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猜想

第六章 猜想

「自從考試結束后,你出神的頻率似乎高了些。」石竹清端來一盤切好的蘋果放在楚相蘊面前,盤子與桌面接觸發出的清脆聲吸引了她的注意。

楚相蘊將目光從桌面緩緩轉移到了石竹清的臉上,看她一副明明好奇得不得了卻硬要楚相蘊先開口告知的模樣。

「嗯……」楚相蘊微微直起趴著的腰,石竹清提起心來,卻又見她猶豫著再次泄氣趴回桌面。

如果不是了解楚相蘊的性格,石竹清真覺得她在故意戲耍自己。

看來只能自己先開口了。

石竹清坐在她身旁,故作不經意地開口,彷彿只是尋常聊天,「還在想謬詳的事情嗎?」

楚相蘊點點頭,拿著牙籤叉了塊蘋果塊放在四仰八叉睡著的啾啾上方搖晃,說道:「我還是覺得不對勁。」

自那天考試結束后已經過了一天,楚相蘊早已將自己在考場內一切經歷盡數告知了石竹清。

謬詳的事對於石竹清來說並不算多愉快的經歷。

即使那只是個幻境,但對於石竹清來說,那是她第一次親眼見到他人的犧牲,也是她第一次品嘗到獨自一人的無力滋味。

她一貫驕傲,所以對這場經歷一直閉口不言,好在楚相蘊也從不會追問這些事。

只是為了自己處於困擾中的青梅竹馬,她也不得不提起神來,拿出紙筆來開始幫忙分析。

「我真是欠你的……」石竹清嘟囔了一句,拍了拍小狗一樣伸過來的楚相蘊腦袋。

「首先,第一個可能,也是我個人認為最大的可能——就是你多想了。」

「PASS!」楚相蘊舉手。

我敲!

石竹清極其熟練地用千壑印敲了一下楚相蘊的腦袋。

「嗚……」楚相蘊捂住腦袋,識相地端正坐姿。

石竹清不受影響地繼續分析:「根據我在網上查閱的,凌霄府近十年考試內容解析來看,凌霄府的幻境設置從沒有真人扮演的先例。同時從工作量來看這也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你知道每年參與考試的人有多少嗎?凌霄府的老師又有多少?」

「不能招募志願者來演嗎?如果是我的話一定會參與。」

石竹清瞥了眼抱著蘋果塊啃,試圖參與對話的啾啾,反駁道:「那你怎麼保證志願者不會泄露考試內容?又怎麼保證所有志願者都能認真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呃……定靈契?做培訓?」

石竹清抱臂,挑眉示意它繼續說。

啾啾說著說著也覺得自己的話十分沒道理,不由得小聲下來。

「你也能想象這些工作量有多大吧?凌霄府的人要是有這麼閑的功夫不如好好去做一下他們的校園道路規劃,看新聞上每年多少迷路的。」

「咳咳。」

眼見石竹清莫名又開始了她的毒舌吐槽,楚相蘊清了清嗓子,提醒她快回歸主題。

「……總之這是不可能的。」石竹清話語一轉回到正題,「你覺得他和別人格外不同,可能是考官設計花費了格外多的心思,要不然就是今年的硬體設施有所升級,布置考場的靈器用了那麼多年更新換代一下也很正常。」

楚相蘊蔫了下來,啾啾沒辦法見她這幅模樣,跳到石竹清面前問:「這不只是第一個可能性嗎?既然有第一個可能那還有第二個吧?」

「第二個可能……」石竹清微微皺眉,聲音低了下來,「這是我個人的猜測,只是猜測。」

石竹清眼前彷彿又出現那片大漠與那張染血的紙,以及那個毫不留情自傷的人。

「我懷疑……他不是人。」

「…………」

「竹清,你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啾啾伸著小短手試圖測量她的額頭溫度。

石竹清黑臉,毫不留情地把千壑印壓到它身上叫它安靜。

接著她看向楚相蘊,見她托著臉正在沉思,鬆了口氣。

她就知道如果是楚相蘊,一定會相信她的話。

楚相蘊從小就是如此,對自己信任的人說的話總是深信不疑,無論那話多麼離奇,她都會思索其中的可能性。

這是她的缺點,但也是她的優點。

石竹清繼續補充發言:「在考試最後,我親眼見他從身體內取出一張紙來,我從沒聽說過這種事。」

「與空間相關的靈法一直是各大高校研究的重要課題之一,但從來沒聽說過有人真的鑽研出結果來。如芥子戒須彌環等靈器都不過是取個噱頭,大家都知道東西不過是被丟了進去做了壓縮,裡頭也不能放過大或過於堅硬的東西,裝點衣服食物就差不多了,實在是雞肋。」

「更別說作用於人之上的空間法術了,像謬詳那樣的,雖然只是放了一張紙,也是叫人無法想象的。」

「你確定不是作用於他衣服上的法術嗎?」啾啾問道。

「我確定。」石竹清說到這裡突然感覺有點羞恥,「咳……他取東西的時候我就在旁邊看著,他一掌擊向心口,我以為他要自殺呢,結果只是把衣服弄破了,才把紙拿出來的……」

「……」

「我覺得可以舉報他在未成年面前耍流氓。」啾啾正經點頭,接著又迎來了被壓在千壑印下的命運。

「我覺得……」楚相蘊終於開口,吸引了一人一獸的注意力,「我覺得他是人。」

啾啾有些得意地瞥向石竹清,卻見她正盯著楚相蘊,在認真聆聽她的話語。

果然,楚相蘊繼續說道。

「但不僅僅是人。」

「……薛定諤的人?」啾啾忍不住吐槽。

註:傳聞中曾有位名叫薛定諤的學者,他為了研究空間術法,將一隻貓獸置入他研發的空間靈器中觀察狀態,然而靈器出了問題無法再次打開,至今我們也不知道那隻貓獸究竟是死是活。

石竹清這次沒再理它,跟上了楚相蘊的思路,話語一針見血,「你認為他和一件空間靈器相融合了嗎?」

「一件半成品空間靈器。」楚相蘊補充。

石竹清轉了轉手中的筆,突然一轉話題,「我看不清那張紙上的內容。明明被血染透,那張紙卻完好無損,只是完全看不清上面寫的什麼。」

楚相蘊沒說話,她知道石竹清此時只是在自言自語,在她陷入深度思考時有時就會這樣。

石竹清語速加快,「這是一件無法與人言說的事情。」

「是信件?是名單?是——」

「圖紙。」

看見謬詳的模樣,誰都沒法說他會是個間諜或是戰士,但若說他是個學者怕是沒人會反對。

「一個研究空間靈器的學者……」

啾啾被此時嚴肅的氛圍感染,跟隨著她們的思路問道:「一個學者為什麼會被追殺?」

「正因為是學者才會被追殺啊。」石竹清嗤笑,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時間有些若有所思。

「……算了,像你這樣的小笨蛋是不會知道這種大人的事的。」石竹清轉頭看還在沉思的楚相蘊,「我想這就是他與旁人格外不同的原因吧。」

見楚相蘊還是有些不解的樣子,石竹清妥協道:「下周一錄取通知書應該就會寄到,之後我陪你再去問問我舅舅,他應該會知道些什麼。」

「好了,我渴了去倒杯水。」解開了個謎題叫石竹清很是有些愉悅,腳步輕快地離開了。

啾啾立馬抓住她的衣擺竄上去,「帶上我帶上我,我也渴了!」

最後這個房間只留下沉思中的楚相蘊。

良久,她才疑惑地出聲。

「所以……為什麼是學者就會被追殺啊?」

*

一周的時間轉瞬即逝,不出意外的,楚相蘊與石竹清都收到了凌霄府寄來的錄取通知書,隨信附有一個手環與收信人的學生卡。

這兩人收到信后都只是匆匆掃了眼內容,一人便開始拿著手環探索使用方式,而另一人則盯著學生卡玩得不亦樂乎,只剩下只星飛鼠看著通知書不住欣慰點頭。

過了一會兒,石竹清便搞明白了手環的使用方式,「看來凌霄府的學生手環與目前市面上流行的那種也沒什麼區別,按鍵都差不多,不算難用。」

「相蘊,我已經幫你設置好了賬號,同時我們倆的聯繫方式也加好了,待會我給你講一下常用的幾個鍵,除了這幾個鍵外不要亂按。」

楚相蘊放下學生卡乖乖點頭,她知道石竹清的腦內此時一定閃過了很多往事,為免觸她霉頭,即使心中有千言萬語也絕對不能反駁。

說起這個,就不得不提起楚相蘊過往的輝煌戰績了。她並不算是個電器殺手,但她卻很擅長挖掘一些……廠商自己可能忘記了的功能設置。

比如將機器語言設置成稀奇古怪的外語都算是常規操作了,或是莫名其妙註銷了自己的賬號也是常事,不知按到了什麼鍵自動撥打了報警電話,突然給所有人群發胡言亂語的符號……等等等等,在她們倆認識的這近十年來,這些事情比比皆是。

甚至為了安全起見,到目前為止楚相蘊用的都是寶寶版手環,也就是限定了很多功能無法使用的那種。

其實她本人對社交軟體或是娛樂工具都沒什麼感興趣,但不知為何任何電子工具到她手中都會變得面目全非。

石竹清用懷疑地目光掃了她一圈,想想凌霄府地處孤州,手環畢竟是她們目前唯一能使用的通訊工具,只好暫時收起了心中的擔憂。

看著楚相蘊聽話的面容,她又軟了語氣道:「也不是不讓你使用,但是如果你想按其他的鍵記得先問問我或者其他人,不要自己隨便按。這手環造價聽說還挺貴的,無故損壞自己要全款換新的。」

見她不似生氣,楚相蘊胡亂點了點頭,又轉而拿起學生卡開始把玩。

這傢伙……一向很會察言觀色。

石竹清咬咬牙,心想自己不和還用寶寶手環的人計較。

她也拿起自己的學生卡看了看,這與凌霄府入學考試幻境里的那張沒什麼不同,輸入靈力后就會出現持有者的姓名。

「學生卡有什麼特別的嗎?」啾啾湊到楚相蘊身旁,說話間白色的鬍鬚微微顫動,掃過楚相蘊的肌膚帶來些許癢意。

楚相蘊搖搖頭,「我只是好奇它的構造。」

石竹清毫不意外她的回答,楚相蘊一向會對這些可以稱為「靈器」的東西展現出尤其的好奇心。

「如果好奇,之後記得在鑄器課上好好聽講。」石竹清叮囑了一句,接著打開了新得到的手環,光屏展現,她只是隨意操作了一下便有畫面投影至牆面。

楚相蘊敬佩地看她一眼。

「……」每次竟然只有這種時候能夠得到她這樣的眼神,石竹清也是有些心情複雜。

「——凌霄府的剪輯視頻應該也出來了,我們來看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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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考核,但要求是拯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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