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膠狀物

萊德再度醒來時，已經是三天之後了，三天內他僅靠注射營養液維持生命，已經削瘦許多了。萊德是被幾聲類似哭喊聲的動靜驚醒的，睜開雙眼時周圍卻又是一片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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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德掙紮起身，發現這竟是與自己夢中看到的那間純白色房間一模一樣的所在，只不過沒有可以供人觀賞的透明玻璃，周圍的一切都是白色的，甚至無法清晰地辨識出邊界。

「我是死了嗎？」萊德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雙臂有許多大小不一的針孔，血管已經變成了粗大的青藍色，他的手指有著被監測設備夾出的凹陷，已經讓他的拇指幾乎變形。萊德摸了摸自己的脖頸和臉頰，沒有出現皮膚腐爛的情況，嘴角也沒有潰爛，他沒有變成行屍，至少目前還沒有。

萊德四下環顧，周圍除了他躺過的那張床，的的確確什麼都沒有了，床邊也沒有儀器，甚至連輸液架也沒有，僅僅是一張鋪蓋了湛白床單的鐵板床。這床架很眼熟，像是在哪裡見過。

萊德大腦一陣刺痛，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他的顱內不斷穿刺，他痛苦地抱著頭跪在地上，膝蓋接觸到地面的一瞬間，一滴鮮血滴在了地面上，然後是第二滴，第三滴。萊德摸了摸鼻子，他開始流鼻血了。

這一變化讓他喜出望外，人類才會流鼻血，行屍的血液早就凝固了。萊德用力擤了擤鼻子，更多的血液湧出鼻腔，給這片純白沾染了唯一一點色彩。緊接著疼痛感襲來，他不得不昂起頭顱阻止血液流出，這一切都彰顯著真實，這不再是幻覺，不再是夢境，這就是現實世界。

萊德抬起頭時，頭頂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一片白皙中閃爍了一絲光亮，萊德再仔細去看時，一切就又復原如初了。萊德索性站在床上，這樣的高度幾乎讓他伸手就能觸碰到天花板。

萊德跳起來助力，手指觸碰到天花板的瞬間，指尖沒有傳來鈍痛，反而是一種冰冰涼涼的黏膩感，似乎這天花板是由某種膠狀物製成的。萊德又多次嘗試，直到用手指摳挖下其中一塊。他將那坨物質放在鼻子下嗅聞，沒有任何味道，此處沒有參照物，萊德一時間無法辨別是自己失去了嗅覺還是它本身就是無味的。

萊德將那坨物質抹在床單上，白色與白色的交融讓它幾乎無法肉眼識別。萊德想到一個辦法，他將背單一邊裹成一個球，另一邊留成條狀，做成流星錘模樣。他開始不斷將床單向天花板一點揮去，更多的粘液被粘連下來，直到露出了銀灰色的鐵皮，這才是真正的天花板。

萊德丈量著自己與那塊鐵皮的距離，判斷出這裡的粘液至少有二十公分之厚。他觸摸了四面牆體，發現只有正前方的牆體也是由乳膠狀物體製成的，其他三面則是瓷制。萊德如法炮製去擊打了那面乳膠牆，這次似乎粘液似乎源源不斷，萊德索性用手去試探。他不敢伸太深，直到整隻手被沒入其中，甚至正在不斷向里吸食他時，萊德才確定了這裡的不對勁。

房間沒有通風口，這種會不斷吸收他發出的聲音，他被困死在這個房間了。萊德努力回憶之前發生的事，他被伯尼用某種聲波擊倒后再度進行了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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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波，擊倒。萊德想起伯尼似乎並沒有收到聲波的影響，而自己卻已經痛不欲生，是針對行屍的發明嗎？因為自己體內已經流滿了屍毒？

萊德敲擊著瓷制牆面，到處都是悶響，這種油滑的質地讓他一陣陣噁心，但幾乎也能確定這也是伯尼的實驗之一了。仟韆仦哾

萊德放棄了大喊大叫，他知道伯尼不會輕易讓自己死掉，他一定想從自己身上找出些什麼，但是為什麼是純白色的房間，這些粘液又代表了什麼。萊德百思不得其解，這裡安靜的嚇人，萊德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等等。萊德猛得轉過身，他聽到了不屬於自己的呼吸聲，像是某種失誤一般，原本一直與萊德同步的呼吸聲在剛剛有一瞬間的停滯，像有人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一般。

萊德側耳傾聽，他特意屏住了呼吸。作為退伍軍人，憋氣是他的強項，他可以不吭不響地憋上五分鐘以上。漸漸的他聽到了一陣紊亂的呼吸聲，似乎就在那面乳膠牆體里。

萊德顧不上其他，他開始發了瘋一般去摳挖那面牆。那些膠狀物剛剛被挖下一坨后又快速合攏，像是永遠也挖不完一樣，反而像一道陷阱，不斷將萊德吞食進去。直到萊德手指觸碰到一個堅硬的物體，萊德摸上去，有體溫。

「是人嗎？」

「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