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良少年和黑街名人

警車很快趕到銀行，同時到來的還有幾輛救護車——所幸這場搶劫案件當中僅有的受傷者是劫匪團伙本人。

作為見義勇為的好市民，六冢源和三名風紀委員少女被要求留下來配合調查。

六冢源跟風紀委員不對付，跟警衛部隊的關係當然更算不上好，他悄悄往後躲了躲，先讓固法美偉她們上去應付筆錄。

在此期間，被他打倒幾個劫匪相繼蘇醒過來——六冢源出手時都留有分寸，只是打暈對方使其喪失戰鬥力。

相比之下，固法美偉出手打倒的那個反而傷勢更加嚴重，被診斷出輕微腦震蕩。

「說起來，固法美偉前輩不是最反對我們擅自強攻的嗎？怎麼今天反而主動出擊？」白井黑子吐槽似的問道。

「畢竟源君已經率先出手了，當時的局勢，我也只有打倒門口那個匪徒才這一個選項吧？」固法美偉無奈地看向一旁的六冢源。

「你的動作很漂亮嘛，有專門練習過？」六冢源問道。

「風紀委員的培訓中有擒拿術這一項，」固法美偉說道，接着又露出回憶般的神情，「而且……確實有人教過我。」

似乎終於回過神來，初春飾利心有餘悸地說道：「太危險了！團伙六個人竟然都裝備有手槍！萬一……可怎麼辦！」

「六把手槍？」六冢源心中一動，「現在槍械已經泛濫到這種地步了嗎？」

白井黑子冷哼一聲：「地下黑市裏的交易，你應該最熟悉才是。」

「喂，我可不會關注這種東西啊。」六冢源說道——而且，就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來換錢準備去買情報啊。

注意到劫匪頭目被戴上手銬，即將被押走，六冢源連忙走過去。

「你們的槍，都是從哪裏獲得的？」

劫匪頭目本不想理會這個害自己被捕的仇人，但看到六冢源捏緊的拳頭，他連忙護住還在泛痛的腹部。

「那種東西隨便就能搞到，只要有錢就行。」

警衛沒有給他更多說話的時間，催促着把犯人押上警車。這些與案情有關的情報，要不是看在六冢源是「見義勇為」的案件相關人員的份上，根本不可能讓他跟犯人接觸。

「看來槍械的價格也不便宜啊。」看着所有犯人被帶上警車，六冢源自言自語地說道。

「為什麼這麼說？」固法美偉來到他身邊，問道。

「拿到武器的第一時間就興沖沖的跑來搶銀行，恐怕是為了買槍花光了積蓄，甚至還欠了不少錢吧？」六冢源推測道。

「說起來，最近的銀行搶劫案件突然多了起來，昨天白井她們也遭遇了一起。」

「這樣啊。」六冢源撿起書包，「多謝你的情報，那麼我就先告辭了，拜拜。」

「喂，還要做筆錄啊！」

「那種事情，有你們風紀委員就行。」六冢源擺擺手，敏捷地躲開警衛老師們的視線，如同魚兒一般混入人群。

一邊走一邊把玩着手裏的不記名儲蓄卡，六冢源心中想道：總之，先去「黑街」看看吧。

很快，六冢源回到家中。他最近的駐車處是一座公園旁的免費停車場——是的，六冢源處於「居無定所」狀態，他住在一輛房車當中。

「艾瑪，彙報電量。」換下身上的學校制服，六冢源一邊呼喚車載智能助手。

「電量狀態100％，」車廂內響起一個機械質感的女聲，「主人，你準備外出嗎？」

「是的，替我準備好摩托車。」

換上一套便於行動的行頭，六冢源將不記名儲蓄卡塞進運動背包。

離開車廂，掛在房車後方的電動摩托車已經被艾瑪放下。

艾瑪的聲音在耳機中響起：「主人，摩托車的狀態良好，剩餘電量100％。需要設置導航嗎？」

「不用，只是去一趟『黑街』而已。」六冢源戴上頭盔，跨上摩托，「對了，我要去俱樂部，替我向王打個招呼。」

「好的……郵件已發出。」

六冢源點點頭，摩托車悄無聲息地滑出駐車地。

所謂「黑街」就是不良混混們聚集的場所，一般位於廢棄的街區，幾乎每個學區都有一條「黑街」。近年來，由於「武裝無能力者集團」的做大，這些三不管的灰色地帶竟然展現出一種畸形的繁榮。

除了治安方面有些令人遺憾之外，夜晚的「黑街」往往有着不亞於鬧市區的繁華程度。

當然，好孩子不建議到這種地方閑逛。

但由於種種原因，六冢源恰是黑街的常客。伴隨着最後一縷夕陽的落下，他輕車熟路地來到第七學區的「黑街」。

這裏原本是一片計劃拆除重建的街區，但不知為何項目被擱置，便荒廢下來。最終成為地下世界頗有人氣的「黑街」。

隨着夜幕降臨，屬於或不屬於武裝無能力者集團的大小不良社團相繼開始活躍起來。

駕駛着藍色機車的六冢源就像一枚藍色箭矢，一頭扎入這片混沌的街區。

六冢源隱藏在頭盔面罩下的眉頭微微皺起。

「氣氛，有些緊張啊。」他輕聲自語道。

道路兩旁的人們毫不掩飾戒備和敵意的眼神，更有甚者還亮出了武器。

「這麼不歡迎外人，他們還做不做生意了？」六冢源吐槽著。

既然是「黑街」，當然也是要做生意的，否則又怎麼可能變得繁華？只不過這裏的市場通常被叫做「黑市」就是了。

電動摩托車繼續無聲行駛着，因為路況不佳，六冢源自然地放慢了速度。

但這似乎給兩邊的不良少年們錯誤的訊號，他們提着刀劍棍棒逼近過來。

「主人，需要展開攻擊嗎？」艾瑪問道。

「冷靜點，艾瑪。別忘了你沒有武裝，你只是居家旅行的智能助手啊！」六冢源說道。

「但是我掃描到大量人體與金屬物體靠近。需要規劃脫離路線嗎？」

「在這種地方果然不能太低調啊！」六冢源重重嘆息一聲，「艾瑪，打開BGM。」

「艾瑪明白。」

車載音響湧出急促的鼓點，彷彿聲波武器一般，洪亮到嘈雜的重金屬宣洩而出。

同時，湛藍色的車身上彷彿燃燒起來，出現火紅的條紋。

六冢源拉起車頭，十分囂張地加速飆出。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電動馬達沒辦法發出引擎的轟鳴聲。氣勢上稍顯不足。

但這已經足夠了，BGM響起的瞬間，周圍的混混們立刻止步，似乎突然記起來什麼，紛紛轉身退去。

「難道是我最近忙於學業沒有露面，以至於街上的人們都忘記我的威名了？」

俱樂部內，六冢源調侃道。

在他的面前，是一個臉上掛着溫和笑容的彪形大漢——俱樂部的老闆「KING（王）」。

「你說的也沒錯，六冢君。」王的聲音平穩而緩慢，卻有如巨石落地般擲地有聲，「如今這個時代的節奏太快了，哪怕是你，只要一周不露面，也會被人們忘記。」

說罷，他端起茶杯，悠閑地喝了一口。

六冢源也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話說回來，街上的氛圍很緊張啊，我沒來的這些日子裏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王放下茶杯，拎起茶壺重新斟茶，嘴角露出些許不屑的神色：「沒什麼，團伙火併罷了——拿到槍械的笨蛋跟能力突然提升的笨蛋們，因為突然拿到不屬於自己的力量而蠢蠢欲動。真是的，一幫不知天高地厚的笨蛋！」

「哦？」六冢源說道，「剛才我還遇到了銀行搶劫案件呢，聽說最近盯上銀行的笨蛋也變多了。」

「似乎是的呢。」

「有成功得手的幸運兒嗎？」六冢源好奇問道。

「直接衝擊銀行的似乎都GG了，」王聳聳肩，「倒是爆破ATM機的傢伙成功了一筆。」

「是SkillOut他們？」

「沒錯，就是那個笨蛋三人組。」

六冢源不禁吹了聲口哨——有用的情報到手，下次再被警衛老師盯上正好可以賣掉他們。

「那麼你呢？這次來找我是為了打聽什麼情報，六冢君。」王慢悠悠地說道。

六冢源問道：「剛才你提到的是什麼？拿到槍的笨蛋和能力突然提升的笨蛋——前者我明白，後面那個是什麼意思？」

「『幻想御手』，最近在街上流傳開來的東西，據說可以提升能力等級。」

——這我還是頭一次聽說。

六冢源身為情報販子的直覺發動：「不會是遇到詐騙了吧？」

「不，確實有成功案例，」王稍微停頓一下，接着說，「而且不止一個。」

——不愧是學園都市，又是哪家研究所整出來的么蛾子嗎？

六冢源忍不住想再吹一聲口哨。

「難怪今天俱樂部里這麼冷清，」六冢源回頭看看空蕩蕩的擂台，「有了手槍和超能力，就沒有人想學格鬥技了呀。」

王冷哼一聲，有些生氣地放下杯子：「所以你想要的是什麼情報？槍械走私，還是幻想御手？」

「兩個都要哦。」六冢源毫不猶豫地說道。

早已熟悉六冢源的王一眼看出他的想法——「幻想御手」顯然是臨時才加上的，也就是說，是他個人的慾望。

「你對幻想御手感興趣？不會是想用那個來變強吧？」王的語速都有些加快了，「我會看不起你的……」

六冢源擺擺手：「我怎麼可能對那種東西感興趣。兼職的需求而已，我的職業預感告訴我，遲早會需要相關情報的，提前準備沒毛病。」

說着，六冢源掏出三張不記名儲蓄卡推到王的跟前：「記得幫我留意有關情報哦。」

王拿起卡片，直接將一張放進自己的口袋：「幻想御手姑且不論，槍械的話，你直接去黑市問問就行，最近相當泛濫呢。」

「謝啦！」六冢源起身，「我先去逛一逛，待會兒回來借用一下俱樂部的鍛煉設施。」

「好，我等你回來。」王也站起身來，捏緊拳頭，整個人突然迸發出強烈的鬥志，「已經很久沒有活動筋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