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恐會留疤

見齊朝策沒有說話，皇后又道：「宮裡的妹妹們也都身子嬌弱，今夜累了許久，也該回去休息了。」

誰知這句話竟引得齊朝策暴怒，隨手一揮只聽一陣清脆的聲響，桌案上的茶水點心一齊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都給朕在這守著！大公主沒好誰都不許走！」

天子震怒，就連皇后也不敢再出言勸慰，殿中頃刻間鴉雀無聲，似乎就連隔壁忙碌的聲音都小了許多。

「陛下……」林暄妍扯住齊朝策的衣袖，「初兒到底怎麼了，您告訴嬪妾，陛下……」

林暄妍目光凄惶不安，眸中更是已經積蓄了淚水，顯然是已經意識到了什麼。

齊朝策一時無言，最終只能安撫的握住她的手，低聲道：「你今日疲累，進去休息吧，等你醒了，初兒就好了。」

齊朝策顧而言他，林暄妍當即就心涼了半截，但仍是不死心問道：「您告訴嬪妾，初兒到底怎麼了？陛下……」

「安山，帶林婕妤下去休息！」齊朝策打斷林暄妍的哀求，乾脆坐直身體不去看她。

這下林暄妍的心是徹底冷了下來，愣愣的看著安山越走越近，只見他的嘴一張一合，可耳朵里卻嗡嗡的，一句也聽不清。

「林婕妤，隨奴才進去休息吧，林婕妤……」安山說了幾句，林暄妍都沒有反應，唯有眼眶中的淚水不堪重負的滾落而下。

正猶豫要不要讓人強行帶下去時，就見林暄妍站了起來，只是還不待他鬆口氣，林暄妍站起身就往外跑，殿中眾人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顯然是不管不顧的就要衝進隔壁去看望齊昀初。

齊朝策反應過來，當即腳下一輕運用輕功追了上去，將人在門框邊攔了下來。

「陛下，」林暄妍仰頭哽咽，「就讓嬪妾進去看著吧，嬪妾遠遠地看著就好了……」

明亮的燭火在她眼底的淚中跳躍，破碎成屑，齊朝策心頭一緊，拒絕的話就再也說不出口，也沒有繼續隱瞞的必要了。

「好。」齊朝策低聲開口，將站不穩幾乎要滑下去的林暄妍扶起，「朕與你一塊兒進去。」

林暄妍這才抿著唇角微微露出了一個笑意，「謝陛下。」

只是這個淺淡的笑意稍縱即逝，似乎從未出現過一般。

倆人很快便來到齊昀初的房間，一路上的宮人無不行禮問安，看得齊朝策眉頭緊皺，於是一進到房間就沖著欲行禮的太醫道：

「爾等不必行禮，醫治大公主為重。」

這才免了太醫們齊齊行禮的景象。

而這時林暄妍才聽到齊昀初微弱的哭聲，這一下幾乎讓她站不穩，以往齊昀初少哭鬧，可哭起來時卻也中氣十足。

沒聽到聲音時是擔憂，可眼下聽到了聲音卻是心碎。

而太醫們團團圍了一圈，林暄妍就算踮起腳尖，也沒法看到齊昀初如今是何模樣。

幸好這時之南及時走了過來，與林暄妍彙報情況：「皇上、主子，太醫正在給公主針灸，雖然高熱反覆，但情況已經較先前好了許多。」

聽到這話，林暄妍才勉強將心放回了肚子里。

齊朝策趁熱打鐵哄道：「朕都說初兒沒有大礙了，你也去休息吧，免得到時候初兒好了，你卻病了。」

林暄妍想也沒想就搖頭，好不容易才進來，就算只能聽到一點聲音也是好的。

見勸說無用，齊朝策也不堅持，扭頭讓人在角落裡擺上座椅，牽著人過去坐下。

只是剛坐下沒一會兒，林暄妍就忍不住站起身往太醫那般眺望，來迴轉悠幾圈后又蹙著眉坐下，循環反覆，看得齊朝策都有些眼暈。

可此刻正在被太醫救治的也是他的女兒，齊朝策自然也是擔憂的，若不是還記著自己是個帝王，此刻估計也不比林暄妍好到哪去了。

也不知林暄妍起身坐下反覆了多少次后，終於見到太醫走了過來。

「回稟皇上、林婕妤，大公主的發熱已經徹底退了……」

太醫的話還未說完，林暄妍已經快步走到了床邊，看著床上沉睡的齊昀初，淚水便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

齊朝策緊隨其後，將哭成淚人的林暄妍抱進懷裡拍了拍。

但沒過一會兒，齊朝策發現了不對勁，擰眉看向一旁的太醫，「大公主身上的紅疹怎麼還沒消？」

此話一出，太醫們齊齊跪了一地，嚇得林暄妍又忍不住將心提了起來。

只見為首的太醫戰戰兢兢地回話，「回稟皇上、林婕妤，大公主身上的紅疹一時半會消不下去，恐、恐有留疤的風險。」

先不說齊昀初是個女子，就算是男子，在皇家若是面容有損，也難登帝位。

齊朝策不敢去想他那白白嫩嫩的女兒，臉上有疤會是何等模樣，若是如柯婕妤一般，痕迹較淡，能用脂粉遮住倒還好，若是遮不住……

「廢物！」齊朝策氣得直接一腳踹過去，「若是大公主身上留疤，你們就提頭來見朕！」

「陛下，」林暄妍卻在這時握住齊朝策的手，抬眸望向他，眼底仍舊有著細碎的水光，但嘴角卻漾出了一抹笑容，「初兒只要能夠平平安安的長大，嬪妾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齊朝策一怔，旋即嘆了口氣，反手握了回去，「你說得對，初兒是朕的女兒，無論她日後看上了哪位男子，朕都下旨讓其當駙馬，若她沒有心儀的，就一輩子待在宮中，也挺好。」

對著林暄妍是這般說，但對著太醫們依舊是沉聲道：「宮中的藥材儘管用，務必讓大公主不留疤。」

「是。」太醫齊齊應聲。

累了一晚上，眼見著天色都快亮了，林暄妍勸道：「陛下，既然初兒沒事了，您也去休息一會兒吧。」

齊朝策頷首，本還想摸摸齊昀初的小臉蛋，但想到太醫方才的囑咐，還是將手縮了回來，「嗯，你也早點休息，朕下朝後再來。」

林暄妍點點頭，眼睛卻沒捨得從齊昀初的身上挪開。

齊朝策也不在意，帶著安山就從房間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