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務室中

在醫務室中

「感謝天感謝地感謝命運讓我們相遇,在這個陽光明媚、清爽宜人的時節,我們終於迎來了並盛中學一年一度的運動會……」

我坐在廣播室里,把背景音樂切換成了並盛校歌,「就讓辛勤的汗水化作奮進的動力,希望的終點在向我們招手,去迎接屬於勝利的鮮花與掌聲吧!」

一旁協助我的另一位廣播站成員早川同學嘴角抽搐地看著我,「……不,神谷,所以為什麼這個時候要放並盛校歌?」

我疑惑地看向對方,「拜託,現在是在開運動會誒,還有什麼比並盛校歌更能夠激勵學生們奮進拼搏的音樂嗎?」

聽到我這樣說,早川終於忍不住吐槽,「話說回來這樣只會造成驚嚇的效果吧!完全就是被雲雀學長咬殺時候的處刑曲啊喂!學生們聽到並盛校歌哪還有心情比賽啊!」

我皺眉思考了一下,好像……是有點道理?

早川心累地扶額,「算了,這裡暫時先交給我,神谷,學生會的人剛才打過招呼說人不太夠用,你去幫忙給運動員送水吧。」

我挑了挑眉,接下了這個任務,心思卻轉到了比賽上,話說現在是進行什麼項目了?沢田綱吉他……應該還應付得過來吧?

操場上一片喧鬧之聲,到處都是叫好和加油的聲音,我也不禁被這種青春的氣息感染,心下不禁感嘆,果然年輕就是有活力啊。

黑川花和京子看到我搬著一箱子水過來的身影,連忙沖我招手,「神谷,這邊!」

待我走到一年A組所在的區域時,同學們紛紛過來幫忙,黑川疑惑地看著我,「話說,神谷你不是正在廣播室念稿子嗎?怎麼又出來送水了?」

我聞言嘆了口氣,「大概是早川同學無法領會並盛校歌的魅力吧。」

黑川愣了半晌,隨即反應過來以後滿頭黑線,「原來是你這傢伙啊!多虧你的原因,我們班剛才兩場比賽直接出局了啊喂!」

山本武大概是剛剛結束一場比賽,臉上還大汗淋漓的,他從我手中自來熟地接過了礦泉水,哈哈大笑道,「嘛,嘛,不要這樣子說嘛黑川,神谷也是好心啊,再說了,並盛校歌確實能夠鼓舞人的士氣嘛,看,我剛剛的比賽不還是優勝了嘛!」

伴隨而來的是女生們的尖叫和一系列激動的誇讚之聲。

黑川冷漠地扭過頭擺了擺手,「你這傢伙根本不能用常理來推斷,看看那才是正常人的反應好嗎?」

一旁的操場地上躺倒著好幾個男生,都面如菜色,有的還捂著肚子,氣若遊絲道,

「可惡!究竟是誰在比賽的時候放並盛校歌的!」

「跑步衝刺的時候直接想到被雲雀學長咬殺的畫面了啊我說!」

我:「……」

我尷尬地轉移了話題,「話說回來,沢田君呢?馬上就快要到他的比賽了吧?」

黑川花無奈地嘆了口氣,「你還在這麼關注那個沢田啊?」她朝我指了指方向,「從剛才開始他就緊張得不成樣子,我懷疑他可能會嚇得直接臨陣脫逃呢!」

我不高興地努嘴反駁,「才不會呢!我們兩個早就約定好了,沢田君一定會全力以赴的!」

在一片喧鬧嘈雜的聲音中,我徑直朝著棕發少年的方向走了過去,沢田綱吉的臉色發白,整個人似乎還處在一種不安害怕的情緒狀態之中,隨著我腳步的逐漸接近,他抬起頭看著我的身影,逐漸睜大了眼睛,隨即驚愕地開口,

「神谷桑?」他不敢置信地再次眨了眨眼睛,「……為什麼神谷桑現在會出現在這裡?」

我看著他此刻的樣子,少年穿著白色的運動衫和短褲,頭上還系著紅色的絲帶,這是他待會要參加接力跑的標誌。

他就這樣用那雙棕色的眼睛看著我,眸中盛滿了不安、害怕等情緒,可是卻沒有絲毫的逃避,我的心突然便安定了起來,微微彎了彎眼睛,

「沒什麼啊,只是想要來給沢田君加油而已。」

沢田綱吉無奈地扯了扯嘴角,小聲吐槽,「神谷桑只是想要來看我有沒有嚇得直接落荒而逃吧?」隨即他嘆了口氣,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意,「不會逃跑的啦,我之前……」他撓了撓自己的臉頰,眼神左右游移,用不自在的口吻說,「我之前不是已經和神谷桑約定好了嗎?答應過神谷桑的事情,我拚命也會做到的。」

拚命什麼的就不用了吧?我剛想這樣調侃他,可是看著他此刻分外認真的眼神,卻又一時之間什麼話也沒有說出來。

我只能幹巴巴地擠出來一句,「嗯,你加油。」

「我等你,沢田君。」

就是這一句話,卻彷彿點燃了他全部的熱情與勇氣,他深吸一口氣,聲音還在發抖,「如果這次能夠獲得勝利,結束之後,我有話想要跟神谷桑說。」

我彷彿是有了某種預感,抬眼直勾勾地看向他,沢田綱吉的耳廓一片通紅,卻還是鎮定地與我的眼睛對視,隨即他狼狽地錯開眼神,丟下一句「比賽馬上就開始了我去準備了」就這樣落荒而逃了,徒留下還在原地思緒一片混亂的我。

我的頭腦中還回想著剛才他說話時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臉上的熱度逐漸又有了升高的趨勢,我懊惱地剁了剁腳,「……這個……這個自顧自擾亂人心情的傢伙!啊真是的!」

我強自壓下心頭的種種思緒,快步向沢田綱吉比賽的場地走去,走到半路的時候卻看到京子和黑川花急急忙忙尋找我的身影,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間,京子臉上露出欣喜的神情,「葵醬!快去看看沢田君吧!他比賽的時候受傷了!……」

我剛剛還在小鹿亂撞的心情瞬間慢慢冷卻了下來。

來到醫務室的時候,門口只有山本武守著,我用詢問的眼神看著他,山本武也只能扯出一個苦笑,「……阿綱他說想要自己靜一靜,」在看到我想要推門進去的動作時,山本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神谷,為了完成與你的約定,阿綱已經很努力了,你……」

我回頭,朝他露出一個笑容,「嗯,我知道,」頓了頓,我輕聲說,「能夠讓我們兩個單獨相處一會嗎?」

走進醫務室之後,我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少年。

沢田綱吉就那樣躺在小小的床上,額頭上還包著繃帶,閉著眼睛,將手背隨意地搭在眼睛上遮擋住視線,聽到動靜,他疲憊的聲音傳來,「山本?……抱歉,我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我站在他的面前,小聲開口,「沢田君?是我啦。」

他聽到我的聲音一愣,隨即驚慌地從床上彈了起來,還差點滾到了地上。

為了避免他傷得更加嚴重,我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他的身體猛然一僵,隨即彆扭地輕輕甩開了我的手。

我:「……」

我滿腦子的問號,我應該沒有惹到他吧?現在沢田綱吉又是在鬧哪門子彆扭啊?

一時之間,彼此之間的空氣中瀰漫著窒息的沉默,沢田綱吉低垂下眼睫,終究還是苦笑著開口,「……神谷桑,抱歉,我這個人真是太遜了,」他濕漉漉的棕色眼睛望著我的時候有一瞬間的脆弱,聲音有些沙啞,「明明和神谷桑約定好了,但是剛才在被球砸到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啊,還好這麼丟臉的樣子沒有被神谷桑看到,我這個人大概真的是廢柴到沒救了吧?」

我並沒有對他感到失望,因為我知道,沢田綱吉既然向我做出了承諾,那麼現在變成這種情況,最懊惱和痛苦的其實就是他自己,甚至於我之前根本就沒有想到他會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約定而做到這種地步,這在以前幾乎是無法想象的。

他坐在醫務室的床上,整個人被籠罩在迷茫的情緒之下,我站在他身前,突然伸出手來,順著心意撫上了他那一頭柔軟蓬鬆的棕色髮絲,他的身軀突地一僵,隨即紅色迅速蔓延到他的整張臉龐和脖頸之上。

「沢田君?」

「……嗯,嗯?……」

「傷口,痛嗎?」

「……其實還好啦。」

「能……閉上眼睛嗎?」

「……哈?!……」

他的手指緊緊摳住了床單,甚至用力到有些痙攣,但是卻無比順從地閉上了雙眼,眼睫不安地顫動著,彼此之間的距離很近,在這樣曖昧的時刻,我幾乎能感受到他清淺又不安的呼吸之聲。

在他帶著某種期待的神情之下,我的神情一下子柔軟了下來,緩緩低下了頭,餘光之中,看到他緊緊攥起的手指更加用力了。

我的唇靠近他額頭的傷口處,輕輕地吹了一口氣,然後用媽媽哄孩子的口吻耐心地道,「好啦好啦,給你吹吹,痛痛飛飛,飛走啦!」

等我抬起頭,得意地朝他笑著說「不痛了吧?」的時候,卻只看到沢田綱吉依舊呆傻住的神情,我在他眼前揮了揮手,「喂,沢田君,回神啦!」

他用一言難盡的神情看著我,「……就這樣?」

我朝他挑眉,「那你還想怎樣?」隨即我用懷疑的目光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難道沢田君……還在想什麼少兒不宜的事情不成?噫!你太侮辱我們的革命友誼了啦!」

沢田綱吉:「……」

他崩潰地抱頭,「我就不該對神谷桑的腦迴路抱有任何期待啊啊啊!」

我笑嘻嘻地看著眼前這個終於恢復平時模樣的少年,這樣犀利吐槽的沢田綱吉才是我熟悉的嘛,傷悲春秋的憂鬱少年什麼的完全不符合他的人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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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朋友是彭格列十代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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