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

婚禮

溫阮從來沒想過一個小時的車程可以這麼漫長,彷彿過了一個世紀。更沒想過這個反派只是聯個姻,都能搞這麼大陣仗。

因為那兩像牆一樣的保鏢,他一路上都綳直著身體,幾乎快要石化,也不敢往外看。

等到地方,下了車之後,他才後知後覺發現婚禮場地竟然是一座莊園。

綠野青蔥的草坪,漂亮的歐式建築,四處裝點著鮮花,不遠處甚至還有供人玩耍的熱氣球。

以及,無數的人!

此時此刻溫阮心裡只有四個字:我想回家!

他恨不得當即就鑽回車裡,倒回去,再跳一次湖,看看能不能再讓他穿回去。

只是他很快就被迎接他們的管家拉回了現實。

袁管家:「費少。」

袁管家如今已經五十歲了,是跟著費江逸過來一起同金管家幫忙這次婚禮事宜的。

在跟費江逸打過招呼后,袁管家又側身看向了溫阮,十分恭敬道:「這位,就是溫阮溫少爺吧?」

溫阮雖然已經被人叫了一早上的少爺了,但每次聽見還是覺得渾身不自在。

溫阮拉了拉口罩,微微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袁管家又回身,「老爺子已經等急了,命我出來接你們。」

費江逸的表情依舊冷冷淡淡,「嗯,帶路吧!」

在袁管家領著費江逸踏入眼前的公館后,溫阮這才抬腳跟上去,安靜的走在後邊,始終保持著一米的距離。

在前往主廳的路上,溫阮都沒有說話,不過一雙眼睛倒是沒有停過,被這裡的各種昂貴裝飾和華麗程度看花了眼。

等快到主廳時,見到迎面走來穿著禮服的賓客,溫阮才收回視線,拉拉口罩沒有再四處張望。

迎面走來的女士在看到費江逸時,沒有向他打招呼,反而是加快了步伐從旁邊走了過去。

跟躲什麼似的。

溫阮不禁好奇的回頭多看了一眼,卻不料撞上了突然停著不走的費江逸。

他皺著眉後退了一步,抬頭就對上了男人冷漠的視線。費江逸的個子明顯比他高出很多,肩膀也更寬。

這體型差,估計邦邦給上兩拳,就能給他送走吧!

這是溫阮心裡冒出的第一個想法,畢竟這可是原著中的反派boss,還是有點威懾力的。

在原著中,費江逸可是把陰晴不定和暴戾完美詮釋,是十分典型的瘋批人設。

大概是作者在寫的過程中,想要勢均力敵的刺激效果,對劇情的把控不夠,導致後面顯得反派更佔上風,最後還是把他強制下線的。

溫阮皺起的眉頭很快又舒展開,迅速收回目光,拉了拉口罩,「抱、抱歉。」

雖然口罩已經遮住了他半張臉,但眉梢上的那點小表情全落在了費江逸眼裡。

費江逸本來是覺得溫阮走在後面有些拖拖拉拉的,想讓他跟上,卻不想還沒轉身人就撞上來了。

溫阮能明顯感受到費江逸一直在盯著他,沒人說話,氣氛顯得沉默又尷尬。

一秒……兩秒……五秒……

南無喝啰怛那哆啰夜耶……

南無阿唎耶……

婆盧羯帝爍缽啰耶……

溫阮忍不住在心裡唱起了大悲咒,試圖與世隔絕,催眠自己。

只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好在費江逸沒有讓這個氣氛陷入永恆,開口對他道:「待會兒進去,不該說的別開口,不該做的……」

溫阮依舊看著別的地方,睫毛微微低垂著,心裡只想著這場婚禮什麼時候結束,卻在別人眼裡顯得陰沉沉的,好似這婚結的不情不願。

費江逸:「……我想溫正豪跟梁如月應該都已經跟你交代過了。」

溫阮有點懵。

交代?交代什麼?

又聽見費江逸頓了頓道:「當然,如果你不願意,這是個機會。」

機會?這是在示意他可以逃婚?

溫阮看著這個轉身往主廳走的反派大佬。

剛才找了兩牆一樣的保鏢,跟攝像頭似的盯他一路,現在又跟他說機會?

這是為了契合人設,婚還沒結,已經開始瘋了嗎?

*

主廳內早已是賓客雲集,前來參加婚宴的人都紛紛上前向費老先生道賀。

費老先生雖然高興,但又忍不住對身後的金管家道:「小金啊!江逸怎麼還不來啊?不是說已經到門口了嗎?」

金管家扶著輪椅,恭敬道:「聽說溫阮這個孩子,有些怕生,可能一下不太能適應。您別著急,既然到了,左右是要來跟您見面的。」

話音剛落,人就來了。

老爺子頓時喜上眉梢。

費江逸:「爺爺,您身體剛好,怎麼不在樓上休息?」

只見費老爺子笑著道:「行了,我自己的身子骨,我自己清楚,你今天就當好你的新郎,少操這份心。」

就在前不久,費老爺子才在家中暈倒過一次。也就是那一次,才在病床上苦口婆心的讓費江逸答應了結婚這件事。

溫阮默默聽著老爺子跟費江逸說話,努力做個透明人。

可該來的總要來的。

費老爺子跟費江逸說了幾句,注意力立馬就轉移到了他身上。

「這是溫阮吧?快來,讓爺爺好好瞧瞧。」

老爺子雖然上了年紀,但精氣神依舊很好。

溫阮本來還糾結到底是該跟著費江逸叫爺爺還是叫老爺子,聽見費老爺子這麼說了后,就立馬結結巴巴的叫了一聲:「爺、爺爺。」

「誒!」老爺子聽著這一聲開心極了,隨後才注意到溫阮戴著口罩,「這是怎麼了?怎麼還戴上口罩了?」

溫阮搖搖頭,他當然知道結婚這種事肯定不可能一直都戴著口罩,就在他準備硬著頭皮摘掉的時候,老爺子卻攔住了他。

「我明白了,怕生!沒事,那就戴著,再適應適應,等待會正式開始的時候再摘。」

老爺子今天高興,也就不在乎這些小節了,再加上之前就看過溫阮的照片,對溫阮的模樣也十分滿意。

溫阮當然是乖巧點頭,這樣是最好的,有口罩他還能輕鬆點,不然撐不到這場婚禮結束,他可能就要質壁分離了。

新人到場,時間也差不多了,袁管家又帶著人去做準備。

婚禮儀式一切從簡,只需要他們上台交換一下戒指,主持人再說點賀詞,其餘的就是吃飯跟後面的宴會了。

對於這些人來說,宴會攀談時的商機才是重頭戲。

這座莊園中其實是有教堂的,費老爺子是想大辦,但奈何費江逸不喜歡,擔心這小子反悔,也就隨了孫子的意思。

溫阮跟費江逸在台側等候,免不了緊張。他在原來的世界就這樣,明明自己客觀的想想,認為這也沒什麼,可是身體卻從來不受控制,就像是身體機能有自己的想法一樣。

台上的主持人一直在調節氣氛,四周的燈光都熄滅了,唯留一束聚光燈打在台上。

溫阮努力平復著即將要被人圍觀的緊迫感,直到主持人說出那句:「下面有請兩位新人!」

他這才摘下了口罩。

「手。」

耳邊傳來了費江逸冷淡的聲音,溫阮看了他一眼,這才挽住費江逸的手臂。不聲不響的將手中的口罩塞進口袋。

兩人在熱烈的掌聲中,站在了聚光燈下。生老病死的誓詞被主持人改成了祝福語,兩人也不用回答「我願意」三個字。

直接就快進到了交換戒指的環節。

主持人:「請兩位新郎,交換戒指!」

溫阮從戒指盒中拿起那枚戒指,頂住眾人的視線想要趕緊走完流程好下去,面前的人卻遲遲沒有伸手。

他不禁疑惑抬頭,結果就看見費江逸眉頭微皺的看著他。

之前溫阮一直都戴著口罩,剛才在台下,讓挽手的時候,費江逸也沒有正眼看溫阮一下,根本沒有注意到溫阮的樣貌。

只見溫阮那雙好看的桃花眼跟鼻尖都泛起了好看的粉色,嘴唇紅潤,鼻樑上還有一顆細小漂亮的痣。

溫阮不知道費江逸這是怎麼了,捏著那枚戒指心裡很是焦急。

這是要反悔還是不結了倒是給個話啊大哥!干看著我幹什麼?!

台下的費老爺子這時也突然開口:「江逸,愣著做什麼?」

費江逸看向費老爺子,眼底透出一絲無法理解和不高興。

溫阮見面前這尊大神還是不動,逼得他乾脆主動拉起對方的手,麻溜的給費江逸套上,又拿了戒指給自己戴上。

根本不管此刻的費江逸是用一種什麼樣的眼光在看他。

費老爺子跟在場的人似乎都沒想到傳聞中陰沉怪異的溫阮竟然會這麼主動。但還是在費老爺子的帶領下紛紛響起了掌聲。

金管家也俯身對老爺子道:「看來溫少爺還是挺滿意咱們江逸少爺的。」

老爺子樂呵呵的連連點頭,倒是人群後站在角落的一人露出了一絲譏諷的笑。

「還真是恨不得趕緊攀附上。」

梁如月在掌聲中四處張望了一下,這才走到遲來的溫哲宇身邊。

梁如月:「你怎麼現在才來?不是讓你早一點過來嗎?」

溫哲宇晃了晃手中的香檳杯,一副無所謂的道:「結婚的又不是我,早來晚來有那麼重要嗎?」

梁如月拿她這個寶貝親兒子沒辦法,「你也真是的,待會兒記得過去打招呼,知道嗎?」

溫哲宇不屑的撇了眼跟費江逸下台的溫阮,笑道:「不過倒是沒有想到,爸會拿這麼個小野種去跟費家換項目。」

梁如月:「你給我閉嘴!這可不是在家裡,別那麼口無遮攔!」

*

溫阮跟著費江逸剛下台,對方就突然靠近他,溫阮連退了兩步,撞上了身後的背景板,婚禮裝飾用的鮮花拱門剛好可以遮擋住別人的視線。

費江逸:「你鼻樑上的痣,哪來的?」

被籠罩在陰影下,聽到對方的質問,溫阮嘴快過腦。

「一、一直都有。」

好看的桃花眼眨了眨,隨後移開視線。溫阮似有若無的聞到了一種冷冽的雪松香氣。

費江逸居高臨下審視了他一會兒,這才將那道視線從他身上收回。

婚宴開席,不少人都來跟費老爺子和費江逸敬酒。

溫阮不自在的偷摸看了一眼身旁的費江逸,總覺得跟挨著個炸\彈似的。從剛開換戒指的時候就整個不對勁了,下台後更是黑著一張臉。

不就是一顆痣嗎?這就開始看不順眼了?

是又開始走陰晴不定的瘋批人設了?

就算真要瘋,溫阮也覺得坐在這種社死場合的他更應該瘋。

溫阮正看著桌上的杯子,想找個什麼借口躲一躲,溫正豪夫婦這時卻過來了,身邊還跟著穿著光鮮亮麗的溫哲宇。

溫哲宇跟原主不同,從小就備受父母寵愛,溫正豪幾乎上哪兒都會把他帶上,十分寶貝,是真正的豪門少爺。

雖然有時也會捎上原主,但也不會是在重要場合。別人問起,溫正豪夫婦都會以原主的性格和他自己不願意來當做說辭。

而且只要有溫哲宇在,原主永遠都會被別的公子哥和小姐當成是溫哲宇的小跟班,拿他當樂子。

溫正豪笑著給費老爺子敬酒,還不忘引薦他的寶貝兒子,「老爺子,這位啊!是我的小兒子,剛從國外回來,叫溫哲宇。」

老爺子樂呵呵的點頭,溫哲宇禮貌的跟老爺子打了個招呼,隨後又對費江逸笑的溫和,手裡舉著杯子道:「逸哥,恭喜。」

先是一句親切的稱呼,隨後又一副知心弟弟的模樣看向溫阮,「哥,恭喜你。」

溫阮看了一眼溫哲宇舉過來的酒杯,除了這一桌,離得較近的人都投來了視線。

兄弟情深?

溫阮心裡不禁蹦出這麼四個字,隨後拿起了桌上的一杯紅酒,卻沒有跟溫哲宇碰杯,倒像是自己口渴,一口喝了個乾淨。

溫哲宇的笑容僵了一下,本來想故作鎮定就當碰過了,直接喝掉,溫阮卻沒給他這個機會,放下酒杯就拉了拉費江逸的袖子。

「廁、廁所。」

溫阮說完這兩字,就起身離開了主廳,明目張胆的將溫哲宇晾在那兒。

大庭廣眾下被溫阮無視的溫哲宇,就差把杯子給捏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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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恐炮灰反派攻略[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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