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8.第908章 意外

第908章意外

宇文曄道：「怎麼了？」

商如意又看了那窗戶后一閃而過的身影一眼，然後走回到他對面坐下，拿起宇文曄為自己斟的茶喝了一口：「我好像，看到一個熟人了。」

「哦……」

宇文曄微微挑眉，眼中也閃過了一道光。

兩人沒有再說什麼，就這麼靜靜相對着喝了一盞茶，時間慢慢的過去，一縷陽光斜斜的照進這個房間，如同一條薄紗鋪到了兩人面前的桌上。

宇文曄道：「差不多怕是快到了。」

商如意聞言便起身走到窗邊往外一看，立刻道：「來了！」

她又往對面看了一眼，剛剛那原本還虛掩著的窗戶此刻被推開了，露出了一個熟悉的消瘦身影，雖然隔着寬大的朱雀大街，能看清對面的人的輪廓就不易了，商如意還是從她推開窗戶的動作看出了她心中的急切，只怕現在，那張清麗的臉上也滿是關懷和焦慮的神情吧。

那護衛眉頭一皺，立刻說道：「跟你沒關係，趕緊讓開。」

宇文曄也站起身來走到她身邊，將另一扇虛掩的窗戶又推開了一些，往下一看，只見長街的另一頭，薄霧迷漫，寒意蕭瑟，一輛馬車正慢慢的行駛過來，搖晃的樣子像一個虛弱又笨拙的大胖子。

說着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伸手便將蘇卿蘭推到了一邊，蘇卿蘭一個趔趄退到了街邊，只能小聲的喊道：「裴大人，裴公子？」

蘇卿蘭說道：「我，我是太醫丞蘇卿蘭，請問馬車裏押送的可是裴大人？」

此刻，這個「要緊的人」正倚在窗邊，腦袋隨着馬車前進時的搖晃而不停的磕在窗框上。

立刻，馬車的窗帘被撩起了一角。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但因為昨天元宵節，許多人都徹夜玩耍，至天明方才慢慢散去，所以這個時候街面上的人倒也不多，也就顯得這輛被帶刀的侍衛護衛的馬車更加扎眼，路上的人看到這個樣子，都紛紛退開到兩邊，卻又目不轉睛的盯着馬車，不知道裏面坐着什麼要緊的人。

兩個人說話間，那馬車已經走到了對面酒樓的門口，蘇卿蘭急切的上前幾步走到了大街上，剛一靠近，走在馬車最前方的一個護衛立刻道：「什麼人！？」

宇文曄微蹙眉頭，輕輕的搖頭道：「這就是胡鬧了。」

裴行遠露出小半張臉，和一雙瞪得溜圓的眼睛，看到蘇卿蘭愣了一下，立刻又彎起了眼角，笑道：「蘇卿蘭，你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商如意道：「她，是想在這裏見裴行遠嗎？」

裴行遠的手僵了一下。

她苦笑道：「她也不是來看熱鬧啊。」

宇文曄用鼻子輕哼了一聲，沒說話。

宇文曄道：「就是因為她也被蒙蔽了，我才忍着委屈自己的兒子救她一救，否則，哪裏還有她今天跑出來在這裏看熱鬧的機會。」

宇文曄想了想，道：「這話倒也沒錯，若不是因為她，裴行遠不會認得梁又楹，不會跟王崗寨的人扯上關係，更不會被人算計。」

商如意嘆了口氣，道：「她一直都很愧疚，覺得是因為她拖累了裴行遠。」

馬車越走越近，對面酒樓里的蘇卿蘭也坐不住了，商如意看着她的身影在窗邊一閃便消失了蹤影，又過了一會兒，才看到她從對面的那家酒樓里匆匆的跑了出來，站在街邊急切的翹首期盼著。

雖然被關了那麼久，走出來之後人人都會想要看看外面，可自從坐上馬車，裴行遠就沒再撩起帘子往外看一眼。不過，哪怕什麼都看不到，他也感覺得到馬車離開了刑部大牢外的那條長巷后拐了兩個彎，現在上了大道，路上的行人車馬也不多，走得也還算順暢。

他只靠在窗邊，聽着外面間或路過的行人低聲的議論，還有其他的車馬行駛過時加快的馬蹄聲和車輪聲。

商如意道：「你也不要這樣說，她——也被蒙蔽了。」

長街上的馬車漸漸走快了，此地是朱雀大道上較繁華的一段，因為兩邊都是酒樓，歌舞坊，不少徹夜狂歡過後此刻才回家的，所以路上的行人、車馬也比其他路段的更多一些。

商如意嘆了口氣，她知道宇文曄對蘇卿蘭沒有惡意，甚至之前要救她也是他的主意，但事情終歸是從蘇卿蘭的身上引出來的，此刻看到押送裴行遠的馬車漸漸靠近，不好的心情也逐漸取代了過去的平和。

走在馬車一側的護衛立刻道：「不準說話！」

裴行遠嘿嘿的笑了兩聲，對着街邊的蘇卿蘭小小的擺了擺手：「聽見了吧，趕緊回去吧。」

他臉上的笑容也有些僵，但只沉默了半晌，就又一次彎起了眼睛，笑呵呵的道：「回去吧。」

「……」

說着，他也轉頭瞪向蘇卿蘭：「我們押送的是重犯，你如果再在這裏廢話，我們就把你一起抓起來。」

隨着馬車漸漸走近，商如意的呼吸也不由自主的沉重了起來。

馬車經過了一家一家櫛次鱗比的商鋪，一戶一戶朱門繡戶的房舍，眼看着就要行駛到宇文曄和商如意所在的那家酒樓的樓下了，剛剛送來了酒菜之後，沒再有客人需要招待的店小二便倚在門口的石墩上懶懶的打瞌睡，看到那被侍衛們簇擁著的馬車行駛過來，也有些好奇，伸長脖子看着熱鬧。

只是，這個「大胖子」周圍圍滿的侍衛，讓那份笨拙平添了幾分危險之意。

宇文曄道：「蘇太醫，她果然還是來了。」

眼看着他笑呵呵的，絲毫沒有怪罪之意，說完那句話之後便準備放下帘子，蘇卿蘭咬了咬下唇，又趕上前兩步，對着車窗輕聲道：「裴公子，對不起。」

說完，便準備放下帘子。

可就在那車帘子剛剛放下，還沒來得及完全遮蔽住窗戶的時候，突然，一道寒光從空中猛地飛射而來，只聽「嗖」的一聲，直直的射向窗戶內的裴行遠！

站在高處，看着這一幕的商如意被那道寒光驚得瞪大了雙眼！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