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永恆

姬星玄意識飛向遠處，看到了一座座更遙遠的宇宙，有無極性的，雙極性的，有處在鼎盛時期，有正在毀滅的，有初生的。

忽然，他看到了一名修士，一名與他一樣身體發光的修士。這名修士並非普通人類，而是一株巨大的樹，紮根在一顆棄星上，枝葉佈滿了半顆棄星。雖然身處虛空，但這株樹卻長得欣欣向榮，周圍鳥雀妖獸飛騰歡躍。

在被姬星玄注意到時，這株樹也注意到了姬星玄，忽然間枝葉涌動，在空中組合成一張和藹可親的巨大面孔，說道：

「哈哈，多少歲月過去，又一名永恆境誕生了，了不起啊，小夥子。」

這並非普通話語，而是巨樹傳出的意念，但姬星玄立刻便領悟了對方表達的意思。

「你好，大樹前輩！」姬星玄說道。

姬星玄的意識繼續以藍芒宇宙為中心向外飛，此後又看到兩名永恆境修士，一名是個鬍子花白的老頭兒，混跡在一顆星球上，看上去只剩半口氣兒，身旁兒孫齊聚，來給老頭兒送終。

「你好啊，老頭兒！」姬星玄又打招呼道。

老頭兒道：「小夥子，恭喜你啊！我快不行了，咱們來生再見啦。」

還有一名永恆境修士更加奇怪，竟然是散佈在太空中的星際塵埃，瀰漫了整座宇宙。當被姬星玄注意到時，這些塵埃組成一支巨大的花骨朵，在太空緩緩綻放，最後竟佈滿了整座宇宙，動人心魄。花朵對姬星玄說道：

「呵呵，終於又看到一名永恆境了，可喜可賀！加油啊，小夥子，讓自己那座宇宙變成永恆界。」

「永恆界？原來如此，這也正是自己所希望的。」

姬星玄注意到，這座宇宙與其他宇宙不一樣，宇宙之心光芒更盛，比其他宇宙強烈得多；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這座宇宙將來不會因為碰撞而自我毀滅。

姬星玄與這名修士打過招呼后，意識繼續向外擴展；不久之後，虛空和太空變得越來越荒涼，最終只剩下無窮無盡的空間亂流，此外一無所有。

「在這裏，世界便到了盡頭。至於盡頭之外是什麼，已經無從想像了。」

姬星玄將意識收回來，重新轉向藍芒宇宙的宇宙之心。他感應到宇宙之心傳遞出來的喜悅，但讓他意外的是，這喜悅並不純粹，其中還摻雜着其他情緒，似乎是一絲憂慮。

姬星玄將意識沉入宇宙之心，倏然之間，他進入到一個奇異的世界。這裏的空間層層疊疊，錯綜複雜，不斷生滅。在這裏，宇宙中所有天界、天尊似乎都觸手可及，不存在距離。

這個世界似乎是一個生命，正監管着整座藍芒宇宙；在這裏，姬星玄看到一些如同記憶般的畫面。

虛空中有着動蕩的一點，某一刻，這一點突然爆發開來，兩團物質被轟擊地向相反方向飛去，在原地留下一個能量團。兩團物質越飛越遠，越變越大，當二者分開到一定程度后，忽然穿梭進另一個層次的空間，隨之發生劇烈爆炸。

爆炸后的物質向周圍飛散，逐漸演化成一座座星系；漸漸的，一些星球上開始出現生命，最終進化出智慧生物；有的智慧生物不安於正常進化，於是開創出修行之道。

星系不斷演化，某些星系的中心黑洞突破臨界點，重新進入虛空，演化成各種類型的天界。

相對的兩方星系和天界便是兩方極性宇宙，極性宇宙相互分離到一定程度后，又開始相互靠近，當達到某個界限后，生命湮滅，整座宇宙變得一片荒涼，最終，兩方宇宙碰撞到了一起，重新湮滅成虛空中的一點。

至此，一個雙極性宇宙的輪迴便結束了。

在另外的記憶畫面中，還出現過四極性宇宙，甚至六極性宇宙，但都沒能逃脫最終毀滅的命運。

但是，其中一個記憶幅畫面引起了姬星玄注意。那是一座雙極性宇宙，這座宇宙存在的時間比其他宇宙都長，因為兩方宇宙的相互靠近被一名修士阻止了。

如果這樣一直保持下去，這座宇宙便是一座永恆界。但是，讓人恐怖的一幕出現了。某一天，那名修士手中忽然光芒大作，似乎拿了一把無窮長的光劍；他把光劍繞着宇宙劃了一圈，於是無極界破裂了，兩座零界破裂了，無數天界和太空中的星球破裂了。

這場浩劫讓這座宇宙迅速進入衰退期，包括那名修士在內，生命大批死去。最終，這座本該永恆的宇宙也在毀滅中終結，化作虛空中的一點。

看到這裏，姬星玄終於明白，為什麼宇宙之心會傳遞出一絲憂慮。在輪迴中，這座宇宙曾經在那名永恆境修士幫助下走上過永恆之路，但不幸的是，永恆境修士又親手終結了這一切。

「是啊，踏入永恆境，便擁有了創造宇宙、毀壞宇宙的力量，但這並不見得是好事兒。誰保證這個力量不會失控？」

姬星玄伸出一隻手，手掌上方空間明滅，出現了動蕩不安的一點，與宇宙之心記憶里虛空中那一點很相似。這一點的動蕩是因為虛空不斷破碎又不斷恢復，虛空破碎時產生出難以想像的巨大能量，恢復時這些能量又被吸收掉。

此時戰場上的戰鬥已經停止，六神宇宙修士鬥志全失，不再做無謂的抵抗。藍芒宇宙所有修士此時都聚攏在姬星玄周圍，剛剛姬星玄十拳滅殺十名宇宙之子的一幕許多修士都察覺到了。

當看到姬星玄手掌上方那個閃爍不定、讓人無比恐懼的球體時，二十萬修士本能地呼啦啦向後退去。好在那個球體並沒有爆發，僅僅一會兒便在姬星玄手掌上方熄滅。

「如果這片虛空沒有藍芒宇宙鎮壓，自己便可以生成一座宇宙了。」姬星玄想道。

六神宇宙對藍芒宇宙的毀滅行動至此以失敗告終。在將一隻狩體內的資源搬空后，姬星玄將這隻狩交給被俘修士，讓他們乘坐狩返回六神宇宙。至於其他四隻狩，自然都歸藍芒宇宙所有。

此後沒多久，六神宇宙便改名為平凡宇宙，修士們該幹嘛還幹嘛，與之前倒也沒什麼不同。

多年以後，姬星玄察覺到兩方極性宇宙達到了最遠點，不再相互遠離。這一刻，一念之間，兩座巨大的法陣將兩方宇宙從虛空到太空整體包裹起來；不但如此，這兩座法陣瀰漫到了虛空和太空的所有空間，將每座天界、每顆星球、甚至每一塊隕石都包裹了起來。

在法陣作用下，兩方極性宇宙開始繞無極界緩緩轉動，速度越來越快；與此同時，每方宇宙開始繞各自的零界旋轉。

這座法陣是姬星玄和小機一起創建出來的，被二人命名為永恆法陣。

此後又過了很多年，這一天，整座藍芒宇宙忽然微微振動，持續的隆隆聲傳遍了整座宇宙，接着向周圍宇宙傳播出去。

「轟隆隆」，藍芒宇宙虛空邊緣的空間亂流區域向外移動，壓迫周圍其他宇宙的虛空，最終形成一個以無極界為中心的球形。

當振動停止時，所有修士都感覺心中愉悅；另外，他們發現自己的修為突然變得穩固，有了更大的提升空間；道尊們的感覺最強烈，自從踏入道尊便陷入停滯的修為開始緩緩上升。

無數星球上的凡人忽然有了一種感覺：自己變年輕了，壽命延長了。

這一刻，宇宙之心感受到自身毀滅危機消失，因而使藍芒宇宙做出反應；另外，宇宙之心那種奇特的光芒變得比之前更強烈。

雖然光芒無法被看到，但其他宇宙一些修為頂尖的修士卻感應到藍芒宇宙發生了變化。

在雙尊宇宙，曾經打過藍芒宇宙主意的明尊者和暗尊者忽然將目光投向藍芒宇宙方向，心中喃喃：

「不知這吸引自己的是什麼？竟然讓自己產生飛升渴望？」

對二人來說，飛升渴望早已埋藏在了記憶深處，好久沒出現了。

在距離藍芒宇宙極其遙遠的虛空中，一名修士正在高速飛行。為了節省精神力和體內靈氣，許多高階修士在進行遙遠距離的旅程時，經常會採用飛行方式，而不是傳送，因為飛行速度一旦上去，便不會再產生損耗，而傳送卻時時刻刻會產生損耗，在沒有靈氣和精神原液補充的虛空中，還是很危險的。

這名修士正是藍芒宇宙最早期的修士誇衍，他很早便已從藍芒宇宙離開，在不同宇宙中流浪，體驗各種不同的生活，增加閱歷，提升實力。他早已修成了無極體，而且能夠穿越空間亂流。

他此行要去的，是傳說中的永恆界方向。自然，這種道聽途說是做不得準兒的，因為誰也沒去過，即便去了，也不會再回來。但誇衍卻並不在意，反正是流浪，到哪兒都一樣，即便找不到，那也沒什麼。

忽然，誇衍感應到某個方向有一種讓他在意的東西。仔細辨別後，他發現那是一種吸引，一種如同飛升般的吸引。

「怎麼回事？而且竟然來自家鄉宇宙方向？」誇衍暗暗稱奇。

「難道是一座永恆界產生了？聽說永恆界會讓感應到的修士產生飛升衝動。」誇衍又想道。

沒有任何猶豫，誇衍立刻做出調整，朝那個吸引他的方向飛去。

「永恆宇宙產生了，便稱為藍芒永恆宇宙。」姬星玄心中欣喜。

從此以後，藍芒宇宙的兩方極性宇宙便相對着繞中央的無極界旋轉；此外，在無極界內，兩顆極心和無極大陸也在同步旋轉，使得大陸的兩面以及兩顆極心始終朝向兩方極性宇宙。

「如今威脅到藍芒宇宙永恆的，共有兩個因素，必須將其消除掉。」

第一個因素是外來永恆境修士。姬星玄為藍芒宇宙設立了一條法則：外來永恆境修士一旦進入藍芒宇宙，便會受到壓制，實力將被壓低到宇宙之子的水平；另外，外來永恆境在藍芒宇宙無法傳送，只能飛行。

另外一個因素，便是姬星玄自己，這也是藍芒宇宙的宇宙之心所擔心的。姬星玄很清楚，成就藍芒永恆宇宙之後，他的永恆境便沒有了用武之地。用這種能力去破壞其他宇宙？這與破壞自己的宇宙有什麼區別？與其他永恆境戰鬥？總共只有四名，四人中爭第一？爭宇宙資源？顯然沒必要。

不知多少年後，這一天，在某個宇宙的虛空中，有兩個身形正在狼狽逃竄，後方兩名修士則在苦苦追趕。

逃竄的身形是小猙和姬星玄，追趕的是兩名宇宙之子。除了保命能力和探查無盡虛空的能力外，姬星玄如今的實力也就與普通宇宙之子相當。他已想辦法把自己的力量分離了出去，給了其他修士。

事實上，如今藍芒宇宙已沒有永恆境，以後也不會有。要想達到永恆境戰力，必須數名修士達成一致才能實現。

姬星玄對小猙說道：「不就喝了口酒嗎？至於這樣苦苦追殺？」

在小猙體內，此刻裝了滿滿十大缸酒，每一缸無論是質還是量，都堪比當年拂風道尊送的一鼎。

聽了姬星玄的話，小猙憤憤地道：「真想一記虛空閃把兩人全給秒了。」

小猙也就嘴上凶，他的虛空閃威力可沒那麼大。自從那次在孩子們面前吹牛被姬星玄聽到后，小猙還真練過，但他除了用這招邪惡地修理過蒼蠅、蚊子等小動物外，還沒幹過別的。

姬星玄道：「虛空閃就算了，還是移花接木吧，讓他們追別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