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從前千人捧，今後萬人欺

坤寧宮。

皇後跟太后拉著昭寧問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昭寧的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太后才意猶未盡地放人。

等到太后一走，皇后立刻收起了端莊賢惠的樣子，摟著昭寧痛哭了一場。

宮裡的丫鬟都跟著掉了眼淚。

「母后不哭了，昭寧這不是回來了嘛。」昭寧學著小時候皇后哄她的模樣，一下又一下地捋了捋皇后的後背，「母后連哭起來都好美呀，跟天上的仙女似的。」

皇后破涕為笑，「你啊，出去一趟，嘴倒是甜了不少。你都不知道，母後有多想你。」

昭寧靠在皇后的肩頭，聲音也有些哽咽，「母后，昭寧在外面也很想你。」

皇后又紅了眼眶，「自古以來，哪兒有公主受這種苦啊……你放心，當晚當值的侍衛一個不留。」

「至於那歹毒的袁家小姐……袁家已經敗了，袁德華跟他的兒子們全戰死了，如今袁府就剩下一群老弱婦孺。」仟仟尛哾

皇后眼中閃過忿忿不平之色，「皇上為顯仁德，不想趕盡殺絕，如今袁家小輩悉數軟禁在袁府。之後會貶為庶人。」

「不過你放心，喪家之犬，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皇后眼眸一眯，斷喝道「她先是放雪狼入圍場，又買兇擄你，本宮絕不會這麼簡單就放過她！」

這還是昭寧第一次從皇后的眼中看出了滔天的殺意。

皇後生怕嚇著昭寧，穩了穩心神，又柔聲問道，「對了，那袁月總是嚷嚷著要見你，本宮想著這見不見全在你。」

十五正端著櫻桃酪進來，剛好聽到皇后這句話，腳下一滑，那碗櫻桃酪差點全摔了出去。

皇后不滿地瞥了他一眼。十五忙跪了下來。

「公主、公主不能去見。」十五匍匐著身子，看不清神色，「公主昨日還說做了噩夢，夢到雪狼追殺自己。袁月這等歹毒之人，說不定還想著要害公主呢。」

「當真做噩夢了？」皇后拉著昭寧臉色焦急。

惹得昭寧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母后，您別聽十五瞎說——」

「這個賤人！」皇后當即拍板，「傳本宮令，既然袁家要貶為庶人，就該按庶人的方式活著！」

對這些生來就是高人一等的公子小姐來說，一刀斬首是最痛快的。

可若是虎落平陽，淪為庶人，從前千人捧，今後萬人欺，路邊乞丐都能來吐上一口口水，才生不如死。

如果你從沒擁有過，倒也能將就地活著。

如果你曾經擁有，如今一無所有，才是最可悲。

是夜。

未央殿一片靜謐。

一個黑色人影出了未央殿，從偏門進入坤寧宮。

坤寧宮燈起，似有說話聲。

不一會兒，這人影出了坤寧宮，早有馬車在等候。

他又上了馬車，從角門出了皇宮，直奔袁府。

袁府四周都有重兵把守。

「來者何人？」

黑色人影下了馬車，掀開頭上的黑色帽子，終於露出了真實面目。

十五緩緩道，「奉昭寧公主之命，前來看望袁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