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晉·江·唯一正.版

第22章 晉·江·唯一正.版

衛南辭這人看著有些不正經,辦事實則非常牢靠。

他不止當日口頭應承了原悄,次日一早還專門派了個人拿了自己的腰牌去了原府,帶著原悄送到了梅園。守門的侍衛見了衛南辭的腰牌,自然是不敢阻攔,順順噹噹將人放了進去。

「他怎麼只帶了一個小廝?」

街角,衛南辭騎在馬上,遠遠看著從馬車上往下搬東西的原悄和金錠子。

殷時挑了挑眉,對自家衛副統領這舉動十分不解。

對方連夜幫著原家小公子安排事情也就罷了,一大早還特意跑過來圍觀。

「頭兒,原小公子搞這麼多木頭是要做什麼?」殷時問道。

「幫他大……」衛南辭話到了嘴邊,想到原悄說自家大哥不喜旁人議論,便止住了話頭,「問那麼多幹嘛,廢話真多。」

殷時忙道:「屬下這不是想著,萬一能幫上什麼忙呢?」

衛南辭聞言眸光微閃,心中暗自琢磨起了他這話。

「頭兒,您對原家小公子的事情這麼上心,不會是為了氣原統領吧?」殷時問。

「我何時對原家小公子的事情上心了?」衛南辭忙不迭否認道:「我只是念著他給我制弩又制響箭,總不好一直欠人家人情吧?」

「可是您救了他兩次性命,這人情還不夠啊?」

「你懂什麼?」衛南辭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我自有打算。」

他說罷一揮手,將殷時打發走了。

殷時一臉茫然,總覺得自家副統領行事越來越讓人摸不著頭腦了。

梅園內,原悄一手拎著自己的工具箱,一手抱著一捆木料。

忽然,他手中一輕,木料被人拿走了。

「衛……衛副統領?」原悄看到衛南辭有些驚訝。

「門口守門的侍衛真沒眼力見,也不知道幫把手!」衛南辭有些不悅地道,隨後他看向原悄,「幹活也不知道多帶幾個人,你們府里沒家丁嗎?」

「不是的。」原悄忙朝他解釋,「我怕鬧得動靜太大影響不好,擔心回頭再給你惹了麻煩,就想著別帶那麼多人了。而且這活也不複雜,有金錠子幫我就夠了。」

衛南辭被他那句「怕給自己惹麻煩」討好到了,沒再多說什麼,一路將木料扛到了暖閣門口。

「多謝。」原悄忙不迭地朝他道謝。

「這要怎麼弄?」衛南辭抱著胳膊倚在廊柱上,有些好奇地問。

他倒不是真好奇這斜坡怎麼弄,儘管他不懂木工,但因為在原悄家見過,所以約莫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好奇的是,眼前這個看著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少年,怎麼干這種粗活?

「要是在我家的話,把這門檻鋸個豁口,架上木樑固定住,然後在上頭鑲木板就可以。」原悄朝他比劃道:「不過這裡的門檻不好給人鋸了,免得犯忌諱,所以就得把木樑架在門檻上頭。台階就更簡單了,直接斜著釘個板子,在下頭鑲個楔子固定住就行。」

少年說這些話時,神情十分認真,說得頭頭世道。

但衛南辭還是怎麼看怎麼彆扭,總覺得眼前這漂亮白凈的少年,實在不像個會幹這種活的模樣。

不過原悄很快就證明了自己的實力。

便見他乾淨利索地挑好木料,簡單用量尺固定好尺寸,又取了合適的釘子,而後拎著一把鎚子哐哐一頓敲,還真將釘子楔進去了。

衛南辭:……

看著有點力氣,但是不太多。

「我來吧。」他上前接過原悄手裡的鎚子,「你這副小身板,干點制弩那樣的精細活還行,這種賣力氣的事情還是別逞能了!」

原悄倒也不是個愛逞能的人,但這種事情對他來說真不能算是力氣活。

畢竟昨日在府中,他已經讓家丁幫忙,把鋸木頭之類費體力的活都幫著做完了。

說白了,今日拿鎚子楔一楔,釘一釘也就差不多了。

但他見衛南辭這麼熱心,只當對方是難得遇到這種事兒,想湊湊熱鬧,便也沒阻止,只乖乖蹲在一旁,指揮著對方該怎麼操作。

不過原悄很快發現,衛南辭方才那些話好像也沒說錯。

他自認為這些活自己能幹,是因為沒和旁人比過。

今日一見衛南辭這架勢才知,與對方相比,自己確實只能算「逞能」。

同樣的一根釘子,他要敲上十幾二十下才能釘進去,到了衛南辭手裡哐哐三兩下釘子就到了底。

這大概就是ga體力上的絕對碾壓?

他目光在衛南辭身上打量了一圈,心中暗暗有些羨慕。

衛南辭這身形,肩寬腰窄,手臂結實有力,兩條大長腿更是惹人注目。

原悄先前在夢裡夢到過對方,不過夢裡的衛南辭是他想象中的樣子,並不見得真實。如今仔細一打量,他才意識到,現實中的衛南辭遠比他夢裡要可怕得多。

衛南辭正埋頭釘著木頭呢,不經意抬眼看向原悄,發覺少年正目不轉睛盯著自己看,於是心口猛地一跳,手裡的鎚子忽然砸歪了,險些將木料砸出個豁來。

「看什麼看?」衛南辭悶聲道。

「嘿嘿。」原悄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你身形真好看。」

「你……」衛南辭被他一誇,登時渾身不自在,暗道這原家小公子真是不知羞,大庭廣眾之下就這麼夸人,成何體統?

他一邊「惡狠狠」地瞪了原悄一眼,算是警告,身體卻不自覺地調整成了一個看起來更挺拔的姿勢,敲鎚子時的每一個動作都恨不得能更瀟洒大氣。

在原悄的注視下,衛南辭幹勁兒十足,不一會兒工夫便將該楔的該釘的都料理完了。

末了他還有些意猶未盡,嫌這活兒太簡單,不夠他塞牙縫的。

「衛副統領,今日可要多謝你了。」原悄起身朝他行了個禮。

「又不是為了幫你,我這人做事有始有終,說了還你人情,那自然要送佛送到西。」衛南辭將手裡的鎚子放下,拍了拍手上沾著的灰,又道:「往後這種粗活少干,釘木頭有手的人都會,但制弩可不是人人都會。」

原悄心知他是好意,忙道:「多謝衛副統領關心。」

「誰關心你了?別總胡思亂想。」衛南辭說罷便一轉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公子。」金錠子撿起衛南辭丟在地上的鎚子,小聲道:「您有沒有發現,衛副統領這些日子出現得有點太頻繁了?」

原悄一邊檢查衛南辭釘的板子,一邊道:「他這叫醉翁之意不在酒。」

「什麼意思?」金錠子不解,「是說他有什麼陰謀嗎?」

「肯定是為了那幾把弩。」

「有道理,公子制的弩,旁人那可是求都求不來的,就連二公子都只有一把。」

「你這話可別讓我二哥聽到,萬一他不高興就麻煩了。」

「那是自然。」金錠子忙應道。

原悄將廊下和門檻處的木板子裝好后,上去踩了踩,確認結實穩當這才放心。

由於衛南辭今日出手幫忙,大大減少了原悄工作的時間,他帶著金錠子收工時,還沒過晌午。

「公子,要回府嗎?」金錠子問他。

「把工具箱和剩下的木料放到馬車上,你陪我去一趟煙花作坊吧。」

金錠子這才想起來,原悄昨日便說過想去那個作坊看看。

由於時候尚早,主僕二人並未乘馬車,而是吩咐車夫先回府,兩人步行去了平安巷。

左右今日無事,原悄想著步行過去一路上還可以四處看看,順便認認京城的路。穿過來這麼久,他也只逛過京城熱鬧的街面,其他地方從未涉足過。

那作坊確如金錠子所說,有點偏僻,已經快到城外了。

二人到地方時,已經過午了。

「公子,要不要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金錠子問。

原悄本就是個不抗餓的,聞言自是不會拒絕。

他們在街邊找了個餛飩攤子,要了兩碗餛飩。

然而餛飩剛出鍋,便有個乞丐模樣的少年湊了過來,立在原悄的桌邊盯著他看。

「你也想吃?」原悄問他。

那少年吞了吞口水,卻沒吱聲。

「老闆,再幫忙拿個碗。」原悄道。

餛飩攤主聞言便取了個空碗給他。

原悄用勺子從自己碗里舀出了一半的餛飩,將碗推到了少年面前。

少年驚訝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這才略一躬身,端著碗走到了一邊蹲下。

金錠子有些不解,剛想開口說什麼,想了想又忍住了。

隨後他想把自己那碗餛飩換給原悄,卻被原悄制止了。

「公子,方才您為何不再要一碗餛飩給他?」兩人離開那餛飩攤子后,金錠子才開口詢問。

「這孩子年紀輕輕,有手有腳,別讓他覺得得來的東西太容易了。」原悄道。

金錠子聞言一怔,瞬間便明白了自家公子的意思。

他還記得,公子落水轉了性子之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讓他同桌而食。

他自幼便被賣了為奴,倒是沒存這樣僭越的心思,也不敢奢望能和自家公子一桌吃飯。但那一日,原悄撥了一碗飯食給他時,他心中確實生出了從未有過的感覺。

過去的許多年裡,他跟在自家小公子身邊為奴,每天過的都是動輒就被打罵的生活,日子久了他都忘了自己還是個人,憤怒、委屈、尊嚴通通都在麻木中被消磨了。

直到那一日,原悄問他餓不餓,而後遞給了他一隻碗。

念及此,金錠子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餛飩攤的方向,心中頗為感慨。

只是不知這少年是否明白他家公子的苦心。

餛飩攤上。

少年蹲在桌邊將半碗餛飩吃得乾乾淨淨,末了還伸手在碗里一刮,將碗壁上沾著的香菜葉子和餛飩皮一起扒拉進了嘴裡。

「方才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公子,看著人模狗樣,沒想到這麼小氣。」餛飩攤主感嘆道。

地上那少年瞥了他一眼,起身往地上啐了一口吐沫,悶聲道:「你懂個屁。」

「哎,你這孩子!」

「你大方,這碗我拿走了。」

少年說罷將碗往懷裡一揣,一溜煙跑沒了影。

攤主氣得直跺腳,卻只能沖著早已沒了人影的巷口咒罵了幾句。

另一邊。

原悄帶著金錠子去了一趟煙花作坊。

作坊里的管事一看原悄這穿著打扮,便知他不是尋常人家的小子,因此對他還挺熱情,幾乎是有問必答,後來還帶著原悄在他們作坊里參觀了一下。

原悄付了銀子,說讓對方按著他的要求,先幫著做點東西試試。那管事倒也大方,一聽他要的東西太簡單,連銀子都沒收,只說過幾日讓原悄派人去鋪子里取。

實際上這管事倒也不是完全沒所圖,響箭這東西尋常百姓是用不到的,大都是軍中才會用。他對旁的東西或許是外行,但響箭這東西離不開火藥,所以他一聽原悄的點子,便知道這東西若是做成了,必定能在軍中有大用。

而他此番先給原悄送了個人情,將來若是有機會,這給軍中做響箭的生意說不定就能落到他頭上,那可是筆好買賣,還能藉此搭上軍中的關係。

「幸好這管事說做好了讓咱們去鋪子里取。」兩人出了作坊后,金錠子四處看了看,道:「這地方著實偏僻了些,感覺都沒什麼人,還怪嚇人的。」

「畢竟是做火藥的作坊,自然要找這種人少的地方。」原悄道。

他話音一落,便見前頭的巷子里忽然竄出來一個人。

那人穿著一身灰袍,手裡拎了把長刀,正朝著二人的方向發足狂奔。

原悄和金錠子嚇得僵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然而這時卻聞對方一邊跑一邊喊:「閃開!」

二人這才反應過來,這人是在跑路,當即貼著牆老老實實躲到了一邊。

幾乎是與此同時,巷子里又追出了一個人,而且看著還有點眼熟。

原悄一擰眉,心道這不是……衛副統領嗎?

衛副統領又在追人?

這一幕令原悄不禁想起來兩人第一次正式見面時的情形。

當時的衛南辭也是在街上追人,還鬧得滿大街人仰馬翻,最終他是借了原悄的鋸子才抓住了人。可惜這一次,原悄手裡沒有鋸子給他借了……

原悄胡思亂想之際,被追那人已經跑到了原悄身邊。

就在這人與他擦肩而過的瞬間,原悄心念急轉,忽然伸出了一隻腳。

那人猝不及防,摔了個狗啃泥。

這麼一耽擱的功夫,衛南辭已經追了上來。

地上那人眼看逃不掉了,一個翻身撿起摔在地上的長刀便朝著離他最近的原悄揮去。

這人動作太快,原悄幾乎來不及反應,整個人還沉浸在方才那伸腳一絆的刺激情緒中。

他只覺身側寒光驟然襲來,隨後眼前一花,被人摟住腰轉了個身,堪堪避開了那一刀。

與此同時,衛南辭一手護著懷裡的少年,抬腳一記神龍擺尾,直接踹在了那人的咽喉處,將人踹得當場不省人事。

「逞什麼能?」衛南辭看著眼前的原悄怒道,「差一點你這條胳膊就沒了!」

原悄顯然也被嚇壞了,癟了癟嘴也不敢反駁,只一臉委屈地看著他。

衛南辭一看他這副模樣,後頭責備的話便說不出口了。

「衛副統領,您的手臂受傷了!」金錠子開口道。

原悄一看,這才發覺衛南辭手臂被那人的刀劃了個大口子,只片刻功夫血便順著他的手腕滴了滿地。

隨著他的血傾瀉而出的,還有烈焰味的信息素。

原悄幾乎來不及去擔心對方,便被那信息素激得一陣心悸,呼吸登時亂了。

衛南辭從衣服上扯了塊布迅速給自己止了血,轉頭時便發覺了原悄的異樣。

少年面頰泛著紅意,雙眸漾著水光,額頭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你……」衛南辭呼吸一窒,鼻息間迅速被香甜的栗子味填滿了。

他心念急轉,幾乎來不及思考,便從衣袋裡取出了一團棉花,塞住了自己的鼻子。

這是上次經歷過浴房的事情后,他學會的手段。

既然早就知道這栗子香有貓膩,他就得時時做好應對的準備。

畢竟,那種被本能支配的沖.動,他是再也不想經歷了。

原悄靠在牆上,伸手想推開他,卻一點力氣都沒有。

在濃烈的烈焰味信息素刺激下,他雙腿一軟,幾乎有些站不住。可他知道,自己很快就會失去理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就在這時,方才的巷口又湧出了一隊人。

那是巡防營的兒郎,過來找衛南辭彙合的。

原悄無助地閉上眼睛,心中只剩絕望和恐懼。

他覺得自己這次肯定要完蛋了……

上次在宮宴上,他尚且可以躲在屋子裡,可這裡連一處能給他躲的地方都沒有。他很快就會在巡防營這些人的圍觀下,露出難以描述的醜態。

念及此,少年猛地轉身,用盡全身力氣朝著牆上撞去。

他想著,若是能把自己撞暈了,或許情況還不至於那麼糟糕。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並未襲來,他轉身的那一刻,被人攬住後背一勾,所以他那一下撞到了一個堅實的胸膛上。好在他這會兒沒什麼力氣,這一下撞得軟綿綿的,沒什麼力道,不像是在撞,倒像是在蹭。

「原小公子受傷了,我帶他去醫館,這裡交給你們。」衛南辭一手將人半扣在懷裡,沒給旁人任何詢問的機會,半拖半抱地便帶著原悄離開了那巷子。

他也不知為何,心中不願讓人看到原悄如今這副模樣。

待拐過兩個彎之後,他才將人按在牆上,冷聲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最好給我說清楚!」

原悄後背靠在牆上,目光已經開始變得迷離,面上的紅意更是迅速蔓延到了耳後、脖頸,一路延伸到了他衣服蓋著的地方。

衛南辭鼻子里塞的棉花,只能阻隔一部分信息素,所以他這會兒呼吸也有些亂。

但手臂上的傷口,以及強大的意志力,令他堪堪保持住了冷靜。

「算了……先帶你去醫館。」衛南辭說罷便打算俯身將他抱起來。

原悄一手抓住他的衣襟,可憐巴巴地道:「幫幫我……求你……」

「你讓我在這裡幫你?」衛南辭一手捏住他下巴,「你醒醒吧,到底給自己下了什麼葯?」

「不是葯……」原悄整個人就跟沒骨頭似的倚在衛南辭身上,「只有你能救我!」

「我怎麼救你?在這種地方……你瘋了吧?」衛南辭聽到巷口有腳步聲,下意識將人往懷裡一擋,待看清是金錠子之後,冷聲吩咐道:「後退,別跟過來。」

金錠子擔心自家公子的安危,不敢走遠,卻也不敢貿然上前,只能待在巷口守著。

「咬我一口,求你了!」原悄軟著聲音,帶著哭腔道:「就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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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甜O穿進了權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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