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90章

第90章 第90章

覃夙再次抬首掃了眼石像。

的確如師尊所言,這份相像已然到了細看下,也覺出這二者必然有些聯繫。

服飾啥的先不說,師尊眉眼間那股清冷的神韻,也被雕刻者所表現了出來。

「是很像,還未問及,師尊的父母是何方人許?」

妤蓼聞言眉目一挑,這意思是這女子石像可能和她有親緣關係?

「不知曉,幼時是師尊將我帶回無垢山的。」說着,她將二人牽着的手抬起,搖了搖手上鏈子道:「師尊只說這估計是我父母留給我的,項鏈斷了他給我煉成了這兩條手鏈。」

覃夙聞言掃了眼二人手上手鏈,輕笑了聲才道:「那師尊的這收徒禮真貴重。」

「你知道就好,少吃一些陰陽怪氣的醋。」話畢,她抬眸瞥了他眼,惹得覃夙只是輕笑了下。

這一瞥下,妤蓼視線掠過了石像的脖頸,那裏竟也有一條項鏈。如果她記憶無偏差的話,正是和她當初那條未斷的項鏈一樣。

妤蓼微掙扎了下被牽着的手,覃夙便也如她意鬆散開。

下瞬,妤蓼上前幾步,她想伸手去觸碰下石像。

就在她手要觸碰之時,覃夙喊了聲師尊慢著,別動。

也是在這聲下,妤蓼也注意到了這座女石像的特殊。

她停下要上手撫摸的手勢,掃了眼四周,除了石像其餘都沾染了些蛛網塵埃……整個山洞中就它光潔可人,甚至可以說泛著些流光溢彩。

這顯然是有別於常識,這石像上應當是罩有結界之內的術法。

二人對視了眼,也從對方眼中看出這一想法。

覃夙上前一步,抬首掃了眼女石像道:「師尊退後些,我來看看這中有些什麼。」

的確,這時候她無甚靈力。就算有個啥她也不能如何,妤蓼便點了點頭朝後退了幾步。

退至洞口站定時,她看向覃夙朝石像伸出的手,還是微蹙眉叮囑了句小心些。

覃夙極輕的嗯了聲,便意欲直接將手按上石像。

然而,他的手還未觸碰到石像裙裾,便有一股無形的靈力朝他反壓過來。

也得虧他有準備,才不至被這磅礴的靈力給直接撞至後退。

但覃夙仍舊被這股靈力給壓着後退了些許,這股靈力在覃夙手掌退出距離后便化為了虛無。

它彷彿在警告著來人:不要試圖沾染石像!

「奇怪,這股靈力究竟從哪散發出來的呢?」妤蓼微抬下巴朝石像看去。

這石像就位於這麼一個偏僻山洞中,且這山洞中也沒啥機關要物,讓只要入了山洞的人一瞥便能見着它,然而這裏中的石像又不讓人能輕易觸摸。

此石像在覃夙的記憶中也不復存在,也就足以說明它對無情道訣的修成沒有關係。

所以,這個和自己這般相像的女子,究竟是何許人也呢?

「我來試試吧,我想感受下它反壓的靈力,我感覺它可能不會傷我。」說着,妤蓼看出覃夙眼中的不贊同,便再次說道:「你在我身邊護著,為師自然也就會沒事。」

這話讓覃夙倒也不置可否起來,此刻他的確有能力護住她。

「師尊的嘴巴,真真是慣會氣人又會哄人。」覃夙丟下這麼一句話,下瞬便朝她伸手做了個過來的手勢。

妤蓼聞言一笑,隨他的意思站定了位置。

此刻,她身後些站着的便是覃夙,二人身形相差下,從后看去妤蓼宛若依偎在他懷中。

「對了,這地方為何會壓制我靈力?」說着,妤蓼抬眼朝石像看去一眼,這才接着道:「莫非和這石像有關?你當初進來難道不害怕嗎,沒靈力還能在此修無情道訣?」

覃夙此刻正將她的手腕握住,帶着她的手朝石像靠近著。

上世,臨界界門失守,魔族傾巢而出為禍人間,師尊亦因此重傷不醒,正道幾乎全員倒戈窮途末路時……

覃夙也曾冒出過卑劣的想法,他想着乾脆和師尊一起身消道隕便是了,也省的看這世間污濁。

但他看着師尊昏睡也微皺的眉頭,他清醒的認知到,她在最後一戰的決心,她是帶着赴死的決心也要拯救這世間的!師尊要的並不是這結局啊……而且,他根本捨不得、也見不得師尊是這結局。

所以,他壓抑住那些心底瘋狂滋生的黑暗,無情道訣也就成了他當時唯一的出路。

畢竟,在傳說中無情道決修成者,妖魔共懼。

他想,只要他殺了魔尊。

只要魔尊死了的話,獨孤神醫,還有神醫谷那麼多的神醫,他們的身後的弟子和家人自然也就安全了,這些人這時候總該對師尊相救了吧。

是以,魔尊的死成了唯一的解,要想殺死魔尊的他,修無情道也是他最後的解。

以上這般思緒只在覃夙心中一晃而過。

現下他只是淡淡的嗯了聲,放緩了些語調道:「嗯,說毫無可懼是假的,因為害怕過找不到回師尊身邊的路。」話畢,覃夙緊了緊手中她的手,「我又不會丟下你不管,我肯定也會親自來尋你的。」說着,妤蓼微仰首朝後方的他掃了眼。

在妤蓼這動作下,二人的距離越發縮短了些,她幾乎是半倚靠在了覃夙的懷抱中。

覃夙聞言哼笑了聲,邊握着她的手朝石像緩緩靠近,邊漫不經心道:「師尊親下戰帖來尋我是嗎?」

這幽怨之聲,妤蓼聞言抿了下唇角。

她當初的用意明明是將人約出來談談,是他覃夙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一見面便是招招劍招過來。

但此刻,她決定還是先觸碰到石像,再和他強調下那只是封普通的約談帖。

無形的靈力在妤蓼二人觸碰到時便威壓過來,然在妤蓼將手觸碰到時,靈力開始驟然縮減起來,就彷彿在確定着些什麼似的,它開始包裹起二人的手。

靈力在裹至二人手腕時,無形的靈力剎時便沒了個乾淨。

妤蓼的手心率先觸碰到了女石像,冰涼觸感傳來,她瞥了眼手腕處散發着熒光的手鏈。

就在她要撤回手時,石像的底座開始響起些聲音,咕嚕嚕的聲響后。

「這莫非就是修仙話本子中的機遇?」說着,妤蓼淺淺一笑,屈身蹲下看向被石像底座吐出的書冊子。

藍底的書封,透出古樸和莊嚴感,冊子上書寫着瀟灑飄逸的『無情道決』四字。

它彷彿在告知著二人:看我,看我,我就是傳說中的飛升秘訣!

「師尊還那麼喜歡看話本子呢,上世我送的師尊又不細看。」說着,覃夙先一步伸手撿起書冊子,他虛扶了把師尊讓她起身,冊子在他手中放低,他隨意對着她方向翻閱了幾頁便合上。

妤蓼聞言噗嗤一笑,視線掃着他手上冊子,這才回道:「這世你又沒給我送,上世的話本子我又去哪能找到。」

「還有,我跟你說,我當初下的真不是什麼生死帖!」說着,她放軟了些語氣道:「難道阿夙你還不信我嗎?」

覃夙此刻也才細思量起她話來,師尊的確是沒必要拿此來說假話的人。

那麼,他們二人上世還是被所謂的正道名門擺了一道嗎。

這般一想,他眼裏多了抹狠戾之色。

就在覃夙再要說什麼時,山洞開始劇烈震動顫抖起來,他一把攬抱住師尊,掃了眼這搖搖欲墜的石像道:「師尊走吧,我們先出去。」

待二人出去之時,這個山洞也在瞬間傾塌了下來。

妤蓼在出去時曾回首朝女石像看去,被壓至傾塌的石像四分五裂下瞬間沒了先前的風姿,此刻它已然和這山洞中普通的石塊混合在一起。

雕刻者的別有用心下,彷彿這女石像在吐出這冊子后,它也就沒了存在的必要。

回首過來是覃夙遞上的無情道訣冊子,妤蓼將它接了過來才道:「你剛可看出這本和簪花大會的那本,里中內容有何不同嗎?」

覃夙搖了搖首才道:「這冊和我記憶中的無甚區別。而且,師尊,我們一同說過不碰這無情道訣的。」說着,他掃了眼被師尊拿過去的冊子。

「為師知曉,走吧,你師妹他們應該也等急了。」說着,她燦然一笑朝山洞外走去,體內靈力亦逐漸開始復甦了起來。

待二人回至崖上時,妤蓼再次臨淵望下去:覃夙所言果非不虛,如若他鐵了心要困她於此,估計還真沒人能尋至到此涯底。

畢竟石像不毀,她靈力也無。

但,覃夙不會的。

就像他先前說要如何如何自己,但也沒做到底,更像是他的虛張聲勢。

這般一想,妤蓼臉上帶了些笑意,她伸手過去握住他手腕探向靈脈。

覃夙垂眼看着彼此虛握在一塊的手,還是沒忍住問詢道:「師尊,如若我這魔族戾氣清不掉,師尊待如何?」

「不會的,你別擔心,交給為師。」話畢,她放開手,抬首朝他露出個淺淺的笑來,想讓他能夠安心。

覃夙聞言只微點了點頭。

他體內的魔族戾氣此刻已然和靈力混為一體,師尊的避而不談便可見有多嚴重了。

他斂下的眉眼裏有猩紅之色閃過,最後還是被他微閉眸子壓了下去,抬首的他眸子一片清明。

待二人回至客棧時,妤蓼才知已然過去了五日。

知曉今日是何日子的時候,妤蓼有些沒好氣道:「你在山洞的時候,還點過我的昏睡穴?」

長睫低垂的覃夙,聞言微皺了下眉目彷彿在沉思些什麼。

稍頃,他才抬首道:「師尊不許這般想我。」說着,他朝師尊走近些才接着道:「恐怕是那山洞的古怪,在弟子的記憶中,我們應當距離出客棧,只過了兩日多才是。」

話畢,他將微皺的眉目鬆散開,上世的疑問在此刻有了答案。

難怪,上世他修成無情道訣的出來的時候,外邊過去的時日與他記憶中不符。

當時,他只當是修鍊入了迷。

也正是因為這古怪的時間差,等他出來時,正道幾乎成了魔族走狗。

在這大環境下,無垢山裏自然也有着貪生怕死的弟子,他們帶着這些所謂的正派入了放置師尊的冰室。

他當時的第一個想法便是,殺光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只要殺了就好了。

然而,這些正道告訴他,想要救這臨界道主,你去殺了魔尊,我們自然就不用交她出去了。

所以,他選擇了從臨界界門直入魔族,血戰三天三夜下才殺了魔尊。

這般一想,他攥緊了身側的手。

當初的他在師尊劍下所說的後悔,從來便不是後悔修無情道。他是在後悔未能在那時便殺光那些所謂的正道,以至於讓清醒過來的師尊,身邊留着的全是一群偽君子。

這些偽君子又利用着師尊牽制着自己,以至於,讓他二人落得利刃相向的下場。

但這些,師尊都不必知道。

也不是沒動過想讓師尊都知道的心思,師尊會對自己湧上瘋狂的悔意吧……

悔恨歉疚什麼的,就讓他私心自己的留着,此刻的他想要的是師尊完整愛意。

而且,這一世他來親自清了這些敗類就是了。

妤蓼看着覃夙眸中滑過的一絲笑意,這才道:「既然所感時日一樣,看來那山洞的確自有奇幻。」

這山洞的奇幻,待往後閑暇了,她定要再次去看看。

這般想着,妤蓼起身朝窗外掃了眼,此刻晴空萬里,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但,奇怪,都這麼些時日了。燕兒他們不應該一封信箋不送到啊,這般一想妤蓼突然覺得心緒不寧起來。

「走吧阿夙,趁著天色尚早,我們先去和燕兒他們匯合吧。」妤蓼臉帶擔憂的說着,領着人直接朝窗外一躍而至對面屋頂。

二人御劍下循着孟詢留下的記號,不多時便到了蘇府。

妤蓼手腕翻抬下,在她腳落地時,清塵劍便入了她身後的劍鞘。

她微仰首望向眼前白縞翻飛的蘇府宅邸,先前的的不安在這刻落到了實處,劇烈的心跳和怪異的難受感,這些彷彿都在告知她這個當師尊的,她的徒弟燕兒他們出事了。

覃夙上前握緊她的手,朝她安慰道:「師尊,師弟師妹他們也不是才下山的他們了。」

話畢,覃夙掃了眼這白縞翻飛的大門,率先上前幾步敲了起來。

良久,里中才有一老翁的聲音傳來。

門未大開,老者的聲音從一道小門縫朝二人跑了出來。

「門前何人,我府操持白事,不方便見客。」話畢,門后還傳來幾聲男子的嗆咳聲,顯然是個上了些年紀的老者。

但,妤蓼和覃夙二人互看了下,均輕搖了搖頭。

他們確信了這老者的音色是門內人的故意為之,且這嗆咳聲更像是他心虛的畫蛇添足。

覃夙動手無聲的朝師尊指了指門,手上開始凝聚起靈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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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蓮徒弟的黑化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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