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仇敵見面分外眼紅

庹荻他們雖然居住在暗無天日的地牢中，但他們也一直沒有放棄尋找機會。

此處是黑市，在這裏總是能或多或少地打聽到王啟林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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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每日來地牢送食物的看守，還是偶爾下來宣洩壓抑情緒的王啟林手下。

從這些人口中，庹荻或多或少地知道了一些王啟林的行蹤。

三日，來這裏已經過去三日了。

庹荻他們偶爾也會出去，到黑市上找機會，抓幾個落單的人。

或殺，或拐。

關押奴隸的地牢是個好地方，殺了人處理屍體，可以直接拖到此處。

本就骯髒惡臭的地牢，沒人聞得出這裏多了一些血腥味，腐臭味。

王啟林自然很容易地就發覺手底下的人變少了。

但這也是常有的事。

被關在暗無天日的黑市裏，總會讓有些人忍受不住想要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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庹荻殺的那幾個人還沒有逃走的一半，自然沒有引起王啟林的注意。

他至今都不知道，芸娘竟然有膽子帶着庹荻他們藏在他的黑市中。

庹荻剛剛吃了些乾糧，喝了點水，坐在新鮮的屍體上，正在苦惱沒有機會。

「王啟林真狗，居然真成了一個王八，龜縮在他的大龜殼子裏，一次都沒出來過。」

芸娘也煩，拖得越久，她越不放心，畢竟現在他們身處的地方是王啟林的地盤。在他們頭上的地面上，每天都有幾百個王啟林的手下來回走動。

「現在怎麼辦，不可能一直這樣等下去吧！」

庹荻當然知道不能一直等下去，可眼下他也不知道怎麼做。

難道真要硬闖王啟林固若金湯的住所。

庹荻與靜如今的修為都有所提升，這樣做也不是沒有一點機會，但他不敢賭。

王啟林如此有錢，他的居所不可能只有一些手下守護，勢必重金打造複雜的機關，而且還很有可能有強弩，床弩，攻城器械也不是不可能安置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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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些，庹荻就完全失去了強攻的想法。

庹荻他們在焦慮如何才能殺死王啟林，靜卻顯得格外安靜。

她的心徹底地靜下來了。

經歷過上次修行時候發生的事情。

她現在心態上極其平穩，每日都會鞏固修為，慢慢消化殘餘藥力，鞏固修為根基的同時，穩步提升修為。

除此之外，她就只需要每日保養自己的黑甲。

至於其餘動腦子的事情，從來都不需要她考慮，她自然不會焦慮。

保證狀態，確保能夠以最強的狀態守護在庹荻身邊是她現在唯一需要考慮的事情。

庹荻和芸娘相互討論得正歡的時候，地牢迎來了一波不速之客。

按前幾日的情況，地牢看守送飯還得有幾個時辰，這時候出現的不可能是地牢的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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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進入地牢后直奔最裏面而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餘子尚。

他們確定庹荻他們來黑市之後，便懷疑他們藏在關押奴隸的地牢內。

玉尊大人也是這樣猜測的。

當然光是猜測也沒用，要想確定他們的行蹤還得親自前來確認。

餘子尚花了諸多功夫才能繞開王啟林的手下，來到這裏與他們單獨見面。

昏暗的火光照耀下，芸娘看清了來人的長相，紅唇瞬間嚇白，她緊張地呼吸，小聲地提醒庹荻道：「王啟林發現我們了。」

庹荻還以為來人是王啟林，他立即警惕起來，雙手撫摸在刀柄上，隨時準備抽刀而出。

餘子尚卻露出微笑解釋道：「我已經不是王啟林的手下了。」

芸娘絲毫不信，警惕地盯着餘子尚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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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子尚繼續解釋道：「你們大可放心，王啟林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們藏在這裏。」

芸娘譏諷道：「你是想要威脅我們？」

餘子尚繼續說道：「並不是，我只是來報仇的。」

庹荻警惕地問道：「報仇，報什麼仇？」

餘子尚笑道：「那日離開云云酒樓之後，我就加入了玉毒門，如今在替玉尊大人做事。」他低眼想了片刻，繼續說道：「你們可害慘我了，為了抓你。」他伸手指著芸娘，繼續說道：「老子被王啟林那狗東西丟出玉門關五年，和一夥強盜從關內一路逃到關外，風吹雨淋，朝不保夕地過了五年。」他面露猙獰，惡狠狠地說道：「五年，你知道我這五年是怎麼過的嗎！！」仟韆仦哾

芸娘不以為然，道：「所以你想殺我？」

「不，找不到你是我自己本事不夠，怨不得你。但是」餘子尚轉頭盯着庹荻，咬牙切齒地說道：「我想殺你。」

庹荻噗嗤一聲笑着問道：「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若不是你，我早就帶着芸娘回玉門關享福了。」

「若是如此，你確實應該恨我。」庹荻嘴角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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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得很真誠。

餘子尚也笑了，笑得也很真誠。

「但我現在不恨你了。」

「為何？」

「因為玉尊比王啟林厲害，因為你我找到了更厲害的後台。」

「你來這裏是替玉尊殺我？」

餘子尚搖頭，隨後笑着說道：「我雖不恨你了，但我還是得來。」

「為何？」

「因為玉尊需要我死。反正都得死，我為何不來試試。」

庹荻不明白，餘子尚在來此之前卻已經知道他今日必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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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的時候玉尊對他說過。

「你與庹荻有舊仇？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去殺他。」

這句話看似是玉尊給他的機會，但餘子尚又怎麼會不知道，玉尊根本不想殺庹荻，否則庹荻不可能還活到現在。

讓他去殺庹荻不過是想他死罷了。

四暗夜都殺不死庹荻，他又如何殺得死。

但他還是來了。

玉尊想讓他死，他就算不來也得死。

餘子尚凄慘地笑道：「你不需要明白什麼，我只想問問你，有膽量與我交手？」

庹荻用行動告訴餘子尚，他不僅有膽量，而且是毫不猶豫地出手了。

餘子尚好歹是半步聚神境，他斷然沒想到庹荻會毫不猶豫地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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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然也不甘示弱，選擇了直接出劍。

雙方交手的一瞬間，餘子尚赫然發現了庹荻的修為竟然已經有了玄靈上鏡，甚至可能已經達到了玄靈境巔峰。

這是何等誇張的成長。

餘子尚已經四十五歲了，他停在半步聚神境已經十幾年了，至今沒能觸摸到突破的門檻。

無論他如何努力，聚神境的大門始終沒有向他敞開過。

也許這就是命，這就是天賦的差距。

餘子尚突然羨慕起了眼前這個少年人，竟然有如此好的天賦，有這麼好的命。

他卻不知道，庹荻究竟經歷了什麼，無論是肉體上還是精神上，一生都在追求過得更舒適，更輕鬆的餘子尚，永遠也不會明白庹荻所經歷過的事情。若是換做他，也許在允城的時候已經逃走，或是投誠了。

更不可能有後面遇上的一切事情。

庹荻的刀已經到了眼前，餘子尚立刻拔劍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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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子尚的拔劍快，出手更快。

劍光一閃，劍刃已在庹荻舉刀的手臂之下。

他卻不知道，就在劍刃即將割到庹荻手臂的這一剎那間，他舉劍的右手忽然被一刀輕輕劃過小臂。

餘子尚吃痛，被迫收劍後撤。

他想不通，剛剛那一瞬間庹荻如何做到突然變換刀法割了他的手臂。

這不是什麼奇怪的技巧，也不是庹荻剛學的刀法。

只是庹荻出刀夠快，手腕轉得足夠靈活。

看起來他用的手法並不複雜，但效果卻極佳。

庹荻笑着打趣道：「你從未拼過命吧！你是不會懂的，每一次生死交鋒的時候，都能學到一些很不起眼的小細節，而這樣的小細節往往可以扭轉局勢。就像剛剛，我很輕易地就知道了你出劍的一瞬間的想法和思路。而我不需要更多變化，只需要提前收勁，手腕輕轉一下就能夠破了你這一劍。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差距。你太愛惜你自己了。所以在云云酒樓時你選擇了帶着那個小子逃走，因為你不敢拚命。也是因為你有這樣的想法，所以我才知道你一定會選擇一個攻守兼備的方式出劍。你的劍一定會刺向我的手臂，這樣你退一步可以收劍擋我的刀，進一步，可以割傷我的手臂。然而這也暴露了你威脅不到我的事實。」

餘子尚面容僵硬，在他的臉上凝結成一種奇怪詭秘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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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恍然大悟，也有懊悔，同樣有不甘，有憤怒。

他開口說道：「還輪不到你這小子教訓我，吃劍。」

「吃」這個音發出來的時候，餘子尚的長劍已經刺出，「劍」字脫口而出的時候劍尖已經到了庹荻眼前。

忽然間，一聲龍吟響起，彷彿來自天外。

一道劍光飛起，閃電般擊出。

這一劍威力不小，而且來得突然，已經到了庹荻的眼前。

庹荻速度不慢，一刀揮出，一股刀氣立刻逼人而出，直取餘子尚咽喉。

好狠的一刀。

庹荻選擇了與餘子尚對攻。

他沒有防守，哪怕餘子尚的這一劍威力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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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然選擇了不防守。

庹荻可以做到不管不顧地出刀，餘子尚卻不敢。

過去漫長歲月里，餘子尚從不喜歡做冒險的事情。

若是稍有一點不夠保險，他便選擇最保險的方式，選擇先保全自己。

所以他收劍，就在他的劍即將刺到庹荻的時候，他收劍回擋了庹荻的這一刀。

明明是他先出劍，明明他的劍可以先一步刺到庹荻，但他還是選擇了收劍。

然而，庹荻這一刀卻不簡單，這一刀揮出，如夕陽，又如烈日，如彩虹，又如烏雲，如動又靜，如虛又實，如在左，又在右，如在前，又在後，如快又慢，如空又實。恰是那清澈見底的清泉流淌，如虛無中劃過溪底鵝卵石一般，劃過了餘子尚咽喉。

餘子尚的劍總算是收回，他用劍死死守住了自己的咽喉。

庹荻的刀擊打在了他的劍身上，將其擊出數米。

餘子尚咽喉處如同被一擊重鎚撞擊了一般，彷彿他的整個脖子都要斷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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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還沒有斷，因為庹荻的刀刃只擊打在了他的劍身上，並沒有真的劃過他的咽喉。

他咳嗽兩聲，能夠感受到喉嚨處有絲絲甜味，應該是血的味道。

他受傷了，受傷的部位是咽喉。

然而他已經沒有時間檢查自己的傷勢，只得繼續出劍。

因為庹荻的刀又到了。

庹荻出刀，餘子尚出劍。

看似好像兩人都沒有慢，然而庹荻這一刀已將他全部的攻勢全都封死。

餘子尚儘管出劍迎接，但他只有向後退。

一邊後退，一邊露出了絕望的眼神。

被庹荻壓制住的餘子尚，他眼中庹荻這一刀，何其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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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在這一刻，世上已沒有任何事物能阻擋他的刀刃。

如同楓樹倒下，滿天血雨繽紛。

流動不息的刀光，變得厚重。

就像小溪聚集，逐漸成為了一條有了深度的大河。

庹荻盯着自己手裏的鴻鳴刀，眼睛彷彿有火焰在燃燒。

他也感受到了刀法的變化，一種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變化。

為了使用好環首十二刀的第二式清波，他在一次次嘗試中，逐漸化簡了刀法，逐漸變成了他能夠發揮的地步。然而這也讓這一刀的威力變小了許多。

但此時他卻很興奮，也很高興。

眼神中的火焰，是對突然到來的成果的喜悅之情。

這一刀又靠近了真正的清波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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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刀雖然仍在手裏，可是所有的變化都已用到了窮盡。

他已完全使出了他的第二式——清波。

這所有的招式，所有的變化最後都融化成了一刀，最後的一刀，極其快的一刀。

這一瞬間，刀光從餘子尚眼前徹底消失。

「叮咚」，如清水滴入湖面一般，清脆，細微，卻在夜空中驚艷一切的聲音響起。

庹荻收刀入鞘，轉身回到了牢房中。

他沒再去看餘子尚一眼。

他的眼中此時只有無盡的喜悅，對刀法的痴狂。

他眼神中燃燒着的興奮，是他看見了刀法成長的激動。

「撲通」一聲，餘子尚的身體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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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着，在地牢黑暗的陰影里，響起了一陣掌聲。

庹荻眼神中的興奮瞬間黯淡下去。

他才突然醒悟回神。

餘子尚是替玉尊做事，他能到這裏，證明玉毒門的人也會到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