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替換

黑爵爺點頭，說：「最初徵狀確實是發燒。」

給庄小蘭說中，他信任她一分。

「頭一個時期大概是8天，第二個時期病人會持續高熱，食欲不振便會明顯，舌苔厚，肚子不適。

相較緩脈跟重脈。

精氣神兒方面……」

她指了下腦袋，對眾大夫說：

「病人會反應遲鈍暈迷……胸腑肌膚可見淡紅色斑疹，這時期最危險，這種重患者者必要單獨安置，全天12個時辰都必要有大夫監護。」

眾人相互看着，光是聽見了就熱汗暢漓。

只道此疫病果真厲害呀。

「只須捱過第二時期，病人就會進入第3個時期。

到第三時期，病人體溫逐步下降，徵狀漸減輕，可要留意，可能會有少數病人腸出血。」

有人冷冷一笑，這講的容易，可有多少人可以捱過第二時期。

「第4個時期乃是恢復期，病人身上的不適感消逝，可並沒有痊癒，還要繼續和未感染的人隔離，直到一月之後。」

沒料到都好了還要等一個月才算痊癒，眾人啞音。

庄小蘭繼續淡淡的說：

「我說的，全都是正常治癒的病程，要是不治，抑或醫治不當，病人會死在第二病程。」

她沒有理會眾人各種複雜的目光，取出一大疊紙來，直接給了黑子昴，說：

「每個階段的方子我都寫好了，勞煩世子殿下叫人多抄錄幾份兒，要大夫們人手一份兒，依照上邊的來治。

就是醫病並不是摁班就部就可以治好的，每個病人的狀況全都不一樣，要是遇見特別狀況的病人還請諸位依據實情來定，定不許的可叫我來。」

她方子都開好了？

全場嘩然，並瞪出眼球。

唯有給庄小蘭驚悸了好幾回的黑子昴安靜些，接過方子。

他才接過，庄小蘭又取出一份。

她說：

「這方上寫的是需要預備的東西，還有怎樣做到防禦跟殺毒的工作。」

講完，又取出幾個口罩來，這黑子昴不陌生。

她說：

「每個接觸患者的人必要帶這些口罩，要是條件允准，請黑爵爺令軍中每人帶一個，沒戴過的人可能會覺的戴上不痛快，可小性命兒是自個的，他可以幫助降低傳染時機。」

「還有那一些中草藥材，要叫人儘快採辦，要是番禺沒有抑或不夠，去其他省。

爵爺，病情已漫延，務必要快，該是葯不可以停。」

庄小蘭講完，眾人雖說還是覺的她好大的口氣，可已不像方才那樣覺的她是在說笑抑或託大了。

人家講的有板有眼的模樣，說謊也扯的太認真了點。

因此她講的非常有可能是真真的。

傷寒真可以給她剋制且治癒！

一道道命令好快就給傳下，得到黑子昴的擔保，再加上爵爺的信任，所有都進行的非常順利。

看着也在幫忙的明清朗，庄小蘭對他說：「多謝你呀，如果不是你把黑子昴拉來，那們還當我蠢貨。」

明清朗笑說：「等你治好了疫病，他們就當你是聖醫。」

「我原本就是聖醫。」

門邊傳來黑子昴焦灼的聲音：

「是，你原本就聖醫。

那聖醫快去瞧瞧那病人咋回事。」

明清朗和庄小蘭對看一眼，忙一塊跟着黑子昴去隔壁的帳子。

那病人已意識迷瞪，隨時全都有昏迷過去的可能。

庄小蘭摸了下他的腦門，燙的嚇人。

她說：「降溫不可以停，濕手帕拿來給他腦門上放好。」

聽言，旁邊有人馬上擰乾了手巾把子拿來。

她又說：

「溫水木桶預備上，上次我開的那個退熱的方子還記的吧，一會給他泡個葯澡退熱。」

好快有人照辦。

庄小蘭認真觀察病人，此人看上去面色發黃，是出現了黃疸徵狀。

她忙給他解開衣裳，旁邊的明清朗蹙眉，給她拉到一邊，他自個利落的給那個士兵把衣裳解開。

此人非常瘦，看上去平常身子就不大好，這種人還受的了兵營的生活屬實不易。

她看見了他身上出淡紅色的疹子，還有肝脾位置的輕輕凸起。

她抬臂去摁壓了下，他就痛的蹙眉。

庄小蘭已明了是什麼徵狀，收回手，說：

「能了，我一會再開個方子，按新方子給他服藥。」

她退出帳，去用藥水洗手。

跟隨在他背後的明清朗這才好受了點。

他說：

「你一個女人，屬實不該是學醫術造詣。

你學什麼不好，咋偏學了這？」

庄小蘭一怔，任手頭的水滴嘀答。

冷笑下，旋即卻又說：

「為生活計，學醫術造詣好掙錢。

愈有錢的人愈怕死，他們舍的花錢買命。」

明清朗卻不以為意，淡說：

「以你的聰明才智，作旁的一樣掙錢。」

「恩。」

庄小蘭沒再講話。

回營帳中，她給他一碗葯，說：

「你把這吃了，預防給傳染。」

明清朗說：

「你不是說體質愈弱的人愈容易給傳染，你看我這像體質弱的么？」

庄小蘭卻說：

「可你要是發燒，會比其他人更難治，你體內的熱毒也會給誘發，我可不想再叫黑子昴放一回血。」

看上去子昴給她放血的事對她影響好大呀。

明清朗愣了下，無可奈何說：

「可以，我吃！」他端著碗一飲而盡。

講到血，庄小蘭卻是記起了另一件事。

她問：「你是不是也給我吃過你的血？」

他端著碗怔住，擱下碗，說：

「咋忽然有此一問？」

「有沒有嘛！」

庄小蘭直接道。

他說：

「有呀，你才來的那日病情非常嚴重，一句沒說直接就暈了。

我怕你捱不過天明，因此給你吃了我的血。」

「？」

記起那夜，那死的心全都有了。

那是她最丟人的一晚。

得到他的肯定，庄小蘭又羞又怒，揮起拳便向他招呼去。

「你混蛋，你咋不早說。」

害她誤解那樣長時間。

明清朗並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忽然這樣，只說：

「你不用太感動，你沒吃多少，我早就吃回來了。」

「……」

「你住口！」

方才罵他不早說，這會工夫又罵他住口，如果明講的沒差，女人真真是個詭異的生物。

黑子昴進時，看見的就是他們兩正在干架的詭異場景。

他有正事要說，因此也懶的問他們兩在搞什麼鬼。

「庄總，你可不可以先別打我師哥，聽我把正事講完。」

庄小蘭紅著的臉更紅了，推開明清朗，正色說：

「什麼正事？」

黑子昴把一張紙給到庄小蘭，說：

「這上邊這幾味葯不多了，你瞧瞧可不可以用旁的葯，藥性相一般替換掉。」

庄小蘭一看，蹙著眉頭，說：

「除去第一味跟第五味葯，其他葯全都不可以換。

你多帶一些錢，去周邊的藥房裏買呀，那一些傢伙兒怕自個給傳染上沒藥治療，往往都私藏了很多，你是世子殿下，怎樣叫他們把東西吐出該是不必叫我教？至於可換的這兩味葯嘛，你自個也是大夫，莫非還找不出藥性相近的葯？」

黑子昴感覺自個給庄小蘭訓教了，他父親也不曾用這種口吻和他講話。

她這兩個反問口吻譏諷，還帶元帥對士兵講話的姿勢。

要不是師哥在這兒，他定要和她吵上幾句。

拉倒，誰叫她講的蠻有理的。

他抓過她手頭的方子，一句不說氣吁吁的就走了。

明清朗笑說：

「你有掌權者的氣魄。」

庄小蘭挑了下眉，才發現方才講話的口吻是不咋討喜。

可沒法子，她早習慣了嘛，她做總裁那多年就這樣。

打小到大，爺要把她培養出的氣韻，也是這樣，而她到這兒還不到二年。

一個人什麼全都有可能變，即使她這一身體全都不敢相信的變了，可惟獨脾性最難變。

就譬如那句老話，江山易該天性難易，古代人誠不欺我。

……

在庄小蘭的有效克制下，一月後，那叫人聞之色變的傷寒疫病終究得到克制，且死傷亡比庄小蘭當日誇下的海口還要少的多，除去在她救治時，已到病入霜肓的那少部分人，其他人全都活來。

黑爵爺非常開心，定在3天後在兵營設宴，為諸位大夫送行。

庄小蘭不想參與這什麼送行宴席，她非常清楚自個在這場疫病中扮演了什麼角色，也非常清楚宴席上，她會成為最矚目的那個。

可打從她在自個的奢靡生日宴上給算計后，她就不想再參與這些以她為主角的宴會。

唯有死過一回的人才知道，對死亡的那日發生的事會記的多麼的清楚。

庄小蘭收拾東西預備撤離兵營，病人的恢復期，不需要過多大夫繼續留下，他們有軍醫。m.

「誒，你咋如今便在打包東西？不是說3天後的送行宴后再走么？」

庄小蘭偏過頭，看見黑子昴站在門邊。

黑子昴大概經過這次疫病後，完全給她震懾住了，連瞧她的眼色，也發生了巨大的轉變，沒有敵意，沒有刻意裝出的逢迎，是坦坦率率，乾淨的眼色，還帶有二分崇拜。

庄小蘭一直知道他在自個和明清朗當中搞么蛾子，不只一回勸明清朗不必她了就搞死她，可願他可以看在這次自個殫心竭力的幫他們的份兒上，可以擱下對她的成見。

因為他是真心對明清朗好，她也是。

庄小蘭繫上最後一道帶子，說：「一幫大老爺們，我一個女人留在這兒幹什麼？到時你們又吃酒又斗角的，那酒味汗味不的熏死我？」

庄小蘭理直氣壯表達對男人特別存有的『臭味』厭憎之感，驚的黑子昴半日沒講出話來。

天低下可以臉不紅心不跳講出這通話的，怕也唯有她庄小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