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烈火青春 . 初涉

第二十章 烈火青春 . 初涉

自失學以來,成梁告別了長達三年的腌菜伴飯生涯。雖不得大魚大肉,蔬菜是日日可見的。原來初中三年,入校1米45,出校1米53,年均長個二三公分,全是營養塔配不良鬧的。出校門不到一年,長到了1米66,凈長十三公分,比三年增長還多。害得遲蓮老給他買衣服,以前的擱身上吊了一大截。

這或許就是不念書了的唯一好處吧。

廠子隔壁是學校,那些個男女學生老往珠寶廠跑,一則好奇,二來想順些質檢不合格的鑽石。

鑽石原料有數的,給你多少,你就得交多少,那怕是次品,丟了要罰錢的。雖如此,但仍有人順出去不少鑽石,也未見過有人被罰過錢。易輝先後順出去十多顆合格成品,後來在廣東打工時還用它哄了一個老婆回來,這是后話。

成梁從小讓有福教育得如他的翻版,那種摸東西的事他不敢,也做不來。四個多月的珠寶廠生涯,他連一粒半成品也冒拿過。

成梁進廠二個月後,農民中專三年級一畢業,偌大的個中專只剩不到一百個學生,比老師都多不了多少。後來校長着急了,到處找合作夥伴。

功夫不負有心人,真讓他弄來了個武校。

那是個與公安部門有過合作的武校,承諾訓練優異的可推薦去新疆當監獄看守,公安治安聯勤單位等等。那個校長是婁底人,武術之鄉出來的,有些名頭人脈好。他曾在其它地方縣市辦過幾年學,有成功向公安系統輸送人才安排工作的先例。

他在農民中專一掛牌,立即吸引了不少來自各個鄉鎮,甚至周邊縣市的讀不進書的初高中學生。

那個學費有些高得離譜,一年學雜費就近三千元,這是成梁二年不吃不喝才能掙下的錢。

那些學生中,有一個是相識的,還是初中同學陶劍呢。

見到陶劍,成梁很是高興。只要一下班,他便跑去看陶劍他們訓練散打,對抗訓練。

陶劍是那武校校長帶過來的,他初中一畢業便去了那個武校。陶劍本就體育生出身,身體素質杠杠的,在武校甚得教練器重。現在搬來這裏,他算是學員加半個助教了。

其他人來觀摩訓練,陶劍總是立馬轟走。成梁帶着易輝去看,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等學員們散場了,還讓成梁他們帶上拳套護具,過一把散打的癮。

時間一久,教練們都熟悉了他們,曉得是陶劍的同學,便大開方便之門,讓他們全程觀看教學。

原來廠里是三個月試用期,後來為提高產量,從第二個月未便開始計件。一個月下來,手腳快的可以拿個一百二三十元,在小鎮算是不錯的啦。手腳慢,次品率高的就慘了。本來生產的產品少,加上超過一定的次品率是真會罰材料成本費錢。那個後來當了房地產老闆娘的女孩,第三個月時只發了42元錢,還是她哭着鼻子,質檢員動了惻隱之心才拿到手。

成梁中規中矩,第三個月拿了88元。發工資時,易輝幾個相識的工友起鬨道:「這麼好的工資數字,你不請客今天晚上莫想睏覺……」

後來成梁拗不過,帶着易輝他們四個工友來到鎮上,先打了2元錢一個小時收費的桌球四個小時,后老闆優惠只收了六塊錢。打完桌球,拿了幾瓶啤酒,跑到易輝大姑那裏整了幾個好菜,又花了15元,一天下來花掉二十一元。

成梁有些心痛……

成梁喝酒時對易輝說道:「輝少爺,今天讓你宰出了血,只剩67元錢噠,明後天就呷你的……」

易輝對着啤酒瓶正在吹瓶,聽聞後放下酒瓶,用手一抺嘴巴上的啤酒沬,嚷道:「你畢業證的事就宰了我二回,呷你一回不應該嗎?……」

那個叫劉暢的工友聽了,忙追問是怎麼回事。

易輝曉得自己酒後失了言,慠惱的講起自己讓成梁永遠不說的醜事……

後來易輝請成梁當槍手拿畢業證的事成了工友的梗。打麻將算輸贏時大家故意少給個一二毛,這時易輝梗著脖子與人爭辯少錢的事。每當這個時候,人們總玩笑着說:「你書不會讀得,數算得准。只怕是當年考試,閱卷老師弄錯噠,讓你花了冤枉錢讓么少爺給你代考……」

廠里也有許多同成梁年紀相仿的女孩,多數大個一二歲。成梁生性靦腆秀氣,那些個女孩當他就一大弟弟罷了,她們眉來眼去的對象永遠是那些二十來歲的工友。以致於多年後,成梁都記不起那些曾經青春活潑的同事。後來有個嫁了房地產老闆的當年哭鼻子的女孩,在一回聚餐時與成梁偶遇同桌。那個珠光寶氣有些發富,意氣風發的中年貴婦,吹噓當年的創業光輝史時,偶爾提起曾在珠寶廠的經歷。默默坐在角落裏埋頭造飯的成梁抬頭仔細端詳,才努力想起當時那個因為產品不合格讓質檢刁難哭鼻子的清秀女孩……

後來他同人聊起珠寶廠的風月事時,自嘲的說自己就一冒長大開情竅的毛頭小伙。

就這樣成梁仍攤上了一件莫名,難以啟齒的冤枉事。

工作時,成梁與一個農民中專老師的老婆同組。

她叫芸姐,二十六七歲,長相清秀,性格開朗。她與成梁配合很好,做事也比成梁細心,另外她還挺關心成梁,當他是自家小弟弟。

芸姐生了個小孩,長到二歲時,婆婆帶着。她閑來無事,便來這裏賺些錢補貼家用。

芸姐是個極愛說笑的人,同車間的男女們打打鬧鬧。她老公來過一回,偷偷來的,當時芸姐正與人說笑,沒有發現他的到來。

她那戴眼鏡的男人極為不悅,貼在窗戶上望了好久。後來還是劉副廠長發現了,走出去與他打個招呼芸姐才曉得。

她止住說笑,走了出去,問道:「男人家,有么子事嗎……」

「冒得么子事,就是順路過來看看……」她男人心不在焉的答道。

後來芸姐進了車間做事,她男人還在走廊過道處向車間里張望什麼……

這也是成梁第一次見到芸姐丈夫。不成想這個看上去斯文的男人,後來竟找上了他的麻煩……

那件事很冤……

那天工作時,芸姐照例與成梁配合著做事。她正在點倒酒精進那個裝了鑽石的皿盤,車間比較吵,成梁大聲叫了句,「芸姐,你把那個盤拿來,我看看行不……」

芸姐聽到,忙把那裝了鑽石的皿盤遞了過去,邊大聲笑着叫道:「你用布擦乾酒精,看鑽石有沙點嗎?……」

兩人說話遞東西時,不曉得是哪個碰到了點着火的酒精燈,嚓的一下引燃了皿盤的酒精……

芸姐一聲慘叫,捂着眼晴蹲了下來……

整時周圍的人都嚇壞了,連忙圍了過去。成梁當時人都傻了,芸姐讓大夥攙扶出去時,他都忘了上前詢問……

下班后,清醒過來的成梁連忙趕到芸姐住處詢問情況。

芸姐沒什麼大礙,她笑着對成梁說道:「桂老弟,冒得事,嚇了一跳而己……」

這時她丈夫教完書回來了,他一見成梁,便一邊招呼一邊問芸姐,「坐,坐,隨便坐……這是哪個……」

成梁扯了禍,人有些拘束,只訕笑了一下。

芸姐見狀,連忙介紹道:「就是剛才與我打伴的夥計,他來看看我……」

那老師頓了一下,盯了成梁兩秒后,一邊放下作業本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今天你們咋那麼不小心……」

成梁見問,連忙回道:「都是我不小心,芸姐有冒得事,要不我出點醫藥費……」

他男人回過身,眼晴盯向空處,不緊不慢說了句玩味的話:「人冒得事,只買了一支眼藥水……事情只有這麼大,你隨便看着辦就好……」

成梁涉世不深,不曉得他的意思,胡亂應了句:「曉得,曉得的……」

出去時,芸姐送了他出門,笑着說道:「冒得事,你有心噠……」

回到宿舍,工友們又聊起今天這件有些危險的事。成梁講了去看芸姐的情況,並詢問大家要怎麼處理這件事。

年長些已經二十二歲的傅東默默聽完,想了一下,說道:「即然冒得事,只買了支眼藥水,那你買幾斤水果去看一下芸姐就行噠……」

當晚,他便去小賣店買了幾斤桔子去芸姐住處,芸姐夫妻都不在。

他便提着東西往回走,在下樓時正好碰到同廠的一位老師家屬姚姐。

「姚姐,我買了幾個桔子來看芸姐。她屋裏沒人,方便的話你轉交一下!」

「要得的,你太有心噠!要不去我屋坐坐……」

「不麻煩噠,謝謝姚姐……」成梁邊走邊謝道。

第二天上班,姚姐提着成梁買的那袋桔子還給了他,面色有些不自然的說道:「芸姐冒事,她們讓我退給你,以後也不要去看她……」

成梁愣了一會,沒懂姚姐的意思……

那天開始,芸姐再也沒有來上過班……

大約過了三四天,成梁都完全忘了這回事,芸姐丈夫帶人找上了門……

當時成梁沒有發現,是旁邊傅東推了推他,他才發現芸姐丈夫帶了個人在外面沖他指指點點……

成梁正想起身,芸姐丈夫帶來的那個人衝進了車間,劈頭蓋腦對他一頓亂打……

成梁豪無心理準備,被打了兩三下時才本能躲閃。

幸虧旁邊傅東人高馬大反應快,一把抱住那個人,推搡出了車間……

楊廠長聞訊趕了過來,問詢了一下情況,便叫芸姐丈夫上他辦公室去談談。

下班后,得了消息的陶劍趕了過來。他聽完成梁講述后,掏出一把不曉得從哪裏弄來的匕首交給成梁,對他說道:「桂成梁,莫怕,他再敢找人打你,你就拿刀捅他……」

那二天成梁真的時刻揣著陶劍借給他的匕首帶在身上,儘管如此,他那幾天都是在驚恐中渡過的。

自那后,芸姐丈夫再也沒來找他麻煩,聽工友們講,楊廠長兼著農民中專黨委書記,他以黨委書記的名義狠狠批評了他一陣,並警告有下一回後果很厲重……

最後來,廠里傳說起芸姐被酒精嚇了一跳后,他男人懷疑她與成梁勾搭上有一腿。芸姐不服,與他吵了起來……

她丈夫惱了,動手打了她……

自那后,成梁人都鬱悶了……

後來易輝回家告訴了有福夫妻。

第二天,遲蓮找到廠里,與楊廠長講:「我崽才17歲人,招這樣的閑話不講,還被打……我冒得要求,結了工資退了那三百元押金就好……」

那楊廠長也怕久而久之弄出事來,立馬同意了遲蓮的要求。

當天,遲蓮就領着押金連工資一共四百零八元錢帶着成梁回了家。

經歷了四個來月的工廠生活,成梁又回到那個他生厭的家。

生活又回到了原點……

第二十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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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水流年隨心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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