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賜神龍

帝牡三年，盤瓠十五歲，已長成一個高大的英俊少年。

一日，盤瓠獨自跑到村子附近的豹子山上打獵，忽感睏倦，便一步登上一顆大石頭上，這顆巨石猶如一條巨蟒盤卧在上崗上，頂部稍微凹陷又平滑，算是盤瓠長年休息的「卧床」，村裏人稱之為「盤龍石」。躺在盤龍石上的盤瓠，頃刻就迷迷糊糊睡著了。夢中，一條色彩斑斕的獨腳龍圍着自己旋轉，速度越來越快，竟然把自己連同獨腳龍一起旋轉轉上了天空，盤瓠翻身坐到獨腳龍的背上，嬉笑着在藍天中翱翔，好不快活……

「咔嚓」一道閃電突然劈在獨腳龍身上，獨腳龍搖晃着「咕咚」一聲重重地摔在地上……

「啊！」盤瓠一個激靈地坐起來，用力地甩甩頭：「好真實的夢！」

冷不防「呲溜」的一聲，一張寬大軟滑的東西在自己臉上劃過。盤瓠嚇得從盤龍石上栽倒下來，一骨碌向後滾了兩圈：「誰？」

「呼！呼！」從盤龍石那邊傳來急促的喘息聲，慢慢冒出一個大腦袋……

盤瓠驚得瞠目結舌；一隻色彩斑斕、高大威猛的「怪物」正向他「呼呼」地伸出長長的舌頭。「怪物」體型龐大，約一丈五尺高，面如凶牛無角，雙目炯炯似閃電，頭頂、背部一排排鱗片閃耀五彩光芒，身長如蟒過五丈，尾巴高豎如寶劍。更神奇地是，「怪物」只有一條腿，像一隻粗壯的牛腿一般，死死地釘在地上，宛如金雞獨立的麒麟。

盤瓠「突突突」又連退三步，一屁股癱軟在地上，驚愕地地掃視四周，奇怪！四周未見任何蹤影！那這隻「怪物」又從哪裏來的？盤瓠死死地盯住眼前這隻「怪物」，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盤瓠驚恐思索中，那隻「怪物」卻一蹦一蹦地繞過盤龍石向他跳來。

盤瓠一驚，慌忙再爬上盤龍石上瞪着雙眼與「怪物」對峙起來。

「怪物」彷彿也好奇地打量盤瓠，繞着盤龍石一蹦一蹦旋轉起來。

「完了！完了！完了！」盤瓠心想，一般猛獸抓到獵物后，總是這樣示威、調戲一番，直至把獵物弄得精疲力竭，然後將其一口咬死，再慢慢享用美餐！

良久，那隻「怪物」沒有做出進攻的動作，反而慢慢地匍匐在地上，眨巴眨巴碩大的眼睛，溫存地看着盤瓠。又過了一會，盤瓠才從驚恐中慢慢緩解下來，不住地打量「怪物」的動態和神情，從盤瓠多年在山中尋獵的經驗來看，「怪物」並無惡意，好像還有意在討好自己的跡象，像一隻家犬圍着主人的那種溫順。

盤瓠大起膽子，慢慢地滑下盤龍石，小心地朝「怪物」走去。當走到「怪物」不足五尺的距離，我的媽呀！趴在地上的「怪物」竟然比站立的盤瓠還要高出五尺有餘，碩大的頭顱喘著粗氣，好似打鐵的大風箱一般。盤瓠哆嗦著伸出手摸摸「怪物」的腦袋，「怪物」很順從地眯起眼睛，彷彿很享受主人的撫摸的樣子。盤瓠更大膽起來，又向「怪物」靠近兩步，把手慢慢往下，撫摸「怪物」的嘴，「怪物」竟然親昵地舔起盤瓠的手來。「嘻嘻！」盤瓠輕輕地笑了兩聲，甚是歡喜，慢慢打消心頭的恐懼，仰頭看看天空，回想剛才的夢，再看看「怪物」身上的漂亮花紋和夢中的獨腳龍竟然一模一樣！心想：「莫不是老天爺送給盤瓠的禮物！」於是，歪著腦袋輕輕向「怪物」問道：「你是天上派下來的神龍嗎？」

「怪物」竟然點點頭，還「呲溜」一聲舔在盤瓠臉上。

盤瓠驚得大叫起來：「你聽得懂盤瓠說的話？」

「怪物」又點點頭。

盤瓠欣喜若狂：「那你叫什麼名字？」

「怪物」輕輕仰起頭，像是回答，又像是打噴嚏：「獒……蘷……」

盤瓠忙用手捂住耳朵，這「怪物」聲音大得可怕。

盤瓠擺擺手：「小聲點！」

「怪物」點點頭，再次小聲地發出：「獒……蘷……」

盤瓠撓撓腦袋：「歐……潰？」

「怪物」搖搖頭，又再發出：「獒……蘷……」

「獒……蘷……」盤瓠再次詢問。

「怪物」點點頭「呲溜」又在盤瓠臉上添了一把。

「獒……蘷……！獒夔！多好聽的名字呀！」說着拍拍自己的胸膛：「我叫盤瓠，以後我們就是好兄弟。」

「怪物」，不！獒夔乖巧地點點頭。

盤瓠上前抱着獒夔的大腦袋：「剛才是不是獒夔帶着盤瓠在天上飛？」

獒夔點點頭。

「啊！原來那不是夢，是真的！」盤瓠狂喜地蹦了下幾，又問道：「獒夔老兄，你還能帶着盤瓠飛上天嗎？」

獒夔點點頭。

盤瓠高興得就要往獒夔背上蹦。媽呀！蹦不上去，獒夔太高了！

獒夔非常通人性，輕輕蹦跳了兩步趴在盤龍石邊上。盤瓠興奮地跳上盤龍石，再從盤龍石上一躍，蹦到獒夔的脖子上。獒夔輕輕煽動幾下耳朵，盤瓠領會的抓住兩隻耳朵。「嗷！」獒夔輕輕發出一聲鳴叫，「呼」地一聲朝天空飛去。

這是盤瓠第一次……不！算上夢中那一次是第二次飛上天了，嚇得雙手緊緊抓住獒夔的耳朵，身體死死地貼在獒夔的脖子，雙眼緊閉，「呼呼」的風聲從耳邊擦過。

十來息的工夫，盤瓠才慢慢睜開眼睛。哇！眼前的景色太美了！萬里晴空，一絲雲彩都沒有，天是那麼的蔚藍，大地連綿起伏，翠綠翠綠的，上午的太陽照在臉上，溫柔和煦，叫人心潮蕩漾！

「嗚呼！哈哈哈！」盤瓠高興地撒開雙手，盡情地高呼！盡情地歡笑！

「嗷……！」獒夔也撒歡兒地長鳴，天地間只有一人一龍痛快地暢遊。

約莫小半個時辰，獒夔才徐徐降落在盤龍石旁。盤瓠意猶未盡地躺在盤龍石上，仰望天空浮想聯翩……

「呲溜」獒夔親熱地在盤瓠的臉上舔了一下。盤瓠翻身坐起來，看着獒夔：「獒夔老兄，你既然是天上的神龍，下凡來做什麼？」

獒夔沒有回答，只是在盤瓠臉上又「呲溜」地舔了一下。

盤瓠翻了翻眼皮，猜測地問道：「獒夔老兄的意思是，專門找我盤瓠的？」

獒夔點點頭。

盤瓠煞有介事地瞪着獒夔：「為什麼？」

獒夔搖搖頭。

盤瓠又翻了翻眼皮：「獒夔老兄的意思是……天機不可泄露？」

獒夔又點點頭。

「為什麼？」盤瓠又問。

獒夔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憨憨地看着盤瓠。

盤瓠撓了撓腦袋：「獒夔老兄，你既然能聽懂人語，可能說人言？」

獒夔思考了一會，還是點點頭。

「獒夔老兄能說人言，為什麼不說？」盤瓠更是好奇。

獒夔看看天，又搖搖頭。

盤瓠翻了好幾下眼皮：「獒夔老兄意思是，白天不能說，晚上才能說？」

獒夔搖搖頭，砸吧砸吧嘴，看看天，又低頭輕輕撞了一下盤龍石。

盤瓠又翻眼皮又皺眉頭，好一會又猜測到：「獒夔老兄的意思是不是，一旦說人言，老天要懲罰你？」

獒夔點點頭。

「哦！原來如此。」盤瓠將信將疑地點點頭，然後看着獒夔：「那麼日後獒夔老兄一定要告訴盤瓠，你下凡的原因好嗎？」

獒夔點點頭。

因為盤瓠天生力氣大，村裏的男男女女都不敢跟他玩耍，一不小心就掰折了好幾個同齡人的胳膊。所以盤瓠感覺很孤獨！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一起玩耍的夥伴兒，畢竟才十五歲的少年，就沒想那多，只希望獒夔能夠天天陪伴自己，足矣！

盤瓠又上下打量獒夔：「獒夔老兄，你能天天陪伴盤瓠嗎？」

獒夔還是憨憨地點點頭。

但盤瓠卻搖搖頭：「獒夔老兄，你這個外形倒是很威武，但讓村裏的人看見，會被嚇死的！你能不能變成家犬一般大小龍犬？」盤瓠讓獒夔變身還有另一個目的，都說天上下凡的神仙都有隨意變身的能力，正好測試一下獒夔的能力。如若獒夔能變身，說明一定是天上下凡的神仙，反之……

獒夔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早看穿了盤瓠心裏那點小九九。於是，未等盤瓠話落，「嗖」地一聲，變成了半人高，身上佈滿二十四個白色斑點的龍犬的模樣。

盤瓠嘴張得老大老大，半天都合不攏。「呲溜」一聲，獒夔又在盤瓠臉上重重地添上一舌頭。

「哦！我的老天爺！」盤瓠這才從驚愕中清醒過來，蹲下身體抱着獒夔的腦袋，拚命地親熱起來：「果真是上天賜予盤瓠的禮物呀！」

「汪汪！」獒夔突然發出犬吠聲。盤瓠更是驚奇：「對！對！就這麼叫！」盤瓠興奮地站起來，感覺獒夔還是比一般的家犬大出兩號，比深山的惡狼都要大出一大號。雖然才十五歲的盤瓠，身高與一般成人的身高一樣，而獒夔的高度竟然超過自己的腰部。

盤瓠愛憐地摸摸獒夔的腦袋，心裏驟生一股自豪和安全感！輕輕地拍拍獒夔的腦袋：「走！獒夔老兄！我們一起打獵去。」說着帶着獒夔向山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