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夢

第八十五章夢

趁著何雋愣神的功夫間。

蘇陌直接動作飛快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掃了一下收銀台前的二維碼，給劉哥轉了兩千八過去。

何雋聽到收款的提示音響起后，才慢慢回過神來。

蘇陌則直接彎腰抱起了地上有些沉重的箱子,一把塞進了何雋懷裏：「你的寶貝們現在可都回來了。」

何雋低頭看看箱子,又抬頭看看蘇陌,最後扭頭看向了劉哥。

「劉哥……謝謝你……我真的沒想到……」

劉哥卻直接大咧咧地朝何雋擺擺手，「當時你年紀小，人也有傲氣，其實知道你們要出專輯之後,我本來是想借錢給你的，但是我知道你肯定不會願意,所以才跟你說把專輯賣了,想着能幫襯你們一點是一點,畢竟像你們燕南歸那樣的好樂隊是真的不多了……」

何雋點點頭，一時間感慨萬千，竟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劉哥則看了眼牆上的時鐘，見不過才九點多，便主動問到：「你們一會兒有事兒嗎？不急的話在這兒坐會兒唄，我去後面給你們拿酒去。」

結果蘇陌卻因為有日子沒喝酒而被嗆到了。

聽劉哥說完這番話后，蘇陌愣了下，才問道：「果兒是什麼？」

回到桌旁后，劉哥看向蘇陌，「小朋友，你能喝酒不？」

劉哥又喝了口酒，繼續道，「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不僅是讓人看個熱鬧和新鮮，而且是真的能讓人被他們的表演所打動，他們自己唱的曲兒和當時國內那些搖滾樂隊也不一樣，人家唱來唱去都是什麼情啊愛啊人生啊理想啊，但是他們不一樣，他們唱的是故事、是歷史、是文化，是那些我們現代人身上最缺少的東西。」

劉哥點點頭，又轉身去櫃枱后拿了三個亮晶晶的酒杯出來，給大家倒上了威士忌。

「你喝慢點兒，不用跟我們一起幹了。」何雋看着咳嗽到眼紅的蘇陌，不免有些心疼。

何雋則出言補充道：「那個時候我們一張專輯都還沒出過呢，歌兒倒是有了幾首，但是也沒怎麼給人聽過。」

蘇陌見這倆人都一口悶了，也不好意思養魚，只能仰頭也把酒杯喝了個乾淨。

劉哥道：「這大洋啊，他不僅能彈結他，還能彈古箏和琵琶，最牛逼的是還他媽的會唱戲！那什麼《霸王別姬》《貴妃醉酒》》《蘇三起解》他都唱的可好了，到後來我們也都徹底放飛自我了，大風大虎和你男朋友在那兒演他們的，大洋就在那咿咿呀呀地畫着花臉甩水袖，觀眾都看傻眼了，從來都沒見過還能有這樣式兒的演出。」

「那個時候大風和大虎都還沒結婚，也不用回家照顧媳婦兒孩子啥的，一天天到了晚上的時候，就帶着何雋和大洋呆在我們店裏開始演。」

劉哥點點頭：「是的，但是我聽了他們的歌之後，我就知道這事兒能成，讓他們放開膽子去試試看，結果後來啊，這一試，我的酒吧就成了后湖這條街上生意最好的酒吧，而且小蘇應該不知道吧，他們樂隊里的那個大洋可厲害了，簡直就沒有他不會的東西。」

何雋趕忙放下了手裏的酒杯，蹲到蘇陌身旁給他拍背。

*

和蘇陌、何雋碰了個杯后。

「我們那個酒吧就在東邊那條道兒的后湖邊上，夏天往外擺上桌子，那吹着小風，喝着小酒，可是美滋滋極了，當時市面上最流行港樂，那一到晚上的時候，后湖邊上全都是拿着話筒在那兒唱粵語歌的小歌手。」

看了眼何雋的神色后，蘇陌才小聲靦腆道：「可以喝一點。」

劉哥則拿來了二鍋頭和威士忌，因為看着蘇陌年紀還小的樣子,還順帶在胳膊里夾了一瓶果味的啤酒。

「可能我這麼說小蘇會覺得有點誇張，但是我在這個圈兒里混了這麼多年了，也見過太多的搖滾青年了，許多人其實根本都不知道搖滾是什麼，只是覺得這玩意兒很酷，很帥，而且還容易泡妞釣果兒，所以他們就喜歡搖滾，但是你要問他究竟為什麼喜歡，他們就什麼都說不上來了。」

蘇陌不太確定道：「洋的吧……」

蘇陌眨了眨眼，露出了一副願聞其詳的乖巧表情：「劉哥，那您和我說說他從前搞樂隊時候的事情唄，我還都沒怎麼聽他說過呢。」

蘇陌在腦海里腦補了一下劉哥所說的這個現場，確實有些難以想像出這個畫面。

將懷中的箱子小心翼翼放下后,何雋跟着劉哥去了後面的倉庫,搬出來了一個摺疊小桌板，又拿了三個塑料小板凳出來。

劉哥點點頭，又給三人倒了一杯酒，便開始回憶起了從前的那些青春歲月。

蘇陌有些臉紅，沒想到自己都是二十多歲了，竟然還會被人喊做小朋友。

劉哥沒有立刻回答蘇陌的問題，而是扭頭朝何雋笑道：「你還真就是找了個小朋友，他們現在這個年紀的小孩兒，跟我們都有代溝了。」

何雋坐回到自己的小板凳上后，才朝劉哥咧嘴一笑：「這是我對象，叫蘇陌，你喊他小蘇就成。」

劉哥點點頭，又微微眯起雙眼：「你這不會是拐騙未成年美少男呢吧？我看小蘇這年紀應該還在念書吧？」

雖然感覺好像是個奇奇怪怪的組合，但是好像又讓人感覺挺炫酷的。

「但是一開始的時候吧，他們唱的都是外國的搖滾樂，人家聽着新鮮，但是聽不明白，就是圖個熱鬧和氣氛，後來我就和他們說啊，你們別老唱別人的歌，自己也整點兒歌出來，但是他們就不好意思，怕他們自己的歌不好，別人不喜歡，再影響我店裏的生意。」

何雋笑罵了回去：「你他丫可別拿我開涮，小蘇確實是念書呢，但是人都二十歲了，這拐騙未成年美少男的鍋我可不背。」

劉哥一口悶了杯子裏的酒，看向何雋道：「何雋啊，我本來聽風哥虎哥說你要回來了，我還以為他們是在開玩笑，可是今天看到你，我才相信他們沒騙人。」

「但是我這個人啊，就是喜歡搖滾，和朋友一合計，就說我們還是請搖滾樂隊來唱歌，整點兒和別人不一樣的，後來就在朋友的介紹下找到了他們燕南歸。」

劉哥笑着聳聳肩，又扭頭看向蘇陌：「小蘇，你可別怪哥哥跟你多嘴，但是你這男朋友是真的很厲害，當年那麼多樂隊和結他手，我就最欣賞他們燕南歸和他何雋一個人。」

劉哥爽朗一笑，又問：「那啤的白的還是洋的？」

蘇陌卻搖搖頭：「沒事，我能喝的，就是好久沒喝了。」

何雋看了眼蘇陌，才道：「我倆沒事兒，咱們喝點吧。」

劉哥則一臉八卦地看向何雋道：「何雋，你還沒給我介紹呢，這小朋友我要怎麼稱呼呀？」

將酒放在桌上后,劉哥又走到店門口,將營業的牌子翻了過來，對外掛起了休息的牌子。

蘇陌有些好奇：「他有多厲害呀？」

何雋也一口喝乾了酒杯里的酒，點點頭：「是真的，不是開玩笑。」

「那個時候，我跟現在的何雋年紀差不多大，當時我還沒開這家唱片店，而是和朋友合夥開了個酒吧。」

何雋見蘇陌不咳了，又從兜里拿出來了紙巾給人溫柔地擦了擦眼角和嘴角。

何雋則主動開口向蘇陌解釋道：「果兒就是女孩兒，一般特指那些喜歡搖滾的年輕漂亮女孩兒。」

蘇陌這才明白了過來，有些狐疑地眯起眼睛看向何雋。

何雋看到蘇陌這個有些危險的小眼神，趕忙擺擺手：「你可別這麼看着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都對女孩兒不感冒，我可從來沒和果兒們有過什麼接觸，一直見到都是繞道走的。」

見蘇陌似乎有些吃醋的模樣，劉哥趕忙幫何雋作證道：「小蘇，哥哥不騙你，你男朋友從前可沒有這些破事兒，一直都可潔身自好了。」

喝了口酒後，劉哥看向蘇陌，一本正經道：「從前燕南歸最火的時候，那好多粉絲都眼巴巴地來我的酒吧堵他們，小蘇應該也能看出來，大風和虎哥長得沒那麼帥，也就頂多是個人樣兒，但是何雋和白洋，那可就是他們的門面，給他們送花送信的女孩兒多了去了，但是他倆從來都是躲著，每次演出結束了，直接就從小後門兒里就溜了，也不給人家粉絲一點機會。」

蘇陌忍不住笑了，看向何雋道：「沒想到你還挺高冷的。」

何雋則聳聳肩：「我是覺得吧，距離產生美，沒必要和樂迷走得那麼近，而且我只想安心搞自己喜歡的事情，而至於別人喜不喜歡我們，那是他們自己的事情。」

劉哥卻笑道：「但是就算這樣，當時我那店裏好多客人都不是為了喝酒，而是專門為了看他們來的，全都是他們的粉絲，烏央烏央的，能把整個店裏都給坐滿，甚至最誇張的時候，我那店外面都能擺上桌子和椅子，坐滿了客人。」

「後來我們的名聲打出去了，生意也穩定好起來之後，我想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我不能一天天的把人困在我店裏給我表演掙錢，他們平常自己也需要時間排練和創作，所以我就跟他們說，以後也不用天天來，周五周末過來就行，但是錢我還是照樣給他們，但是他們不樂意，非說這不合規矩，我也沒辦法，只能換了法子，說除了正常的出場費以外，表演日的酒水也另外給他們提成。」

何雋則朝蘇陌笑道：「有一回最多的那天，光是酒水提成我們就拿了九百多塊，那個時候的錢和現在的錢不一樣啊，那時候九百多塊放現在差不多也得相當於一萬塊了，然後我們轉頭就拿着這個錢去租了個破房子，自己改造出了個排練的地方，也相當於是有個窩了。」

劉哥點點頭，繼續道：「你們有了錢那都是用在正經事兒上，但是其他有的樂隊啊，那掙了錢就是花天酒地泡妞去了，說實話，我是真的瞧不上他們，這種人只會敗壞圈子裏的風氣，讓人覺得搞搖滾的就都是爛□□的臭流氓，但是我也沒辦法，畢竟人家也有選擇自己興趣愛好和生活方式的權利，我也管不著人家，只能自己不跟他們玩。」

蘇陌則贊同地點點頭，不免感慨於劉哥的耿直性子：「劉哥說的沒錯，那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又和蘇陌說了一些從前他們燕南歸的趣事後，劉哥突然話鋒一轉，有些嚴肅地看向何雋道：「何雋啊，有句話我也要問問你，你是真的想好了要回來繼續了嗎？還是被他們磨得耳根子軟了，不情不願才回來的？」

何雋先點點頭，又搖搖頭，「我是真的自己想清楚了，不是他們勸我的，都過了這麼些年了，他們早都不勸我了，現在就等大洋從非洲回來，我們也算是能重新開始了。」

劉哥點點頭，又有些不解地問何雋：「那我倒是挺好奇的，你這是為什麼突然想通了？」

何雋則看着蘇陌笑而不語，半晌后，才道：「因為小蘇希望我繼續。」

*

離開唱片店后。

何雋又帶着蘇陌去了之前劉哥的那家酒吧。

本來何雋也邀請了劉哥一起去，但是劉哥卻說他得要回家檢查孩子作業了，所以就不跟着去了，下次再和何雋一起去。

而何雋則跟劉哥說，那箱唱片先在他這兒再放一晚，明天白天他再開車來拿。

去酒吧的路上，何雋又和蘇陌說了下這家酒吧的情況。

「劉哥當時的生意做的很好，也掙了不少錢，但是後來因為結婚成家了，也不好天天在店裏守着，所以就把酒吧轉手給了別人。」

現在這個酒吧老闆老胡是之前劉哥的合伙人之一，也是之前何雋就認識的朋友，是一個四十多歲的老大哥。

到了酒吧門外后，蘇陌看了眼門口擺着的海報，說是今天晚上有演出的。

蘇陌剛想掏出手機來掃碼買票，卻被何雋給攔住了。

「不用買票，今天的演出是免票的。」

蘇陌愣了下：「免票？可是上次我去的那家livehouse不是要門票的嗎？」

何雋則朝蘇陌解釋道：「你那天去的時候，是虎哥去客串他朋友樂隊的演出，人家那個樂隊已經好多年了，有很多的粉絲，所以就算門票賣得貴，也照樣有人去捧場。」蘇陌一點即通，「那小樂隊演出的話，一般就都不收門票了是么？」

何雋點點頭又搖搖頭：「也不能直接這麼說，主要得看場地和酒吧的老闆是個什麼態度，有些老闆是只認錢，但是有些老闆是真的喜歡這個，也願意扶持新人的。而且怎麼說呢，再小的樂隊也是有粉絲，也是要吃飯的，也不可能次次演出都不收門票，但是也不可能次次都收，這個平衡主要就看他們自己怎麼選擇了。」

蘇陌大概明白了，這個其實就跟在影視行業和娛樂圈裏是差不多的。

「那我覺得吧，對於小樂隊來說，演出畢竟是個曝光的機會，也能讓更多人看到他們，賺錢也挺重要的，但是可以等以後出名了再慢慢賺。」

何雋卻笑着搖搖頭：「你還真的就是天真，其實要是想靠這個掙錢，真的還不如去工地上搬磚來的實在，風哥、虎哥、劉哥和白洋，他們都不是靠這個掙錢的，只是把這個當愛好。」

蘇陌點點頭：「那倒也是，肯定還是得先解決溫飽問題再去追求理想，要不然人都餓死了，哪兒還有力氣做夢呢。」

兩人說話的工夫間，已經走到了酒吧里，隱隱聽到了舞台上傳來的音樂。

雖然室內的燈光有些昏暗，但是蘇陌能看出這家店裏很乾凈，除了煙酒味兒就沒有什麼奇怪的異味，而地面也光滑乾淨，沒有亂七八糟的東西，跟別的髒兮兮的酒吧完全不一樣。

帶着蘇陌走到吧枱後，何雋主動拉開了一個高腳凳，示意蘇陌坐上去，自己則站在吧枱邊，反手敲了敲實木的吧枱桌面，朝正在看手機的老胡開口道。

「來兩杯波本。」

「好，要冰么？」

放下手機抬起頭來后，吧枱後的老胡一下子就認出來了何雋。

老胡大步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大步走出吧枱，來到了何雋面前，細細打量了一下對方。

「哎喲喂！——我他媽的這不是喝多了正在做夢呢吧！？這是什麼風把你給吹回來了呀！？」

何雋笑着給老胡遞了根煙：「你沒喝多，是我回來了。」

老胡抽著煙，和何雋寒暄了幾句，才回到吧枱後給人倒上了酒。

和老胡碰了個杯后，何雋才道：「今兒我先不跟你多說了，等回頭咱們再一起聚，我今晚是帶男朋友來看演出的。」

老胡這才看向坐在高腳凳上的蘇陌，笑眯眯道：「好好好，那我不打擾你們了，你倆趕緊去裏頭吧，正好才剛開場沒一會兒呢。」

和老胡擺了擺手后，蘇陌跟着何雋來到了正廳，在舞台下找了個視野比較好的地方坐下。

坐下來之後，蘇陌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整個屋裏，才發現並沒有多少客人。

「好像人不是很多誒。」蘇陌湊在何雋耳畔小聲道。

何雋解釋道：「是的，畢竟今天是工作日，一般周末的生意才會比較好。」

蘇陌點點頭，便拿着酒杯認真開始看台上樂隊的表演，也沒再繼續和何雋說話。

舞台上的那個樂隊都是年輕人，年紀和蘇陌差不多，甚至可能比蘇陌還小一些，雖然蘇陌有些聽不清他們唱的詞兒到底是什麼，但是感覺旋律還是挺好聽的。

雖然台下並沒有多少觀眾，但是他們仍舊非常認真地投入自己的表演，一點都沒有敷衍，而是竭盡全力地想要展現出他們最好的一面。

蘇陌在台下看着正在舞台上聲嘶力竭的主唱，心中不免有所觸動。

之前活了二十多年的蘇陌，其實對於理想和愛好這兩個辭彙都沒有什麼特別深刻的理解和認知。

且先不談理想，就連愛好對於蘇陌來說好像都沒什麼意思。

在蘇家出事之前，蘇陌有的是錢，他想做什麼都行，喜歡賽車那就買了好車去跑，喜歡畫畫那就去畫，畫完了再自己花錢開畫展。

但如果要問蘇陌為自己的愛好付出過什麼努力或者是代價？其實是真的沒有。

蘇陌喜歡畫畫，但是也就僅限於喜歡而已，他既不會逼着自己去勤學苦練，也沒有那種非得要成為頂尖藝術家的念頭。

而至於賽車，蘇陌雖然在青春期時候也動過去當職業車手的念頭，但是後來想想就也算了。

畢竟職業賽車手的訓練強度和潛在風險都很大，蘇陌既吃不了那個苦，也不想真的一天天就只能和賽車作伴。

更何況，他是家裏的唯一一根獨苗，總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去開玩笑。

所以蘇陌雖然喜歡的賽車和畫畫，但對他來說也就僅僅只是喜歡而已，甚至根本都談不上是個愛好，只不過是他生活中的調劑和趣味。

*

走出酒吧后。

蘇陌有些悵然若失，忍不住和何雋誠實說了自己心裏的真實想法。

「老傢伙，我不怕和你說句實話，剛剛坐在台下看他們演出的時候，我猛地意識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我好像從小到大都沒有過什麼理想和愛好，也從來沒有為了什麼事情而努力過，我突然覺得我活得好像還挺失敗的……」

何雋剛想說話，又聽見蘇陌道：「其實之前我還不太能理解孟綏和他男友的那種心理，因為我很難共情他們對於自己夢想的追求，也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為了追求夢想而放棄更好的生活，甚至還覺得他們挺傻的……」

微微嘆了口氣后，蘇陌停下腳步，停在路燈的光暈下，輕輕拉住了何雋的手，定定看着對方道：「可是現在我意識到其實傻的人是我自己，是我之前一直都過的醉生夢死，從來沒有去想過要成為一個怎麼樣的人，也不知道該如何度過自己的一生。」

何雋剛想開口說話，卻被蘇陌軟軟的掌心給捂住了雙唇。

「不過我現在明白的還不算太晚，雖然我此刻仍舊不知道自己要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該如何自己度過自己的一生，但是我會去努力找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何雋等蘇陌說完，才輕輕拉下對方的小手，將人擁進了自己的懷中，在蘇陌耳畔輕聲道：「我會陪你一起去找的。」

蘇陌點點頭，將自己的腦袋埋進了何雋的頸窩中，聲音有些悶悶的：「但是如果我一直都找不到的話，你還會陪我一起嗎？你會不會嫌棄我很笨？會不會覺得我還是很幼稚，還沒有長大？」

何雋有些心疼，抬手揉了揉蘇陌的小腦瓜：「小傻瓜，人這一輩子不是說一定要為了什麼而活，也不是說一定要去追求自己的夢想，其實相比於你尋找的過程，這個結果並沒有那麼重要，或許到最後我們可能什麼都沒有找到，但是在尋找的路上，我們所看過的每一個風景，也都是一個很美麗的收穫。」

蘇陌聽何雋這麼說了，才逐漸有些釋然，但又有些不甘：「可是我看着你們每個人好像都有自己的夢想，但是我沒有……」

何雋啞然失笑，終於才明白蘇陌在糾結什麼：「那這樣好不好，如果你真的找不到自己的夢想，那我就把我的夢想分給你一半，這樣我們兩個人就都可以一起實現夢想了。」

蘇陌想了想，總覺得好像哪裏有些不對勁，但是卻因為喝多了酒，腦袋有些暈乎乎的，被何雋給繞了進去。

認真思忖了片刻后，蘇陌才搖頭晃腦道：「那就這樣，在我找到自己的夢想之前，我就先把你的夢想當成我的夢想，一起跟你去實現你的夢想，然後等我找到我的夢想了，你再陪着我一起去實現我的夢想。」

何雋雖然知道蘇陌此刻說的應該是醉話，但是仍舊被蘇陌這番既傻乎又認真的發言給感動了，「好，我答應你，以後我的夢想就是你的夢想，你的夢想也就是我的夢想，我們一起去實現。」

蘇陌點點頭，又突然異常激動道：「那我現在突然有了一個小小的夢想！」

何雋挑眉，有些好奇，「那你說，你現在的夢想是什麼？」

蘇陌一臉認真，「和！你！打！一！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