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再啟程

第227章 再啟程

在樓下的珏璽並不知百里嬈做了這個決定,閑坐在長凳上,看著面前的熱乎飯菜仍覺無味。

「朔凜,你在王府也是吃這飯?」

「自然不是」

「那還好,不然真要是在飯食上苛待我,我就不幹了。」

說罷,他還是願意將就一下,拿起筷子慢悠悠地夾起花生米。

「有酒就好了,沒味道。」

「毒藥有味道,吃嗎?」

珏璽夾菜的動作一停,瞥向朔凜,面色不佳且語氣不善

「你在嘲諷我受制於人?」

「不是嗎?現在的你可有當時自在,解藥在我這裡,你最好收斂一點,再招來麻煩,你就自己挨過毒發。」

「你!」

珏璽滿眼戾氣看他,一下捏斷手中木筷,劍拔弩張的氣氛讓遷慶這個在旁看好戲的有些激動。

「你們倆要打一架?」

「此處不宜切磋,改日再試。」

珏璽冷眼掃過兩人,鬆手撂下筷子,本就煩躁的他沒瞧見百里嬈從上面下來,心緒更亂,不祥預感在心底滋生。

「真是麻煩」

要是知道她會找過來,恐怕珏璽當時寧願委屈點也不會再換個口味找了百里嬈。

「情場浪子也有失手的時候,看你這次該怎麼辦」

「哼,怎麼辦,從前又不是沒有過,從前怎麼做,現在同樣那麼做不就好了。我還會怕一個小女子不成。」

「說得輕巧」

他要是沒記錯,當初攝政王也是這麼個想法,傲氣衝天,後來不也是翻牆又賞花地弄了一大堆手段去挽回,現在又縱得攝政王妃隨性而為。

遷慶覺得,比起攝政王,珏璽還是略輸一籌,流連花叢多時,真碰到一個命定的冤家,結果怎麼樣還不是看天意。

「死鴨子嘴硬。」

「你再說咱倆就過過招,免得你今後辦事不利。」

「別了,我有自知之明,拼起命來指定不是二位對手,你不如去找安城,他不是很樂意和人切磋嘛。」

「我可從沒說過」

安城拎著一壇酒大步流星地走進客棧,撂下這句話便要上樓,誰知珏璽更快一步攔在前面。

「什麼酒」

安城被攔了路不想廢話,知道他是故意挑事,將酒放在桌上,右手迅速搭上短劍劍柄。

「桂花酒」

幾人聞聲一齊向樓上看去,安城見她出來,抓握劍柄的手放下。

「怎麼,珏璽你這是要和我搶酒?」

「不敢,就是問一問罷了,聞到這酒香想喝一口,問過之後好去街上買。」

黎鳳綰不緊不慢地從樓上走下來,奇道

「若是我沒記錯,朔凜說過你現在還沒有月銀,這段時間的一切衣食都是拿你給出的那些銀子算的。」

將至暮夜,人陸陸續續從外面回來,也有三兩人下樓吃飯,看見他們圍繞一壇酒說著話也沒在意,自顧自地吃飯上樓。

而走下來的人站於方桌前,看著戰意濃濃的兩人,出言勸說

「珏璽,不是我貶低你,連你主子都誇過安城天賦異稟近戰和朔凜不相上下,你又何必自討沒趣。總是逮著我身邊的人切磋也不好,你怎麼不和朔凜打打。」

珏璽嘆了口氣,狀似無解地感嘆

「我暫時打不過他,不過,無需過多時日,我很快就能趕上。」

聽她說比試,珏璽眼眸一轉看向她

「說到這個,我聽說夫人也會武功,改日較量較量?」

黎鳳綰拿好了酒,沒把他的約戰當回事兒,說了句「等他同意」便上樓去。

她又不傻,清楚自己幾斤幾兩,和珏璽這個擅長刺殺的打,她指定占不到便宜。平日里和銀景弈比試身手還能有所得,但看珏璽這樣,無非是想看她出醜,現在她可是要做一個端莊些的王妃,不能……

一道破空聲后,黎鳳綰笑著握緊手中酒罈,默念心平氣和身體康健,儘管她很想把酒罈扣到珏璽的腦袋上,但——是,她要保持良好心態,保持身心健康。

幾個深呼吸便穩下了情緒,換作從前,黎鳳綰斷然沒這好耐性,只是如今想到微生澤炎和其他孩子的可愛面龐,又覺得和旁人置氣犯不上,她自有辦法治他,且不費吹灰之力。

回到房間,她將酒放在銀景弈面前,提了句

「你的手下想和我比試,來問問你同不同意」

「讓他滾去和朔凜打」

「你過來,來,我給你看個東西。」

銀景弈不知何事,被她帶著走到樓梯處,走到一半,順著她指的方向側頭一看,發現一個鑽痕,說明曾有利器釘在這裡。

「你的下屬可真是好樣的,拿暗器嚇唬我,當時我還拿著酒,邁錯一步估計就從這上面滾下去被砸一身。」

簡單且略帶氣憤地敘述完過程,黎鳳綰便往邊上站了站,而早在樓下將她這番話收入耳中的四人神色各異。

珏璽認為以她性情不會告訴給他人,是以,瞧她這般自然地向攝政王告狀,難免有些驚訝。

「這算什麼,以下犯上,珏璽,你是安生日子過夠了?」

珏璽想到那時他所經歷的刑罰,面對銀景弈的厲聲責問咽了咽口水,接著低聲認錯

「屬下知錯,失了分寸,不會再有這樣的事發生。」

珏璽沒看過梅庄後山的陣仗,哪裡曉得黎鳳綰在這位攝政王心裡的地位,一旦有人敢觸及那條線,無論是搶人還是傷人,所要面對的都是極為可怕的後果。

「你再如此,就不會有下次了。」

「……屬下明白」

直到兩人上去,遷慶才幸災樂禍地出聲

「活該,敢動夫人,比吃熊心豹子膽還厲害,算你走運了,夫人沒和你計較。不然等她認真起來,動起兵器,你若大意輕敵,說不準被捅出兩個窟窿,更別提主子了,斷你手腳都是輕的。」

「我又不是沒見識過」

珏璽緊緊盯著樓梯處,臉色沉沉,忽地,不同於褐色木頭的朱柿色衣擺出現於視線。

他眼神一滯,旋即回歸冷淡。

雖然朔凜不懂太多人與人相處時的複雜心思,但是百里嬈表現得過於明顯,連他都能猜到其中用意。

「她來找你了」

「我不瞎」

「她想跟著你,只可能留在夫人身邊,她可憐,夫人會留她。」

「關我何事,她要是纏得我煩了,我會殺了她。」

「隨你,別惹出事就好。」

裕隆的縣官被處置,銀景弈暫時找不到官吏人選,便讓縣尉接管事務,沉冤的人看到告示得知縣令勢力已倒,紛紛去縣衙擊鼓鳴冤。

因這事較大又牽連眾多人命,銀景弈便又在裕隆停了兩日。

又因微生府與官府勾結的事被公之於眾,百姓也明白原來姜若這女子竟然也經歷那許多,她又與旁人不同,在變得一無所有后還能忍辱受屈去復仇。

百姓都敬佩姜若堅韌如葦的心性,自發為其祝願,卻不知他們口中的那個女子已經離開這是非之地,陪伴於愛人左右,永遠不會再來。

除此之外,微生府一眾大小皆被逮捕,查明底細才能被放。又為監察暫代縣令的人,銀景弈叫上面的人又重新撥下朝廷所招新秀,每個人都是各懷心思,卻怕被連累,互相監督再無錯漏。

有銀景弈和暗衛在旁邊看著,所有人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懈怠,不分晝夜地仔細核對查驗。直到最後親自把攝政王送出裕隆的地界,新上任的縣令和其他幾位懸著的心才徹底落地。

在路上,黎鳳綰想到新任縣令一邊偷偷抹汗一邊強裝鎮定的模樣,微微笑著拍拍銀景弈的手臂。

「王爺,你說你怎麼做到的,這冬日裡人都是畏冷裹著厚衣,可是你一去,縣衙的上上下下都和正處酷暑差不多。我猜啊,你若再待上個一刻鐘,他們的汗水都可以洗臉了。」

「是啊,本王也想知道,為何他人見到本王避之不及,再不然也是恭敬畏懼,唯獨王妃是一如既往的大膽。」

「就是啊,我也好奇,你怎麼會這麼縱容我,任由我挑釁,甚至在反駁你揶揄你的時候還有興緻反向調侃我。難道真的是因為我們兩個人本性相同所以才會這樣嗎?」

銀景弈的手停了下,不想提及,然而斟酌片刻后還是說出事實。

「你忘了,那次你中毒,你指責本王無情冷漠只把你當做一個可有可無的愛寵。先前,本王確實是這念頭,因為你的性子實在特殊,讓本王歡喜,卻又覺得爪子太過鋒利,本是想著磨磨你的性子讓你乖乖待在本王身邊。」

黎鳳綰一聽這話,哪能樂意,一個翻身從他懷中起來,打過去的拳頭落在對方手中。

「別鬧,那是從前」

「從前也是,我不是說對了?當時你還不承認,混蛋。」

銀景弈用了蠻力把她壓著,拍了下她的額頭。

「聽本王說」

「你說」

看她那架勢和嚴肅的神情,若是說不出好理由,必是要再鬧一遍,說不準還會鬧一回分居兩地。

「本王和你說過,從前輕視過你,但過後卻不曾。你說,你不要施捨的愛,本王開始不懂,後來給你和離書後,有了一絲異樣,但還是否認覺得麻煩。真是愛寵,丟了縱使會覺得傷心,卻也不會始終為此遺憾,你便不同。」

「你才來攝政王府不久,也未和本王有過夫妻之事,若說捨不得,那也是稍有勉強。但是本王確實是捨不得你,覺得沒了你是種遺憾。而本王隨性,不想後悔,也不想讓屬於我的你就那麼離開,故,這才用計把你騙回王府。」

「自那以後,你的一切本王都喜歡,不是愛寵,只是本王的王妃,我銀景弈一個人的天女。」

黎鳳綰笑著捶他:「還天女,那風鈺鈺和凌霽呢,兩個人也是一樣,我是天女,風鈺鈺不也算是。」

「被本王認可的,才為天女,獨一無二的攝政王妃。」

他俯首湊過來,這些日子黎鳳綰已經適應他頻繁的親熱,沒拒絕,只是在他還要再動時抬手抵住他的肩。

「我還在喝葯」

「很聽話」

「……我說我在喝葯,你要體諒體諒我,別總這樣,對王爺身體不好。」

「夢夢不會以為這個被你隨口說的借口能一直管用吧。為本王好就該順著本王心意,有句話叫隨性而為,亦有一句慾火焚身跟著,本王不通醫藥,但也知道比之於火必是傷身。」

「你剋制點」

「剋制不了,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在你這兒還要剋制,豈不是傷了王妃的心。」

黎鳳綰頂著他的胸膛,怕頭上珠釵劃到人,只是支開他並不亂動。

「強詞奪理,現在去哪兒,繞路回京都?」

「你又知道?」

「那可不,我猜著你的心思呢,想騙我門兒都沒有。你說,這都快過年了,在哪裡過年好。」

「有你在,哪裡都好」

黎鳳綰輕輕地笑,身子上移貼著他額頭

「王爺什麼時候學了這樣的情話。」

「實話罷了。」

「真甜」

前面這一輛馬車在緩慢行著,其他人也是保持著這種速度在後面趕車。

微生澤炎偶爾會去前面,但大多時候還是和英蘭她們待在一處。

自客棧那日後,微生澤炎便沒再提起那個,哪怕他說了會給答案,在見黎鳳綰時也沒提起,幾人默契地都未再說。

百里嬈坐在車邊,卻一直透過車簾與車縫隙去看外面的珏璽,偷偷摸摸說不上,就是害羞女孩傾慕於人的情態。

「嬈嬈姐」

微生澤炎比她小,就一直這樣叫她,百里嬈知道他是小公子,以至於每次聽他這樣喊都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怎麼了小公子?」

「那個珏璽不是良人,嬈嬈姐太過痴情反倒是會讓自己受傷。」

「小公子何出此言」

「嬈嬈姐太單純了,但是珏璽的心機頗深,手段也多,你真的不是對手。他那個人,無情。」

「可是再冷的心,也能被捂熱,我不怕。」

看她眼中滿滿的期待,微生澤炎知道不好再勸,便垂眼繼續看他的書,碰到小葵不明白的問題,小公子便化身為小導師,仔細地分析講解。

也多虧小葵和綉錦有那個悟性,聽微生澤炎細細講解才沒被繞進去。

百里嬈還是喜歡看著珏璽,只是靜悄悄地看著,躲在車簾後面掩飾自己的愛意。

珏璽哪會感覺不到,他只是懶得開口,說實話,他是煩,很煩該被拋下的人又黏上來。

他不想談感情,覺得慾望得到滿足便好,可在攝政王手底下,他受傷到恢復的這段時間裡,出去的次數寥寥無幾。上次是得了閑,今後若是有事,恐怕也就只能和朔凜切磋來分散其他注意,哪還再有精力去管這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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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羽綰入情絲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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