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出、出家？！」

蘇夏青被褚寧一句建議打擊到懷疑人生，恍惚到半天沒有吱聲。

她擰巴著眉毛，想到自己硬碟里存的800T明星男模精修圖還沒看完，新晉牆頭的演唱會門票還沒搶到，還有男神新開的連鎖貓咖也還沒來得及去打卡……

不行不行不行！

她六根不凈，還貪戀男色，這家，決計是不能出的！

況且人家佛祖肯定也不一定願意要她啊！

「當然這只是建議之一。」看著把頭快要搖成撥浪鼓的蘇夏青，褚寧攤手解釋，「畢竟桃花煞靈解決起來不難，但趙同學日後若還一如既往，那麼再有下一個桃花煞糾纏上你也不過早晚事。」

蘇夏青：「！！！」

她憋紅了臉，深呼一口氣，指天發誓道：「那、那我洗心革面，這輩子不交男朋友了！」

大不了，她以後只抱著男神愛豆們的精修圖過日子還不成嗎！

一旁，趙可心看了自家眼閨蜜，瞬間讀懂了蘇夏青的心思。無語地搖搖頭，她又看向褚寧，低聲問：「褚同學，眼下這個桃花煞靈，您打算怎麼處理？要做法嗎？」

「驅除桃花煞靈，需擇夜深人寂之時。」

褚寧抬頭看了眼天色，給兩人留下一個「等」字。

……

臨近半夜，集市上人潮逐漸退去，擺攤的攤主們也大多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

唯獨卦攤之前，褚明明不知從哪裡搞來一副撲克牌，四個人圍在畫著八卦圖的黑白布幡前抽烏龜。

中途，蘇夏青的手機又響了幾次，她不敢接，把手機直接給了褚寧。

褚寧倒是不怕，手機響一次，他就接一次。可每次等他接起來，對面不是傳出刺刺拉拉的陰間聲效，就是信號被中斷的忙音。

蘇夏青縮在旁邊，捏著手裡的撲克牌，哆哆嗦嗦問：「它這是幾個意思呀？」

褚寧隨口道：「沒什麼意思吧，可能是對面單純信號不好。」

蘇夏青驚疑不定地睜大眼，問：「這……陰間來電也要看信號強弱嗎？難道那邊也有5G基站，能連wifi熱點？」

褚寧：「？」

褚寧：「我開玩笑的。」

蘇夏青張了張嘴，正想再說點什麼，可就在這時，天下橋驟然颳起一陣陰風，路燈噼里啪啦一陣閃爍過後，陡然全部熄滅！

「啊！怎麼突然停電？」

「有沒有搞錯，我東西還沒收拾完呢！嚇我一跳！」

「是不是哪裡線路出故障了啊……」

「這大半夜的，突然斷電也太刺激了吧。」

集市上三三兩兩地發出幾聲抱怨，很快有人把手機上的手電筒按開，卻發現手電筒的光只照出了不足一尺距離！

「我靠，這是咋回事兒啊？」

「難道是手機快沒電了？」

「我手機電量還滿著呢，也看不見！」

「今天是不是有霧霾啊？這能見度也太低了！」

「……」

創意集市上，眾人還在你一言我一語。

濃稠的黑暗中，原本還算明亮的月光不知何時被雲層擋了起來，刺骨的寒意夾雜著不知名的恐懼，悄然逼近。

時間的指針悄然無息，走向00：00。

手機里的詭異來電再次響起時，蘇夏青與趙可心手捏符籙抱作一團，褚寧手起劍訣，卻忍不住皺了皺眉。

要說桃花煞靈這東西吧，本身是由執念匯聚而成，論能力比起冤魂厲鬼還是差挺遠的。

只是沒想到，對方單單憑著這股執念，還能搞出這麼個陣仗。

他視線重新落在蘇夏青的手機上，正嚴肅地思考待會兒是要先禮後兵，還是速戰速決呢，就聽手機鈴聲陡然變成一段尖銳的哭嘯，接著，一道滿含哀怨的陰森男聲眾人耳邊乍然響起。

「青青，你又跑去哪兒了……」

「你為什麼不接電話……」

「我找你找的好辛苦……」

「青青……」

桃花煞靈大概是憋了整整一晚，一見蘇夏青周圍人氣變低，就迫不及待地順著手機定位摸到了卦攤前，滿含幽怨地看向對方。

蘇夏青是肉眼凡胎，只能聽到桃花煞靈的聲音，卻看到不桃花煞靈的模樣。那煞靈聲音一出，她便控制不住地把頭埋進趙可心的胸前，死死捂住耳朵。

倒是褚寧自前世起，五感便異於常人，所有靈體魂魄在他眼中從來都顯露無疑，於是只一眼，他就看到了桃花煞靈的實體。

那是個面色蒼白僵硬，五官卻生得很漂亮的男人。

「青青，你為什麼要躲著我。」漂亮男人的頭髮在黑夜中無風自動，他看到蘇夏青極力躲避的動作，周身怨氣瞬間暴漲，漆黑的眼底頓時染上血色，凄厲道，「你為什麼不肯看我！」

隨著他的尖銳一吼，空氣中倏然陰風大作，颳得四周獵獵作響。卦攤前，幾人玩到一半的撲克牌被吹飛到半空中，褚寧伸手撿不及，乾脆掏出幾張符咒就朝男人身上扔過去。

「鬧什麼鬧。」褚寧覺得它太吵了，嫌棄道，「她為什麼看不到你，你自己不知道嗎？」

桃花煞靈猝不及防被符咒甩了一身，執念匯聚而起的人形被瞬間打散，成了一股模糊不清的霧狀體。驟然失去人形，它登時就怒了，猛地就朝褚寧衝過去，發出尖嘯：「哪裡來的臭道士，少管閑事！」

「人煞殊途，你又是何必。」

褚寧搖搖頭，手起一道劍訣，在眾人的視線里，向空中凌厲一掃。

就在這時，在場幾人除了緊閉雙眼的蘇夏青外，褚明明跟趙可心便同時看到黑夜裡有團濃霧陡然炸開，隨即地上掠起一陣沙塵，彷彿是有什麼東西重重從半空中摔了下去！

一道痛苦的悶哼聲響起，沙塵紛揚落下，無形的可怖寒意頓時四散而去。

……

天橋下，路燈又噼里啪啦閃爍幾回，陡然恢復明亮正常，而創意集市上，本來還在納悶突然停電的眾人發現燈又亮了起來，又是一陣吐槽。

「褚同學，那個桃花煞靈被你解決了？」趙可心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學著褚寧的手勢來回比劃，激動道，「就，就這麼簡單揮了一下？！」

「啊，算是吧。」褚寧手指微握，神色間也有點古怪。他剛才本來是想先把桃花煞靈逼退，再考慮用符咒制伏對方的，可是……？

他心虛地看了眼躺在地上，差不多隻剩半口陰氣的桃花煞靈，有些摸不準，到底是對方太弱了，還是自己方才那一下真就太大力了點。

摸了摸鼻尖，褚寧看向一臉興奮的幾人，又看了看滿臉寫著劫後餘生的蘇夏青，突然說：「對了，桃花煞靈還剩一口氣，你要不要見見他？」

蘇夏青傻了：「見、見誰？」她驚慌的捂住臉，死命搖頭，「我不要！」

褚寧瞥一眼桃花煞靈，就見剛剛還躺在地上，滿是死氣沉沉的霧團突然淅淅瀝瀝擰出滿地灰撲撲的水珠來，發出生無可戀的泣音：「噫嗚嗚噫。」

褚寧：「……」賣什麼萌，你剛才要吃人的戾氣哪兒去了？？

桃花煞靈又害怕的扭了扭：「嚶。」

褚寧無比嫌棄地堵上耳朵：「你一個男煞，哭什麼哭啊！」

霧團狀的桃花煞一聽，用盡全身力氣在地上扭來扭去，悲戚哽咽幾下，終於說了人話。

「你乾脆殺了我吧！她一眼都不想看我，一眼都不願意！嗚哇哇嗚，我太難過了。」

他本身就是由蘇夏青無數前男友的迷之執念產生的靈體，一朝叫褚寧打得戾氣全消，又被蘇夏青接連拒絕嫌棄，頓時覺得靈生無望，扭了幾下便一副就地等死的鹹魚模樣。

蘇夏青幾人看不見桃花煞靈，卻看到褚寧對著一團空氣說了句話，汗毛頓時都立了起來，滿目驚恐：「褚同學，你在跟誰說話？」

「桃花煞啊。」褚寧轉頭，想起桃花煞靈人形的樣子，不禁說道，「說起來，你這個桃花煞長得還挺好看的。」

「能不好看嗎？」桃花煞靈癱在地上，懷念起自己逝去的人形，咂嘴附和說，「我可是由青青的四十八位前男友執念形成的煞靈，從有了意識開始，就專挑青青最喜歡的長相來捏的臉！可我都這麼努力了，她還是不肯看我一眼！」

說著說著，它又嚶嚶哭了起來。

褚寧「哦」了一聲，疑惑道：「難不成，你的執念就只是想讓她看你一眼？」

桃花煞靈嗚嗚咽咽，竟然真的重重點了下頭：「嗯啊！」

褚寧都無語了：「你這都是什麼奇奇怪怪的執念。」

桃花煞靈抽泣著，自顧自地重複道：「嗚哇哇，她真是一眼都不肯看我！」

褚寧原本是想直接超度它的，但到了這會兒，如果煞靈的執念跟怨氣可以自行消散，那肯定是比強行超度要好。猶豫了一下，他先是叫桃花煞靈把嘴閉上，然後又無奈地跟蘇夏青說了下情況。

「真的只需要看一眼就行？」蘇夏青睜大眼，表情複雜，「只要我看過它的長相，它就不會繼續糾纏我了？」

褚寧點頭：「它是因執念而起的煞靈，只要完成執念，靈體就會消散在天地間。」

蘇夏青抿了抿唇，猶猶豫豫地開口：「那、那我就看一眼吧。」

既然說清楚了，褚寧就準備給蘇夏青念個開眼咒，可還沒等他開始念，地上鹹魚躺的桃花煞靈又激動地開口了：「等等，等等！」

褚寧動作一頓：「怎麼了？」

桃花煞靈怪不好意思的，使勁用它霧氣狀的身子拱到褚寧腳邊，討好道：「大師，高人，你能不能暫時借我點力氣？我想青青呆會兒能看到我最好看的一張臉……」

褚寧又無語了：「……行吧。」

指尖執起劍訣，他往腳邊霧氣團上輕輕一點。

只聽「砰」地一聲，霧氣原地又變回漂亮男人的模樣。

「多謝多謝！」

桃花煞靈先是愣了愣，隨即露出喜悅的表情，它飛速整理好自己幻化出來的衣衫，猶豫幾秒，站到了褚寧的輪椅邊。

褚寧見他準備好了，便讓蘇夏青閉上眼，念起開眼咒來。

一邊，蘇夏青懷著忐忑的心情，只感覺一陣清涼的微風拂過雙眸，再睜開眼，褚寧身邊就多了一個對她來說容貌即是陌生、卻又彷彿很熟悉的年輕男人。

「你就是……」桃花煞靈？

蘇夏青話說一半，神色恍惚到不敢置信。

她看了眼身邊無知無覺得趙可心，緊張地拽拽她的袖子：「可可，你有沒有看到褚同學身邊站了個人？」

趙可心迷茫：「啊？在哪裡？」

好友眼底的迷茫是真實的，蘇夏青深吸一口氣，再次看向男人。

桃花煞靈也緊張極了，蒼白僵硬的臉上微微扯出一絲笑：「青青，是我。」

「你怎麼是這個樣子啊？」蘇夏青察覺到桃花煞靈的無害，忍不住壯著膽子多看它幾眼，越看，神色就越發古怪，「你的眼睛、鼻子還有嘴巴……」

「眼睛是你小牆頭的。」桃花煞靈眨眨眼，「你跟你的十七個前男友說過，你最喜歡他的的眼，如果他們的眼睛再好看點，那你就不會選擇分手啦。」

蘇夏青磕巴一下，差點沒咬到自己舌頭：「那、那你的鼻子？」

桃花煞靈便伸手捏捏鼻樑，笑笑說：「是你男神的哦，你記不記得，你曾經跟其它二十多個前男友說過，他們的鼻子還不比你男神好看，大家都很喪氣呢。」

蘇夏青尷尬了，結結巴巴地解釋：「我當時只是隨口一提，沒有別的意思。」

桃花煞靈倒是並不在意，繼續指著自己說：「……還有眉毛，嘴巴，耳朵這些，我都是挑了你最喜歡的樣子捏出來的。」

蘇夏青：……啊這。

桃花煞靈看蘇夏青一臉尷尬，沉默一會兒，邊點著自己的眼睛，邊認真問：「青青，我的執念對你是沒有惡意的，只是想問一問，如果是這個樣子的我，你會喜歡嗎？」

這個「我」並非是指的它自己，而是作為那四十八個前男友的偏頗執念。

可面對這個問題，蘇夏青竟一時說不上來。

桃花煞靈的臉的確很好看，幾乎集合了她所有喜歡的優秀五官，可偏偏，就是這麼一張好看的臉放在自己面前，她不僅沒有一絲一毫的心動感覺，還覺得十分彆扭。

面對蘇夏青的沉默，桃花煞靈也大概明白了。

「原來你還是不喜歡。」

它嘆了口氣，將散未散的陰氣再也撐不住人形，瞬間變成一團凝而不散的霧氣，生無可戀地「啪嘰」一下摔到褚寧手裡。

蘇夏青頓時大驚失色：「它、它這是怎麼了……」

褚寧垂眸，隨手把煞靈捏在手裡揉搓：「執念達成了吧？」

桃花煞靈頹喪地哭唧唧：「達成了，也失戀了。」

褚寧拍拍它的身體，安慰道：「那就消失吧。」

桃花煞靈不甘心地嗚咽幾聲，霧氣般的身體慢慢變得越來越透明。

它很快就要消失了，可還是一個勁地嘀嘀咕咕：「可是好奇怪啊，我明明是失戀了，卻又覺得挺開心。」

「……原來青青並不會愛上那張完美的臉。」

「……可她卻曾經喜歡過我。」就還突然有點滿足？？？

如縹緲般，桃花煞靈在消失的最後一刻，聲音陡然重疊起一道道或清朗或低沉的男聲，發出沉沉嘆息后又不見。

月光透出雲層，褚寧手中的霧氣一消而散。

蘇夏青呆愣地看著桃花煞靈不過片刻就消失地無影無蹤。

半晌過後，她聲音艱澀問：「它……就這樣消失了？」

褚寧平靜道：「它執念盡消，靈氣與煞氣皆重新歸還天地了。」

蘇夏青悵然若失地點了點頭。

事情終於解決，全程都在圍觀的趙可心與褚明明終於長出一口氣，尤其是趙可心，雖然不清楚最後發生了什麼，卻還是激動地一把抱住蘇夏青，興奮道：「沒事了沒事了！」

桃花煞靈執念盡消，再也糾纏不了自己，蘇夏青心底也是重重鬆了口氣，但不知為何，在聽到桃花煞靈消失前的幾句話后，她心裡又怪不是滋味的。

「可可，我是不是特別渣。」她自我反思道，「我以前談戀愛的時候總是想，世上好看的男生那麼多，我要不都盡量試試，又怎麼知道哪個才最適合我，是我最喜歡的？所以交往後，我總會下意識地開始對他們進行挑剔，只要發現不合心的地方就會火速分手……」

頓了頓，她的目光下意識落在褚寧的輪椅一側，那裡已經變得空無一人。

「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蘇夏青惆悵道。

趙可心瞥她一眼，猶豫開口：「……青青啊。」

蘇夏青抽抽鼻尖：「可可，你想說什麼？」

趙可心實在忍不住了，按住蘇夏青的肩膀，沉重道：「雖然你說的話很有道理，但是你剛剛那幾句話，我在渣男語錄上見過一模一樣的。」

蘇夏青心虛：「……我錯了。」

「你繼續反思，哪裡錯了趕緊改掉。」趙可心看著閨蜜喪喪的模樣，忍不住揉揉她的腦袋，「好了，都過去了，人沒事就好。」

「嗯。」蘇夏青輕輕點頭，然後起身鄭重鞠了一躬，「今晚多謝褚同學。」

褚寧面不改色，只把之前被風颳倒的二維碼往桌前一推：「不客氣，應該的。」

……

之前買符就花了八萬，桃花煞靈的事情解決后，蘇夏青直接給褚寧轉了二十萬過去。趙可心也把自己的買符錢轉了，隔了半天又期期艾艾地問，能不能再從褚寧這兒買些清心符。

比起驅邪避煞的六甲神符，清心符要更容易畫一點。褚寧對頭兩個顧客的印象還算不錯，直接抓了一把清心符送給兩人，說是做她們買六甲神符的添頭了。

趙可心高興極了，跟褚寧連連道謝，打算等到複習功課的時候就把清心符用上。

因為是大半夜，兩個女生單獨往回走不安全，褚寧便讓褚明明先送兩人一段路，自己在卦攤前等他。褚明明撓撓頭，見創意集市上還有兩三家的攤主在打著燈收拾東西，便點頭說自己會快去快回。

夜裡風涼，褚寧捶了捶腿，抱著手機點開餘額，數了數後面墜著的幾個零，滿意的彎起眼睛。

他正高興今天賺了不少錢呢，冷不防身前有陣冷氣吹過來，一抬頭就看到個熟悉的身影從身邊路過。

一身玄衣，氣質溫和，胳膊下還夾著本看不清名字的黃皮書，可不就是那天在公交上幫過他一回的玄衣陰差嘛！

褚寧驚訝地睜大眼，忍不住出聲道：「陰差大人？」

嗯？有人看得到他？

江與檀擰了擰眉，微微偏頭，目光里同樣染上些許驚訝：「是你。」

「你還記得我？」褚寧摸摸耳垂，心裡還挺高興的，好奇道，「你路過這裡是準備去收誰的魂嗎？」

「不是。」江與檀駐足，環視四周后，語氣沉著，「陰司判官算到此地今夜將有凶煞作祟，恐禍患一方，故而叫我來此處看看。」

凶煞？

褚寧愣了愣，心想不會那麼巧吧？連忙問：「是什麼樣的凶煞？」

江與檀聞言，視線掃過褚寧細瘦的脖頸，微微移開目光道：「生人莫管太多，那凶煞窮凶極惡，不是你能好奇的。」

褚寧「哦」了一聲，不說話了，只是眼巴巴望著對方。

江與檀感受到褚寧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實在沒忍住，便又看他一眼：「……這個地方今晚不會太平，你怎麼還不快點離開？」

褚寧又「唔」了聲，小聲解釋道：「我腿腳不大好，要等弟弟來接。」

江與檀：「……」

他蹙起眉，臉色不太好：「都這麼晚了，你弟弟怎麼還沒來？」

褚寧自然道：「他有事，要先送女孩子回學校，回來再接我。」

江與檀眉頭蹙得更緊了：「……」

這人的弟弟怎麼聽起來這麼不靠譜？

他表情一變再變，褚寧沒忍住笑，覺得這陰差不僅脾性清正，還格外合自己眼緣，便大膽問：「對了，大人可否方便告知一下我姓氏身份？上回在公交車上你幫我一次，好說我也該給你進香一柱……」

「不必。」

江與檀的表情沒有多少變化，似乎對香火併不怎麼貪饞，接著，他神色微動，淡淡道：「你弟弟來了。」

話音一落，就見褚明明氣喘吁吁地從不遠處跑回來：「哥，你沒等急吧？」

「沒有。」

褚寧搖頭，朝玄衣陰差看了一眼，悄悄比了個大拇指給他，然後才問起弟弟：「怎麼這麼快回來了？」

褚明明說：「就送到路口，她們自己打車回去了。」

褚寧了解地點點頭，又說：「那我們也回家吧。」

褚明明：「好啊。」

褚寧笑笑，正要跟玄衣陰差告別，卻發現原地哪裡還有對方的身影。

怎麼連走都不打聲招呼的？

褚寧眨眨眼，咕噥一句，莫名失落的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