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八章 再入嘉興

一百零八章 再入嘉興

「不知秦,秦相找我們有什麼事呀?」

金其龍和凌焱站在堂下,換了衣服的秦檜衣冠楚楚的坐在堂上。

秦檜:「聽說你們兩個會做炸藥?」

凌焱:「小人祖上原是火藥局御營的凌振。」

金其龍道:「小人精通器械打造。」

秦檜點了點頭:「兩位都在皇城司掛職吧?」

「是!」

二人齊聲回復。

秦檜:「你們兩個做一個能夠將城門輕而易舉炸開的炸藥,今晚申時之前務必帶到北城去,下去吧。」

二人領了命退了下去,凌焱心中卻泛起了嘀咕。

凌焱:「北邊的翁城可是關押著這次幾千叛軍啊,能把城門炸開的炸藥,他想幹什麼?」

金其龍:「管他呢,新官上任三把火,何況他一下成了宰相,可別讓他把咱們燒了,不就做個炸藥嘛,各路人馬那裏有的是火藥,炸開個城門還不容易。」

……

武傾影驚道:「什麼,難道一個也不留?」

趙構:「他們造反就是不可饒恕之罪。」

武傾影:「可他們只是些當兵吃糧的窮苦人家,只是服從了命令而已主犯是苗劉二人呀?」

「武大人管的有點多了吧。」

只見一人,體型瘦弱,面方而長,劍眉細眼,蒜頭鼻子,顴骨高,兩腮陷,嘴和下巴尖著頭戴烏紗帽,一身紫色的官袍。

這人徑直走進殿內跪拜趙構:「臣,新任參知政事万俟卨,拜見陛下。」

万俟卨笑着看向武傾影:「你一個祭酒才幾品官,能讓你參與政事已是陛下格外加恩了,那還由得你在這裏妄揣聖意,指手畫腳。」

「你!」

武傾影有心發怒卻因趙構的在場不得不忍耐。

此時門外又傳來一個聲音。

「臣杜充救駕來遲望陛下恕罪。」

但見杜充跪在門外叩首而拜。

趙構:「武愛卿,你武功蓋世就負責保護杜充的安全,配合他把這件事情做乾淨。」

……

當夜,衝天的火光映照着滾滾升起的濃煙,撕裂天空的巨響打破了夜的寂靜。應天府北邊的瓮城裏,參與苗劉兵變的部隊全部暫時關押在這裏,他們已經一整天水米不沾了。

濃煙散去,翁城的城門被炸開,幾個膽大的悄悄的探出頭去四下看看,門外出奇的安靜,遠處傳來幾聲受驚的犬吠。幾人回頭看了看,皎潔的月光照在城樓上,軍旗在風的吹拂下飄搖,如此的爆炸聲卻沒有驚動城上的守衛。剛才還聒噪的人群注意力全都被這爆炸所吸引,而爆炸之後的突然安靜更是讓人心裏發毛。

突然,城樓上人影竄動,燈球火把將小小的瓮城照的透亮,又有數量塞門刀車將城門堵住。燈火通明的城上,杜充站了出來。

杜充:「大膽叛軍,還敢炸毀城門試圖逃竄,全部射殺,一個不留!」

杜充所帶來的都是他手下的親信,這些人根本不顧城下人如何叫冤。一時間,滾木雷石,箭矢齊射,小小的瓮城宛如人間地獄,哀嚎不斷,血流成河。

蘇月夕:「師父,這……」

武傾影:「閉嘴!」

單方面的屠殺很快結束了,杜充走到武傾影面前得意的笑着說道:「武大人,聽說你們武林中人輕功都了得,武大人更是中原武林中的佼佼者,想必這踏,踏血無痕的本事是具備的吧,就請武大人到下面看看,是不是有漏網之魚,畢竟咱們要為了皇上的安全着想啊,萬一真有那麼幾個命大的事後打擊報復可就是你我的失職啊。」

武傾影雙拳握的咔咔響,氣的沉吟半晌之後,從牙間擠出來兩個字回道:「遵令。」

武傾影飛身下了城樓,自屍身堆中而行,血不沾履。凡見有一息尚存者皆掌擊其頂,那人立刻斃命當場。五音奇才在城上看的即擔憂又氣惱,怎奈是敢怒不敢言。

……

應天府,青洛

冷凝霜推開吱呀的木門,待塵土散去,院中的枯枝敗葉,牆角結成的蛛網,毫無人氣的空氣。

趙廷玉:「師父,這是什麼地方?」

冷凝霜:「這裏就是師父我從小生活的地方。」

趙廷玉有些驚訝道:「啊,怎麼沒聽您說起過?」

冷凝霜:「以前每年冬天,城外的江面都會結冰,師父就帶着我們到出去收藥材,給各處窮苦人治病,久而久之他們就叫我寒江醫仙。」

趙廷玉:「原來您這名號是這麼來的。」

冷凝霜四下看了看院中的井還有水,便取了些水徑直走進屋內。空曠的小屋裏,只擺了一副桌案,上面供奉著冷凝霜的師父。冷凝霜將桌案牌位一一擦乾淨。

「徒兒,過來給你太師父磕頭。」

冷凝霜在前,趙廷玉在她又后側,師徒一起參拜先師。

冷凝霜念念有詞:「師父在上,不孝徒弟冷凝霜叩首而拜,皆因應故人之約撫養小徒,十年未曾至師父靈前祭拜,望師父原諒。」

祭拜之後,冷凝霜道:「廷玉呀,別怪師父啰嗦,你記住,無論什麼時候也不能做出有背道義的事。」

趙廷玉:「徒兒謹記教誨。」

此時門外傳來朱罡故意裝作沙啞的叫喊聲:「趙廷玉,來活啦,別在躲在你師父懷裏哭鼻子啦。」

趙廷玉出來回道:「喊什麼呀,什麼來活了?」

朱罡扔給趙廷玉一塊牌子:「武祭酒幫你謀了個差事,跟我一起去汴梁吧,杜充大人讓咱們去給重新建立留守司做準備。」

趙廷玉回頭看向屋內,冷凝霜站在門前對趙廷玉揮了揮手:「去吧,去吧。」

朱罡少有的嚴肅了起來,走上前向作揖,將先前冷凝霜給他的手鐲雙手奉還:「此行若有難處,還望前輩能夠出手相助。」

冷凝霜把朱罡的手推了回去,倒背着雙手走到趙廷玉身前:「朝廷的事我不會再插手,如果是涉及到你們自身安危的事嘛。」

冷凝霜停頓了一下說道:「我視情而定。」

趙廷玉:「師父,您不回去了?」

冷凝霜整理著趙廷玉的衣服道:「馬上要冬天了,這裏剛經戰亂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會因為沒錢看病而壞了性命,廷玉,你長大了,師父不可能永遠跟着你,有些事情要考慮之後再做決定。」

趙廷玉:「知道了師父,您教過我,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是漢人,這件事情我願去做。」

「也算上我一個。」

楊琳不知何時來到這裏,說道:「我太師父要閉關修鍊,不然我師父她們出門,讓我待替她們去汴梁。」

朱罡:「我是這樣想的,咱們改道去嘉興先把你那炊餅錢還了,再去汴梁如何。」

楊琳:「你就哪壺不開提哪壺吧。」

趙廷玉跪倒叩頭向冷凝霜辭行:「師父,您多保重,徒兒去了。」

朱罡:「你就別擔心你師父了,天底下有幾個人能害的了她呀。」

幾人辭行離去。

……

松江,市舶司。

鄧恩一夥逃到了此地。

「哈哈,真是少見,想不到不可一世的鄧恩也會有一天惶惶如喪家之犬?」

市舶司提舉蒲羅身穿錦繡大袍,赤色發紅須的老臉上寫滿了不屑。

蒲羅:「來人啊,替他們安排住處。」

……

嘉興

「你去哪了?」

趙廷玉看着一身土的朱罡。

朱罡拍打着身上的土,將一個油紙包拿出來扔到桌上。

朱罡:「這是先前我從凌焱身上順了來的炸藥,這次去汴梁一定用得上,哎對了,錢你還了沒有。」

趙廷玉:「那家掌柜的沒出攤兒,搞不好要等到明天了。」

楊琳:「既然如此咱們出去玩去吧,我可不想一直待在這個地方長毛。」

朱罡道:「我說楊大小姐,都趕了一天的路了,你不累啊。」

楊琳:「一個大男人走點路就累着你了,趙廷玉,走,和我出去。」

朱罡把腳上的兩隻鞋子踢下,往床上一趟:「你們去吧,我可得躺會。」

趙廷玉:「哎你身上這麼臟就直接睡啊。」

朱罡:「哎,對了,你給我捎點吃的回來,不用太隆重,半斤酒,再來只燒鵝就行。」

楊琳沒好氣的說道:「呸,美得你!」

趙廷玉附和:「就是,先把你這叫洗了,一會我還怎麼進這個屋。」

朱罡:「那我就不管嘍。」

趙廷玉:「好好好,那你就餓著吧。」

二人轉身出了客房的門,朱罡探出頭來笑說道:「沒有燒鵝的話燒雞也行。」

趙廷玉和楊琳二人同時回頭道:「睡你覺去!」

二人行至嘉興城的街上,忽聽的你男子失聲痛哭,哭聲引來了眾人圍觀。二人也上前去看,但見男子跪在地上,面前用白布遮蓋着一具屍體。只聽旁邊有人問。

「這是怎麼了?」

「老四他媳婦死了。」

「啊,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聽說是被庸醫給害了。」

「哪個郎中看的,還不去官府告他!」

「就是當年大名鼎鼎的寒江醫仙冷凝霜。」

楊琳低聲與趙廷玉耳語:「你師父腿腳夠快的呀,咱們坐船走了一整天,她都在這裏坐診看病了。」

趙廷玉低聲回道:「怎麼可能,我師父的醫術高明的很,從來沒有失手過。」

只聽男子罵道:「狗屁醫仙,就是個騙子,該千刀萬剮!」

一旁人道:「老四呀,還是先把你媳婦入土為安在從長計議吧。」

「我呸,憑什麼!」

「你有所不知啊,這冷凝霜可是新任知府的小妾。」

趙廷玉一聽就火了:「你胡說!」

楊琳見這裏人多趕緊攔下趙廷玉不讓他在多言。見周圍人看了過來,楊琳立刻挽著趙廷玉的手對眾人笑着說道:「他說我呢,他說我呢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楊琳用力掐著趙廷玉的胳膊,低聲道:「你先聽着說不定是重名重姓或是冒名頂替呢。」

那人又說道:「前天晌午,東街的劉二肚子疼吃了她一副葯晚上就死了,他家裏頭去找上門理論,結果後半夜被打折了腿扔到狀元橋的乞丐窩子裏去了,人當時就不行了。」

男子一聽,蹭的一下的站了起來,拿起地上半塊石頭:「我就不信這天底下沒王法了,我今天就去宰了那個婊子。」

周圍人趕緊攔他,場面一度混亂。趙廷玉在楊琳的拉扯下離開了人群。

楊琳:「哎呀趙廷玉你要幹什麼呀!」

趙廷玉:「他們罵我師父。」

楊琳:「你弄清楚了嗎就要動手,你師父教你的你都忘了,你師父是庸醫啊還是那個什麼狗官的小妾啊。」

「你……她。」

趙廷玉覺得楊琳說的在理,一時無言以對。

趙廷玉:「那現在怎麼辦?」

楊琳笑道:「看你平時獃獃的,想不到還有發威的時候。」

趙廷玉:「你就別笑話我了。」

楊琳想了想:「走,咱們先去看看,要是真的咱們就當面問清楚,要不是,我就替你一掌拍了她。」

二人稍作打聽便找到了那醫館。門口的人絡繹不絕,不少男人堆在醫館門口往裏張望。二人墊腳往屋裏面看,醫館大堂中央端坐一女子。豹頭虎目,說她五大三粗一點也不過分。女子不知與看病的人起了什麼爭執,只聽她聲如狼嚎,兩手抓住那看病之人的衣服就把他拎了起來。那人腳尖觸地仍然與之逞口舌之能。

楊琳:「這能是你師父,這個知府可真沒品位。」

「她敢辱我師父。」

趙廷玉擼袖子就要往裏闖。楊琳趕緊阻攔:「哎你先等等。」

「不得無禮!」

一聲清脆如銀鈴般的聲音傳來打破了所有的喧鬧。趙廷玉和楊琳屏息凝視的順着聲音看去。因為這聲音和冷凝霜的聲音一模一樣。

但見大堂一側的門簾撩開,走出一女子,模樣乍一看確實與冷凝霜頗有些相似,但舉止作派與之大相徑庭。這女子,舉止風騷,眼神嫵媚,談吐多有挑逗調情之舉,輕而易舉的就讓那個病人安穩了下來,獃獃的看着她,更是讓門口這些男人忍不住嚎叫。

楊琳看着趙廷玉笑道:「原來那個大胖子是你師姐呀。」

「呸呸呸,是你師姐,我現在就進去戳穿他們的嘴臉!」

趙廷玉說着就要進去。

「哎呀你算了吧。」

楊琳拉着趙廷玉就往一邊走。

趙廷玉掙開楊琳的手:「你幹嘛呀。」

楊琳:「現在這裏除了我誰還見過你師父,還有誰知道你是冷凝霜的徒弟,你有什麼證據能揭穿他們?」

趙廷玉被一連串的的問題問懵了,不知該如何作答。

楊琳:「怎麼樣,傻了吧,你個呆瓜,先跟我來,我有辦法。」

楊琳帶着趙廷玉走街串巷,什麼裁縫鋪、成衣店、綢緞莊轉了個便,又到各家首飾樓里精挑細選了一整套首飾,又從街市上買了些香囊摺扇一類事物,不一會東西就堆的像個小山,可以說,憑趙廷玉一人之力是拿不了了。

趙廷玉倚在路邊攤牆角:「停,停一下,你要幹嘛呀,我身上可沒錢。」

楊琳轉過頭墊着手裏的錢袋,趾高氣昂的看着趙廷玉:「本小姐剛剛受了當今天子封賞,還要你那仨瓜倆棗的錢,跟着我。」

趙廷玉往路邊一坐:「你倒地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呀,這麼久了不是首飾就是衣服,走街串巷的買了這麼多,沒幾個有用的呀。」

楊琳:「這才多久你就累了,再說了我花的是我自己的錢,你心疼什麼呀?」

「我心疼什麼,只不過,你看看。」

趙廷玉拿起一件男人穿的衣服道:「這個買給誰的,還是個最小號,你認識這麼瘦小的男人?」

楊琳一臉壞笑着說道:「我當然認識呀,我家官人。」

「啊?」

趙廷玉滿臉驚訝道:「你官人,你嫁出去了,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楊琳笑着搶過衣服,又抓過摺扇香囊等物,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了句:「要你管。」

隨後向巷子裏跑去。

趙廷玉不解,喊道:「你要去哪,等等我?」

楊琳:「你在這裏等我,我很快回來。」

不多時,自趙廷玉身後房屋的頂上飛身下來一男子,腰配香囊,手使摺扇,穿的正是楊琳剛剛拿走的那身衣服。他雖然比趙廷玉矮了足有一頭,卻氣宇不凡,長的十分清秀,鼻子下的一字胡修的整整齊齊,整個人看上去很是乾淨利落。男子朝着趙廷玉拱手行禮。

「廷玉小友,這廂有禮了。」

趙廷玉趕緊回禮:「不敢不敢,敢問閣下是?」

「楊琳姑娘乃是在下未過門的妻子,我常常聽她提起你。」

「噢,是嘛。」

趙廷玉不知為何,心裏面竟然閃過一絲失落。

那男子突然發出一陣女人的笑聲:「看你傻不拉嘰的樣子,笑死我了。」

趙廷玉定睛一瞧,此人和五音奇才中的單雨彤有些神似,來者正是楊琳。

「好啊是你,琳兒你竟然騙我。」

趙廷玉伸手將楊琳臉上的鬍子撤了下來。疼的楊琳舉手就要打,活像個受了氣的小媳婦。

楊琳疼的跺着腳:「這是粘上去的,很疼的。」

趙廷玉:「你穿成這樣子幹嘛?」

「山人自有妙計,你先把這身衣服穿上我再告訴你。」

楊琳那回鬍子重新貼上,把剩下的那些衣服一股腦的塞給趙廷玉。

「可這是女人的衣服啊?」

楊琳摟住趙廷玉的脖子:「你不是想拆穿她的嘴臉嘛,咱們就……」

楊琳和趙廷玉耳語幾下,趙廷玉樂了。

「楊琳呀楊琳,平時你大大咧咧的想不到還有心思縝密的時候啊。」

楊琳笑道:「那是,本小姐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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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俠義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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