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我心甘情願

「簡直厚顏無恥至極！」

蕭博聞氣得面紅耳赤，恨不得現下就打開城門，上前扇軒王兩巴掌。

蕭樂欣柔聲安撫：「父親不必介懷，至少未時一刻前他不會輕舉妄動。」

她轉而看向站在角落裏的紀文正，一臉平靜道，「看樣子，紀二公子手中的證據事關重大，陛下竟讓軒王十五萬大軍出動，竟也不怕堵不住悠悠眾口。」

「當年北涼一役，趙家軍奮勇殺敵擊退敵軍，得軍心更是得民心，人心所向……結果卻是遭當今陛下忌憚，被污與北涼竄通，從中牟利。」

後面的話已無需再言，一想起當年的事，蕭博聞眼中就滿是傷痛，一旁的王廣也是義憤難平。

「今日的紀家恰如當年的趙家，長兄處境正是趙遠將軍當年，他絕沒有與戎國勾結。」紀文正義正言辭，眼神堅定。

「我們信你！」蕭博聞開口道，所有人都看着這位世家公子，都知他這一路走來是如何的艱辛。

紀文正熱淚盈眶，在所有人面前，將血書雙手奉於蕭樂欣面前，躬身跪下。

「紀家滿門忠烈，戎國來犯，我兄長叔伯廝殺戰場，如今戰事告捷，世家為爭封賞，竟偽造證據誣告我兄長與戎國勾結，通敵賣國，求王妃為我紀家做主！」

蕭樂欣沒想到紀文正在這麼多人面前如此鄭重下跪，一時間竟有些無所適從，她遲疑着開口：「紀二公子，此事你為何找我呢？說起來，我也是世家之後，你就不怕我也……」

「六姑娘乃宸王正妃，如今刑部大理寺與御史台相勾結，這封血書根本就無人敢接。而且，蕭國公如今也被牽涉於此案中，只要六姑娘接下這血書，轉由宸王遞上，相信陛下一定不會置之不理。」

話音一落，蕭樂欣驟然變了神色：「你說話什麼，祖父怎會牽涉此案？」

蕭樂欣轉而看向父親與呂副將，見兩人眼中滿是痛心卻是全無意外之色，顯然是已經知曉了。

蕭博聞輕聲道：「為父也是方才才得知，你祖父獲罪下獄，你祖母已上奏分家，從此祖父和我們長房之事與蕭國公府全無關係。」

「怎麼會沒有關係？」蕭樂欣驚問出口，「沒有祖父何來的蕭國公府，沒有國公府的福祉，祖母與我們脫離關係又有何用？而且，陛下怎會同意這無稽之舉。」

「欣兒你別急，此事詳情為父也不甚清楚，只是方才軒王話里話外的意思是與你有關。」

與她有關？

蕭樂欣按耐住內心的激動，沉吟半晌她開口道：「父親，我去見他。」

……

未時一刻，東城樓準時打開，李軒高頭大馬候於城外，見蕭樂欣出現的一瞬，他眼底滿是喜色。

只要她願意來見他，自己就有辦法讓她回心轉意。

為了蕭樂欣，李軒特地讓人在城樓下臨時搭建了一方駐台，上面一早就備下了精緻的點心和茶點。

「我就知道你會來見我的。」李軒翻身下馬，迎著蕭樂欣上駐台。

兩人在大軍面前相對而坐，蕭樂欣冷眼瞧著李軒給她倒茶，殷勤地為她夾糕點，一時間竟是被氣笑了。

「軒王殿下，找我來就是喝茶的嗎？」

李軒似是沒聽懂蕭樂欣話里的揶揄之意，把聚賢樓的桃花酥挪到蕭樂欣眼前。

「你愛吃這個，我特意將聚賢樓的廚子也帶來了。」

蕭樂欣瞧了一眼卻不動手，她靜靜地看着李軒，眼神里滿是冷意：「為什麼連我祖父都不放過？」

李軒不說話，只是把那碟桃花酥又往蕭樂欣面前挪了一寸：「你愛吃這個，嘗嘗味道，若是與京都城的不一樣，那個廚子也就別回去了，留在這望縣，黃土一柸，正好。」

話音一落，就有侍衛壓着一人出來，是聚賢樓的廚子。

「跪下！」

大廚戰戰兢兢地下跪，面如土色，半句話都不敢開口，只是害怕地看着駐台的兩人。

李軒是在逼她。

蕭樂欣不忍無辜的人受牽連，只得拈了一塊桃花酥放進嘴裏嘗了一口。李軒見狀竟跟個小孩子似的高興起來，又把其他幾樣糕點挪至蕭樂欣面前。

「這些也很好吃，我知你素日喜歡吃甜食，可又不喜太甜的，特意讓廚子以蜂蜜的甜味代替，快嘗嘗。」

「我每樣都嘗一口，你是不是就能放過他？」蕭樂欣淡淡道。

李軒臉上的笑意更甚：「當然。」

話音一落，蕭樂欣真的每樣都嘗了一口但也只是一口。李軒見狀揮了揮手，侍衛當即壓着廚子下去了。

廚子顫抖的謝恩聲傳來，蕭樂欣終是抵不住嘴裏的甜膩味，偏過頭就想吐出來，誰知李軒陰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若是吐出來，那說明他做的不好吃，既如此，那留着也是無甚用處了。」

蕭樂欣只得強忍着胃部的不適咽下去。

李軒當即拍手鼓掌：「果然還是我最了解你的，皇叔他知道些什麼，用二十萬大軍來感動你，實則不過都是虛妄之言，那些都是他的人，父皇拿在手裏的不過就是冷冰冰的鐵疙瘩，他鬥不過皇叔。」

「當時你很感動吧，他居然願意用二十萬大軍來換你。可是你瞧瞧，那不過就是他的手段。他騙你的，他騙你嫁他！」

蕭樂欣一臉平靜：「我心甘情願。」

「蕭樂欣，你是犯賤嗎？他把你當成博弈的棋子，讓父皇以為他色令智昏竟為了個女人放棄兵權，他在利用你。你為什麼還要相信他！」

李軒突然瘋狂大叫起來：「你明明是心悅於我的，你明明深愛我，願意為了我付出所有。為什麼，為什麼你明知道皇叔是騙你的，你還要相信他！」

「我與王爺是陛下指婚，軒王若是有任何不滿大可去質問陛下。我只問你一句，為何連我祖父都不放過。我祖父究竟所犯何罪？」

蕭樂欣冷聲質問，祖父乃是三朝元老，年餘六十還未李氏江山鞠躬盡瘁，李楨有何理由污衊祖父通敵叛國。

「蕭國公與叛賊勾結，視叛賊之女為己出，難道不是通敵叛國嗎？蕭博聞與紀家為伍，窩藏紀家人難道不是通敵叛國嗎？整個望縣唯蕭博聞馬首是瞻，蕭家長房難道不是想造反嗎？」

接連三句，李軒聲聲凜然，陰沉的眼神盯着驟然變了神色的蕭樂欣，忽而輕輕一笑：「我是該喊你一聲蕭六姑娘還是趙姑娘？」

「你果然已經知道了。」蕭樂欣抬眼望向李軒，沉聲問道，「你既然已得知我的真實身份，還如此與我牽扯不清，難道不怕陛下猜忌你的用心？也全然不顧鎮國公府的顏面了嗎？要知道你身後的十五萬大軍可也不是你們李氏的大軍，那是姓孟的。」

「只要你願意做我的皇后，我可以讓趙遠之女變成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