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

元蛋看了一眼正和唐文強說話的唐文生,往阿壯這邊移了移，小聲問：「都放假這麼幾天了，你還沒把成績告訴他們？」

「沒有,他們沒問,我也就沒說，」阿壯嘆了口氣,「能少一天挨打,就瞞著吧。」

「我覺得,總體來說還是進步了，」元蛋猜測道，「應該不會挨打。」

「我就怕這個分數你爹不滿意,」阿壯倒是不怕自己爹娘,他們知道自己的水平，就怕三堂叔。

這要是不滿意,那之前改分的事也兜不住了。

這個元蛋還真說不準,二人你看我，我看你，還沒想出怎麼辦呢,唐文生就喊了他們的名字。

「過來。」

唐文生招手。

阿壯緊張地拽住元蛋的手。

「走吧,」元蛋深吸了口氣，與阿壯走向了唐文生那邊。

唐文生問阿壯期末成績考得怎麼樣,阿壯老實說了分數，最後加一句，「比之前考得要好一些，我實在是聽不懂，已經很努力了。」

「他就是這個腦子，」大堂哥嘆氣,「隨了他娘。」

「呸！」

豎著耳朵聽這邊動靜的大堂嫂立馬一個瞪眼，「好的隨你，壞的都隨我是吧？」

封映月等人被逗笑。

「隨我，隨我！」

大堂哥趕緊舉起手，「我的兒子肯定是隨我了。」

大堂嫂這才滿意地轉過頭。

看了一眼咧嘴笑的阿壯，大堂哥再次嘆了口氣，對唐文生道：「這小子我真不知道拿他怎麼辦了，現在都念初三了，那成績是一塌糊塗！他班主任說了，就他那一點點分數，考技校和小師範都不行。」

「再說復讀，」大堂哥的頭和阿壯的頭同時搖晃起來，力度和速度都相差無幾，看得一旁的元蛋驚嘆不已，「就他這腦子，就是在初中待十年，怕也考不上高中。」

「是，這是實話，」阿壯大力點頭，「我就不是念書的料！」

「那你想做什麼？」

封映月把鐵蛋交給唐父后，便好奇地湊了過來，聽見阿壯的話后，反問道。

唐文生讓封映月坐自己身旁，二人齊齊看向沉思的阿壯。

「把初中畢業證拿到手，你要是想去外面找活兒去，就去找那種收學徒的，熬上幾年，手裡有了技術，那在哪裡都能找錢。」

大堂哥一邊給魚開膛破肚，一邊道。

「要是不想回去，就回老家，在家養魚，以後魚塘就交給你管，我和你娘出門找活兒做去。」

阿壯聽完后沒說話，元蛋側頭看他，「你怎麼想的？」

「兩樣都不怎麼想選。」

阿壯實話實說。

大堂哥聽得一肚子火，「那你念書還不行！我告訴你，以後的社會，肚子里沒點文化，幹啥啥不行，你現在聽不進去，那是因為你沒吃苦！」

「哥，別吼，好好說，」唐文強提來一桶清水，放在他腳邊勸道。

「想去當兵嗎？」

唐文生忽然開口。

阿壯雙眼一亮，「我可以嗎？」

「好好念完初中，到時候我帶你去體檢，你運氣好，明年下半年縣裡徵兵，能不能去成，就看你自己了。」

「我記住了！」阿壯激動得很，「我會好好念的！」

「他成嗎？」

見阿壯拉著元蛋風一陣跑了，大堂哥問道。

「他模樣端正，長得也高高大大的，只要體檢過了，一點問題都沒有，」封映月回著。

大堂哥哎喲一聲，「真要是能當上兵，我給祖宗們燒頭香！」

唐文強撲哧一笑，「哥，你老這麼說，之前阿壯考初中的時候，你也是這麼說的。」

「說明我專一啊！」

「是是是。」

快吃飯的時候，唐大伯依舊先祭祖，接著把貢飯貢菜分給這一大家子孫輩們吃。

鐵蛋被元蛋餵了兩口菜，一口肉，接著元蛋就開始吃自己碗里的。

吃完貢菜，就去添熱乎乎的飯菜，幺妹見大堂哥他們喝酒，自己偷摸去房裡拿了一瓶出來，給挨著的哥哥們看。

小磊子只顧著吃飯，剛開始沒看見，聽見旁邊阿壯的驚呼聲后，才往那邊看，一聽是大人們喝的酒，他趕緊把自己的小碗推過去，「給我一點兒。」

「小娃子不能喝這個，」幺妹想要拒絕他。

「我們都是小娃子，你不讓我喝，我就讓你們都不能喝，」小磊子一副反派的做派。

聽得幺妹牙痒痒，阿壯直接擰開蓋子，給小磊子倒了兩口的量，「先嘗嘗，不要出聲。」

接著又給元蛋還有幺妹倒了兩口，到他自己碗里的時候，就多了好些。

他已經十五歲了，翻了年就是十六歲的少年，當然和栓子他們一塊兒喝過酒。

元蛋好奇地聞了聞，剛要端起來喝，旁邊的鐵蛋就把腦袋湊了過來，「鍋鍋？」

「你要嘗？」

元蛋小聲問。

鐵蛋哪裡聽得懂，他只想和哥哥喝一樣的東西。

元蛋看出來后，舀了一點蛋花湯在鐵蛋碗里，「一起喝，我們是一樣的。」

鐵蛋心滿意足地捧著碗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

這邊小磊子辣得臉都皺起來了，看他那樣兒，幺妹有些猶豫地看了看自己的碗，最後好奇大過一切，她怕自己做出和弟弟一樣難看的表情，居然一口悶了個精光！

阿壯和元蛋根本來不及阻止，只能看著幺妹發出噝噝的聲音，然後不到兩分鐘，幺妹的臉便紅成一片，她似乎還在掙扎著想要讓自己清醒些。

「窩、窩趕腳寄幾臉號燙。」

說完，還抬起手摸自己紅彤彤的臉。

小磊子看得目瞪口呆，又見大人們注意到這邊，「完了。」

元蛋和小磊子裝有酒的碗被收了，大伯娘給他們拿了另外乾淨的碗吃飯，至於幺妹，菜都沒吃幾口，這會兒已經暈暈乎乎地被大堂哥抱進房間睡覺去了。

「喝完，吃好，就去屋子裡看著你妹妹。」

大堂哥指著阿壯麵前的酒碗道。

「好！」

阿壯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吃完飯，然後就去守著幺妹了。

元蛋帶著鐵蛋老老實實吃著飯，快要吃完時，封映月笑著在他面前放在一瓶清酒。

「剛才幺妹拿的那個是白酒，你們喝這個沒問題。」

元蛋雙眼一亮，旁邊的小磊子又湊了過來，兩人也沒有貪喝，嘗了個味兒后，就擰緊蓋子，把清酒放回封映月她們桌了。

「走，鐵蛋，我帶你玩兒去。」

元蛋抱起鐵蛋去火爐旁邊，扶著他的雙手，讓鐵蛋走路，鐵蛋正在學走路的時候，只要能下地，他就不願意被抱著。

屋外飄起大雪，小磊子聽大人的話，把堂屋門給關了。

大人們吃完飯後，男女都幫著收拾殘局，等一切都收拾妥當后，就牽著、抱著孩子們，扶著老人來到封映月他們家看電視。

火爐都不用起，直接把大伯家那幾爐子全部提了過來。

屋子很快就溫暖起來，為了看電視，阿壯把幺妹直接背過來，看電視的時候他抱著幺妹看，即便被電視里的劇情笑得渾身顫抖，也沒能讓幺妹驚醒。

她窩在阿壯溫暖的懷裡，小臉紅撲撲地睡得很熟。

一直到晚上十二點后，唐大伯他們兩家人才回去。

爐子也不提了，說明兒一早過來提。

回去的路上，阿壯背上的幺妹醒了，一個勁兒地叫餓，於是回去后，大堂嫂煮了湯圓，一家人都吃了。

這邊封映月他們則是煮餃子，唐三叔他們回到家煮的麵條。

吃過夜宵，各自洗漱后，便回房休息了。

鐵蛋被唐二哥夫婦抱去了，封映月窩在唐文生懷裡，聽著窗外傳來的寒風聲。

「今年的雪來得遲，但特別大。」

「是啊，」唐文生點頭，「明天路上肯定全是積雪，老祖婆那邊你就別跟著去了。」

每年他們都會去老祖婆家祭拜燒香，再打掃一下衛生，等初八的時候，老祖婆的女兒女婿們也都會回這邊，也不做別的，就在老祖婆墳前看看。

「一起去，」封映月把頭埋在他脖頸處，「我喜歡跟著你四處走。」

唐文生輕笑，將人抱緊，「行吧。」

鐵蛋一早就醒了，他一動，唐二哥和唐二嫂立馬坐起來。

「鍋鍋！」

鐵蛋喊著。

「先穿衣服，穿好衣服再去找哥哥，」唐二嫂趕緊把他的小衣服塞進被窩裡溫著，唐二哥趁機逗弄鐵蛋，轉移他的注意力，等衣服沒有那麼冰后，夫妻二人一個給鐵蛋穿上衣，一個給他穿褲子。

鐵蛋被抱到元蛋房間時，整個人穿得老厚了，瞧著像個球，只不過這個球長了個腦袋。

「鐵蛋喲，」元蛋笑得不行，把他放在床上，自己穿好衣服后，又抱著他往外走。

結果鐵蛋不願意被抱，非要下地，封映月他們就這麼被吵醒了。

「你這小傢伙，」封映月先出房門，見鐵蛋扭著小身子要去院子里，元蛋不出去，鐵蛋就扭來扭去地嚎，「外面有大老虎，專門來嚇唬你這種不聽話的小孩子。」

「鍋鍋！」

鐵蛋不聽，小胖手堅持地指向院子里，院子里的積雪剛被唐二哥清掃乾淨，但是房頂上，院牆上，全是積雪。

他好奇又喜歡，想去抓，想去碰。

唐文生出來時，鐵蛋還在鬧，他淡定地走到跟前，鐵蛋嚎一句，他就伸出手輕輕在元蛋肩膀上拍一下。

元蛋很懂，立馬痛叫起來，把他懷裡的鐵蛋嚇一跳。

幾次下來，鐵蛋明白了，他要是想出去玩兒，哥哥就會被打，於是他也不鬧了，在唐文生伸出手還要「打」元蛋的時候，趕緊把小胖手伸過去，想要拍開唐文生的大手。

元蛋側頭看到這一幕，心裡暖乎乎的，「鐵蛋，我帶你去伙房燒土豆和紅薯。」

說完就抱著他去伙房了。

「吃了早飯再去吧，」知道他們要去老祖婆那邊的唐父背著手過來道。

唐文生點頭，與封映月去洗漱，吃過早飯後，二人往老祖婆那邊走。

唐二哥把電視打開，很快唐大伯和唐三叔兩家人就過來了。

今天雪太大，他們不準備出門拜年，快中午的時候，封映月夫婦和唐文慧夫婦前後腳進的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