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千里姻緣一線牽

甜水衚衕。

蔡嬤嬤和阿文由遠及近，手上還提着幾包點心。

只聽蔡嬤嬤絮絮叨叨的說道：「你這個表姑婆人是極好的，只是我們一向在府里伺候着，也沒空兒多走動走動，親戚間也就疏遠了。

你小子等會兒嘴巴可甜點兒，你表姑婆在這裏住了幾十年，定然能給你尋個知根知底兒的好姑娘做媳婦兒......」

原來，這蔡嬤嬤說的表姑婆就是豬頭三的鄰居劉婆。自從阿文不在怡紅院做事後，趁著飯館兒還未開起來，蔡嬤嬤就告了假，領着阿文把家裏的老親戚老鄰居都拜訪了個遍，目的就是要讓他們幫忙留意身邊有沒有什麼好姑娘可以說給阿文做媳婦的。

這劉婆原是唐忠的一個遠房表姑，兩家雖是同在京城裏住着，平日裏走動倒也不多。

卻說這一日秀姑正幫着劉婆做一雙鞋子，忽見有客來訪，慌忙放下鞋子就要告辭回去。劉婆就拉着她的手笑道：「秀姑莫慌，我這外甥兒媳婦也不是外人，如今好不容易來一趟，自然得好好招待。

我老婆子身手不利索，還得有勞你一起幫忙做個飯呢！」

秀姑瞥了一眼阿文，俏臉微紅，果然不再說要回家去的事兒，低頭小聲道：「阿婆，我去廚房瞧瞧，不知阿公今日買了什麼菜回來。」

劉婆曉得她害羞，也就由着她下去了。

蔡嬤嬤一看這個樸實俊俏的小姑娘就走不動了。瞧著是個好孩子，年齡也相當，就是不知道定下人家沒有。

寒暄一番后，蔡嬤嬤便忍不住問道：「表姑，剛才那個姑娘......」

劉婆聽她問起秀姑，便嘆氣道：「要說這姑娘，可真是沒的挑。心靈手巧，家裏樣樣活計都做的來。心眼兒實誠，人也勤快。

就是自小沒了娘，怪可憐的。他爹也算是有點兒出息，聽說在一個什麼大官兒身邊做親隨，極得重用，就是公務忙，一天到晚的不在家。這丫頭就常來找我做伴兒，倒是比我那親孫女兒還強些。」

蔡嬤嬤隨手把秀姑做了一半的鞋子拿在手裏細細瞧了，忍不住誇讚道：「是個手巧的，針腳又密又勻，可見是個實誠的，這雙鞋可沒少下功夫。」

模樣俊，心眼兒好，這家世也和她們家差不多，倒是真適合娶回家做兒媳婦兒。

劉婆也點頭誇讚：「有這丫頭陪着，不知道省了我多少事兒。萬一哪天嫁出去了，我還真捨不得呢！」

蔡嬤嬤一驚，急忙追問：「這丫頭可定下人家了？」

「倒是也不曾定下，不過秀姑年齡也到了，又是這麼個討喜的模樣性情。還不是遲早的事兒嗎？隔壁滷肉鋪子的趙家對秀姑也是滿意的很，也私下托我問了兩回，但是秀姑他爹好像不大樂意，我瞧著也是不合適。

前幾日我還想着這丫頭幫了我這麼多忙，總不好讓人家丫頭白幫我幹活。我記得箱子裏還有個銀鐲子，分量不輕，就是樣式有些老舊了，哪天找出來讓人重新打個新鮮的花樣，給秀姑做添妝......」

蔡嬤嬤這才放了心，伸手把阿文往前拉了拉，笑道：「這活計交給阿文做就行。這小子跟着他爹也長進了不少，我們三小姐對他極其看重。這不，新近才提拔他做了飯館兒的掌柜，管着兩個鋪子呢！

這孩子也是個爭氣的，這些年托着我們三小姐的福，月銀給的豐厚，這小子可存下了不少私房錢。誰家姑娘要是嫁過來，就等著享福吧。」

劉婆笑道：「這感情好！就讓阿文跑一趟吧，我正愁著沒個使喚的人。我瞧著這孩子自小就比旁人強，果然是個有出息的。」

說着果真從箱子裏翻出個沉甸甸的銀鐲子交給阿文，阿文放手裏掂了掂，把包鐲子的布包放到袖子裏。

「姑婆放心，首飾鋪子我熟的很，一個多時辰就能回來，午飯不必等我回來吃了。」

阿文說完，轉身就往外面走，在院子裏正和前來添茶的秀姑走了個面對面。被秀姑那雙黑白分明的毛絨絨的大眼睛一瞧，阿文雖是在怡紅院見慣了各色美人兒，還是不由的有些緊張了。

這姑娘和他以往見到的那些都不一樣。這眼神清澈透亮，彷彿一眼就能看到他心裏去。

阿文腦子一抽，結結巴巴的道：「姑娘喜歡什麼花色的？是精緻小巧的梅花？還是簡單大氣的雲紋？」

話一出口，阿文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在怡紅院的時候，姑娘們出門不方便，他經常會幫她們帶些小東西什麼的，所以對女孩兒家喜歡的東西，他倒是熟悉的很。

可是這樣冒冒失失的問一個初次見面的姑娘這種問題，也不知道人家姑娘會不會把他當成登徒子。

秀姑漲紅著臉，也不說話，扭身避開阿文提着水壺往屋裏去了。

屋子裏，蔡嬤嬤見阿文走了，這才對劉婆道：「姑母，剛才當着孩子的面兒，我也沒敢明說。秀姑這孩子，我一看就喜歡上了。您看我家阿文也到了該娶親的年齡，不如，您給說和說和？」

劉婆一聽這話，也高興了。

「我真是老糊塗了，倒是沒想到這層，如此親上加親，又知根知底的再好不過了，回頭我給秀姑他爹提一提......呃，秀姑來了......」

秀姑提着茶壺站在門口，把她們的談話聽了個正著，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劉婆見秀姑粉臉羞紅，便知道剛才的話她是聽到了。她輕咳一聲，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含笑道：「你這丫頭只管愣著做什麼？來給你這個姨母倒碗茶來。如今時間還早，我們坐着說說話兒。」

秀姑含羞來倒了茶，蔡嬤嬤就拉着她的手細細問了平日在家都做什麼，喜歡吃什麼玩兒什麼云云。秀姑初時還有些拘謹，後來見蔡嬤嬤和氣，也便放鬆下來一一答了。

三人說了一會兒閑話，秀姑便要起身去做飯，蔡嬤嬤便也起身道：「我也不是外人，來到姑母這裏就和自己家是一樣的。這些活計我在家裏也天天做的，如今讓我坐着等吃還怪不習慣的。不入今天我就和秀姑一起下廚吧。」

劉婆知道蔡嬤嬤是想多和秀姑相處一會兒，也便不攔著。自己去灶間燒火，其他的便讓她們二人去忙活。蔡嬤嬤和秀姑都是手腳麻利的人，兩人相互配合著，你剝蔥來我洗菜，你切肉來我淘米，不多時便做好了飯。

這一上午相處下來，二人心裏俱是滿意。

蔡媽媽心裏暗暗的道：「姑母說的果然不錯，這丫頭生的好，性情好，還是個手腳勤快的，這樣的好姑娘上哪裏找去？」

秀姑心裏也想着：「蔡姨母說話和氣，做事利落。和隔壁的趙家嬸子比起來，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這邊剛擺好飯，阿文就氣喘吁吁的回來了。他伸手從袖子裏掏出布包遞給劉婆，眼睛卻不時的瞄向秀姑。

「姑婆瞧瞧，打了兩個鐲子，還有一副耳墜子，都是小姑娘喜歡的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