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白玉樓異變(3)

紫接過樓觀劍，靜靜地看著蘭用金色的靈力在幽幽子身邊畫完法陣。

就在蘭畫法陣的這段時間內，不知何時西行妖已經開滿了櫻花。在微風的吹拂下，時有一兩瓣櫻花隨風而落。

「……」紫左手反手持著樓觀劍，用右手輕撫刀刃，眼裡充滿了憶往昔的神色。所有人都站在一旁，不知為什麼，很和諧地靜默不語，似乎為這場景而震懾住一般。

紫上前踏出一步，嘴裡輕輕念道：「幽幽子，你還記得么？還是在這西行妖下，在櫻花滿開的時候，那是我最快樂的時候……

「現在，無論你看不看得見，先請讓我為你舞一曲吧。」

說罷，紫迎著微風中飄落的櫻花，踏著輕輕的舞步，在倒下的幽幽子身旁跳起了劍舞。

「花榭花飛飛滿天，紅綃香斷有誰憐？遊絲軟系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綉簾。

閨中女兒惜春暮，愁緒滿懷無處訴；手把花鋤出綉簾，忍踏落花來複去。

柳絲榆莢自芳菲，不管桃飄與李飛；桃李明年能再發，明歲閨中知是誰？

三月香巢初壘成，梁間燕子太無情！明年花發雖可啄，卻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傾！

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飄泊難尋覓。

花開易見落難尋，階前愁殺葬花人；獨把花鋤偷灑淚，灑上空枝見血痕。

杜鵑無語正黃昏，荷鋤歸去掩重門；青燈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溫。

怪儂底事倍傷神，半為憐春半惱春；憐春忽至惱忽去，至又無語去不聞。

昨宵庭外悲歌奏，知是花魂與鳥魂？花魂鳥魂總難留，鳥自無語花自羞；

願儂此日生雙翼，隨花飛到天盡頭。天盡頭！何處有香丘？

未若錦囊收艷骨，一杯凈土掩風流；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污淖陷渠溝。

爾今死去儂收葬，未卜儂身何日喪？儂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儂知是誰？

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一曲終了。

櫻花不知在何時越下越大起來，幾乎要成為花雨了。紫的腳步卻沒有隨著曲終而停下，仍在花雨中穿梭。

《葬花吟》，取自紅樓夢。也許蕾米等人不明白這曲的含義，但出身中國人的緋夜千羽卻明白得很。《葬花吟》是林黛玉在受黑暗勢力壓迫時，仍不願受辱被污、不甘低頭屈服的孤傲不阿的表現。八雲紫此時無疑是舊事重現，想必是想到幽幽子所經歷過的不同尋常的黑暗經歷而心痛吧。

「葬花，花葬。幽幽子，請原諒我的失禮了。」

紫突然停下了腳步，在幽幽子身邊雙膝跪下，雙手舉住樓觀劍，朝著幽幽子的心臟毫不留情地刺了下去。

「喂！！！！」

就當其他人還沉浸在曲和舞形成的意境中時，緋夜千羽已經清醒過來，上前制止道。

「嘩————————！！！！！」

不等其他人上前，幽幽子全身被紅黑色的光罩所包圍起來，光罩向外不停擴散，散發出巨大的能量來。

「血染赤色黎明！」緋夜千羽被散發出的能量波所震住，向後疾退兩步，左手上赤色黎明立馬武裝起來，右手一橫，將在其後的數人都擋在身後，「大家縮一下！」

紫跪坐於幽幽子身前，伏在幽幽子的身上，但她身上的衣服甚至沒有因為能量波而有一絲的波動。究竟是因為光罩僅從紫身外擴散，還是因為紫不願讓衝擊波影響到她和幽幽子，就不得而知了。

「幽幽子大人她……她沒事吧？」妖夢有些擔心地問道。

「既然是紫大人做的決定，就不會傷害到幽幽子大人吧。」蘭立於緋夜千羽身後，並沒有過多的感情。

蕾米道：「是啊，那個妖怪婆婆，想要幹什麼只有她一個人知道。但她也是絕對不會傷害任何一個人的吧。」

「快看西行妖！」

緋夜千羽喝道，眾人皆向西行妖看去。原本接近滿開的西行妖已經開始凋零，即使沒有狂風吹過，櫻花也是如雪一般落下。而在西行妖的樹榦上，原本時隱時現的紅黑色的紋路也變得閃亮起來，最終突然脫離樹榦，浮於空中。

「蘭。」

紫沒有抬頭，只是低低地說了一聲。

「遵命。」

蘭突然動了起來，速度之快甚至連緋夜千羽都沒有看清。

而浮於空中的紅黑色紋路在一瞬間被擊成粉碎，消失於空中。

「啊……」緋夜千羽手上一輕，再看時，籠罩著幽幽子的光罩已經消失了。

「蘭，你帶著她們先回去吧。……我……」待一切都靜下來之後，紫仍舊只是低語，到最後甚至連話也說不出了。

「好的……。」

蘭還想再說什麼，卻沒有說出口，轉身向眾人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