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第八十二章

一路上,周清辭心裡挺複雜的。

一方面覺得不應該多管閑事,另一方面又於心不忍。

特別是電話里景綺說的「我們沒有任何親戚了!我只能找姐姐了!」

這句話讓周清辭心頭一緊。

挺心疼的,不是對那個人,而是對景綺,小朋友又孤單又可憐。

排除和景肆的恩怨情仇,周清辭其實挺喜歡景綺的。

一路胡思亂想,最終車子還是抵達了小區門口。

搬家之後,周清辭的房子買在富人區,其實離景肆家很近,也就來回幾條街的距離。

所以不到十分鐘就到了。

從車上下來,周清辭也沒再糾結,答應了的事,要幫就幫到底。

進入小區,撲面而來一股熟悉的味道,一年前她每次來這裡的時候都會心潮澎湃,想起那時候的青澀,有種陌生到極致的感覺。

熟悉的林蔭道,熟悉的路線。

景肆家在幾樓,在什麼位置,原來還是記得清清楚楚,所以記憶真是一個神奇的東西。

有的東西以為忘了,但其實藏在更深的記憶中。

她摁了電梯,持續發獃,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一會兒,抵達樓層,從電梯里出來,周清辭才去敲門。

門內傳來叮叮咚咚的腳步聲,很開門拉出一條縫,露出一顆可可愛愛的腦袋。

景綺正笑盈盈地看著周清辭。

一年未見,她長大了,正在換牙期,笑的時候少了兩顆牙,看起來更可愛了。

「姐姐!」這次沒抱周清辭大腿了,長高了,摟的她的腰,「快進來!」

景綺領著周清辭進屋,打開鞋櫃,把屬於她的拖鞋拿出來。

「姐姐!你的拖鞋!」

周清辭愣了一下,拖鞋竟然還是一年前給她穿的那雙,因為只穿過幾次,還是嶄新的。

景綺低下腰替她拿了出來,規規矩矩放在她的腳邊,一臉乖巧:「媽媽一直放著的,你的東西她都沒扔!」

有些話還是小孩兒說出來比較有衝擊力。

在來這裡之前,周清辭還以為自己內心不會有什麼波瀾的。

她穿好那雙鞋,進屋,環顧四周。

和以前沒什麼差別,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年過去,什麼都變了,但屋子還沒變。

「張媽回去了。」景綺跟在周清辭身後,嘟噥:「所以家裡只有我和媽媽兩個人。」

周清辭停下腳步,轉身看景綺,「她在卧室嗎?」

「嗯嗯!我剛剛聽你的話,幫她冰敷了一下。」景綺眨了眨眼睛,微微試探:「姐姐,你要不要去看看?」

看肯定是要看的,但去之前,周清辭拿了茶几下的藥箱。

藥箱拿出來那瞬間,連周清辭自己都很費解,為什麼她知道藥箱在哪兒。

難道她對景肆家熟悉到這種程度?

「來吧,跟我一起。」周清辭想叫景綺一起進去。

結果景綺猶豫了,咬著唇說:「我作業還沒寫完,明天就要上學了。」

孩子要寫作業,家長肯定不會阻攔的。怪只怪她太自覺,自覺得太不是時候。

周清辭不願意和景肆獨處,但不想也得想。總不能說,作業不準寫這種話吧。

「行,那你去寫吧。」

「謝謝姐姐。」景綺又上來抱周清辭,在她身上蹭了一下,含著笑說:「姐姐,有你在的時候真好。」

周清辭壓根沒懷疑,也沒覺得有什麼不正常,到這個時候她還在心疼景綺。

摸了摸景綺的腦袋,「嗯,快去吧。」

小傢伙轉身就往卧室里跑,順帶還給自己反鎖上門。

偌大的客廳里,只剩周清辭一人。

她先前還覺得挺輕鬆的,此刻渾身不自在。

前幾天才和景肆說了狠話,今天人家生病,過來看一趟算什麼意思?

雖然沒那個意思,但萬一景肆不這麼覺得呢?

有點後悔了。

周清辭咬咬牙,提著藥箱往景肆的房間走去。

房門半掩著,隨著步伐越來越近,能看到床的一角。

屋子裡光線挺暗,應該是拉了窗帘。

周清辭走到門口,輕輕推開門,還沒踏進去,屋子裡便蔓開一股清泠的木質香味。

她往裡面看了眼,景肆正躺在床上,正裹著淺灰色的被褥側卧著。

睡的方向剛好朝向周清辭的位置。

她睡著了,睡相冷柔,細軟的黑髮隨意散落著,被子邊緣搭著一隻手,因為生病,皮膚展現出更蒼白的狀態,冷態的眉眼並不放鬆,給人感覺是她連睡覺都很拘謹。

周清辭帶上門,慢慢走近她。

床邊有一張小凳子,應該是景綺剛剛搬進來的。

周清辭就著凳子坐下,手裡的藥箱放在地上。

有點無從下手了。

她是想用溫度計給景肆量一□□溫的,但現在這個情況明顯不行。

景肆裹得這麼緊,難不成還要扒開......

於是周清辭開始觀察景肆的臉,發現她臉色是蒼白,但並沒有發燒的那種紅。

抬起手在她的額頭上貼了一下,也沒有很燙。

發燒應該不是很嚴重。

剛剛在電話里聽小傢伙描述的,還以為景肆要燒出腦膜炎來了。

景肆沒什麼事。

如此一來,周清辭更加坐立難安,她覺得自己的到來很多餘。

正琢磨著要不要走,床上的人有了動靜。

「唔——」景肆眉頭擰了一下,抬起一隻手,搭在自己額頭上,過了幾秒才開口:「綺——」

她的嗓子有點干,聽起來有一陣子沒喝水了。

「綺綺——」

周清辭坐在她旁邊,冷不丁來一句:「她在寫作業。」

景肆明顯頓了一下,睜開眼,神志不清地看了周清辭一眼。

她以為自己在做夢,畢竟夢到周清辭在身邊並不是什麼新奇事。

景肆一如往常,伸出手去摸,結果手落在周清辭的臉上。

竟然摸到了?

觸感細膩光滑,簡直忍不住再捏了一下。

如此真實的觸感。

要是做夢的話,現在該醒了。

景肆徹底睜開眼,不確定似的看了眼周清辭。

「小,小周......」她的掌心貼在周清辭的臉上,來回幾次,似是在貪婪地細細品味。

周清辭往後仰了一些,拿開景肆的手,拉開距離,冰冰冷說:「景綺說家裡沒人,所以打電話讓我來的。」

「張姨呢?」

「她不是回家了嗎?」周清辭皺了皺眉頭。

景肆眨了眨眼,目光落在周清辭臉上好幾秒,點點頭,「嗯,對,她回家了。」

「你好像沒什麼事,好像也沒發燒了。」周清辭已經起身,「那我走了。」

景肆怎麼可能讓她走。

景肆不可能讓她走。

「我頭很暈。」話音落下,景肆還輕輕咳了一下,或許是演技過於賣力,臉上泛起幾點紅暈,平日疏離的目光里,此刻噙了一點楚楚可憐,簡直少見。

「你確定?」周清辭頓下腳步,遲疑了一下,「我不想浪費時間。」

景肆裹了裹身上的被子,眼眶和鼻尖都有點泛紅,對著周清辭點點頭。

毫無破綻地說:「肯定是發燒了,我覺得頭很暈,很重,鼻子很悶,胸口很悶,也很,很熱......」

這邊其實也不確定。

看她這幅模樣,又覺得好像是個病人了。

見周清辭不說話,景肆又啞著嗓子說:「要不你給我量個體溫,我想知道自己現在多少度。」

藥箱就在床邊,剛剛周清辭是有此意,但現在景肆醒著,覺得不太自在。

「你幫我把溫度計拿出來,咳——咳咳——」景肆又狠狠咳了兩聲,牽連著喉嚨處厚重的聲音,聽起來脆弱極了。

周清辭只好倒回來,打開藥箱,將溫度計拿了出來。

是那種非常傳統的水銀溫度計,使用之前還要甩兩下的那種。

周清辭拿出來,輕輕甩了兩下,遞給景肆。

但景肆沒接。

她闔著眼,有氣無力地說:「你幫我吧,我沒力氣。」

「這點力氣都沒有嗎?」

景肆搖搖頭,「真的渾身無力。」說時,輕輕嘆了口氣,「麻煩你了,這麼遠過來照顧我,我——」

周清辭打斷她:「我不是因為你來的,是綺綺打電話時哭得太凶,我心疼她。」

話是這麼說,周清辭還是沒

閑著,手裡的溫度計甩了兩下,伸手去拉蓋在景肆身上的被子。

唰——

被子一拉下來。

周清辭石化了。

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她將被子又蓋了回去。

「你為什麼不穿衣服?」

「嗯?」景肆困惑地擰了一下眉頭,「穿了啊。」

「一件內l衣算穿了?」

剛剛一掀開,飽滿又光滑,連白雪上的小淺溝都看到了。她就那麼躺著,不知道的還以為搞什麼前任復興呢。

「抱歉,我沒注意到。」景肆抿了抿唇,頗為艱難地伸出手,結果手抬在空中又垂了下去,好像真的很沒力氣,她虛弱地看了周清辭一眼,商量的語氣:「要不還是你幫我吧?」

「這不好吧?」

「都是女孩子怕什麼。」為了加快進程,景肆滿不在乎的樣子,「量個體溫而已,謝謝你了。」

量個體溫而已。

也就是手伸進去,溫度計往她咯吱窩裡一塞就完事的事情。

周清辭無比後悔自己來到這裡,但俗話說,來都來了。俗話也說,送佛送到西,幫人幫到底。

既然都來了。

唉!

周清辭心一橫,手裡捏著溫度計,往被窩裡一伸。

實際上有那麼一點點慌張,曾經她和這個人如此親密,多少會有點心理波動。

老天爺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在發誓老死不相往來后,又來到了這個人的床邊,現在還要把手伸進她的被窩裡。

周清辭有點找不到道了。

咯吱窩在哪裡?到底在哪裡?

她的手迷了路,在幾番輾轉過後,終於把溫度計送到了該送的地方。

「這溫度計!給我夾住!」

「嗯——」景肆臉頰溢出一點紅暈,那張清心寡欲的臉上塗了不該塗的欲l念,「謝謝。」

周清辭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微怔一秒,移開了視線。

她立馬將手縮出了被窩。

臨離開前,明顯感受到手背不小心擦到了什麼地方。

兩人心知肚明沒捅破這尷尬的局面。

接觸到外面的空氣,手背還在發燙髮癢。

這就很離譜。

大功告成,周清辭舒了口氣,直起身來,後退一步。

彷彿拉開了距離就可以撇清一切。

低頭看了眼時間。

「現在是三點,十分鐘后拿來看看溫度。」她不再看景肆,恢復了先前的平靜,「我出去一趟。」

景肆看向她,目光詢問她要去哪。

「不是很想和你單獨處一室。」周清辭攤開了說,「免得產生什麼誤會。十分鐘后我再進來。」

景肆抿了抿唇,目光落在周清辭的臉上。即使不想,但已經心滿意足,點點頭,神色無恙回答她:「好。」

這期間,她肆無忌憚地觀察著周清辭,因為她確定周清辭不會再看她。

果然,這邊只管往外走。

只是臨到門前,周清辭頓了腳步,想起什麼,轉身對景肆說:

「你最好是發著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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