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師父故舊之徒
「周元,怎會有執法殿的上師來尋你?你犯事了?」
周元正慨嘆之際,身後突然傳來王巴那惹人生厭的聲音。
周元轉過身,便看到王巴賊頭賊腦地往自己洞府里窺探,心中不悅,冷笑道:
「近來兇殺案頻發,執法殿的人來找我詢問線索,你猜怎麼著?」
「兇殺案?!」
王巴聞言一驚,忙問道:「怎麼了?」
周元壓低嗓音道:「他問我有沒有遇到形跡可疑之人,我就告訴他們了。」
「誰?」
王巴被周元聲音感染,也有了幾分緊張。
然後…他就看到周元指了指自己。
王巴一愣,而後驚得跳了幾步,「周元,你他娘的可別血口噴人,老子什麼時候殺人了!」
不過說話的時候,他眼神有些飄。
周元微微一征,這王巴反應也太大了,難道這小子手裡真的沾了血?
不過又轉而一想,常年闖蕩古戰場的散修,又有幾個乾淨的。
周元拂袖冷笑一聲,也不再理會這廝,轉身進了洞府。
「你!」
王巴此時也回過味兒來,明白周元這是在戲弄他,當即破口大罵起來。
只是洞門關得死死的,周元根本不理,令他心生挫敗感。
以往的周元可是剛直得很,火爆性子一挑就著,最近這小子怎麼改性了?
王巴心中十分疑惑。
「管他呢,一個出賣皮肉的小白臉罷了,早晚死在女人肚皮上,唯有像我這樣守身如玉,性情高潔之人,才是真正的修士。」
王巴心裡酸酸地自語道。
他已在突破的緊要關頭,等晉陞鍊氣四層,肯定能羨慕死周元,到時定要狠狠羞辱這小子一番。
哼!
修士終歸是要靠自身實力說話,其他的一切都是虛妄!
王巴拂袖自回洞府閉關去了。
…
洞府內。
周元祭出數張清潔符,驅散了洞內靈米靈肉的香味,又將靈茶收起。
今日羅逸那句『日子過得不錯』的無心之語,倒是給他提了個醒。
他當下只是鍊氣三層的散修,艱難度日才符合身份,否則便會引來不必要的覬覦。
因此表面工作一定要做好。
總不能真用傍上富婆這個理由來遮掩吧…
「鄭陽之事到此算是了結,以後盡量低調,少惹事端,爭取早日突破。」
周元盤坐石床,快速入定。
咚咚咚!
「…」
剛入定還沒三息的周元一陣無語,有些煩躁地問道:「誰啊?」
「是周元、周師弟住處嗎?」
聽聲音有些熟悉,卻一時間想不起是誰。
周元便又問道:「請問你是?」
「周師弟,是我啊,牛丘!」
牛丘?
周元面露思索,好一會兒才想起此人。
古戰場幻陣的玉玦陣器一分為二,師父和他的一位舊識更持其一。
這牛丘便是師父舊識之徒,年紀大些,已是鍊氣四層修為。
見過幾面,但不是很熟,因著師輩的關係,勉強算是點頭之交。
周元猶豫片刻,起身開門。
「周師弟!」
牛丘三十多歲,生得十分魁梧,面容粗礦,嗓門也大,「你近來可好?」
說著話伸手來拍周元肩膀,一副十分熟絡的模樣。
周元眉頭微皺,不著痕迹避開了,「牛師兄找我何事?」
咳咳咳…
牛丘輕咳幾聲,看了看四周,低聲道:「咱們要不裡面說?」
周元側身將牛丘讓進洞府。
牛丘自己反身把洞府大門關上。
「周師弟,張師伯過世,你節哀啊。」牛丘沒頭沒腦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我師父都過世一年了…周元暗自翻個白眼,靜等下文。
牛丘見周元不接話,嘆了口氣,又道:
「張師伯去世,是因為從古戰場那處幻陣回來后受了重傷吧…其實我師父他老人家也受傷不輕,苦熬了大半年,三月前也離世了…」
「節哀。」周元聽牛丘說起古戰場幻陣,心中便有所警醒。
「周師弟!」
牛丘眼圈泛紅,粗礦的漢子竟然當場落淚,「咱們都是苦命人啊!」
周元靜坐一旁,看著牛丘哭泣。
牛丘哭了一會兒,見周元神情絲毫不見哀傷,臉上閃過一抹尷尬,抹了抹眼淚,問道:「周師弟去了古戰場那處幻陣?」
此事也瞞不住,更何況牛丘也曾持有玉玦…因此周元點了點頭。
「周師弟,你也算替張師伯和我師父完成遺願了!」
牛丘一臉感激的神情,「那幻陣到底有何隱秘?」
周元搖頭道:「具體我也不知,我只是帶了路,他們嫌棄我實力低,沒讓我進去。」
「這樣啊…」
牛丘眼睛一轉,沉吟片刻,笑道:「我聽說張長風他們可是收穫不菲,就沒分潤你一點?」
「他們怎會給我分潤?」
「這不對吧,我可是聽說,你與那羅嫣關係匪淺…」
周元臉色當即便冷了下來,「風聞之事,豈可當真?我一介散修,可高攀不起世家嫡女,牛師兄莫要胡說。」
「我懂,我懂!」
牛丘一臉怪異笑容,壓低聲音道:「周師弟,你平心而論,那幻陣一事,是不是也應該有我的功勞?我雖然當時有事,沒來得及去,但畢竟也貢獻了半塊玉玦的!」
周元聞言心中冷笑不已。
呵呵,就知道這廝沒憋好屁。
你有事沒去?
分明是玉玦被搶了,還好意思說?
「牛師兄有沒有功勞,我說了也不算,此事是張長風主導,你找他便可。」
牛丘訕訕一笑,暗道我要是敢去張長風,還會來找你?
「話不能這麼說,羅仙子也能做主的。」
「牛師兄這話何意?」
牛丘搓搓手,笑道:「此事也簡單,想請周師弟去和羅仙子美言幾句,幫我爭取一些功勞,事後拿到分潤,咱們…九一,啊不,八二分賬!如何?」
周元搖頭笑道:「牛師兄,我和羅嫣不熟,你要爭取功勞,是非黑白,自去找他們理論,找我沒用。」
「周師弟這是嫌少了?」牛丘臉上笑意驟凝,有些火氣。
周元起身開了洞府,「我還要修行,牛師兄請吧!」
「周元!」
牛丘拍案而起,目光有些兇狠,「你真要如此絕情?」
周元雙手攏袖,淡漠道:「沒有情分,何來絕情?你請自便!」
牛丘額頭青筋虯起,身上靈力有些狂暴。
周元提醒道:「洞府私鬥,可是違規的。」
牛丘硬生生忍住火氣,甩袖而走。
這都什麼人啊!
周元搖搖頭,心裡比吃了蒼蠅還難受。
只是沒想到牛丘走了幾步,又回來了。
「周師弟,我這人脾氣暴躁,方才一時上頭,還請你勿怪。」
牛丘竟還行了一禮。
周元看著牛丘,一時間搞不明白這傢伙到底何意。
「我最近手頭吃緊,有要緊事急缺靈石,不知周師弟能否看在咱們師輩故交的份上,借我三十靈石。
你放心,等我渡過難關后,周轉過來后,第一時間還你!」
牛丘說著話,目光懇切地看著周元。
砰!
大門乾淨利索地被關上了。
牛丘愣了片刻,而後一臉猙獰。
——那是人走投無路時,殊死一搏才會流露出來的兇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