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心碎的開始
「汪汪汪！」
深夜裏，白靈的叫聲格外清晰。
蘇澄從睡夢裏起來，披上衣服出了房門。
今晚被妖族一鬧，害得他很晚才睡下，看這光景，大概凌晨兩三點吧。
秋遙也聽到了狗叫聲，但是沒有起來。
暗夜裏，只聽到蘇澄道：「白靈，怎麼這麼臟，走，去給你洗洗！」
鳳思宸聽到夫君的話，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澡房裏面，蘇澄先給白靈餵了滴元液，然後又燒了一桶水。
藉助這樣的擾攘，一人一狗交談了起來。
聽完白靈偷聽到的鳳老爺三人的對話，蘇澄已經能夠確定，那日白靈說的話，現在有八九分的可信度了。
白靈把今晚偷聽到的對話可是近乎原封不動地複述出來，蘇澄又不是沒腦子的人，自然知道哪怕此刻主導白靈的是曹代明那傢伙，也不會知道這些秘辛。
那麼事情的真相就很明顯了，白靈說的，全是真的。
自己就是什麼勞什子的被選定之人，而鳳家這邊，尤其是夏若，需要藉助他達到第九柱的身體來探索什麼。
可是，藉助他的身體探索什麼呢？
剛開始，蘇澄覺得夏若是把自己養到一定境界后，然後將自己作為爐鼎使用。
對於爐鼎，蘇澄讀過小說，還是知道一些，結局就兩個字：慘！
雖然夏若的說法是「藉助他的身體去探索什麼」，可是這身體是能亂借的嗎？
她到時是奪舍還是噬魂啊？
哦，這個世界似乎沒有這樣的事情。
但是眼前，就有一個活生生的例子：白靈！
如果有人用曹代明的法子，侵佔另一個人的身體，那他不就是奪舍嗎？
看來，自己得打醒精神了。
此刻的蘇澄，已經有了充足的戒心，對鳳家產生了一定的防備。
現在，他唯一的希望就在於，夏若不會拿什麼配製的丹丸來檢查他身體是否可以接受再造丸。
替白靈洗完澡，蘇澄道：「你繼續在我娘子她們身邊轉悠，聽聽她們還會說什麼。但是你也要做好跟我一起離開鳳家的準備。」
白靈點點頭：「主人放心吧，如果鳳家真的算計你，那我肯定是跟你走！」
蘇澄嘆了口氣，摸了摸白靈快要乾的白毛，又洗了把手，回到自己房間躺下。
身旁，鳳思宸發出均勻而低微的呼吸聲，她動人的嬌軀習慣性地向剛上床躺下的蘇澄挨了過來。
以往這種時刻，總會引發一場大戰，至少也是一番熱情的擁吻。
可是現在，蘇澄卻有種清心寡欲的感覺，因為他不知道，現在的身邊人，到底是真對他好，還是僅僅因為他是被選之人的身份。
迷迷糊糊間，蘇澄睡了過去。
等到他醒來，身邊的鳳思宸已經不見了蹤影。
蘇澄一邊起來穿衣服，一邊看了眼外面的天光。
大概上午九十點鐘吧！
蘇澄心裏判斷著，開始穿鞋子。
「吱呀！」
房門被推開，夏若端著一盆水走了進來。
「姑爺，醒了？趕緊洗把臉吧！」
聽着夏若如常的語氣，蘇澄多麼希望自己知道的事情是一場夢境，他還是鳳家那個幸福的贅婿。
因着這樣的思想，蘇澄看夏若的眼光透出了一種古怪，看得夏若有些不解：「姑爺，你這麼盯着我幹嘛？」
蘇澄嘴巴張了張，
不知道該說啥。
這小妮子似乎想歪了，一邊把洗臉巾淘好遞到蘇澄手上，一邊笑道：「姑爺還在打小婢的主意？小婢現在最多只能給你親一下，要想小婢真當你的通房丫頭，那你就得努力升到第九柱！」
聽到夏若這麼說，蘇澄心裏更加涼了：果然，她還是想借用我的身體！
夏若見蘇澄表情變得古怪，而且從她進來到現在，這個一向開朗且喜歡口花花的姑爺居然一句話都沒跟她說，只是表情古怪地看着她。
「姑爺，你到底怎麼了？」
蘇澄這才道：「沒，沒什麼！」
「對了，姑爺，小婢這兩天又找了一種丹丸，可以檢驗姑爺那次服用易筋散后的效果。」
由於她堅持先試蘇澄的反應，再讓鳳思宸告訴蘇澄關於再造丸的事，所以此刻的夏若只能撒個善意的謊言，把她配製的丹丸遞給了蘇澄。
「來了，終於還是來了！」
蘇澄有一種心冷的感覺！
夏若不讓他試藥，是他唯一能欺騙自己的理由了！
可是現在，當夏若甜笑着用檢驗的理由把那顆丹丸遞給他的時候，他知道，白靈所說的，全都是真的！
可能曹代明偶爾會主導白靈的身體，但是白靈終究是一條狗，是人類最忠誠的夥伴，所以它不會騙自己！
可笑自己還覺得白靈體內有曹代明的思想在，所以它那麼說有可能是挑撥離間！
但是現在，夏若遞葯給他吃這件事，已經充分表明了殘酷的事實真相。
蘇澄緩緩地伸出手，接過那顆黑色的、散發葯香的丹丸。
接着，他慢慢地把丹丸放到自己口中，那動作慢得，就好像他拿着的丹丸重逾千鈞一般。
夏若緊張地看着蘇澄把丹丸放入嘴裏，然後一個下咽的動作，把丹丸吞進了肚中。
蘇澄這才把已經變涼的洗臉巾往臉上擦去。
藉助擦臉的動作，他把假裝吞掉的丹丸吐到了洗臉巾上，然後再藉助擦拭的動作，把丹丸收到手中，悄悄揣了起來，打算找地方扔掉。
接着，他把洗臉巾放到臉盆里，藉助搓洗的機會，把黑色丹丸沾染在雪白洗臉巾上的那一點點污漬給擦掉。
夏若見蘇澄洗完臉，立刻端起臉盆，對蘇澄道：「姑爺是在房裏用早膳，還是去飯堂吃？」
蘇澄此時已經對鳳家完全絕望，但是表面上，他卻一副淡淡的笑容：「好久沒吃過外面的東西了。我帶白靈出去吃吧！」
夏若不疑有他，笑道：「那姑爺中午還回來吃飯嗎？」
蘇澄道：「時間都快中午了，我就早飯和中飯一起解決了，中午就不回來了！」
看到夏若離去，蘇澄關上房門，開始收拾細軟。
他的東西不多，而且他也不打算帶走。
既然明白了鳳家對他的好，並不是真心的，那他留在這裏還有什麼意思？
所以，他決定偷偷跑出去，讓鳳家包括蘇家都找不到他！
要逃亡，銀兩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好在他前段時間在百死盟做任務還有點積蓄，鳳思宸也不是那種讓夫君上交收入的人，所以蘇澄有四百五十八兩的私房錢。
把這些私房錢揣到懷裏，他眼光落在一個小瓷瓶上。
那是當日他求莫管家給他找來的易容丹。
本來他打算拿着這些易容丹，悄悄出去接任務賺錢，沒想到後面發生了一系列的事情，讓他偷偷賺錢的想法就此夭折，這瓶易容丹也沒有派上用場。
但是現在，他必須把易容丹拿走了！
裝好易容丹，蘇澄又去了趟澡房。
澡房的某個秘密角落，放着夏若上次給的玉石和「青空」，還有三個裝元液的玉石小瓶。
這些，都是蘇澄必須帶走的！
好在它們都不大，蘇澄很方便地把它們揣到懷裏。
接着，他又回了房間，剛準備拿走殺生劍，突然又拍了自己一巴掌：「我這不是傻嗎？」
放下殺生劍，蘇澄在院中找到白靈，表面一副輕鬆語氣：「白靈，走，今天帶你出去吃好吃的！」
白靈一個縱身，似乎非常高興的樣子，跟在蘇澄身後。
一人一狗，就這麼走出了鳳府。
站在鳳府門口，蘇澄表情複雜地看了眼這個他生活了將近半年的地方，心口一痛。
收拾好心情，蘇澄又擺出一副輕鬆表情，仿似遛狗一般，帶着白靈往城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