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為何會在這裏
晨光正好，照在華清宮上方，宮殿裏，宮人各司其職，靜默無聲。
「公主，已是辰時七刻了，您不是與太子殿下約好了一同出宮踏青嗎？殿下讓孫文進來喚您了！」
小丫鬟躬身立在華麗的床榻邊上，隔着煙紫色的幔帳輕聲細語地說道。
床榻上的少女猛然驚醒，睜眼的一瞬間，恍若漫天星海。她膚若凝脂，芳華無雙。
她，正是大乾的嫡長公主，容華公主楊成玉。
聽着這熟悉的聲音，容華公主不敢置信地掀開幔帳，就見青碧躬身候着。
青碧見容華公主起身，立即笑容討巧地迎上去，卻突然對上容華公主冰冷刺骨的眼神，她不自禁地抖了一抖。
暗想容華公主今兒是怎麼了？怎會用這樣的眼神看着自己？
容華公主還以為青碧也下來陪自己了，正暗自冷笑。
轉而一瞧，越發覺得不對勁，她身處的這個地方，分明就是她未嫁人之前住的華清宮。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公主，您怎麼了？」青碧見容華公主臉色陣清陣白的捉摸不定，狐疑地問出口。
「我為何會在這裏？」容華公主猜不透現下是個什麼情形，她只能詢問青碧。
「這是公主您的寢宮呀！您不在這裏又會是在哪兒呢？」青碧更是奇怪了。
「我不是已經死了嗎？這會兒不該是在閻王殿嗎？」容華公主更是不能理解。
青碧被唬了一跳，急忙伸出手想去探容華公主的額頭，卻被容華公主一把甩開了。
「公主，您莫不是發燒了？還是做噩夢了？」青碧捂著被容華公主打疼的手背，作委屈狀。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容華公主赤着腳下床跑到梳妝台前，只見銅鏡中的自己正是豆蔻年華，肌膚吹彈可破，一雙如水眼眸純凈的彷彿不諳世事。
這真的是自己嗎？
容華公主芊芊手指撫摸著自己的臉，一時心頭萬緒。
「啪」地一聲，青碧驚詫地看着容華公主打了自己一耳光。
「公主！」青碧只以為她魔怔了。
容華公主卻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
她能感覺到疼，那她現下就不是在夢裏。那她經歷過的那短暫的一生，那充滿謊言的一生難道只是一場夢嗎？
不！那絕不可能是夢境，夢境怎會如此真切？當許季青一劍刺穿她心窩，她痛苦，絕望，那種感覺令她想起就渾身顫慄。又怎麼可能是假的呢？
容華公主一時分不清現實與夢境，她渾渾噩噩地仆倒在梳妝台旁，目光獃滯地猶如牽線木偶。
「公主，您到底怎麼了？要不要叫御醫？」青碧走過來，在容華公主身邊跪下，她一臉驚惶地問道。
聽到青碧的聲音，容華公主回眸，冷冷地看着她嬌俏的面容。
不管那是不是一場夢，她對青碧都不可能再像從前一樣寵信了。
「你讓紅菊進來伺候本宮梳洗吧！」容華公主面無表情地對她命令道。
青碧臉上一怔，似有些不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然覷見容華公主不悅地蹙眉，她急忙應了聲「是」就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就見紅菊走入殿內，對容華公主施禮，「公主，讓奴婢替您梳頭吧！」
容華公主目光平靜地看了紅菊一眼，如今，她倒是對實誠穩重的紅菊多了一絲喜歡。
梳頭更衣后，就見黃蝶和藍枝捧著洗漱用具走入。
獨獨不見了青碧，想是覺得在容華公主跟前受了委屈，跑到別處哭鼻子去了吧！
容華公主只當沒見着，洗漱后，丫鬟又端來了早膳。
「皇姐，你怎麼這麼慢的？阿昭都等半天了！」
容華公主正靜靜地用着早膳，就聽殿外傳來一道清脆的男聲。
聲落人至，就見一個錦衣華服的少年郎腳步輕快，三步做兩步已行至容華公主面前。
容華公主這才想起來青碧之前對她說的話，今兒她說好要陪弟弟出宮踏青的，這是否就是夢裏的場景？
容華公主直勾勾地盯着少年郎，也就是她的胞弟，當今太子殿下楊昭。
想到在那個夢裏，弟弟登基后做的那些荒唐事，容華公主就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皇姐，你怎麼這樣看着阿昭？」容華公主的眼神令楊昭感覺到毛骨悚然。
容華公主忽而想起弟弟原先很乖巧的，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
她腦海里靈光一閃，似乎從她帶弟弟出宮踏青。發生了那次意外，從此後，弟弟就變了。
「我今兒有些不舒服，就不陪你出宮了，明兒我們再去吧！」榮華公主隨意找了個借口，她想着如果事情真如夢中發展的一樣，那麼他們不出宮，會不會就可以避開那場意外？
「皇姐你怎麼了？要不要傳御醫？」楊昭一臉關切地問道。
看他真心為自己擔憂，容華公主一時五味雜陳。不管弟弟最後變成什麼樣子，他待自己的心卻從未改變。
「不妨事，許是昨晚沒睡好。」容華公主淡淡地回道。
「那皇姐你好好歇著，我與二皇兄一同去就行了！」楊昭放下心來。
聽他提起楊璋，容華公主面色陡變，在「夢」里，弟弟最後就是被這個炎王楊璋取而代之成為大乾下一任皇帝。
而在她與弟弟出宮踏青之時，楊璋亦在現場，當時遇到刺客圍殺，楊璋為了保護弟弟身受重傷。
後來，秋官府大司寇查出刺客與楊璋有關聯，包括自己與弟弟在內的人皆不敢相信，畢竟在那場刺殺里，楊璋差點就身死。
父皇震怒，斥責大司寇李汝恩意圖挑起兩個皇子互斗，因此將其罰奉降職。
如今，容華公主稍作想想，覺得此事說不定就是楊璋所為。
一個人籌謀十年，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顛覆了大乾江山。
這樣的人，容華公主覺得可怕之餘，又不得不佩服其心智與謀算。
「我與你們一塊兒去！」容華公主決定了，既然無法避免，那她就跟去看看，若真如「夢」里一般。那她做的恐怕就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過的事。
那麼，她就可以斷定，自己怕是重生了！
至於為何會發生這樣離譜的事情？她一時也想不明白，也許是老天都在可憐她死的太過悲慘，讓她重活一世，重新來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