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的異變

眼睛的異變

聽完陳夢語無倫次、時不時還摻雜了哭聲的敘述,又被她用「求求你幫幫我」的眼神看着,加上旁邊站着的琴姨……唐柚忍不住嘆了口氣。

說實話,她真不是什麼大師,也不會算命!

這事兒啊,得從兩個月前開始說起。

兩個月前的某天,因為自由職業工作輕鬆在家裏蹲的唐柚和一心一意想要閨女去自家傢具公司工作的唐爸,又一次就工作問題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最終平局暫時休戰——唐柚怕老唐高血壓爆血管,選擇暫避鋒芒,回老家三溪鎮呆一段時間。

就是現在這家有些破敗的鋪子,在老唐的公司越來越大之前,唐柚他們一大家子都住在這裏。前面是鋪面,中間是個院子,後面還有一排住的屋子。

後來一家人搬到市裏,爺爺奶奶相繼去世之後,一年也就回來一兩次。

說起唐爸呢,作為唐家的一家之主,手底下公司里有幾百號人的「老總」,身上很有幾分□□在裏面,大部分時候也就只有唐媽唐老師,才能「以柔克剛」。

唐柚姐弟三人,她排行第二。

因着從小跟着唐老爺子學木雕,用唐老爺子的話來說,就是:柚柚這孩子,有靈氣,是塊好料子。唐爸給唐柚規劃的道路就是繼續學木雕,最好能拿個獎什麼的,再去公司幫忙。

你要問唐柚喜歡木雕嗎?喜歡的呀。

但是要讓她一輩子以木雕為業,只做這個,她就不大樂意了。

像玉雕、毛氈、纏花、掐絲琺琅、花絲鑲嵌……凡是能用雙手做出好看的手工藝品的工藝,她或多或少都有幾分興趣。

於是矛盾就產生了。

大學的時候瞞着家裏報了雙專業又和小姐妹投資做了小生意,等畢業了可以在家工作拿分紅,唐爸才猛地發現:唐柚這閨女居然管不了了?!

跟她講道理說一句能回十句,擺上父親的威嚴逼她她當看不到,火氣大了想罵她個狗血淋頭——不不不,唐媽不許。

加上大姐在外做十八線小演員做的開心,小弟高中畢業寧願拼着一條腿被打斷自己做遊戲代練賺學費也不肯報考工商管理——嘖嘖嘖,老唐的血壓啊!

出於緊急避險,唐柚收拾了行李準備在三溪鎮呆一段時間。

但沒成想,兩個月前,她回來住的第一天,剛醒來就發現了異常!

唐柚到現在都清楚的記得那天。

她一覺醒來,因為走的匆忙很多東西沒帶,準備隨便找塊木料雕個東西練練手——這裏原本就是木雕店,木材肯定是不缺的。

但當唐柚一手木料一手刻刀,凝神靜氣的時候,發現了不對勁:眼前飄浮着的一顆顆白色的光點,是什麼?

嚇懵了的唐柚第一時間就把刻刀和木料往桌上一扔,站起來往後退了好幾步。

嗯?

唐柚眨了眨眼睛。

貌似又沒有了?

揉了揉眼睛看了又看,什麼都沒發現的唐柚重新拿起刻刀和木雕,仔細查看,依然沒有什麼光點,還以為自己一時迷糊看錯了。

然而等她重新準備繼續雕刻的時候,發現白色的光點又一次出現了。

不是錯覺。

唐柚再三確認:她的眼睛似乎發生了什麼異常。

唐柚第一時間去了鎮上的衛生院做檢查,額……意料之中的,沒有檢查出異常。想來如果去市裏的醫院檢查,也是差不多的結果。

也是膽大,又或者是小說看多了,唐柚沒有聲張,而是回到鋪子裏,重新拿起刻刀和木雕,屏息嘗試了一回——

木料,是一塊不規則的綠檀木。不大,比普通雞蛋還小了一圈。

先把木雕雕刻出大致形狀,然後用刻刀仔細的,一點一點雕刻出紋路。唐柚準備簡單的做一個平安扣,上面再雕刻一圈祥雲紋,就成了。

這麼簡單的木雕,唐柚就算是閉着眼睛都不可能雕刻出什麼問題。

只不過這一回,一開始為了小心的避開白色光點,唐柚可以說是把刻刀拿的戰戰兢兢——但是等到一不小心,把一個白色光點「嗖」的「刻」進綠檀木中,倒吸一口涼氣卻發現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后,唐柚就放開了。

一個點兩個點三個點……當唐柚的最後一刀停下,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就跟連通了電路似的,唐柚眼中大大小小大概七八個光點連接在一起,最後白光一閃,所有的白光又都看不見了。

眼前的平安扣似乎發生了了不得的變化:不僅光澤順滑紋理美觀,上面雕刻的祥雲紋更是充滿了靈性——跟唐柚原本的雕刻水平彷彿一下子提高了一大截。

這就奇了!

唐柚沉迷於研究這種變化,為什麼同一個人用同樣的方法雕刻,會出現如此之大的變化。

又做了好幾個平安扣,直到有一次,在一塊木料上「刻」入十個以上的木雕,又發生了新的變化——平安扣表面沒有變化,但握在手裏,唐柚腦海里自動就出現了信息:吉祥如意,歲歲平安,危急時刻能提供一定防護。

玄幻了,真的玄幻了。

唐柚當時整個人都僵住了,好長一段時間都沒緩過來,好幾天沒敢繼續做東西。

但是吧,也不能一直這樣不是?

做手工、設計首飾……這是唐柚的愛好也是她的工作。

而且做出來的平安扣,感覺類似寺廟道觀賣的平安符之類的,像、像是開光,似乎也不算是什麼壞事?

同時唐柚也發現了,只要「刻」入的光點少於十點,就只會讓木雕外表更靈動,而不會開光。

那就沒啥好怕的了嘛,相當於多了一門技能,可用可不用。

說起來,琴姨說的唐柚幫她算出金戒指掉在哪裏,用的就是她「開光」的第二件東西。

唉!

都說好奇心害死貓。

對於「開光」這種讓世界一下子玄幻了的事兒,即使保持的再淡定,依然會讓人情不自禁有一些「異於常人」的表現。

唐柚的表現具體可以表述為,手賤。

在發現「刻」入看到的光點能起到「開光「的效果,並且拿其他工具一樣能看到光點之後,唐柚突發奇想:要是開光一本書,會出現什麼效果呢?

因着要學習雕刻的緣故,唐柚從小和爺爺還學了國畫和書法,毛筆字寫的還不錯。沒怎麼糾結,就定下了:寫一遍《道德經》試試。

然後唐柚就傻眼了。

剛開始幾個字還挺順利,接下來這《道德經》寫着寫着,怎麼居然停不下來了——就跟手機遊戲玩的那個「節奏大師」似的,一邊寫一遍有新的光點跳出來,並且毛筆就跟吸在手上似的不能放下來。

這一回下來,唐柚歇了整整一個星期才慢慢恢復過來,李紅琴當時還以為她剛回來住不習慣才生病了,過來照顧了幾天呢。

等唐柚鼓起勇氣去看自己到底「開光」了什麼東西,已經是整整一個星期之後了。

厚厚的一沓《道德經》散發着淡淡的白色光暈,但除了字跡更加靈動並沒有什麼變化——反而是唐柚放在下面的a4墊紙,有着一層濃郁的白光。

手輕輕碰一下,信息就出來了:每日三問,無所不知(僅能顯示少量信息,可升級)。

噥,這就是為什麼唐柚能找到李紅琴不見了的金戒指了。

要不是琴姨當時不見了金戒指急的都要哭出來了,唐柚是不敢試這張a4紙的——要是再病一次修養一個星期,她可承受不起。

讓李紅琴寫上自己的姓名,然後唐柚補上想要找的東西,紙上隨即就出現了只有唐柚才能看到的字跡:家,沙發。

給了大致位置,李紅琴回家后在沙發附近一通翻找,才在沙發的夾縫裏找到了金戒指。

即便如此,唐柚也沒敢再用第二次。反而一心在研究開光和未開光的平安扣之間的差別,磨練雕刻手藝以求更上一層樓上面。

然而這一回人命關天,看起來還是得幫上一幫。

*

「陳阿姨。」

唐柚這會兒著陳夢抽噎著帶着有些凌亂的語句,大致已經明白了,「所以,你是希望我幫你算算,你兒子在哪裏?」

「沒錯沒錯。」陳夢連連點頭,「唐家閨女,說真心話,我作為一個母親,是絕對不會相信我兒子會做什麼違法犯罪的事情的。我只是擔心他落在什麼犯罪分子的手裏……萬一有個什麼事兒,我怕是也沒活頭了。」

「我知道了。」唐柚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行,但是我們可以試一試。」

說實話,唐柚這會兒還是有點懵的。

作為一個手工藝人,她算得上是半個社恐,人生中還是第一次碰上這類「大事兒」。

但還是那句話,人命關天呀,不是嘛?

人家都走投無路找上門來求助了,總不能不幫吧?萬一到時候出了人命那可擔待不起。

唐柚走回自己的工作桌打開左手邊最下面的抽屜,把抽屜里壓在一堆書下面的《道德經》給拿了出來,又拿出一疊a4紙。

——當然了,只有最上面那張是「開光」了的。

做了個深呼吸,唐柚從一旁的筆筒里隨意的拿出一支筆,先讓陳夢簽了個名,然後拿回來抬頭看向陳夢。

「陳阿姨,那麼你現在,想要知道什麼?」

陳夢趕緊回答道,「我想知道我的兒子現在在哪裏?他,他有沒有受傷?他沒有生命危險對不對?」

「等等等等——」唐柚趕緊喊停,「陳阿姨您要先知道,即使我真的能算出一些有用的東西,信息量肯定是不多的。。並且,你只能問一個問題。」

——唐柚也是為了給自己留點餘地。

畢竟之前明明囑咐了琴姨她們不要說出去,現在她會「算命」的消息還不是傳了出去。

陳夢聞言仔細想了想,才道,「那你幫我算算,他現在在哪裏?」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快一點找到她的兒子,只要人找到了,其他的問題就都能弄清楚。

「可以。您先把您兒子的姓名和出生日期告訴我一下。」

「我兒子叫陳家傑,家庭的家,傑出的傑。一九九二年八月五日出生。」陳夢說的很清楚。

唐柚順着她的話一一寫下,然後在下面寫下問題:此時此刻人在哪裏?

寫完之後像個算命先生那樣掐手指彷彿在算什麼一樣,實際上只有唐柚自己能夠看見,提問的下方緩緩的顯現出幾個帶着光暈的字跡:東南方,星星公寓。

嗯,相當簡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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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開光我啥都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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