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到這一步了？

上次和傑森互爆身份——只有傑森單方面爆馬甲——之後，森鷗外就開始更改自己的計劃。

本來他計劃按自己以往的經驗和習慣，直接幹掉黑面具，收攏手下，最後上位。徹底掌控假面會社之後再慢慢謀划，直到統治哥譚的黑暗世界。

這或許需要挺長時間，但運作的當的話，利用一下蝙蝠俠等義警的力量，想辦法除掉競爭對手們，然後慢慢洗白，成功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只是他現在實在缺少可用的人。

見到傑森之後，森鷗外卻突然察覺之前的計劃有很大不妥。

[森先生，為什麼這次不直接除掉黑面具然後做BOSS啊？像當初在橫濱一樣不是很好嗎？]系統不太明白森醫生為什麼要一直裝作自己毫無力量的樣子，在黑暗世界生存，難道不是更多展現自己的能力才能贏得尊重、擴張勢力嗎？

「系統君，你有想過之後的事嗎？」森鷗外的眼睛看向窗外的夜色，修長的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擊，眼神沒有聚焦，似乎正在出神。

他現在正在犯罪巷自己的地盤，黑面具對他突然變得很寬鬆，平時他只要提供一些其他幫派的情報，然後不痛不癢地給新葯一些改良建議，剩下的時間就可以自由活動了。

森鷗外猜到可能是傑森做了點什麼。

[呃……就繼續統治？做大做強，然後成為哥譚第一mafia？]然後森先生說不定會把韋恩大樓買下來，然後在周圍建四棟一模一樣的，把哥譚變成橫濱二號。

森鷗外覺得自己的系統確實還需要調｜教，他以前的確通過反殺首領並偽造遺囑直接上位，但這並不意味着他只會這樣做。

「系統君，你還記得我們的目標是要在哥譚建立『三刻構想』嗎？是三足鼎立不是一家獨大，你有想過以我現在的身份，如果直接成為BOSS之後會怎樣嗎？」

他會在蝙蝠俠那一大家子義警甚至政壇高層和上流社會那裏掛上號，從此身份不再清白。

但他還需要建立另外兩方勢力。無論是武裝偵探社這樣的黃昏時刻，還是異能特務科這樣的政治勢力，『森鷗外』其人至少明面上要清白，最好不要讓人察覺他是主動進入黑暗世界的，所以這樣被脅迫加入的沒有武力值的角色定位就剛剛好。

但他有些厭煩和瘋子打交道，黑面具實在不是一個好的合作對象。

目前的最佳方案是在黑面具搞事之前除掉他，然後扶持一個實力強橫和自己目標一致的人上位，而傑森是森鷗外看好的人選——要實力有實力，要頭腦有頭腦，還對哥譚有奇異的保護欲。

[那為什麼還要加入假面會社呢？]先去參政或是開偵探社不是更好？

這還不都怪你太沒用了？森鷗外心想。

這個系統最多就是能把他以前在橫濱的身份稍加修飾然後投入這個世界，他之前一直在日本生活，一個日本醫生莫名其妙來到哥譚，然後成立一個有資格和政府合作的武裝偵探社或者直接參加選舉，這合理嗎？

參加選舉就不說了，他不過剛剛拿到合法身份，選個寂寞？

至於偵探社，橫濱的武裝偵探社能開得如火如荼還不是因為銀狼閣下一向和橫濱當局關係良好。加上有夏目老師從中斡旋，軍警們願意信任武裝偵探社，社員們一個個又確實相當有能力，最終才得以實現的嗎？

他現在拿什麼開偵探社？愛麗絲醬嗎？

現在他手裏要錢沒錢，要人沒人，系統也沒半點用處，還不是只能先苟住，慢慢發展以圖將來。

愛麗絲忍不住嘲笑：「還不是林太郎太沒用啦！」

森鷗外被愛麗絲會心一擊。

其實還有最大的一個問題，哥譚神經病和變態太多。

森鷗外自己是個絕對理性主義者，而瘋子和變態大多隨心所欲，行事沒有絲毫邏輯，這是大環境造就的結果，不是他簡單就可以改變的。

何況他需要做更長久的打算，有朝一日他還要回到橫濱，總不能剛建好『三刻構想』，他就拍拍屁股走人，留一堆爛攤子在這裏吧。

所以森鷗外直接打消了所有自己上位的方案，轉而思考該如何成為哥譚的的幕後BOSS，他明面上不能太張揚，被人盯上就不好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早就被盯上了。

不是別人，正是蝙蝠俠。

上次一別，布魯斯·韋恩暫時確定了森醫生中立的立場，可誰知轉眼森鷗外就加入了假面會社。雖然是因為黑面具的威脅，但這意味着一顆聰明的頭腦已經有一半被放在了黑暗裏，被脅迫的作惡就不是作惡了嗎？

但蝙蝠俠也清楚，當深愛的家人被威脅的時候，打破底線也是被逼無奈。

幸好傑森現在也在假面會社，至少可以讓這位醫生不要手染鮮血，從此萬墜入深淵無法回頭。

這樣的想法僅僅持續到今晚，他在蝙蝠洞監聽到黑面具和傑森對話的時候。

傑森和森醫生聊過之後就打算和黑面具『好好』談一談，畢竟他作為二把手也需要了解一下新成員的安排。

於是他在某個傍晚找到黑面具，準備問問森醫生的情況。

兩人站在大樓頂端看着夜色中的哥譚，傑森看着眼前高樓林立，忍不住有些走神，他回想起了自己曾經在夜空中飛翔的時光。哥譚這座城市總能讓它的子民難以忘懷，就算他一時之間選擇離開，最終也還是會回到這裏。

黑面具對着傑森又發表了一大堆似是而非的高談闊論，總結起來無非也就是哥譚將會是他們的天下，只有他們才能通知哥譚帶來更美好的明天。傑森忍不住打斷黑面具喝高了之後的胡咧咧：

「我不關心你統治哥譚之後打算怎麼辦，但我想我有必要清楚你現在的計劃——關於那位森醫生，你準備怎麼安排他？」傑森仍舊帶着紅頭罩，聲音從頭罩里悶悶地傳來。

黑面具皺了皺眉，沒想到傑森這麼看重森醫生嗎？居然還特意為了醫生找過來。

紅頭罩的表情雖然隱藏在頭罩下，但聲音聽起來很認真，這讓黑面具有些奇怪，雖然森醫生的臉是很不錯，但是他連孩子都有了，原來傑森喜歡這種成熟年長的類型嗎？

沒錯，黑面具在傑森房間里看見森醫生的時候就誤會了兩人的關係，當時紅頭罩看見他突然闖入心情變得很不好，完全就是一副好事被打斷的樣子。雖然當時還是白天，但大家都是成年人嘛，他理解。

「頭罩……你知道森鷗外有個十二歲的女兒，對嗎？」黑面具決定問得委婉一點，他畢竟是個mafia頭子，太直白地關心屬下的感情問題似乎也不太合適，何況他也不是很關心，只是想八卦一下他本來以為是異性戀的紅頭罩。

聽到這話的傑森卻心想，黑面具這話的意思是又要拿森醫生的女兒威脅他嗎？

「那又怎麼樣？」傑森不客氣地回答：「別告訴我你準備讓他女兒也加入假面會社，我倒是不知道你已經缺人缺到這份上了，怎麼，假面會社終於要解散了？」

這是很清楚對方家裏的情況，但是完全不介意的意思嗎？也對，森醫生目前是單身，和傑森在一起似乎也沒什麼問題，黑面具若有所思，雖然他自己對這些情情愛愛不感興趣，但傑森畢竟還是年輕人。

「沒什麼，只是你對森鷗外……」真的很關心哦。

黑面具欲言又止，這反倒讓傑森起了疑心，他對森醫生有不方便透露的安排嗎？看來有必要讓森醫生把愛麗絲看緊一點，等下他也順便再去看看小姑娘。

「想統治哥譚，恐怕有更重要的事需要關注，黑面具，」傑森斟酌了一下，說道：「但我需要知道你值不值得我合作，如果你連計劃和安排都沒有，那麼我會提前給你買塊墓地——就在阿卡姆如何？」

但黑面具卻從傑森的話里聽出了保護欲，恐怕傑森是想要明確知道森鷗外的任務，如果他對森醫生做些什麼，紅頭罩絕對會生氣——都已經到這一步了嗎？

其實黑面具也沒有對森鷗外有很特殊的安排，他只是需要一個頭腦靈活的情報人員與後勤人員。不過，一個日本醫生這麼大魅力嗎？

「只是做些研究工作而已——你知道的，我們要想辦法改變哥譚總要花點心思，神經毒素會成為我們的秘密武器，以後你也會需要他幫忙的，不是嗎？」

一個完全屬於幫派的醫生和研發者很重要，和最近的計劃息息相關，作為二把手你應該也清楚。何況森醫生並不是個單純的傢伙，所以我不建議你對森鷗外出手，萬一以後鬧崩了就不好看了。

「只是研究工作而已嗎？」傑森不太喜歡這種反覆試探，但他需要衡量一下如何在取得黑面具信任的情況下讓森醫生遠離危險。

紅頭罩這是在威脅我嗎？他紅頭罩上的眉頭都皺起來了！黑面具仔細觀察紅頭罩的表情，看來他是真的把森鷗外納入自己的保護圈了。

算了，不過是個醫生而已，如果傑森看中了森鷗外，他覺得也無所謂，兩人綁定在一起未必是壞事，說不定更盡心儘力。

黑面具想了想，覺得自己十分有道理。

那他就不管這件事了，就讓傑森去照顧森醫生吧。就當這是給屬下的員工福利好了，如果他們分手，他就宰了森鷗外做成標本送給紅頭罩慶祝他恢復單身。

我可真是個好上司。

兩人雞同鴨講說了半天，傑森最後又警告了幾句，轉身走了。

蝙蝠洞實時監聽的某人陷入深深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