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初彩

兩天後，余越和張彩拖着疲憊的身軀走出錄音棚，四首歌曲全部錄製完畢。

張彩嘁嘁道：「沒想到錄歌這麼累，感覺嗓子都要廢了，這幾天我直播都不敢多講話。」

「這才到哪，一句一句錄才是真折磨。」余越看着她頹廢的樣子不由得好笑，拍了拍她肩膀鼓勵道：「加油吧！你的潛力還沒有完全挖掘！」

幾天相處下來，兩人熟絡了不少，一些簡單的身體接觸也不會尷尬。

張彩白了他一眼：「不用拐彎抹角地暗諷，你就明著說我唱功不行唄，我又不是聽不懂！」

「嗯，不錯，有清晰的自我認知！」

「哼，大叔你再這麼說我就生氣了！」張彩跺腳叉腰，表現得很生氣的樣子。

「我大侄女冰雪聰明，唱功遠超同輩，有天後之姿！」

「小賊，看掌！」水鄉姑娘的溫婉蕩然無存。

兩人打鬧了一陣，緩解多日錄歌的壓抑。

「好了不鬧了，你同學明天能按時來嗎？」之前余越說要張彩幫忙找個男歌手，經過幾天不懈尋找終於找到合適的工具人了。

「放心吧大叔，如果只有一首歌他可能不會來，但是三首歌六千塊，人家肯定願意來一趟的。」

「那就好，你是解脫了，我還要繼續在錄音棚裏面泡著，折磨啊！」余越感慨了一句，「你準備什麼時候在直播間唱新歌？」

「明天吧，平台音樂區有個新人活動，到時候會有幾個大主播來查房，正好唱新歌吸一波大主播人氣，唱完后藉著人氣把新歌上傳。」

余越建議道：「你這四首歌要不要弄個數字專輯？簡單設計個封面，這樣你也是一個有專輯傍身的專業歌手了。」

張彩眼神一亮：「好想法，大叔你幫我想個專輯名字唄？」

余越搖頭拒絕：「這是你的第一張專輯，對你有特殊的意義，名字是好是壞都值得紀念，名字還是你自己定吧！」

張彩歪頭想了一會：「那就叫《初彩》，大叔你覺得怎麼樣？」

「挺好的！」

張彩追問：「那專輯封面怎麼弄？」

余越道：「用PPT弄，黑白兩色對稱分佈，名字用標宋字體，放分割線上，就像太極圖一樣。彩字的本意是顏色的意思，黑白色和彩色形成強烈的對比，圖像脫胎於太極圖，韻味深遠。」

余越有種設計忽悠甲方的感覺。

「大叔你真聰明！這個創意不要錢吧？」張彩先贊后問。

「不要錢，不過你要幫我個小忙，明天的合同你和那個同學簽，我當你助理，怎麼樣？」

張彩疑惑道：「我可以幫忙，可是為什麼呀？」

「別問，問就是天機不可泄露，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大叔最是信任你的！」

「那……好吧！」張彩有些遲疑，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搞定！余越長舒了一口氣。

張彩介紹的同學叫李博，以前家庭條件優渥，可惜到了大學，家裏生意失敗，現在還欠著幾百萬外債，現在勤工儉學，酒吧駐唱賺學費和生活費。

就是嘛，沒有點家庭條件怎麼學藝術？一個藝術生的開銷起碼是普通學生的兩到三倍。

李博有些拘謹，聲線低沉有磁性，很適合唱民謠。

合同簽完，張彩就介紹道：「那一切就拜託學長了，這是余助理，錄音的事情就交給他負責了，你們好好溝通。」說到余助理的時候還加重了語氣，

看着余越有些小得意。

好氣！這小丫頭片子，逮到機會就在余越面前嘚瑟，偏偏現在的余越還只能受着。

余越只能笑臉以對，將譜子遞給李博后道：「李同學這是曲譜，你先熟悉一下，我們過一個小時后開始錄第一首歌。」

李博心裏有些不屑，在他看來張彩就是玩票性質的，不知道從哪個半吊子作曲人那收了幾首歌，能有什麼質量？這套路我熟得很，都是自己玩剩下的，大一的時候家裏還闊綽，自己就花了幾萬塊錢出過專輯，結果一百塊的收益都沒有，付費的都是自家親戚。

還簽這麼嚴密的正式合同，一分錢的歌曲收益也不給，自己根本就看不上這個收益好吧，人和人之間的基本信任呢？要不是家道中落，誰TM願意來當個唱歌工具人。

李博接過譜子暗忖，「我倒是看看，什麼石破天驚的歌曲需要簽這麼縝密的合同！」

「第一首橋邊姑娘，名字就很奇怪天橋下賣唱的姑娘嗎？街邊姑娘不更有故事嗎……」

「旋律簡單，果然沒有什麼營養……」

「第二首余香，是橋邊姑娘走了留下的余香嗎？嗯……有點東西但不多……」

「第三首世間的美好與你環環相扣，橋邊姑娘留下余香還不夠嗎？還要環環相扣？這首歌也是有點東西，但不多……」

李博飛快評估過歌曲質量，歌唱難度都不高，一天應該能唱完，但自己是唱搖滾的唉，搖滾的精神是叛逆，是批判，是吶喊！

要是朋友們知道自己在唱口水歌會被人鄙視的，一輩子都抬不起頭的那種。想到朋友可能的嘲諷，不能讓他們知道自己在唱這些歌！

絕對不能！

「學妹，歌手的名字就用我的藝名吧！叫博魯斯，布魯斯的諧音。」李博打定主意后決定隱瞞身份。

張彩看向余越，見他微微點頭，當即道：「沒問題！」

反正是工具人，阿貓阿狗沒關係！

李博唱歌很有天賦，當然歌曲難度也不高，質量要求也不高，他的效率很高，熟悉旋律后，余越只需要簡單補錄就把一首歌錄完，幾個小時就把歌曲錄好了。

看別人錄歌和自己錄歌的心境是不同的，張彩看着李博唱歌，很有收穫。

余越付了錢給李博，此時天色尚早，這個時間點很尷尬，留人吃晚飯早了點，不留人又顯得不禮貌，留人下來也無所事事。

張彩提議道：「要不我帶你們逛一逛吧？」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搖頭拒絕，陪女性逛街，太恐怖！

「我晚上還有演出，就先回去了，學妹謝謝你！」李博趕緊告辭走人。

「你呢？」張彩偏頭詢問余越。

「不用管我，我去買電腦，晚上給你刷火箭。」經過這幾天余越發現沒有電腦真的很不方便，他決定先買一台萬把塊的筆記本先用着。

這趟江南行，余越收穫滿滿，賣歌4w，製作費8K，這幾天住酒店花了不到一千塊，給李博的報酬6.2k（含車費），花一萬多買個電腦還是勉強能負擔的起。

至於網貸，反正都逾期，先欠著唄，等他們急了，還個本金就是。

還有交稅！

這點很重要，混圈第一條，交稅要積極！這個余越打算下個月歌曲收益到賬后再弄個工作室報稅。

「那我陪你去一趟電腦城吧，我之前直播用的設備就是在我爸的朋友那買的，比市價便宜不少！」張彩很是熱心腸。

「不用了，你好好準備晚上的直播，拿出最好的狀態，爭取開門紅，今晚就是你一戰成名的機會！」余越在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揮手道別。

張彩怔怔地看着余越的計程車匯入川流不息的車流中，悵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