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黑暗世界的遺蛻
雖然和荊傑接觸的時間不長，但在王一塵的印象中，荊傑是一位沉穩冷靜、經驗老到的前輩。
雖然在安保公司呆了這麼久，之前並沒有聽說過荊傑這號人物，但就目前來看，荊傑的能力絕對遠超大部分公司老人。
當荊傑臉上流露出與他氣質完全不符，甚至是顛覆性的表情時，王一塵沒由來的渾身發冷。
主動申請參加野外風險區的巡邏任務......
超前意識及充分的準備......
遠超普通人的生存經驗和心理素質......
剎那間，一個模糊的念頭在腦海中閃過，可當王一塵想要抓住的時候，卻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因為王一塵覺得不可能，荊傑不可能提前預知災難，並為了某種目的而來。
可是......
猙獰的表情與瘮人的目光只在荊傑的臉上停留了一瞬，下一秒便恢復如常。
可精神狀態不錯的王一塵知道，剛才絕對不是自己的錯覺。
那笑容在王一塵腦海里遲遲無法消去，讓他感到渾身發冷。
當然，一路上，荊傑很照顧他，也沒有絲毫傷害他的意圖，直至看到眼前這顆黑色的球體。
這東西到底是什麼？
王一塵將注意力重新放回凹坑中心的懸浮球體上。
在城市生活了十八年，懸浮的高科技產品他見過不少，但那些東西一般都與電、磁有關，是現代科技的結晶。
而眼前的黑色球體，既不像金屬、也不像流體，上下方沒有任何與科技有關聯的跡象，那它是如何懸浮在半空中的。
黑色球體處於完全靜止態，能吸收光，如同在虛空中挖掉了一塊，形成一個球體缺口，一個空間漏洞，着實詭異。
等等。
不透光......
一瞬間，王一塵臉上的表情被極度驚駭所取代。
他驚恐的後退一步，沉重的腳步踩在碎石床上發出『嘩啦』響動。
是黑幕！
眼前這個球體的材質，不就跟傳說中的黑幕一樣嗎？
黑幕，又被人們稱之為『暗世界』『世界的盡頭』『死亡世界的大門』『異世界的畸點』等等等等。
因為那一道連通天地，無邊無際的黑色簾幕。
黑幕後面什麼都沒有，是一片虛無，就連微微照亮大陸的星光都無法穿透這層黑幕。
之所以說它是世界的盡頭，那是因為就連天空中明亮的星辰，也無法出現在黑幕後的世界，彷彿黑幕就是天空的盡頭，也是大陸的盡頭。
一個連星辰都無法停留的世界......
或者說連星辰都能泯滅的世界，如何讓人類不感到恐懼？
這個一直流傳於傳說中的死亡大門，是人類心中最終極的噩夢。
見過黑幕的人不少，但是，只要進入黑幕的生物，就沒有能活着回來的。
人類對於黑幕的恐懼，源於未知，而非它的危害。
從暗世紀元年起，就有關於黑幕的記載。
一萬多年過去了，對於黑幕的研究依舊停留在未知，所有探測儀器都一去不返，栓有鋼索的探索人員進去，也會連同半截鋼索徹底消融。
就是這樣一個透著神秘、未知，卻並不主動傷害人類的黑暗世界，給人類帶來了無盡的焦躁。
關於黑幕，城市中流傳著許多流言。
世界的盡頭算是一個；
世界生命的盡頭也算是一個，但比前者更讓人恐慌。
因為生命的盡頭代表着無可避免的未來，總有一天，世界和人類一樣，也會死。
也有說是新生；有說是連通異世界；有說是高維世界的入口......
等等等等，數之不盡的流言廣為流傳，讓人類對於這個無法探索的黑暗世界充滿了恐懼......
及好奇......
至今，人類也沒有停止對黑幕後面世界的探索。
在此之前，王一塵並沒有親眼見過黑幕，也沒有通過視頻或照片資料見過，因為那些東西都屬於高度機密。
他只通過周圍的鄰居、同學、同事討論過這方面的事情，偶爾被灌輸了一些概念。
說實話，他心中更多的也是好奇。
可如今，他親眼見到了這種與黑色世界一模一樣的物質，他的內中之中更多是膽寒。
一種連星光都無法照亮的物質，那該有多麼可怕啊。
「你猜到這是什麼了？」
荊傑的話語忽然打斷了王一塵的思緒。
王一塵身體一震，因為在荊傑的聲音中，透著一絲......愉悅。
沒錯，是愉悅，比之前經歷可怕地動災難僥倖存活、劫後餘生后更愉悅的語氣。
這恰恰證明他之前看到荊傑臉上露出的猙獰笑容是真實的。
「什，什麼？」王一塵不懂。
為什麼？
「知道嗎？」荊傑沒有回頭，他專註盯着不遠處的黑色球體，生怕一眨眼，這顆黑色球體會消失在他的視野當中。
「人類從來沒有停止對黑暗世界的好奇和探索，無論是民間勢力還是官方力量。只是，我們還沒有這個能力。」
「但那是因為我們沒有辦法撼動黑暗世界！」
「而眼前東西，卻是黑暗世界的『遺蛻』，就像是一些生物蛻掉了老舊的皮囊一樣，留下的寶貴物質。」
「你知道他有多麼寶貴嗎！」
荊傑的聲音帶着無法抑制的激動，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音調無意中提高了許多，幾乎和大喊大叫差不多。
但此刻無人在乎如此大的聲音是否會引來其他生物。
如此癲狂的荊傑讓王一塵感到害怕，這一刻，眼前的同伴不再是沉穩冷靜的前輩，而是一位失態的瘋子。
荊傑眼中的血絲匯聚成火光，幾乎能吞噬一切。
寶貴......
這個詞語提醒了王一塵，聯想到之前與荊傑交談中，對方透露的東西。
荊傑有個患有心臟病的妹妹......
難道荊傑他......
「你想拿它賣錢？」王一塵驚道。
「不然呢？」荊傑沒有絲毫演示目的的打算，直接大方承認。
「兩千萬，這一團直徑十五厘米的球體在黑市上就價值兩千萬瑪！買了他，你我可以擁有想要的一切！」
然而，王一塵並未所動。
他堅決的搖搖頭，「不不，太危險了，難道你沒聽說過十年前毀滅厄法城的災難嗎？據說就是因為不法分子造成的黑暗物質泄露導致的。」
十年前，王一塵只有八歲，他至今還記得當年從電子熒屏里看到的、難忘的畫面。
城市裏凡是高於一米的部分全部消失了，就像是被無形的利刃切掉一樣。
無論是人類、樓房、車輛還是路燈，都只殘留一米以下的部分。
整座城市淪為可怕的廢墟。
根據新聞介紹，那是因為有不法分子私自研究黑暗世界帶來的災難。
如今，看到這顆球體，王一塵才明白。
黑幕後的黑暗世界是不可分割的，但是，人類卻可以研究黑暗世界留下的『遺蛻』。
黑暗世界可以泯滅一切，進去的人都會消失，這非常符合黑暗物質的力量。
其中的原理王一塵不知道，他只知道眼前這東西非常危險！
會帶來災難的！
他不想自己生活的城市變成和厄法城一樣的詭異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