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烏魯克特異點

與恩奇都一樣,天之公牛也曾經是蒼天之神的所有物，不過天之公牛被『伊什塔爾』搶走了，所以現在是他的寶具了。

但正如同作為人類起源之母的提亞馬特無法被人類與其造物傷害一樣,作為造物主的蒼天之神，也無法被天之公牛傷到。

「本王可沒有打算讓天之公牛對上『安努』。」吉爾伽美什輕描淡寫地否定了『伊什塔爾』的推測，「但是天之公牛可以將提亞馬特擋在烏魯克城外一陣子。在這期間，蒼天之神就交給你了,伊什塔爾。」

「我也去吧。」恩奇都卻忽然站出來,朗聲請戰道。

「天之鎖也是『安努』的造物,你去了能幹什麼？」『伊什塔爾』挑了挑眉,出聲揶揄道。

「正因為我是父親的造物，所以我了解他。」美麗的綠髮英靈平靜地回復道，「況且……天之鎖已經得到了心靈,不再是單純的武器了。」

一向自稱為『神造兵器』的恩奇都,此刻卻平靜地說自己不再是單純的武器了,或許也能從這一行為中窺見他心理情感的變化——畢竟,單純的武器，是無法反抗主人的。

「可以。」吉爾伽美什點頭同意摯友的請求,隨後他看向了羽蛇神與豹人,開口道，「凍結混沌之潮或許有些困難,但是燒卻的話如何？」

「哎呀，居然連這一點都看到了嗎？真不愧是冠位caster的候補呀。」羽蛇神笑盈盈地說道，「我的寶具【太陽日曆】的確可以燒卻一切不潔之物,混沌之潮就交給我吧,保證讓提亞馬特寸步難行哦。」

「太公望,你的打神鞭是對神明特攻,決不能在冥府最終戰前損毀——」

「我知道輕重的。」黑髮的道士回復道。

大部分的戰力都被佈置在了正面戰場，畢竟是提亞馬特掉入冥府的前提。

提亞馬特身形巨大，即便是曾經的戈耳貢也遠遠不及。

即便是戈耳貢，站在烏魯克高大連綿的城牆前，也依然無法看到城牆內的烏魯克街道，可是提亞馬特不同，當那巨大的雙角出現在視野盡頭時，站在城內的人類與英靈們才意識到，百獸之母到底有多麼龐大，就連那原本抵擋敵人的城牆，恐怕也不過才到她的大腿處，想要跨域過來輕而易舉。

似乎已經察覺到了這是人類最後的拚死掙扎，天空宛如堵不住傷口而不斷溢出鮮血般緋紅，雲層好似髒兮兮的棉花團泛著深沉的黑紫色。

天地都黯淡了下來，無論是蒼穹、還是星輝都隱沒不見，百獸之母提亞馬特，帶着那極重的壓迫感伴隨混沌之潮緩緩而來。

「終於要來嗎……」

在修整了一天後，眾人精神抖擻地站在了各自的位置上，等待着最終決戰時機的到來。

「不知道西杜麗她們找到安全的位置了沒有。」藤丸立花忍不住低聲說道。

瑪修回道：「那可是西杜麗女士，如果是她的話，一定不需要擔心的。」

即便剩下的五百名民眾表示要追隨王的步伐，可孕婦和不及車輪高的孩子終究無法形成戰鬥力，於是吉爾伽美什決定讓西杜麗帶着他們去避難。

西杜麗怎麼可能會願意？

褐發的女性眼底閃著淚光，咬緊唇瓣：「王、伊什塔爾殿下、恩奇都大人都在戰鬥，我不能——不能丟下你們當逃兵……」

她原本是無法活下來的，在引導市民避難時，西杜麗本該被拉赫穆擄走，變成同樣的怪物，但是『伊什塔爾』給她的護身符起了效果，甚至讓西杜麗一同庇佑了來不及逃走的民眾。

「這不是什麼逃兵，是交給你的任務啊，西杜麗。」吉爾伽美什平靜地說道。

「烏魯克，以及為了保護故鄉的英雄傳說還需要你們流傳下去。」頓了

頓，金髮的賢王放低聲音，「如果本王沒有回來的話，西杜麗，烏魯克和其他人民，就交給你了。」

西杜麗睜大了眼睛，她知道這不僅僅是託孤，更是吉爾伽美什將烏魯克和未來託付給了她。

這是對自己沉甸甸的希望，西杜麗閉上了眼睛，不再抗拒這份使命。

「我會的……我會帶領還活着的人，牢牢地記住烏魯克英雄們活躍戰鬥的身姿……烏魯克……永存於此……」西杜麗說到後面，這位溫柔而堅強的女性，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悲痛，挺得筆直的背脊就像是被無形的手所按倒一樣變得彎曲，她捂住自己的面頰，試圖捂住那不斷溢出來的嗚咽哭泣聲，可是無論怎麼做，卻依然阻擋不住那抽噎的聲音。

眾人體貼地移開了目光，讓西杜麗平復好自己的心情。

西杜麗用力地起伏着胸膛，在短時間內便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當她再次抬起頭時，除去眼底閃爍著的淚痕，她依然是那個能幹精鍊的祭祀長。

「我會做到最好的——諸位，請多保重。」西杜麗沉聲允諾道。

***

「西杜麗真是不錯的祭司。」『伊什塔爾』說道，他坐在天舟上，俯瞰著失去了人煙而變得荒涼起來的烏魯克。

其他的人員都已經去往自己該就位的位置了，他們的身影散落在烏魯克各處，讓這座城池顯得愈發寂寥了。

「她會讓這片平原、這座城市再次煥發光彩的。」『伊什塔爾』篤定地說道。

「本王當然知道。」吉爾伽美什冷哼一聲道。

「不過摩羅伽，你到底在策劃什麼？」

在這座只剩下他們的神之塔上，吉爾伽美什呼喚了摩羅伽的名字。

「如果你認真起來的話，毀滅人類不過是揮揮手的事情，人類就連掙扎也做不到。」

摩羅伽並不意外吉爾伽美什會這麼詢問自己，畢竟他可是混沌·善的立場，雖然認為人類需要被苛責，卻也不認為人類應當被毀滅。

「啊，我已經看到『安努』了，我就先去回回我那位一點都不可愛的半身了。」

摩羅伽眨眨眼，沒有回復吉爾伽美什——倒也不是在避開回復，而是祂只是認為，如果提前揭露了答案，豈不是沒有什麼意思？

畢竟有些東西，還是在最後揭開真相，才能得到最大的樂趣。

吉爾伽美什倒也沒有強求一定要得到回復，他在摩羅伽要飛走時，再一次叫住了他：「等下，拿着這個——」

摩羅伽回頭接住了吉爾伽美什扔過來的東西，他低頭仔細地看，這是一隻雖然材料奢華，但做工難以形容的腰帶，明明無論是布料還是寶石、又或者是描繪花紋的金絲銀線都十分名貴華美，可是就……

黑髮的神明仔細地打量了腰帶上的花紋好一陣子，艱難地辨認道：「這上面是……石榴嗎？」

密密麻麻的紅寶石被綉進了腰帶的正面，那擁擠得讓人忍不住大腦發暈的模樣，除了石榴外，總不可能是某種生物的卵吧？

「是花！」吉爾伽美什惱羞成怒地說道，「你不是以前說過想要一條腰帶嗎，給本王心懷感謝地帶上吧！」

「……等等，這該不會是你做的吧？」

摩羅伽看了看腰帶，又看了看吉爾伽美什，已經意識到了什麼。

金髮的賢王已經背過身去，後腦勺沖着黑髮的神明，不再與摩羅伽對視了。

「總之，這玩意已經給你了，放在倉庫、還是丟掉，都隨你。」

摩羅伽忍不住笑了起來，揶揄道：「難道就沒有我會帶上的選項嗎？」

他仔細地打量著吉爾伽美什，一向傲慢豪爽的賢王，居然不敢正面看自己，而且那露出來的耳廓……似乎是紅了一些？

「

不過你從小到大都被服侍著，不擅長手工藝製作也是能理解的啦。」摩羅伽沒有忍住自己聲音里的笑意。

在烏魯克的習俗中，一對相互愛戀的情侶會贈送彼此貼身衣物，往往腰帶是最常見的，因為那可以穿戴在外面，向眾人宣告着他們熱烈的愛情與美好的幸福，而由此還衍生出了一些攀比，畢竟做工精緻新奇、材料華貴出眾的腰帶可是能讓周圍人都羨慕的呀。

烏魯克的人民也相信，腰帶是約定，亦是聯繫，當他們帶着彼此製作贈送的腰帶走入婚姻，會永遠地系連在一起。

吉爾伽美什話雖然是那麼說，但是如果摩羅伽真的把這條腰帶放入收藏室，又或者是扔掉的話，他反而會勃然大怒吧。

嗯，為了接下來的戰役，還是戴上吧。

摩羅伽將那條腰帶系在了腰間，雖然因為吉爾伽美什把過多的寶石鑲嵌在上面，顯得過於冗餘擁擠了，但神奇的是，這條別人戴上會顯得花里胡俏的腰帶，別在摩羅伽的腰間，卻顯得那麼合適，但這並不是因為腰帶有多麼好看，而是單純地因為摩羅伽的外貌足以讓人忽略腰帶的花俏與冗餘。

「不回頭來看看嗎？」摩羅伽輕笑着詢問道。

吉爾伽美什輕咳了一聲，回過頭飛快地看了一眼，不過明明摩羅伽穿戴了腰帶，他的表情卻還是沉了下來。

金髮的賢王的表情似乎閃過了一絲懊惱，摩羅伽猜測他大概是有些後悔在腰帶中織入魔術式了吧，而且用料都相當大方豪爽，即便是在接下來的戰鬥中也不容易損毀，等於說他做出來的這條腰帶，說不定要被摩羅伽使用很久。

按理來說，吉爾伽美什不會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但這些送出去的禮物就怕比較，尤其是當吉爾伽美什看到了摩羅伽右手上的臂環、踝骨上的腳鏈時，突然看自己做的那條腰帶不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