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同窗,我說的真的是掄語啊!
陸景進到宮門內,天才蒙蒙亮,他幾乎是眯著眼睛跟著引路太監往前走的。
【啊!以後每天都要這麼早上工,不知道會不會英年早禿?】
剛準備拿起摺子來批閱的周武帝,聽到這聲音便不由得想笑。
朕都還沒禿,你小子慌什麼?
不過他也算明白了,只有陸景靠近他時,他才能聽到他的心聲。
昨晚他離宮后,便沒聲了。
「陸少保,這裡就是上書房了,太了殿下已經在裡面了。」
陸景有點懵圈,不是要上早朝么?
隨即他就想了起來了,他被加封了太子少保,是要陪太子讀書的。
唉~
即便不用日日上早朝,還要陪太子讀書。
這太子讀書,起得比雞還早。
陪太子讀完書,還要去兵部當職,他真是太難了。
「陸少保。」
經過昨日朝堂上那一場辯論,太子看陸景的眼神,複雜極了。
「臣見過太子殿下。」
陸景連忙躬身施禮。
「陸少保不必多禮。」
太子抬手虛扶了一把,轉身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授課的太傅還未到,陸景剛坐到位置上,又忍不住眯著眼睛打起了盹。
天知道,就是當年要高考的時候,他都沒起過這麼早。
太子見他這副樣子,實在有些忍不住,開了口。
「陸少保,孤有一事不明。」
陸景打了個哈欠,擠出兩滴生理淚水,腦子迷迷糊糊就順了一句。
」有話就說,有屁……「
話到一半,他突然意識到,這裡是古代,對面坐著的,是下一任主君。
於是,立馬打起了精神,正襟危坐。
「太子殿下,有話但說無妨。」
太子與他年齡相仿,生得溫文而雅,平日里就算是對下人,也十分客氣。
可自打昨日在朝堂上,聽了陸景的一番理論后,他整個人都懷疑人生了。
「你昨日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意思是,我不喜歡的東西,也不願意給別人。」
」可孤查過聖人之言的解說,並非如此,不知陸少保何以得出此論?」
陸景笑了笑,一本正經的點頭。
「殿下,你所看到的那些解說,都是那幫死讀書的儒生們自己的理解。」
」但他們的理解,就一定是正確的嗎?」
」臣乃聖人門生,沒人比臣更清楚聖人之言真正的含義。」
」就好比你們常說的男尊女卑,難道就當真是男人尊貴,女子卑賤的意思嗎?」
」這自然不是,因為『尊』是酒樽的『樽』,『卑』是杯子的『杯』。」
」只是男女分工不同罷了,並不存在誰貴誰賤。」
」都是那些酸儒為了迎合當權者,才故意曲解成現在這般的。」
太子整個人都呆住了,世界觀再一次被刷新。
」當……當真如此?」
陸景瞧見他這副模樣,不由得樂了。
【瞧瞧那幫酸儒,都把堂堂一國太子霍霍成什麼樣了?】
【他的兄弟若想與他爭位,那他的下場就得跟始皇帝的長子扶蘇一般,被逼自盡。】
正在看奏摺的周武帝愣住了,始皇帝的長子?
就是他之前提到那個一統六國的秦始皇?
他的長子,也如太子這般么?
太子是他一眼選定的繼承人,自幼便聰惠,能力也出眾。
他是絕不可能讓旁的皇子有機會的。
陸景鄭重點頭。
「對啊,就是如此。」
太子皺緊了眉頭,他依舊是不敢相信,堂堂聖人,竟是會說出如此粗魯的話來。
「陸少保,這裡只有你我二人,孤希望你說實話,莫要糊弄孤。」
陸景當即站起身來,朝他深深施了一禮。
「臣發誓,若有半句虛言,願死於太子殿下長劍之下。」
【天爺!老天爺,我這都是為了大周好啊!您可莫要將我的誓言當真啊!】
【如若不然,皇位當真落入了旁的皇子之手,這大周定要布老秦後塵,二世而亡!】
【屆時,戰亂不斷,苦的還是老百姓啊!】
咔!
周武帝手上一用力,手中的杯子生生被他給捏碎了。
他口中那個大秦,只傳了二世?
怎麼可能!
那個被稱為始皇帝的秦皇如此雄才大略,由他親手建立的王朝,怎麼會如此短壽?
周武帝的內心,有如投下了一枚巨石,久久不能平靜。
江德海見周武帝臉色如此難看,以為是誰又寫摺子觸怒了龍顏,連忙上前查看他的手。
「陛下息怒,當心龍體啊。」
周武帝接過他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手,並未言語。
目前他已滅了吳國,區區蠻族,要不了多久,也會成為大周疆土。
至於其餘三國,要麼內亂嚴重,要麼民不聊生,被滅是遲早的事。
他大周,必將一統天下,成就不亞於那位始皇帝。
他怎麼能允許這樣的基業,只傳二世呢?
如果說這話的是別人,周武帝早就讓他死得不能再死了。
但,說這話的人是陸景,周武帝就遲疑了。
陸景知道的,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多……
另一邊,陸景還不知道他的小命已經在死亡邊緣徘徊了一圈。
仍舊在一本正經的忽悠太子。
「你們以為的孔聖人是個斯文儒雅,面容俊朗的書生?」
「錯,孔聖人身長九尺,虎背雄腰,一身的肌肉甚比格鬥場那些大力士。」
「而且,孔聖人武功奇高,一柄青鋒劍橫掃中原,那些豈圖與他講道理的,最終都敗在他的劍下……」
太子瞪圓了眼睛,聲音顫顫。
「可是…….可是聖人廟裡的孔聖人畫像,乃是一和藹謙遜的老者模樣啊。」
陸景沖他搖了搖手指。
「那都是後世人為了更好的傳業授道,而特意美化過的。」
「後人若是如實畫出來,你們這些讀書人,還願意尊崇他么?」
太子不確定的遲疑了一下。
陸景見狀繼續給他洗腦。
「你想,那些史書里,某個皇帝被寫得特別殘暴又無能的,難道就是真實的嗎?」
「不然不是啦,那是後世皇帝,為了給自己臉上貼金,惡意抹黑的罷了。」
「史書,那是由勝利者書寫的,聖人畫像也是這個道理。」
太子被徹底驚住了,他看著陸景,久久沒能說出一個字來。
半晌后,他面上浮現出一抹真誠。
「請陸少保解惑,聖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何為真正的儒學?」
陸景一聽,立馬來勁了。
【各位同窗們,你們讓我給太子傳道,今日我便要好好給太子講講!】
遠在御書房的周武帝一聽,頓時就皺了眉。
這小子什麼情況?竟與那幫酸儒一丘之貉?
還打算繼續教壞他的太子?
靠著儒學那一套能統一天下?能結束周邊各國之間的紛爭?
這不是胡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