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琉夏——！

他在呼喚之中忽然睜開眼睛，有一瞬間，他還以為自己又穿回去了，但是看到木質的屋頂，他知道自己還在提瓦特，而且還在長野原大叔家裡。

轉過又去，眼前還是那個「科學怪人」醫生，他大概是看了有一會兒了，又轉身出去找長野原大叔，而鳴則是一直握著他的手。

「咳咳……鳴……」

「琉夏！」

醫生又回來了，這次長野原大叔又叼著麥草，也跟著進來，一郎則是被堵在門外。

「告訴這孩子吧，我覺得他有權利知道，綾小路是一個很有主見的孩子，而我們……」

「是怎麼了嗎？」

琉夏坐起身，他一直以為是因為準備夏日祭累到了，可是看他們一臉嚴肅的樣子，好像哪裡……？

「孩子，你知道——『祟神病』嗎？」

——祟神病。

一直盤踞在鳴心中的噩夢與恐懼，終於在這一刻忽然引爆了。

「啊——！」他緊緊抓著琉夏的手，「不會，不會的——琉夏一直很健康。一直——」

——很健康嗎？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鳴深深低下頭，不再做聲。

「看來你的兄長知道。」醫生攤了攤手，還是說到，「我聽長野原先生說你們從八醞島來，那裡是距離踏鞴砂最近的地方，諸多工匠在踏鞴砂往返八醞島和工廠，想必你們見過那些工匠的樣子了。」

「村民們，都說，那是……『灼傷』。」

「那只是對外的說辭而已，事實上，整片區域都被崇神污染，而八醞島一直收繳晶化骨髓作為稅收，想來患『崇神病』的並不在少數。」醫生很詭異的知道很多內幕，但是這時候誰也不想去深究了，「我有藥物可以延緩發作，但『崇神病』其實不是疾病，他只是被『崇神』的污染所帶來的表面癥狀，如果不想辦法祛除污染，癥狀是不會痊癒的。」

而污染的侵入，只會越來越深……

最後就如同八醞島的村民一樣。

「要怎麼做，才能祛除污染呢？」鳴開口。

醫生無奈的說：「說實話，並沒有什麼方法。『崇神病』在八醞島肆虐已久，如果有辦法的話，也不會這麼嚴重了。」

在所有人愁雲慘淡中，醫生又笑道：「倒不至於那麼悲觀，你們知道『崇神』的由來嗎？」

「傳說中，海祇島的大蛇從深淵而來，帶有不凡的力量，他為了祭拜他的海祇島子民們能過上更好的生活，向東發動了戰爭，所以被我們稱為『崇神』，但是大蛇在八醞島被『神明』斬落，神骸才化成了晶化骨髓。我想，既然『神明』能斬落大蛇，那肯定也有壓制『崇神污染』的力量。」醫生收拾了一下東西，便打算起身離開，臨走前又關照他們，「對了，關於我說的故事，在稻妻，永遠都只能是『故事』和『傳說』，懂了嗎？」

長野原大叔正被這件事驚訝到不知道說什麼，聞言也只能點頭。

而鳴卻叫住了醫生：「既然是『傳說』，為什麼你會知道，而且告訴我呢？」

「去找你的『神明』去吧，帶上你的金羽，祝你成功！」醫生沒有理會他，只是揮了揮手。

鳴遠遠看到，那身被稱為「科學怪人」的衣裝下，露出一些暗紅色的「灼傷」痕迹。

「你是……踏鞴砂那時候……」

醫生停住腳步。

「就當我拋棄了信任我的村民吧，當我已經死了，死在了求援的路上。」就當是身為醫生的我，放棄了等待我救援的人們，隱姓埋名生活在離島這個繁華的地方……

那時候，踏鞴砂污染爆發，而身為長正的御輿大人為了自身的榮譽，在鍛刀世家的攛掇之下，截殺了所有外出求援的人們，大踏鞴長正那時正是要大成之際，一把至高無上的刀——說不定能將功折罪——他們一定是這樣想的，身為官員的他們並不把手下的人民的性命放在心上，任由「祟神污染」爆發，無數人死去，他當時也被關押，但是桂木私自打開牢籠將他放走了，他艱難地越過山澗，憑藉著金羽，終於請求到巫女救援的他，再次返回，但是……

啊……原來那時候，並不是所有出去求援的人都被截殺了……

還有人，見證了那一段歷史。

而琉夏，正是踏鞴砂遺留下來的，可悲的雛鳥。

啊……我果然，無法得到安寧的幸福……

「鳴，醫生走了嗎？」屋內傳來琉夏的聲音。

「哦，是，已經走啦！」鳴往回走，看到站在門口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的琉夏，努力笑起來，「琉夏還暈嗎？」

「其實我並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啊……之前忽然暈倒，其實我根本沒什麼感覺，也不痛什麼的……」雖然身上一直有隱隱作痛，但是他一直以為是以前原身身體不好，但是按照穿越定律來說，應該會「刷新狀態」？只是現在看來好像是沒有，「我們本來就是要去想辦法見一見『神明』，真的沒什麼大不了啊。」

墊起腳，摸了摸鳴的肩膀。

「安心啦安心啦。」

看鳴還是那股子強顏歡笑的樣子，琉夏想了想，伸出雙手，環抱住他。

「我會沒事的。」

鳴好像愣住了。

糟糕，不會是我太衝動了，不管怎麼說，這個擁抱都有點過分親密，難道鳴一時接受不了，大腦當機了吧？雖然好像一直以來他們都挺親密的，但是他主動擁抱好像是第一次？

慌慌忙忙想要放開手，但是掙扎了半天，發現被箍得很緊，好像出不來了。

「鳴？」又掙扎了一下，總算被鳴放開了，琉夏抬起頭，看向對方。

「啊啊啊！」又被抱起來，鳴眼神里出現了一如既往的亮閃閃，「這是什麼？這是什麼？」

「……擁抱？」

雖然你忽然恢復了精神我很開心，但是你現在這個狀態未免有點過分狂熱？

「再來一次！」說完鳴又撲了上來。

「唔……」救命，喘不過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