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李仙仁回家,家裏突然多出了一個小孩,感覺有些突兀,要怎麼和街坊鄰居解釋這個小孩的身份呢?

於是李仙仁偷偷的將孩子背出城外躲了幾天,回來時以探親的名義,說這小孩是遠房表妹家的孩子,可家裏太窮養不起,拜託給自己寄養。至於為什麼一路上沒有被妖族部落發現......這也許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因為李仙仁實在不敢把他當做自己的兒子,在他心中,雷銘就是……仙子!是上仙將兒子寄養於自己的家中!

李仙仁是既榮幸又惶恐,擔心照顧不好一有那麼個閃失,那還不辜負了上仙對自己的器重?

索性,今年五十一歲的李仙仁做了個決定——準備娶老婆!

李仙仁沒什麼架子,先是去了趟媒婆家,說了那麼一回事。

媒婆熱情的把他請到屋裏,介紹了差不多十幾二十號黃花大閨女,不過被李仙仁推辭了。

「我說李大夫,居然您都不滿意,那麼這樣,你說你要找什麼樣的,我給您介紹介紹!」媒婆說累了,喝了口茶說到。

「其實也沒什麼,只要會持家,脾氣好,懂得照顧孩子就行。」(李仙仁)

「這……恐怕有點難啊,讓我想想。」媒婆思索了好久,像在回憶着什麼。

「李大夫,要說會持家,我倒是沒有想到咱皇城有哪家寡婦,但有一位三十三的……小姐,還在待嫁閨中。」(媒婆)

李大夫心裏一個「我去」,三十三了還待嫁閨中,這該不會是如花吧?

倒不是李仙仁有多在乎容貌,而是怕找一個如花給「仙子」當乳娘,上仙不高興怪罪於他。

「那……」(李仙仁)

「放心吧李大夫,雖然她已三十三,但不知道為何卻保養得很好,而且容貌上佳,看上去也就二十齣頭,重要的是她知書達理,氣質不凡。」媒婆知道李仙仁心中所想,直接接話到。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請問是哪家姑娘,何許人也?」(李仙仁)

「城南的何秀才家,女兒何婉秋。」(媒婆)

「何秀才?我只知道城西有一個何明何秀才,城南也有?」(李仙仁)

「有,大家都知道,只有你不知道罷。」(媒婆)

「為什麼?」(李仙仁)

「你不是我們行內人,而且你平時忙,哪有心思關心這些。」(媒婆)

「那他的閨女為什麼那麼大了還沒有出嫁?」(李仙仁)

「哎,聽說啊,他閨女剛滿十五那年就早該出嫁了,可是這些年為了科舉,花光了家裏所有的積蓄,哪還有錢為女兒準備嫁妝啊。街坊鄰居也就笑話他,姑娘家那麼大了還不嫁人,難道養著防老嗎。從那以後,何秀才就發誓,只要一天不中舉,就一天不嫁女兒。就這樣,十幾年過去了,還是個秀才,這舉人怕是這輩子都無望了,這何姑娘啊,也被熬成了老姑娘……」

也許是最近清閑,媒婆張嘴就沒完沒了,李仙仁都有點想打盹了。

「那這何姑娘也挺可憐的……等等,你說了那麼半天,和沒說有什麼區別,你覺得我能幫她爹中個舉人?我有那本事我自己怎麼不去?」李仙仁翻了翻白煙。

「嘿嘿,那倒也是,我也就是沒人嘮嗑,和您嘮嘮。」媒婆嘿嘿一笑。

「沒別的人選了?」李仙仁問到。

「這……我還真沒有了。哎呀我都說了,像您這樣的條件,不說找個千金小姐,

黃花大閨女我還是能幫您介紹到的,您考慮一下?」(媒婆)

「那還是算了,我不想委屈「仙子」,也不能委屈了別人。」(李仙仁)

「仙子?誰啊?」媒婆莫名其妙。

「沒,沒什麼,居然沒有,那我就告辭了。」說完,李仙仁起身走人。

「別介啊,李大夫!」媒婆一路追到家門口,說到:「要不就何家的閨女吧,我們一起想想辦法?」

「這能有什麼辦法,除非我是文曲星下凡。」說完,李仙仁頭也不回的走了。

回家的路上,李仙仁思緒萬千,感慨這一切是不是自己在做夢。

「唉,我這舉目無親的,又找不到個奶媽和我一起照顧「仙子」。上仙把「仙子」降在我家是不是弄錯了,莫非是對我考驗!沒錯,一定是對我的考驗!不行,我必須振作起來!」

一個時辰后,李仙仁回到家,愁眉苦臉的,因為這一路上他也去找了其她媒婆,都說除了城南何秀才家就沒有了。

李仙仁看了看躺在搖籃里熟睡的雷銘,痴痴的笑着,幻想如果他能有那麼一個兒子該有多好。

「嘿嘿,老頭,在想啥呢?」突然,一個聲音傳來。

「啊!誰?!」李仙仁一驚,四下望了望。

「你頭上。」李仙仁猛的抬頭,只見一本書飄在他頭頂。

「你你你……你是何方神聖!」李仙仁抱起雷銘,朝門口退去。

「怕啥,我只是一本書。」(書)

「書怎麼會飄在空中!」(李仙仁)

「你不覺得我眼熟嗎?」(書)

李仙仁不敢上前,眼睛眯成一條縫了才看清楚:「你是……仙書!」

仙書,就是雷銘到來的那晚,布條化作的書冊,是李仙仁對其的尊稱。

「你要是那麼叫我,也行。」(仙書)

「哎呀仙書大人啊,我不知道您是活的,這兩天把您放在枕頭下是我的不對,千萬別往心裏去啊!」(仙書)

李仙仁把雷銘放回搖籃里后,就給仙書鞠了幾個九十度的躬。

「行了行了,你也別鞠了,以後要你幫忙的地方還挺多。我看你好像遇到了點麻煩,說吧,看看我能不能解決。」(仙書)

「哈哈,那就太好了,仙書大人,在下想給「仙子」找個乳娘,但……」(李仙仁)

「什麼?仙子!你說的是雷銘?哈哈哈哈!!」仙書聽到這,笑得差點岔過氣去。

「呃是啊,有什麼不妥嗎?」(李仙仁)

「沒什麼沒什麼,你愛咋叫咋叫吧,哈哈哈哈!!」

「那就聽仙書大人的。在下想給仙子找個乳娘,但實在沒什麼人選,我也是一把年紀了,找個黃花大閨女怕耽誤了人家,若是找寡婦也配不上仙子的身份,現在只有城南何秀才家的閨女合適,但……」

於是,李仙仁就把這事說了一遍。

雖然雷銘這小子不需要什麼乳娘,但看在這李仙仁單身那麼多年還孤苦伶仃的份上,幫幫他也無妨。仙書在心裏自語。

「不就中個舉人嗎,這有何難?我願意的話給他弄個皇帝當都沒問題。」仙書毫不在意的說到。

「呀,真的嗎?那感情好啊!那仙書大人,您有什麼辦法呢?」

「我看一看,這三年一次科考,下一次是……本月初九,這樣。」仙書變出一張白紙,對李仙仁說到:「你將它交給那老秀才,就說,只要他肯付出九年壽元,咬破手指印在紙上,就能得到科考案宗。」(仙書)

「啊!您是想讓我幫他作……」李仙仁不敢相信的看着仙書,仙人的形象似乎有些動搖。

「什麼事都是有代價的。九年,是我推算出他中舉還需要的時間,如果他一心想要中舉,哪又何必在乎這九年的陽壽呢?再說我又不認識他,這些都是他自己需要付出的代價。」(仙書)

「但是這……」(李仙仁)

「他考不上舉人,就得繼續在人間遭九年的罪,我這是在幫他快速度過痛苦的九年時間,而且關鍵還得看他的選擇。雖然說他一家人生死如何我不在乎,但你和雷銘呢?」(仙書)

仙書的形象着實再次刷新了李仙仁的三觀,不過說回來,仙書的話居然還有幾分理。

「既然您法力如此高深,何不直接變一個乳娘來照顧仙子?」(李仙仁)

「不不不,我不能直接幫助雷銘,要看他自己順其自然的發展,而且我只能幫你做一些小事,大事還得你自己解決,除非是生死攸關的事。」(仙書)

「那就,多謝仙書大人。」(李仙仁)

於是,李仙仁揣著白紙來到剛剛那位媒婆家。

「李大夫,您怎麼又來了,難道你終於想通啦?」(媒婆)

「嗯,想通了。」(李仙仁)

「那行啊,來來來,屋裏請。」媒婆又把李大夫拉進家裏。

「說吧李大夫,看上哪家姑娘了。」媒婆抿了一口茶問到。

「城南何婉秋。」(李仙仁)

噗,媒婆一口茶水吐出。

「李大夫,你耍我呢,剛才還因這件事拍屁股走人,現在又回來,難道你有什麼好辦法?」媒婆憤憤道。

「嘿,還真有。這樣,你帶我去一趟城南何秀才家,讓我和他商量?」(李仙仁)

「這……恐怕不和咱當地的規矩吧,哪有新郎官跟着媒婆上門提……」

媒婆有些猶豫,李仙仁也知道的確不和規矩,但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磨推鬼,李仙仁將一袋銀元放在了桌上:「不管成不成,規矩我還是懂的。」

「哈哈哈,行行,只要心夠誠,破例一次也沒什麼,那咱這就走?」媒婆笑得見眉不見眼,收下了那袋銀元。

「哎,那走吧。」(李仙仁)

城南,何秀才家。

李仙仁和媒婆一路打聽,終於到了何秀才家。

敲了敲門,裏面傳來一個姑娘的聲音:「請稍等。」

很快,一個相貌只有二十歲,而且面容姣好姑娘開了門,問到:「請問有什麼事嗎?」

「這是何秀才家吧,您是?」媒婆問到。

「您好,我叫何婉秋,家父正是何秀才。」(何婉秋)

不僅是媒婆,李仙仁也給驚了,媒婆趕忙開口問到:「哪位何秀才?」

「何菊花,何秀才。」(何婉秋)

何秀才原名叫何菊花。算命先生說他命里缺木,又不能太剛硬,所以取了那麼一個名……

「啊?你該不會是何婉秋吧!」(媒婆)

「對啊,我剛才已經介紹過了啊。」何婉秋有些尷尬的說到。

「我……這……」媒婆有些風中凌亂了。

她沒到過何秀才家,也沒見過何婉秋,關於他們家的事都是同行嘮嗑時告訴她的。

可是打死她也沒想到,傳說中的何婉秋還真的和傳說中的一樣,不僅美麗,而且面容只有二十歲的樣子。

難道別人是騙我的,這姑娘其實就是二十齣頭?!沒錯,一定是這樣!

李仙仁看不下去了,趕忙把媒婆拉到一旁:「我說你這媒婆怎麼當的,這明明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你偏說成三十三歲村婦,你居心何在啊,想讓我難堪是不是,我哪裏得罪你了?」

「李大夫,我真的沒有騙您。您說得也在理啊,沒您得罪過我,我騙您也沒好處,您說對吧?」(媒婆)

「那你怎麼解釋這個是怎麼回事!」李大夫要羞死了都。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相信我。」(媒婆)

「你說,這下怎麼收場!」(李仙仁)

媒婆也是狠人,而且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來到何婉秋的面前說到:「何姑娘,其實,我們是來提親的!」

「啊?!」李仙仁內心重創,差點沒心肌梗塞昏死過去。

「這樣啊,想必二位一定是聽說過了我爹的事了,那麼……」(何婉秋)

「沒錯,我們是聽說過了,所以能讓我們先見見何秀才嗎?」媒婆聲音突然壓低。

「這……那好吧,請進。」何婉秋有些不解的撓撓頭。

媒婆僵硬的笑着,拉過李仙仁進了屋裏。

李仙仁腦瓜子此刻是嗡嗡的,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拉進屋內的。

「二位稍等,我請家父出來。」說着,何婉秋就退出客廳。

「行啦李大夫,事已如此,你就別推推搡搡的了。你看人家姑娘多好,客客氣氣的,一看就是有家教的人。喏,而且你再看,從咱出現到現在,人家姑娘都寵辱不驚的,哪像你,腿肚子一個勁打轉,這叫什麼?這就叫氣質!」(媒婆)

媒婆吧啦吧啦說個沒完,李仙仁一個字也沒聽進去,最後頹廢的說了一句:「你先坐着,我回家透個氣。」

「哎別走啊,回來。」媒婆又把李仙仁扶回客座上。

不一會兒,何秀才來了,不過形象有點糟糕,頭髮耷拉着沒梳,臉油油的,有一種幾宿都沒合眼的感覺。

何秀才先是拱了拱手,問到:「鄙人何菊花,二位前來有何貴幹?」

「您就是何菊花何秀才啊,真是文明不如見面,真是太……」媒婆上來就是一頓誇。

何秀才坐在主位上,一邊聽着,一邊笑得有些勉強,見媒婆說得差不多了,才插嘴道:「先容我重複一句,兩位此次前來有何貴幹?」

「也沒別的事,就是想目睹兄台尊顏一眼,既然心愿已了,就先告退。」說着,李仙仁就準備走人。

媒婆趕忙上前拉住,解釋道:「您看他,就是那麼的幽默風趣啊,呵呵呵。」

「那二位這是?」(何秀才)

媒婆把李仙仁放回原位,說到:「其實咱這次來,是想和您提親的。」

「提親?莫非二位沒有打聽關於我何某人的誓言!」何秀才聽到這,語氣突然一變,因為這些年他受到了太多冷嘲熱諷,尤其是每次科考時節前後。

「打聽過了,所以……」(媒婆)

「所以,你們兩個也是來嘲笑我的?!」(何秀才)

「哪有哪有,是這位公……大夫,他說他有法子,您和他慢慢聊,我先出去四下逛逛。」說着,媒婆抖了抖李仙仁的肩膀,讓他鎮定。

媒婆出去了,客廳只剩李仙仁和何秀才。

何秀才沒有開口,就是那麼鄙視的看着李仙仁,以他的直覺判斷,這人多半也是來羞辱他的。

「沒錯,我就是來提親,然後娶你女兒回家的!」李仙仁乾脆也是心一橫,說話也硬氣許多。

何秀才先是嚇了一跳,然後輕蔑的嘲諷道:「你是不知道我的要求還是你瘋了,難道你就沒有打聽打聽我何某人嫁女兒的前提?」

「我有辦法,讓你幾日後的鄉試高中舉人,前提是你得答應把你女兒嫁給我!」(李仙仁)

此話一出,何秀才先是兩眼放光,然後上下打量了一下李仙仁,問到:「就你?你能有什麼辦法。」

「你確定就在這說?」李仙仁反問。

何秀才出門四下望了望,見來往沒人,回到家裏,又把門鎖死,對何婉秋說到:「你把家門守好,有人來訪就說我現在不方便會客。」

「我知道了,爹。」何婉秋答應到。

何秀才回到客廳,把李仙仁引到了二樓書房。

「何秀才,我……」李仙仁剛想介紹一下自己,就被打斷了。

「你真的有法子讓我高中舉人?」何秀才像著了魔一樣,開門見山的問到。

李仙仁無語,也沒有多廢話,取出那張白紙,說到:「你只需把手指咬破,印在上面,我保你此次科考中舉。」

「你說的,是真的?就那麼簡單?」何秀才將信將疑。

「不瞞你說,是真的。不過得付出九年的壽元作為代價。」(李仙仁)

「九年?為什麼!」(何秀才)

「以你現在的處境來推測,至少還得九年,你才能中舉。如果你真的想馬上高中,這九年就是你必須付出的。」(李仙仁)

「我憑什麼相信你?」(何秀才)

「你不相信我也不要緊,我們大可打個賭,你先把女兒嫁給我,若你現在勤勤懇懇九年後不能高中,我任你處置,你看怎麼樣?」(李仙仁)

「你當我何某人是傻嗎?那時我都七十五了,想處置你怎麼處置,送官?」(何婉秋)

「聽你那麼說,你今年也六十有六了,你奮鬥了大半輩子,辛苦了六十六載,卻還只是個老秀才,你覺得值嗎?」(李仙仁)

「你!」何秀才被戳到了痛處。

「如今有個機會能讓你直接跨過痛苦的過程,直達成功的彼岸,完成你一生的理想,這有什麼不好?你說是吧。」(李仙仁)

「我……我……」何秀才有些動搖了。

「話我已經說完,相不相信由你,接下來看你自己決定吧!」(李仙仁)

何秀才以手扶額,思索片刻說到:「只要能高中舉人,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李仙仁嘆了口氣,這個何秀才已經入了魔。

李仙仁把白紙平鋪在桌上,何秀才毫不猶豫的將手指咬破,印在了白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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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品:鑄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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