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從長計議

第8章 從長計議

午後,李小牙等人走進一家大茶館。

茶館中坐滿了販夫走卒,三教九流,茶館正中央的高台上,一名說書人正繪聲繪色講著《夜香郎拐走花魁》的段子,不時引起鬨堂大笑,滿堂喝彩,三腳拐等人急忙找地方坐下,興緻勃勃聽起來。仟韆仦哾

夜香郎拐走花魁的段子,至少能火十天半月。

說書人的添油加醋,讓故事變得精彩十倍。

「話說情郎的糞桶,實在是臭不可聞,怎麼辦呢?單小姐靈機一動,揉了紙團將鼻子給堵住了,這用嘴呼氣便聞不到臭味了。」

堂下說書人的弟子配合道:「張著嘴呼氣,不是像狗一樣嗎?」

「糞桶都鑽了,像狗又何妨?」

堂下又是一陣大笑:「哈哈哈哈……」

李小牙忍俊不禁,這說書人的嘴可真是太損了,單詩遠快被玩壞了。

李小牙擠到櫃檯前,掌柜笑臉相迎:「小爺,今兒喝什麼茶?」

「解渴就行。」

掌柜隨手抓起一把茶壺,倒了一大碗茶,招呼道:「小爺,喝茶。」

李小牙喝了一口茶,掃了一圈喝茶聽書的人,大部分都是販夫走卒,但也有不少地痞潑皮,掌柜的可以震得住這麼大的場子,自然不是泛泛之輩,茶館的掌柜姓張,這一帶的地痞頭子,綽號【張天師】,無所不知的張天師。

「掌柜的,問你一個事。」

「什麼事?」

「南京禮部主事家的公子常安認識嗎?」

「常公子得罪小爺了?」

李小牙慢條斯理道:「半個時辰前,常公子往我腦門上吐了一口痰,還打了我跟兄弟們一耳光。」

張天師照本宣科的道:「常家三代為官,常安的叔公乃是湖廣都指揮使,常都指揮使為人正直,不收賄賂,不結朋黨,而侄子常書堂卻為人圓滑,四處經營,眾所周知南京禮部所轄有鑄印局,教坊司,常書堂主管的便是教坊司,此外常書堂還是怡紅院的幕後大東家。」

「怡紅院?秦淮四絕顧青臨呆的那家怡紅院?」

「沒錯。」

李小牙皺起眉頭,沒想到常家背景這麼深,踢到鐵板了,難道真要改姓狗?

張天師說道:「據小人所知,常都指揮使並不待見常家父子,父子二人只是狐假虎威罷了。」

李小牙搖搖頭:「他們畢竟是一家人,血濃於水,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張天師補充道:「還有一個小道消息,常書堂與顧青臨有私情,顧青臨想進常家的門,奈何常書堂懼內不敢納妾。」

李小牙又搖了搖頭,即便能做實常書堂與顧青臨有私情,並公之於眾,也頂多損一點常書堂的官譽,不會造成任何實質傷害,當今聖上常年流連青樓,數次出遊強搶民女民婦,上行下效,官員們也跟著放浪形骸,狎妓成風……

關於官員狎妓成風,言官彈劾過無數次了,武宗皆一笑置之,完全沒有理會。

李小牙喝完茶,道了一聲謝后,走出了茶館,三腳拐等人緊隨其後。

「老大,怎麼樣?」

「你們覺得狗小牙這個名字好聽嗎?」

「(⊙_⊙)」

李小牙嘆氣道:「踢到鐵板了。」

「鐵板?」

李小牙無奈的道:「常家靠山太硬了,我們若是碰常安,只會自取滅亡。」

「什麼靠山?」

「常安的叔公是湖廣都指揮使。」

都指揮使乃是一方武官之首,朝廷二品大員,麻子鬱悶的道:「難怪常安如此囂張跋扈,一點都沒把我們放在眼裡。」

秀才幽幽的道:「常安的叔公年紀肯定不小了。」

李小牙知道秀才的意思,搖頭道:「沒用的,常家三代為官,並出了一個都指揮使,關係網已經根深蒂固,很難動搖了,即便常安的叔公告老,其門生故吏仍會保著常家,另外常書堂又主管著南京教坊司,教坊司下轄的風月樓,背後的大東家是京師的皇親國戚,只要常書堂不離任,風月樓背後的大東家便會一直保著他。」

麻子憤慨的道:「那我們就只能這麼算了?」

李小牙一籌莫展的道:「我們確實鬥不過常家,但南京城能扳倒常家的可不少,遠的不說。」說著看向不遠處的烏衣巷,冷笑道:「常安要是敢進烏衣巷裡放個屁,常家頃刻間便會灰飛煙滅。」

「常家不會這麼蠢,自己去撞王謝兩家吧?」

「這倒也是。」

烏衣巷王謝兩家,千年士族門閥,歷代皇帝都不敢動的兩大家族。

這是一個讀書人地位尊崇的年代,出過書聖的王家跟出過不少士大夫丞相的謝家,他們被尊為天下士族首領,王謝兩家底蘊太深厚了,千年的聲望積累,造成他們的地位無比尊崇,當朝不少大員皆是王謝兩家後人,王謝兩家若是登高一呼,天下士子都會響應,頃刻間舉國動蕩……

寧惹閻羅王,莫惹烏衣郎。

當然了,李小牙並沒有膽子去借王謝兩家的刀扳倒一個南京禮部主事。

王謝兩家如同一座大山,無論誰撞上去都是自取滅亡,但想搬起來砸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想對付常家,只能從長計議。

……

……

烏衣巷,王家大院花園中。

一名戴著鬼面具的高挑黑衣人正在練刀,兩把黑色唐刀,他的刀法出神入化,彷彿書聖的行書,筆走龍蛇,神鬼莫測,氣吞山河……

「佳兒。」

黑衣人雙刀齊揮,斬斷數根木樁后,收刀看向一名走進花園的中年文士。

「爹。」

王成愷皺眉道:「你能把這瘮人的面具摘了嗎?」

黑衣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張沉魚落雁的面容,調皮一笑:「爹找女兒何事?」

「你能不能不穿男裝?」

「女兒常年行走江湖,男裝方便一些。」

「佳兒,你年紀不小了。」

王佳人急忙打斷道:「爹,你可是答應女兒,讓女兒自己尋找如意郎君的。」

「那你找到了嗎?」

「暫時沒有。」

王成愷聞言快吐血了,這一句話他已經問了八年了,女兒每年的回答都是暫時沒有,女兒如今已經二十四了……

「你這些年,游遍中原塞外,就沒遇到一個看得上眼的?」

「沒有。」王佳人聳了一下肩,接著道:「爹,我想去佛郎機,也許能有看上的男子。」

佛郎機?王成愷暴跳如雷:「你要敢給我找一個紅毛猢猻回來,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一名婉約婦人,蓮步走進花園,笑著數落道:「佳兒,怎麼剛回來就惹你爹生氣?」

王成愷氣得吹鬍子瞪眼:「這丫頭想去佛郎機,還想找一個紅毛猢猻。」

王夫人聞言板起臉,呵斥道:「佳兒,你想自己擇婿,我們都由著你,但你不可胡鬧。」

王佳人完全不懼父親,卻有一點懼怕娘親,吐了一下舌頭:「女兒只是想去佛郎機見見世面而以。」

王成愷靈機一動,輕咳道:「你若是成了親,我就同意你去佛郎機。」

「爹此言當真?」王佳人開心的道:「我馬上去抓一個男人回來成親。」

「……」

「你是不是想把你爹氣死?」

王成愷捂著胸口,一副心疾即將發作的樣子,王佳人急忙上前攙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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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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