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姑娘不經嚇
「好了，就當本公子請你的，來了不要拘束。」在凌暮歌拿出一錠銀子后，老鴇喜笑顏開領著兩人上了二樓包間。
剛踏進包間，凌暮歌便拉住了老鴇，低聲嗤笑，「麻煩媽媽帶本公子去見驚鴻。」
老鴇一愣，瞬間又恢復如常，看向清漪，「那您家這位……」
「我家小廝還沒開過葷，煩勞媽媽找兩個姑娘伺候著。」
「是，公子請隨我來。」老鴇話中依舊帶著煙塵之氣，細長的雙眸卻帶著些許恭敬，敢請清亭閣辦事的人，可不是她這種小人物能得罪的。
凌暮歌被帶上四樓，很快便有一攜琴而來的女子，瞧裝扮是花魁模樣，媚眼如絲，霎時萬種風情。
「不知公子……」女子端坐下，抬眸間才意識到自己失言，垂眸撫上琴弦，聲音不再似方才勾人，「不知公子有何事要辦？」
顯然，驚鴻已經看出凌暮歌是女扮男裝，對自己這樣的女兒身也不感興趣。
凌暮歌將手中的清亭令飛擲過去，驚鴻下意識接住，待看清手中何物時，心中大為震驚。
凌暮歌沒有出聲打擾，不疾不徐喝著茶。仟韆仦哾
好半晌回過神來，驚鴻恭敬起身，看向凌暮歌的目光也帶著尊敬，「茲事體大，不知公子可否容驚鴻請我家公子前來？」
凌暮歌頷首表示理解，主子欠下的，自然也不是底下人可以輕易允諾的。
驚鴻樓——清亭閣收集消息的主要渠道，這還是前世時，她為沐靖政做事時偶然發現，為他們後來奪嫡還起了不小的作用。
清亭閣除了慕清亭這位閣主外，還有白鈺、談袂兩大護法，以及收集消息的驚鴻樓，攬錢的鳳鳴樓。
另一邊，一身白衣的慕清亭還在鳳鳴樓里同老闆鳳鳴下棋，便聽得驚鴻派人傳了消息來。
看著慕清亭僵硬的神色，鳳鳴忍不住笑出了聲，「沒想到啊，你在這裡等著人丫頭，她卻跑去驚鴻那裡找你，看來，她對你還不太了解啊。」清亭公子潔身自好，怎會常駐煙花之地？
「她是故意的！」慕清亭冷著一張臉，一起身，一揮袖，還在鑽研的棋局也被毀了，聽見鳳鳴的哀嚎，慕清亭才覺得舒服些，當下去了暗道。
那日凌暮歌聽見清亭令從驚訝轉為瞭然，慕清亭便知道，她很清楚如何聯繫自己，故而離開時他故意沒有透露。誰知她有鳳鳴樓這條堂堂正正的路不走，竟要去花柳叢里尋他，若他在那裡，豈非正被她瞧了笑話去？
一盞茶的功夫，慕清亭才推門進來，驚鴻依舊坐在一旁，悠揚的琴聲緩緩從指尖流出，凌暮歌半倚在榻上，閉著眼眸享受著精妙的琴曲，不時還在同驚鴻探討幾句。此刻聽見腳步聲，才慵懶地直起身來。
「為何來這裡尋我？」慕清亭聲音依舊低沉清冷，但聽著卻隱隱有一絲咬牙切齒。對於一個潔身自好的人而言，被人認為自己流連花叢，儼然奇恥大辱。
「這是清亭閣收集消息的地方，暮歌以為，只有他們才能隨時聯繫到閣主，難道不是嗎？」凌暮歌故作無辜，卻並未否認自己知道鳳鳴樓也是清亭閣麾下之物。
見她睜眼說瞎話，慕清亭只覺心中有口氣上不來下不去，當下揮了衣袍坐下，面若冰霜，「說吧，有什麼事要辦？只是醜話說在前面，你只能提一個要求，最好還是想清楚。」
清亭令一令難求，但凡是正常人，也該多思慮片刻，而不是短短几天就來找他兌現。雖然他在等這個小姑娘提要求，卻不代表他希望這人浪費他的令牌。要知道，清亭令，天下拿到過的人屈指可數。
凌暮歌頷首，並不曾因他的話語蹙一下眉，「我已經想好了，只是我也醜話說在前面，閣主可是，什麼事情都能辦？」
慕清亭冷哼一聲，一旁的驚鴻也不免心驚，已經很久沒有人敢質疑清亭閣的能力了，這位小姐是怎麼敢的啊，就算對公子有救命之恩，也不該仗著恩情如此狂妄。由於方才兩人探討幾句琴曲，讓驚鴻有幾分找到知音的欣喜，此刻不免有幾分發自真心的擔憂。
「閣主為何不回答？」凌暮歌好似沒發覺慕清亭不悅一般，繼續追問。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本座從不失信於人。」慕清亭將那枚給出去不過幾日的清亭令輕輕擲於桌上。
得到保證，凌暮歌眸中劃過一絲得逞，嘴角微微上揚，「既然如此，三個月後的選秀，我想讓太師府二小姐凌雲妗入選，成為當今陛下的后妃。」
慕清亭本以為是殺人的勾當，還在猜測目標是何人，聽見這個要求，心中有些疑惑，卻又莫名覺得，這才是凌暮歌能提出的要求——一個看似無足輕重卻又牽連甚廣的要求。
只有他才明白，凌暮歌提出的要求，背後思慮過多少。
「好。」
得到慕清亭的承諾，凌暮歌的心才真正鬆了一口氣，道了謝便準備離開。
「其實你可以多加一句，我未必不會同意。」
凌暮歌剛要邁出門的腳收了回來，好整以暇地看向他，「不知我要加什麼話，才不會讓閣主拒絕？」
慕清亭起身，朝著凌暮歌一步一步走近，周身散發著清冷孤絕，竟帶著點點慵懶。
只見他緩緩彎腰，停在凌暮歌的耳邊，吐出的話卻叫人如臨大敵，「進宮后，讓她一敗塗地。」
不好……
凌暮歌心中震驚，甚至有一瞬的慌張，腳也開始往後退，想要遠離慕清亭，但由於太過驚慌，身體失衡直接朝後仰去。
慕清亭也沒想到這小姑娘這樣不經嚇，她既然提出來，也該知道會被自己看破的一天，他也不過是將時間提前了而已。
眼前的凌暮歌，與那晚處變不驚的模樣大相徑庭，看來這當中還存在更有意思的事情等著他發現。眉頭微蹙，長手一伸，將凌暮歌撈進了自己懷裡。
凌暮歌後知後覺，立刻將慕清亭推開，勉強定下心神，道：「接下來的事情閣主不必費心，我會自行處理，只要閣主記得答應過的事情不要失言就行，畢竟，這不是簡單的事情。」
「我先走了。」一口氣說完，凌暮歌開門離開，瞧著背影頗有落荒而逃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