想過。

直到這一刻他才意識到,原來在很早之前,衛南辭對他來說就不再是工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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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甜O穿進了權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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