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章 上山

回到家，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母親從地里回來陳天真跑過去接過母親手裏的鋤頭，淡淡地說：媽，對不起，我沒考上。話還沒有說完淚水又流出來了。母親沒有想到兒子會流淚在她的記憶里兒子整正有十年沒有掉過眼淚了。兒子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然而卻因為沒有考上大學哭了，母親很高興，看來兒子真的長大了。

母親有枯瘦的手把陳天真臉上的淚水檫去，關心的說：兒子，沒考上不打緊，明年再考就是了，咱和你爸都支持你。陳天真看着母親那枯瘦的手，心中不由一痛，說道：媽，我沒事，只是有點累。母親嘆了口氣說：累了就去睡會兒，飯好了我叫你。陳天真走進房間，把門關上了。

今天給陳天真的打擊太大，他做夢都沒有想到，兩年來，自己一直深愛的女朋友居然從來就沒有喜歡過自己。在她的眼裏自己只是一個一無是處，只會欺騙他人感情的騙子。自己真的是騙子嗎？兩年來，每天的早餐都是自己給她準備；她不開心了，自己就給她將笑話，想辦法讓她開心，陪她散步，逛街。為她做的這些都是免費的，都是無私的。自己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求她回報什麼，可是自己現在才知道，原來在她的心裏自己只是一騙子而已。這其中的反差實在太大了，事情的發展太有趣了。哼，原來自己在別人老婆身上花費了兩年的時間，到頭來什麼都是一場空。

陳天真的心已經死了。儘管太陽是火辣辣的照着大地，可是他感覺不到一絲熱量，反而有着一絲絲的陰冷。不是他不接受現實，而是現實令他無法接受。大學沒有考上，女朋友又不要自己了，父母又沒有本事，家勢又不好，自己又一無是處。看來世界已經把自己拋棄了，與其這樣活着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啊真呀，還在睡嗎？你媽把飯做好了，起來吃飯把。門外傳來了父親的聲音。

陳天真忙檫掉淚水：知道了爸，我馬上就出來。桌上的菜不多，只有三盤，很清淡，沒有肉。雖然這樣，但是味道卻很可口，母親做的菜是陳天真最愛吃的。爸，吃完飯我想到外邊去轉轉。陳天真突然開口說道。父親安慰道：好，你沒有考上大學，心情不好，出去轉轉也好，散散步，放鬆放鬆心情。不過你不要擔心，今年不行明年再考就是了。

放心吧我沒事的吃完飯，陳天真便向山裏走去。

陳天真沒有地方可去，他唯一想到的地方就是離家十公里處的小元山。那山不是很高，但也算得上山清水秀，景色秀麗。小元山他去過一次，那是十年前他才八歲，在山中迷了路，後來是一位長發老爺爺把他送回家的。那麼大的一個山，只住着長發老爺爺一個人，他一定很孤單，一定很寂寞吧。陳天真決定去看看他。

陳天真來到小元山時天已經黑了，不過還好，藉著月光可以看見上山的小路。來到山上，陳天真看見了十年前來過的小屋，小屋一點也沒有變，還是和十年前一樣。屋裏點着一盞桐油燈，很昏暗。陳天真上前敲了敲門，門開了，開門的是十年前的那位長發老爺爺。陳天真感到萬般情緒湧上心頭，好像有千言萬語要對長發老爺爺訴說，可是一時卻不知道怎樣開口，最後只淡淡地問了一句：長發爺爺你還好嗎？長發爺爺仔細打量著陳天真，過了好一會才道：你，你是誰呀？陳天真被長發爺爺問了一愣，這才想起原來已經事隔十年了，那時候自己還是個小毛孩，現在卻長成了二十歲的小夥子，長發爺爺當然不認識自己。長發爺爺，十年前，我在山裏迷了路是你把我送回家的呀。陳天真說。長發爺爺想了一會兒才道：哦，我想起來了，原來你就是那個小娃娃呀。陳天真微笑着點點頭。

娃娃，快進來坐吧，別在外面站着。長發爺爺把陳天真領進屋裏，都事隔十年了，你這娃娃還內容能夠想起我這個老鬼，真讓我感到欣慰呀。陳天真輕輕一笑：也沒什麼，只是想到長發爺爺你一個人住在怎麼大的山裏，可能回感到孤單，所以就來看看你。長發老爺爺做在陳天真的對面，深深地看着他，說：娃娃，是你很孤單吧，不然你也不會想起我，對不對？陳天真身體一震，他沒有想到長發爺爺會看出他有心事。陳天真嘆了口氣，決定把自己的經歷告訴長發爺爺。

長發爺爺，你不知道，我在別人眼裏只不過是一個只會欺騙他人感情的騙子而已。我的成績不好，非常糟糕，只考了連最差的學校都沒有考上。父母都是種田的家裏窮得要命，身上這身舊棉布衣服是我最好的衣服了，在哪都被別人看不起。女朋友不要我了，兩來我每天給她準備早飯。她不開心我就給他解悶，陪她散步，可是，可是她從來就沒有愛過我。好像所有的人都拋棄了我，我想死的念頭都有了，你說我都活到這個份上了，和死了有什麼區別？

沒有區別。長發爺爺很乾脆地說，娃娃，你的遭遇我很同情，那麼我也給你講一個故事。一百多年前，清朝政府對義和團進行圍剿。有一位義和團將領眼看沒有突圍的希望，他把年僅7歲的兒子放到了茅坑裏，他說，兒子呀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都不要出來，裏面雖然很臭但是卻能保命，孩子看着父親點了點頭。兩天後，他從茅坑裏出來了。他要過飯，給別人放過牛，當過店鋪的夥計。他在哪裏都受別人的欺負，過着豬狗不如的生活。後來他上了武當山，他拼了命的學武，一學就是三十年。當他把武藝學得爐火純清的時候就下山了。那時候他心裏只有恨，師傅的教誨早就拋到腦後了，只要他看不慣的事情，他就要管一管，看不慣的人他就殺，無論什麼人，中國人也好，日本人也罷。後來，師傅找到了他，問他到底要幹什麼，有什麼目的。學武功只是為了殺人？他醒悟了，可是晚了，他殺的人太多，良心永遠得不到安寧。他想到了死，可是他沒有死，因為他覺得死和活沒有區別，既然沒有區別，那活着為什麼又要去死呢，真外這不是多此一舉嘛。再後來，他上山隱居了起來，一隱就是近百年，沒有重要的事情他是不會輕易下山的。

陳天真道：長發爺爺，那個人就是你吧？

長發爺爺點點頭，微笑着說：你已經知道了呀，不錯那個人就是我。那你覺得我和你之間的遭遇誰更加不幸，誰更悲慘？陳天真低下頭不說話了。

長發爺爺接着說：所有的人都拋棄了你，可是你的父母沒有拋棄你呀，就算你的父母也拋棄了你，那你自己也不能拋棄自己。身體髮膚，授之父母，你要是因為這麼一點挫折就放棄了生存的權利，那你就是不孝。

陳天真被長發爺爺說得羞愧萬分：謝謝長發爺爺的開導，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以前，我的意志實在不夠堅強。父母只是中田的，家裏一貧如洗，勉強能夠解決溫飽，我上學的錢都是借的。以前，我總是覺得父母沒有本事，別人家孩子有的東西我沒有。我恨，恨自己為什麼沒有出生在好的家庭里。可是現在我才知道自己是非常幸福的，父母雖然沒有本事，但是他們盡了最大能力照顧我，他們給我的雖然不多，但是卻是他們的全部。

聽了陳天真的話，長發爺爺滿意地點了點頭，說：你能明白其中的道理最好。陳天真對長發爺爺的教誨非常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