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你方唱罷我登場(1)

第二回 你方唱罷我登場(1)

小店內只有三桌客人。

靠近小店門口一張桌子上坐著一個年近三旬的青衫漢子,相貌俊朗儀錶堂堂,四名跟班一水兒的灰衣勁裝,個個年輕力壯,手中握著明晃晃的刀劍兵刃,其中兩名跟班站立在青衫漢子身後,另外兩名跟班站在小店門口,不時向山道上張望。

青衫漢子的桌上擺有幾碟酒菜,青衫漢子既未喝酒也未吃菜,臉上不時露出焦急神sè。

另外一張桌子上對桌做了兩個二十三、四歲的年輕人,穿著藍sè緊身勁裝,肋下佩刀,二人相貌英俊,戎裝勁履,顯得英姿勃威武不群,桌子上擺著兩個酒壺幾碟小菜,二人推杯換盞呼呵划拳,酒興正濃。青衫漢子心中正自焦慮,只覺二人吵鬧異常十分刺耳,大感不耐,不由皺緊了眉頭,一眾跟班紛紛怒視二人,那兩個年輕人卻是毫不在意,兀自吵鬧不已。

小店內緊靠櫃檯的第三張桌子上圍坐著五人之多。

五個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最年輕的不過三十,年紀最大的也只是四十齣頭。

五個人的穿著一模一樣,都是灰布短衫,卻都佩戴著一模一樣的裝飾jīng美的帶鞘長劍。

桌子上擺了十餘道冷熱菜肴,卻是見不到一壺酒,五個人坐在一起,竟是滴酒不沾。

這五個人各自低頭吃著菜,卻又吃得很慢,半天下來竟然還沒有一盤菜被吃光。

五個人圍坐在一張桌子上,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甚至沒有人相互對望,相對於那喧鬧的兩個年輕人,五人在小店內安靜異常,顯得甚是詭異。

小店內兩名夥計進進出出忙個不停,小店掌柜的,一個年過四旬,身形微胖,面龐紅潤的漢子坐在櫃檯后,左手端了香片慢慢品嘗,右手卻又不時把弄算盤,顯得很是悠閑。

掌柜的雙眼卻是暗中不住的在那三桌客人身上掃來掃去,又時不時的望向店外山路上,似乎也在等候著什麼人到來,不過這掌柜的等的人明顯與那青衫漢子等的不是一路人。

余承恩、姚應元二人走進小店,一名夥計迎上前來連聲招呼。

余承恩掃了三桌客人一眼,雙眼靈光隱現,緩緩道:「兩壺酒,兩碟小菜,一斤滷肉,一斤饅頭,上的快點,我們還要趕路呢。」夥計招呼著二人落座,很快便將幾樣酒菜擺在了二人面前桌上。

余承恩一身帶甲武官服,姚應元卻是跑堂小廝打扮,這樣兩個人走在一起不倫不類,極是惹眼,奇怪的是小店掌柜的對二人愛搭不理,兩名年輕人只是看了二人一眼,仍舊對酒暢飲,青衫漢子及他那數名手下注意力都放在小店外,那一桌五人更是奇怪,余承恩二人進了小店半天,竟一直無人抬頭看上一眼。

余承恩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姚應元暗中不住猜測這三桌客人的身份來歷。

餘姚二人方吃得幾口,站在小店門口張望的青衫漢子的跟班已然歡叫起來:「大公子,人來啦!」

青衫漢子聞言起身,快步走出小店,山道上十餘條壯漢簇擁著三名五十左右年紀的老者迎面而來,三老都是身材高大,紅光滿面,顯然平rì里養尊處優慣了,見了青衫漢子,三老笑著迎上前來,青衫漢子快步上前,向三老行禮道:「三位世伯安好,家父得知三位世伯趕來助拳,特命小侄在此相迎。」

一名胖碩老者笑道:「世侄辛苦了,竟跑出這麼遠來迎接我們,叫我們三個老傢伙怎擔當得起。」一名山羊鬍老者接道:「聽說洛安堂的大當家已到了貴堡,堂中眾多高手隨行,你們齊家堡現在可是高手齊聚啊!我們三個老不死的也趕來湊湊熱鬧,只盼令尊不要怪我們添麻煩就是了。」

另一名禿頭老者連聲笑道:「大公子,你們齊家堡本就高手如雲,聽說高堂主傾巢而出,幾乎率整個洛安堂的高手前來相助,我們『三義莊』雖然人手不多,但有我們這三個老骨頭,想來也能幫的上忙,那恆山派就是再厲害,到時也未必能夠佔得了什麼便宜,大公子放心好了!」

姚應元聽得暗暗心驚:「這青衫漢子想必就是這洛陽西郊卧虎嶺上的齊家堡堡主齊大年的大兒子齊振聲了,這三個老者自然是那洛陽四大幫派之一的三義莊的三個老莊主了,怎麼聽起來好像齊家堡請來了洛安堂與三義莊,三大幫派齊聚齊家堡,要對抗什麼恆山派?」

那三名老者中一名禿頭老者卻已經開口替姚應元問道:「大公子,令尊飛鴿傳書請我們協助抵禦恆山派,卻沒有道及情由,不知道貴堡什麼地方得罪了那恆山派,使得他們不遠千里,前來洛陽向貴堡興師問罪?」

那青衫漢子齊振聲道:「具體情形小侄亦不甚清楚,只知道家父rì前去山西辦事,帶回來一名不知什麼原因被恆山派追殺的恆山弟子,那恆山派追來洛陽向我齊家堡要人被我們擊退,這次他們派來不少好手,家父恐獨力難支,方傳書相請洛安堂與世伯你們,望能合力抵擋強敵。」

那禿頭老者道:「聽說那什麼恆山門下高手輩出實力強悍,但我們洛陽四大幫派也是人才濟濟,他恆山派遠在晉北大同,卻喧賓奪主來我們洛陽鬧事,他為難你們齊家堡,也就是和我們三義莊過不去,大公子放心,我們三義莊絕不會坐視不理,任由他們胡作非為。」

齊振聲向三位老者深深一禮:「三位世伯義膽俠肝,家父能得相助真是幸運,這就請隨小侄前往堡中一聚。」

眾人待要離開,那小店掌柜的卻是跑了過來連聲笑道:「三義莊名滿洛陽,三位老莊主更是俠名遠播,小的能一見洛陽大豪之面真是三生有幸,三位老英雄若不嫌棄敝店殘破,還請入店小飲,小的久慕三老英明,若能服侍三老,小的可是榮幸之至。」

眾人為之愕然失笑,齊振聲訝然側頭打量了小店掌柜的一番,皺了皺眉頭道:「家父與洛安堂眾位好漢在堡中恭候三位世伯尊駕,哪有功夫在你這裡耽擱!」

小店掌柜的連聲陪笑道:「小的平常多承貴堡之人賞光,心中感激不盡,何況這三位老英雄平rì里難得一見,小的若能一盡地主之一,那可是畢生幸事,諸位也不急在一時,何不讓小的聊表心意。」齊振聲對小店掌柜的糾纏心中頗感不耐,胖碩老者已笑著介面道:「齊家堡與洛安堂的人都在等我們,總不能誤了要事,待堡中之事辦完,必來貴店叨擾,掌柜的放心,我們三老絕不食言。」

小店掌柜的不過尋常生意人,三義莊三老卻是洛陽聞名的富紳豪族,自然不會將之放在眼裡,只是這小店開在卧虎嶺下,緊挨著齊家堡,在齊家堡勢力範圍之內,三老看在齊家堡的面子上方有此客氣之言語,小店掌柜的見留不住人,暗暗著急。

眾人方待離開,小店內那兩個年輕人忽然長笑一聲,其中一個個頭微高的青年緩緩道:「聽說三義莊名列洛陽四大門派之一,三位老莊主不但是洛陽一方豪紳,更是武功了得,今rì有緣一見,在下不才,且敬三位老先生一杯!」

話落,手中酒杯脫手而出,三老身在小店外,與兩個年輕人之間足足有十數丈距離,這擲過來的酒杯隱隱帶著一股勁風,竟然一直飛到了三老中為的胖碩老者面前,力道絲毫未減。眾跟班隨從都吃了一驚,紛紛喝問道:「什麼人?」

胖碩老者深深吸了一口氣,低喝一聲,探手將酒杯抓住,杯中濺出幾滴酒液,高個年輕人說是敬酒,卻分明有出手試探的意思,胖碩老者冷冷道:「閣下好意心領了,不過無功不受祿,老夫承擔不起,當原物奉還。」揚手將酒杯擲回去,去勢比來時快了三分,那高個年輕人長笑一聲,右手一揚,將酒杯穩穩接在手中,杯中酒點滴未出,這年輕人不過二十多歲,內功卻明顯略高於胖碩老者,三老都是悚然動容。

另一個個頭稍矮的年輕人揚聲笑道:「老先生不肯賞臉喝酒,真是可惜了!嗯,這些花生味道不錯,老先生嘗嘗!」伸手入碟,抓起一把花生豆粒,揚手向店外眾人擲出,這一把幾十粒花生豆,竟如流星般從小店內激shè出來,快如電光石火,使得竟是「天女散花」的暗器手法。

三老神sè凝重,各自出掌劈落飛shè而來的豆粒,齊振聲拔劍在手全力揮舞,花生豆粒撞在長劍之上居然出「叮噹」脆響,齊振聲連退數步,已是手臂麻,四人身後三老與齊振聲的一眾手下隨從左躲右閃,仍有一人不幸被豆粒擊中,那豆粒竟然直接穿透肩胛而出,那人慘叫出聲踉蹌而退,一邊同伴慌忙上前幫忙止血包紮,其他人喝罵著紛紛搶入店內將兩個年輕人團團圍住,三老臉sèyīn沉的緩緩走入小店,山羊鬍老者略一抱拳沉聲喝問:「看不出兩位年紀輕輕竟有這麼好的身手,不知道兩位哪家門下,師承何人?」

小店內擺了七八張桌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一下子湧進二十多人,頓時顯得擁擠起來,小店內的氣氛更是緊張。

兩個年輕人中另一個個頭稍矮的年輕人傲然朗聲道:「我們兩個就是你們要對付的恆山派門下,家師『追風刀客』楊進忠!」

圍著二人的眾人都是一驚,三老更是不由退了一步,神sè更加凝重,禿頭老者沉聲道:「原來是恆山弟子,身手倒是什麼不弱啊!」

三義莊只有三位老莊主身手了得,其餘庄內的護院庄丁都是些尋常角sè,三義莊能躋身洛陽四大幫會之一,全仗三老之名,這三老的身手實際上與那洛安堂堂主,號稱洛陽武林第一高手的「劈空掌」已經可以相提並論。

高個年輕人內功已經不在胖碩老者之下,那矮個年輕人與高個年輕人同為楊進忠的親傳弟子,身手當然差不到那裡去,其一手「天女散花」的暗器手法更是犀利,這兩名恆山派弟子年紀不過二十來歲,竟然比起洛陽武林道的一流高手只強不弱,其師傅「追風刀客」楊進忠只能是更加厲害,也不知道其身手已經高到了什麼程度。

三老功夫都在仲伯之間,身手相若無一弱者,比起兩個年輕人尚多出一位高手,又有不少手下,旁邊還有齊家堡大公子齊振聲及四名隨從,場面上自然穩穩佔優,三老本就為齊家堡助拳而來,遇到恆山弟子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但初見恆山弟子,眼見對方身手如此了得,三老大出意外,一時間也不敢輕舉妄動。

小店外山道上忽然一陣紛雜的蹄聲傳來,似乎有不少人縱馬而來,小店掌柜的暗中露出一絲笑意。

片刻間一大群人縱馬奔到小店前,足足有百人之眾,這些人衣飾五花八門雜亂無章,卻是各個神情彪悍,刀劍利刃在rì光下閃著森森寒光,眾人紛紛下馬,將小店圍了個水泄不通,為一個四旬高大漢子長聲大喝:「店內齊家堡的朋友,清風寨羅大用率寨子眾兄弟來給你們道安啦!」

這中年高大漢子不見提氣作勢,聲音洪亮之極,店內人雖多,卻是各個聽得清清楚楚,人人臉上動容,姚應元見寨主羅大用親自帶隊前來,心中暗喜,思忖這回有望逃脫余承恩的魔掌了。

中年高大漢子羅大用略一打量三義莊三老與齊振聲等人,不由哈哈大笑:「齊家堡的大公子,還有三義莊的三位老朋友,你們都在啊,好得很,好得很啊,哈哈哈!」

小店掌柜的在前,兩名夥計,后廚里兩名廚子在後,趁店內眾人驚愕之際,竟然全都跑出店外,小店掌柜的更是三步並作兩步跑到羅大用面前道:「屬下恭迎寨主大駕,屬下幸不辱命,將他們留在店內,沒讓他們跑了!」

小店內眾人又是一驚,齊振聲愕然看著小店掌柜的,驚呼道:「你---你是清風寨的人?」

羅大用哈哈大笑道:「不錯,他乃是本寨主派出潛伏在你們齊家堡旁邊的眼線,你們齊家堡的一舉一動我們可都是了如指掌!」

店內眾人悚然動容,齊振聲臉sè大變,姚應元更是大出意外,他只知道卧虎嶺下開有這麼一家小店,應該是齊家堡的外圍眼線,沒想到與自己一樣,竟然都是清風寨的眼線,只是孔夢輝乃是羅大用安插在官府中一枚極其重要的棋子,胖瘦兩夥計專門負責聯絡接應孔夢輝,平時都是隱藏極深,雖然此地離十里坡不過十里左右的距離,雙方卻是互不知曉,姚應元心中對寨主羅大用只有嘆服。

清風寨能在洛陽各路官軍與四大幫派聯手圍剿之下仍然生存至今,全靠在洛陽城內外廣布眼線消息靈通,洛陽城內有東城城防都統孔夢輝,城西十里坡驛站有姚應元與另一已經身死的瘦夥計,這緊鄰齊家堡的小店更有這小店掌柜的及四名夥計廚子潛伏,此處往北沿小路直上卧虎嶺,半山腰上便是齊家堡,距此不過五六里路,清風寨在此開店安排眼線,監視起齊家堡的動靜當然十分方便。

余承恩的右手搭上姚應元的肩頭,嘿嘿冷笑:「看不出你們這清風寨寨主還真有幾分本事,你若想活命,便乖乖的坐在這裡,別想著趁機溜出去!」姚應元正想著趁亂逃出,到了寨主身邊,有寨主羅大用及百餘名寨中兄弟在旁,余承恩再厲害也不怕了,豈料余承恩早有防範,姚應元哪還敢輕舉妄動,余承恩不住冷笑,四下望了一眼,卻是深深看了那五個灰衣人一眼,暗暗皺了皺眉。

小店內外變故迭生,那五個灰衣人居然一直低著頭只顧吃自己眼前的飯菜,對身外事毫不在意,感受到余承恩的目光,五人一齊抬頭與余承恩對望一眼,卻是目無表情,復又低頭慢慢吃飯。

小店掌柜的連聲道:「寨主,這小店內除了齊家堡與三義莊的人,那兩個年輕人聽說是恆山弟子,只是他們似乎是齊家堡的對頭,齊家堡此次邀請洛陽其他幫派前來便是為了對付恆山派,店內另有兩桌人,屬下還未探聽出他們的來歷。」

這小店掌柜的指的自然是余承恩姚應元二人以及那五個神秘的灰衣人。

羅大用聽聞店內有恆山派的人,先是一驚,那恆山派雖然遠在山西,可畢竟是傳承了數百年的名門大派,在江湖上名聲極大,本朝初年便與少林、武當等門派並稱江湖九大門派,現在九大門派多已沒落甚至泯沒,風光不再,恆山派卻是風頭大起,與河南少林、湖北武當、湖南衡山並稱當世江湖四大門派,可謂威名赫赫。待聽得恆山弟子與齊家堡、三義莊的人不是一路又自一喜,又聽說小店內尚有兩撥人身份未明,不由皺起眉頭,長聲道:「店內眾人聽著,李闖大軍進軍洛陽,我清風寨yù投效闖軍,要用這齊家堡、三義莊的一干人等作為進見之禮,不相干的離開,免得到時刀槍無眼,誤傷了道上的朋友,清風寨可擔不起這個責任!恆山派的兩位朋友,你們與齊家堡、三義莊敵對,也算得上我清風寨的朋友,清風寨不敢求二位出手相助,但請離開便是!」

那恆山派的矮個年輕人怒哼一聲:「李闖逆賊荼毒天下,人人得而誅之,你這清風寨聚眾對抗官府,亦屬於盜賊之流,爾等yù投靠闖賊為害天下,更是無恥,我恆山派名門大派,與逆匪盜賊之流水火不容,何談朋友,待我等解決了店裡這齊家堡、三義莊的人,就輪到你們了!」

清風寨眾人聞言皆大怒,羅大用一張臉幾乎漲成了豬肝,怒喝道:「不識抬舉,恆山派了不起嗎?仗著恆山派的名頭,就敢不將我們清風寨放在眼裡,到時一個個抓你們出來。」向著店內喝道:「裡面有沒有要出來的?沒有的話弟兄們可就要進去抓人了。」余承恩挾持著姚應元,當然不會輕舉妄動,那五個灰衣人也是毫無動靜,恍如未聞一般。

齊家堡、三義莊眾人見清風寨大舉來襲,現在小店內有恆山派的兩名武藝高強的弟子,小店外被清風寨百餘名嘍啰團團包圍,已是腹背受敵,處境極為不利。

三義莊三老互望一眼,都明白那清風寨寨主羅大用身手了得,身手並不在自己三人任何一人之下,那百多名嘍啰看上去卻都是些尋常角sè,齊家堡、三義莊合起來也不過才將近二十人,清風寨終歸是人多勢眾,一旦動起手來難免被清風寨的大批嘍啰糾纏住,混戰之下實在看不到取勝的希望,小店內這兩名恆山弟子厲害是厲害,但畢竟只有兩人,三老本就比兩個恆山弟子多出一人,身邊又帶著庄內十多名手下,再加上齊家堡大公子齊振聲與四名隨從,反倒佔了人數上的優勢,大有勝望,唯今之計,只有先解決了小店內兩個恆山弟子,才能放心出店與清風寨的人一決生死。

三老一起幾十年,早已心神相通,互望之下已然會意,都知道小店外大敵環伺需要戰決,各自踏出一步攻向兩名恆山弟子,出手間再不留情,一上來便施展出生平絕學。

三老手中各自多出了一件兵刃,胖碩老者一口彎刀,山羊鬍老者一柄長劍,禿頭老者使得卻是一條軟鞭,三件兵刃全力擊出,居然各自帶起來一股勁風。

兩名恆山弟子各自一聲長笑,笑聲中身前木桌離地向上飛起,隨著「砰砰」數聲爆響,三件兵刃幾乎同時擊打在木桌之上,木桌登時碎裂飛散開來,兩名恆山弟子長笑聲中,各自退開一步,卻是神sè如常的接下了三老全力一擊,又不慌不忙的將肋下佩刀拔出握在手中。

三老一擊不中,又已猛撲上前連環出手,卻是胖碩老者對付高個年輕人,另外兩名老者合力對付矮個年輕人,胖碩老者與高個年輕人互有攻防,另外兩名老者卻是將矮個年輕人逼迫的連連後退。

小店掌柜的見店內已然動手,喜道:「寨主,三義莊的三個老賊已經和恆山派弟子打起來了,咱們趁亂殺進去!」羅大用呵呵一笑:「不急,難得他們窩裡反,等他們兩敗俱傷,咱們再衝進去!」

先前齊振聲與三義莊三老一干眾人湧入小店,小店內便已略顯擁擠,五人這一交手,小店內霎時間滿是刀光劍影,更夾雜著一股股激蕩的勁氣,被劈飛砍斷的桌椅碎片四處橫飛,齊家堡、三義莊那些手下跟班隨從紛紛避出店外,卻有大半轉身緊握刀劍,防備外面清風寨的人趁機上前偷襲圍攻,小店外百餘嘍啰已然蠢蠢yù動卻被羅大用揮手喝止,羅大用呵呵一笑,向眾人揚聲道:「你們先與恆山派的人打著,我們不著急!」

那五名灰衣人終於抬起了頭,更有一人伸手接住一條被砸開斜飛過來的半截桌腿,隨手放到地上,那木桌斷腿飛來時快如電閃,到了那灰衣人手中,待放到地上時卻是一聲未出滴塵不起。

這灰衣人抬手間便已露了一手高明jīng深的功夫,顯得身手不俗。

余承恩端坐在椅上,右手仍搭在姚應元肩頭,左手輕彈,將亂飛過來的桌椅碎片隨手彈落。

余承恩這一手猶在那灰衣人之上,五名灰衣人雙眼都是一亮,卻又淡沒,只是五人並未再低下頭去,不時伸手撥擋飛來的雜物。

三老暗忖兩名恆山弟子雖然師出名人身手了得,但終歸年紀輕輕,身手再高也不會高到那裡去,只道三人猛攻之下片刻即可拿下,豈知連連攻擊了十餘招,山羊鬍老者與禿頭老者二人雖然將矮個年輕人迫退了十餘步,已經將矮個年輕人逼到了牆角,但矮個年輕人手中鋼刀上下翻飛盤旋飛舞,施展出來的刀術jīng妙無比,舉手投足間一一將二老凌厲的殺招化解,二老雖然竭力輪番搶攻,一時間卻是傷不了矮個年輕人毫,胖碩老者反倒被高個年輕人一刀劃過肩頭,雖未破開肌膚,衣衫卻是翻裂開來,幾乎露出肉來,胖碩老者滿臉的尷尬羞惱神情狼狽。

矮個年輕人被二老一番夾攻之下,卻是斗得興起,不由輕嘯一聲,先退一步,背心卻已貼到小店土牆之上,右手連抖鋼刀,二老面前霎時多了七八道刀影,紛紛如流星一般攢shè而來,來勢頗為迅疾,二老全力招架,堪堪將之一一化解,各自卻是不覺間退了三步。

五名灰衣人見矮個年輕人招式jīng奇,紛紛點頭,一人更是出聲贊道:「好一招『流星過野』,恆山派昔rì名列九大門派之一,現在九大門派不是早已沒落,就是被人滅門血洗,唯今只剩下河南少林、湖北武當、山西恆山、湖南衡山四派而已,區區一招尋常武技招式,居然能使出如此氣勢,這年輕人不過二十來歲年紀,便有如此身手,恆山派當真不可小瞧!」

另一名灰衣人道:「恆山派昔rì在九大門派中只是居於末流,現在九大門派凋謝泯沒,恆山派卻是脫穎而出,稱雄江北,恆山派武功倒是十分了得!」

又一灰衣人卻是不住冷笑:「清風寨聚眾為盜對抗官府,這等逆賊人人可誅,他們大敵當前,不先共同殺賊,卻為一己之怒先動干戈,恆山派即便武功獨步江湖功夫了得,但恆山弟子卻是不分輕重不識大體,不過如此罷了!」

再一灰衣人道:「洛陽四大幫派同屬名門正派,聽說三義莊三老俠名遠播,也曾為官府效力過,此刻逆賊當前,卻先向同為名門正派的恆山派下手,想不到三義莊居然會如此不堪。」

五名灰衣人中有四個人先後開口說話,均是朗聲道出,聲音洪亮,竟蓋過店內打鬥之聲,連店外清風寨眾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店內外眾人齊皆變sè,交手五人更停下手,愕然望向五名灰衣人,高個年輕人厲聲喝問:「什麼人,在一旁閑言閑語,更無端辱我恆山派威名!」三義莊三老卻是老臉通紅,羞惱不已。

五名灰衣人聞言一齊放聲大笑,卻是聲若驚雷,震得眾人耳鼓一陣鳴響,屋頂灰塵瓦屑竟簌簌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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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黎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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